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的鍵盤聲我叫林峰,一家不大不小的互聯網公司的普通程序員,
過著典型的"996"生活,有時甚至是"007"。加班,對我來說是家常便飯,
如同呼吸般自然。項目上線前夕,凌晨兩三點離開公司是常態(tài),
整個樓層往往只剩下我一個人,與窗外墨色的天幕和腳下城市稀疏的燈火為伴。
辦公室的中央空調嗡嗡作響,更顯得四周空曠而寂靜。大約是半年前,
一個同樣需要通宵趕進度的夜晚,我第一次注意到那些奇怪的聲音。
就在我全神貫注地敲擊著代碼,試圖修復一個頑固的bug時,
一陣極其輕微的、幾乎難以察覺的鍵盤敲擊聲,從辦公區(qū)最里側,
那個靠窗的、久已空置的工位方向幽幽傳來。那聲音很細碎,
像是有人在用指尖小心翼翼地觸碰著按鍵,又像是什么小蟲子在鍵盤上爬行。起初,
我以為是自己太過疲勞,神經衰弱,產生了幻聽。畢竟,那個工位已經空了很久,
上面積著一層薄薄的灰塵,電腦主機和顯示器也早就被行政部門收走了,
只剩下一張空蕩蕩的桌面和一把孤零零的辦公椅?;蛟S是隔壁公司傳來的聲音吧,
我這樣安慰自己,強迫自己不去理會,繼續(xù)埋頭工作。但那聲音出現的頻率越來越高,
尤其是在我精神高度集中,或者感到極度疲憊、意識有些模糊的時候。
它不再是單一的敲擊聲,有時急促得像暴雨,有時又緩慢得像嘆息。更讓我毛骨悚然的是,
有時我會清晰地感覺到,在我身后,似乎有人輕輕地嘆了口氣,
那氣息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涼意。甚至在我偶爾伏案小憩時,
會感覺肩膀被什么東西不著痕跡地、冰涼地碰了一下。我開始有些坐立不安。深夜的辦公室,
空曠而安靜得可怕,任何一點異樣的響動都會被無限放大,刺激著我緊繃的神經。
我嘗試過在聽到聲音時猛地回頭,或者屏住呼吸,悄悄地走過去查看。但每一次,
那個空位都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桌面和窗外深邃的夜空,以及我因緊張而怦怦直跳的心臟。
我曾旁敲側擊地跟幾個關系還算不錯的同事提起過這些怪事。他們大多哈哈一笑,
說我加班加傻了,神經太緊張,勸我早點休息,別胡思亂想。
只有和我一樣經常深宵加班的老張,一個在公司待了近十年的資深程序員,
聽完后臉色微微變了變,眼神有些閃爍,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低聲說:"小林,那個位置……有點邪門,你盡量別太在意。"他的話,像一顆小石子,
在我心里激起了一圈不安的漣漪。第二章:空置工位的前主人老張那句語焉不詳的提醒,
反而加劇了我的好奇和不安。那種若有若無的鍵盤聲和被觸碰的感覺,像一根細小的羽毛,
總在不經意間撩撥著我的神經,讓我無法忽視。
我開始下意識地、更加刻意地留意那個空置的工位。它在整個辦公區(qū)的最角落,
一個相對偏僻的位置,但視野極好,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樓下繁華的街景。但不知道為什么,
即便公司業(yè)務擴張,工位緊張,那個位置也一直空著,新來的同事寧愿擠在過道,
似乎也沒人愿意主動選擇那里。一次公司進行季度固定資產盤點,
行政部門的小姑娘拿著清單逐個核對。我借著幫忙的機會,
終于看到了那個空置工位的資產登記信息。前一位使用者,名叫張偉,職位也是程序員,
入職時間比我早很多,算是個公司的老前輩了。登記卡上貼著一張一寸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他看起來很年輕,戴著一副黑框眼鏡,表情有些木訥,但眼神里透著一股執(zhí)拗。
我向行政部門那個剛來不久的小姑娘旁敲側擊地打聽了一下張偉的情況。
小姑娘對這些舊事不太清楚,翻了翻電子檔案,只告訴我系統(tǒng)顯示,
張偉在三年前就已經"離職"了。我心里咯噔一下,三年前?一個資深員工,
為什么會突然離職?而且,從那工位積灰的程度看,絕不像僅僅是離職那么簡單。
謎團在我心中越滾越大。終于,在一次部門的季度聚餐上,酒過三巡,氣氛也熱絡起來。
我借著幾分酒意,把心里的疑惑和最近在辦公室遇到的怪事,
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跟部門里一位資格最老的員工老李說了。老李是我們部門的技術元老,
見證了公司的發(fā)展歷程。他聽完我的話,臉上的笑容慢慢凝固了,
眼神也變得有些復雜和黯然。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壓低聲音,
用幾乎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音量對我說:"小林啊,那個張偉……他不是離職,
他是……猝死在公司了。""猝死?"我手里的酒杯險些掉在地上,酒液晃蕩出來,
冰涼地灑在手背上。這兩個字像重錘一樣砸在我心上。老李沉重地點了點頭,
嘆了口氣:"是啊,就是那個位置。三年前的一個深夜,他也是在加班趕一個緊急項目,
第二天早上清潔阿姨發(fā)現的時候,人已經趴在桌上,身體都涼透了。
醫(yī)生診斷說是突發(fā)性心肌梗死,過度勞累誘發(fā)的。哎,咱們這行,說白了就是拿命換錢,
誰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個先來。"他還告訴我,
張偉當時是公司技術最頂尖的幾個程序員之一,性格有些內向,不善言辭,但工作極其拼命,
幾乎把公司當成了家。他出事后,公司內部也引起了不小的震動。后來,同事們私下里都說,
張偉的魂魄可能還留戀著公司,舍不得他那些未完成的代碼和項目,
所以偶爾會"回來看看",陪著那些和他一樣在深夜里苦苦支撐的加班后輩。他們說,
他似乎并沒有惡意,只是太孤獨了,也太執(zhí)著了。聽到這里,
我只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原來,
那個每晚陪伴我加班的"鍵盤聲",那個偶爾輕拍我肩膀,
給我?guī)硪唤z異樣"溫暖"的"加班之友",竟然是……一位已經逝去的前輩的亡魂!
我再也不敢多喝一口酒,聚餐后續(xù)的喧鬧也仿佛離我遠去,耳邊只剩下自己如鼓的心跳聲。
第三章:服務器里的秘密知道了張偉的事情后,我再聽到辦公室角落里傳來的那陣陣鍵盤聲,
心情就變得異常復雜。恐懼依舊存在,但其中又夾雜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同情和悲哀。
同為在代碼海洋中掙扎的加班狗,我太能理解那種身不由己的疲憊、壓力和對項目的執(zhí)著。
或許,他真的只是因為太寂寞,或者對未竟的工作有著太深的執(zhí)念,才會徘徊不去吧。
我開始嘗試在心里默默地和他"對話"。比如,在聽到鍵盤聲時,我會輕聲說一句:"張哥,
還在忙?。啃量嗔?。"或者在感覺疲憊不堪時,自言自語般地抱怨一句:"這bug太難了,
張哥你當年遇到過嗎?"當然,回應我的,依舊只有那細碎而有節(jié)奏的鍵盤聲,
以及偶爾從打印機里悄無聲索吐出的一兩張空白A4紙。日子久了,
我似乎也漸漸習慣了這種奇特的"陪伴"。那鍵盤聲不再讓我感到純粹的恐懼,
反而有時會給我一種錯覺,仿佛真的有一個無形的"同事"在與我并肩作戰(zhàn)。有時,
當我為一個棘手的bug焦頭爛額、抓耳撓腮時,那鍵盤聲會突然變得急促而清晰一些,
仿佛在替我著急,又像是在無聲地提示著什么。而當我終于攻克難關,長舒一口氣,
癱在椅子上時,那聲音又會變得輕緩下來,甚至徹底消失,只留下打印機輕微的運作聲,
然后又是一張空白的紙張飄落。我開始覺得,
張偉或許真的只是一個善良的、熱愛工作的鬼魂,一個被困在代碼世界里的孤獨靈魂。
那些空白的紙張,或許是他想寫點什么鼓勵的話,卻又因為陰陽兩隔而無從下筆吧。
這種想法,讓我的負罪感減輕了不少,甚至開始對這位"加班之友"產生了一絲微妙的依賴。
直到一次公司進行大規(guī)模的系統(tǒng)升級和服務器維護,
需要對一些陳舊的備份服務器進行數據遷移和清理。我作為技術骨干,
被指派負責其中一部分工作。在一個布滿灰塵、幾乎被遺忘的角落里,
我找到了一臺非常古老的備份服務器。在整理其存儲數據時,
我意外發(fā)現了一個被層層加密、并且文件名十分隱晦的文件夾。
文件夾的創(chuàng)建者和最后修改時間,赫然指向了三年前,而創(chuàng)建者的用戶名,
正是"ZhangWei"。一種強烈的好奇心,也或許是某種冥冥之中的指引,驅使著我。
我利用自己的技術知識,花費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
小心翼翼地嘗試破解那個文件夾的密碼。當加密鎖終于解開,文件夾內容展現在我眼前時,
我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了,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文件夾里,
并沒有我想象中的未完成的代碼片段,也不是什么珍貴的技術資料。那里面,
只有幾個加密的文檔文件和一些零散的、看起來像是私人備份的郵件。
當我顫抖著手點開第一個文檔時,映入眼簾的內容,讓我瞬間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那不是什么工作筆記,而是一份份充滿了壓抑、憤怒、不甘和深深絕望的工作日志。日志里,
張偉用一種近乎偏執(zhí)的細致,
他與公司當時一位迅速崛起的技術主管——也就是現任的技術總監(jiān)高明——之間的種種恩怨。
他詳細描述了高明如何利用職權,巧妙地剽竊他的核心創(chuàng)意和辛勤完成的勞動成果,
如何在關鍵項目中將他邊緣化,如何向上級進讒言打壓排擠他,
如何將本該屬于他的晉升機會和項目獎金據為己有。那些文字,字字泣血,
充滿了對不公命運的無聲控訴和對現實的極度絕望。而那些備份的郵件,
則是張偉試圖通過正常渠道向上級管理層反映情況、尋求公正的記錄,
但每一封郵件都如同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實質性的回應,反而招致了更隱蔽的打壓。
他生前,似乎一直在默默地搜集證據,忍辱負重,準備進行一次徹底的、魚死網破的揭發(fā)。
第四章:被篡改的"墓志銘"看完那些觸目驚心的文件,我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喉嚨,
久久無法呼吸。原來,張偉的死,
并不僅僅是媒體報道和公司官方通告中輕描淡寫的"過勞猝死"那么簡單!
他是在長期的不公正待遇、巨大的精神壓力和被竊取勞動成果的無盡絕望之下,
被活活逼死的!而那個他當年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揭發(fā)的對象,高明,
如今卻早已踩著他的"尸骨",春風得意地穩(wěn)坐在公司技術總監(jiān)的寶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