太上皇回宮,宮內(nèi)自然要舉辦宴會。
宴會的帖子也都發(fā)到了各個府內(nèi),文武百官們攜帶著家眷,一同前往皇宮赴宴。
宴會舉辦的地點,在乾清宮。
乾清宮內(nèi),原本素雅奢華的裝扮被豪華奢靡的裝飾替代。
角落里擺放著的不再是素雅的水晶蘭而是紅艷艷的水晶珊瑚絨,即便放在角落里,都十分的惹人眼。
“呵.....”
這撲面而來的奢靡氣息,惹得楊諶很不舒服。
站在門口的楊諶,看著眼前這到處充斥著金錢的氣息的宮殿,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粗俗....
楊淑禮站在一邊,也有些無語。
她這位皇叔的審美,還真是獨具一格。
走進大殿,皇帝坐在了下首,上方的主位依然留著,看到他們進來了,他站起身,三兩步便走了過來。
只是,一步一咳,短短幾步路,似乎走得很艱難的模樣,身子瘦弱但他眼里卻閃爍著一種名為思念的柔光。
看的人雞皮疙瘩起了一身。
楊淑禮默默吐槽 不像演的。
該說不說,演技不錯。
“皇叔身體不好,就不要到處奔走了?!?/p>
楊淑禮人小,話卻犀利的很。一眼就看出了某人的意圖。
無非是想要營造出一副孝順的模樣。
皇帝低頭看了她一眼,神情柔和,似乎沒有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只是笑了笑,“昭和說笑,朕的父皇回來了,朕自然要好好盡盡孝道?!?/p>
“畢竟,太子皇兄不在了,我這個做弟弟,自然要替他好好孝順父皇。”
楊淑禮帶著笑容的臉,有些皸裂。一雙眸子帶著寒意直逼他,她手里的情報網(wǎng)剛剛創(chuàng)立,沒有那么多的信息渠道,但隱隱約約,也能猜出大概就是她的這位好皇叔害死了她爹娘。
所以,這是在做什么?
貼臉開大?
不知道為何,楊淑禮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這句話。
不得不說,還怪貼切的。
一旁站著的楊諶雖然依舊帶著笑意,但身上的氣壓顯然已經(jīng)低了下來。
他看向皇帝的眼神里帶著一絲絲威脅,警告和怒意。
但,皇帝挺直了腰桿,似乎一點都不在乎的樣子。
楊諶心里突然明白了什么,環(huán)顧四周,看到了一些大臣隱隱約約的,站在了他的那一側(cè)。
五年不見,他的好兒子,似乎也學(xué)會了招攬大臣了?
“老二,你這五年,倒是長進了不少。”
只不過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支持與站隊,倒是讓新皇的腰桿子硬了些。
但這也不是作為他能提及前太子的底氣!
楊諶不語,冷哼一聲,直接越過他,走向了最高處。
楊淑禮面色不好,直接略過了他,剛準(zhǔn)備坐到下首,卻聽見楊諶發(fā)話了。
“來,昭和,坐到朕的身邊來。”
此話一出,大殿內(nèi)瞬間變得鴉雀無聲。眾人看著小小的個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最高點
“這是昭和公主,是我大梧最尊貴的公主,可與太子同階而論。爾等,可明白?”
楊行遠(yuǎn)坐在下方,喝茶的手都頓住了,握住茶盞的手隱隱發(fā)白。對面坐著的楊行健冷笑一聲,默不作聲的喝著茶。
父皇屬意你當(dāng)上太子又如何呢?
你還不是要和你看不上的丫頭齊名?
楊行健看不慣楊行遠(yuǎn)很久了,但是父皇似乎有意將他封為太子。
就因為他是父皇最喜愛的婉嬪娘娘的孩子?
不考慮實力,單憑喜好...
還真是....諷刺。
楊行健一杯接著一杯的酒喝下肚,坐在他旁邊的楊行衍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關(guān)心的問道。
“皇兄這是怎么了?”
楊興建回眸看向他,“沒事....你身子自小就柔弱,近日身子怎么樣了?”
“多謝皇兄關(guān)心,已經(jīng)好很多了。就是最近的藥越發(fā)苦了?!?/p>
“你啊.....”
楊行遠(yuǎn)冷哼一聲,虛偽,真的是虛偽,裝作一番兄友弟恭的模樣是要做什么?
他們的這一幕自然引起了楊諶的注意。
這般模樣,讓他不禁想起了前太子。
如果他在,他的那些兒子們,估計也會是那般模樣,而不是現(xiàn)在被老二設(shè)計,一個兩個的都被困在了自己的封地,無召不得回。
這幾年,他已經(jīng)充分調(diào)查完了當(dāng)年的事。
也鎖定了罪魁禍?zhǔn)妆闶撬莻€羸弱的二皇子,查到的那一刻,他的手都在顫抖。
雖然早有懷疑,但真的查到了后,卻任然一股子無名火竄上心頭。
太子對這個二弟,是最好的,有什么好東西都緊著他。
他這個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竟然設(shè)計....
可當(dāng)初,傳位給二皇子,也是無奈。沒有其他皇子在梧都,他又急著帶走昭和,這所有的一切都恰到好處的將他推上了皇位。
曾經(jīng)的二皇子,如今的新皇,是連他都設(shè)計在內(nèi)了嗎?
“皇爺爺....”
楊淑禮不知道為何楊諶會突然陷入沉思。
但,現(xiàn)如今不得不打斷了。
畢竟,在場的大臣們,都等著皇爺爺開宴呢。
楊諶回神,收回落在楊行健二人身上的目光。
“開宴吧?!?/p>
大臣們這才懷著惴惴不安的心,坐在了位置上,開始享面前的珍饈。
楊淑禮大大方方的坐在楊諶的身邊,任由身邊的胡月擺盤。
胡月侍奉好她后,便繞了一下,走到了楊諶身邊,動作極其快的撤下了好幾盤菜。
招了招手,便讓身旁的宮女帶走了。
“哦?皇爺爺是有什么不合口味的嗎?”
為表示親近,楊行遠(yuǎn)也跟著楊淑禮叫楊諶為皇爺爺。
一抬頭看到了宮女撤走菜的一幕,遂有此一問。
楊諶抬眸,瞥了他一眼,什么話都沒有說,只是繼續(xù)吃著眼前的飯菜。
“皇兄,皇爺爺在滄浪山習(xí)慣了,有些菜不想吃就直接撤下了,皇兄不曉得也很正常?!?/p>
楊行遠(yuǎn)笑了笑,繼續(xù)低頭喝酒。
來吃飯的大臣們心里都苦的不行,這宴會吃的真叫人心驚膽戰(zhàn)。
當(dāng)然了,這是心里有鬼的大臣才會覺得心驚膽戰(zhàn)。
其余的大臣可都是坦坦蕩蕩的。
這宴會吃的真叫人不舒服。
楊淑禮吃完后,和楊諶說了一聲,便獨自一人出了大殿。
殿外的風(fēng)都似乎比殿內(nèi)吹著舒服,胡月從宮女手中找來了一盞燈籠遞給了她。
楊淑禮拿著燈籠,便揮了揮手,讓她回去。
“警醒著些,有任何不對,便立刻報給本宮。”
“是?!?/p>
說罷,楊淑禮便提著燈籠走進了黑夜里。
胡月轉(zhuǎn)身進了大殿。
角落里,好幾道黑色的身影隨著楊淑禮一起,進入了黑夜里。
腳步極輕,落地?zé)o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