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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來了。
醫(yī)護人員沖進門,看到蘇啟明的慘狀,都吃了一驚。
“天啊,這是什么情況?”一名年輕護士掩住口鼻。
“緊急隔離處理!可能是輻射污染!”醫(yī)生迅速指揮。
我看著這一切,心如止水。
我媽跌跌撞撞地跟著擔架,哭喊:
“啟明啊,你要挺??!”
病房外,檢查報告一張接一張地送來:
“白細胞嚴重減少,免疫系統(tǒng)崩潰。”
“骨髓細胞活性幾乎為零?!?/p>
“多器官功能衰竭跡象明顯。”
我媽抓住每一個經(jīng)過的白大褂,哀求著:
“醫(yī)生,我兒子還有救吧?”
“我們盡力?!?/p>
他們的回答越來越敷衍。
專家組會診后,主任醫(yī)師面色凝重地走出來。
“病人情況非常嚴重,是典型的急性重度放射病?!?/p>
“根據(jù)檢測,他體內的輻射劑量遠超致死量?!?/p>
“我們懷疑他長期接觸強放射源,導致全身系統(tǒng)性損傷?!?/p>
我媽眼中的光慢慢熄滅。
但她還是倔強地問:
“那…能治好嗎?”
醫(yī)生的眼神飄向別處:
“我們會盡全力?!?/p>
一絲希望在我媽眼中閃爍,她甚至向我露出一個虛弱的笑容。
“聽到了嗎?啟明還有救?!?/p>
我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
夜已深,醫(yī)院的燈光依然刺眼。
“蘇啟明家屬?”腦科專家的聲音打破沉寂。
我媽踉蹌著站起來:
“我是他媽媽!”
“根據(jù)腦電圖和臨床檢查結果?!?/p>
“病人已經(jīng)腦死亡,目前僅靠呼吸機維持生命體征。”
“醫(yī)學上,已經(jīng)沒有救治的可能了。”
我媽心態(tài)崩潰了:
“不!你胡說!”
“我兒子剛才還在動!我看到他手指動了!”
“你們一定是看錯了!重新檢查!”
醫(yī)生眼中滿是無奈:“夫人,我很遺憾。”
我媽撲上去,抓住醫(yī)生的白大褂:
“你們不能放棄!”
“我有錢,我可以加錢!用最好的藥!進口的都行!”
“我賣房子!賣掉所有東西!多少錢我都給!”
淚水和鼻涕模糊了她的臉,聲音嘶啞得不成人形。
護士試圖拉開她,卻被她瘋狂掙脫。
“你們不能這樣!啟明還年輕!他才十八歲!”
“他是我唯一的兒子??!”
醫(yī)生沒搭理,只是繼續(xù):“從人道主義角度,我們建議放棄治療?!?/p>
“繼續(xù)維持生命只會增加他的痛苦,和你們的經(jīng)濟負擔。”
“啟明啊…”她的聲音忽然低得像耳語。
下一秒,她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都是我害了你!”
又一巴掌。
“我不該信那些騙子!”
再一巴掌,臉頰已經(jīng)紅腫。
“我不該把石頭放在你枕頭下!”
她開始撞墻,一下又一下。
“我寧愿死的是我??!”
血從她額頭流下,和淚水混在一起。
護士們沖上前去制止她,但她仍在嘶吼。
我看著這一切,轉身離開。
心中既有報復的快感,還有同情的悲憫。
二十年的偏心和傷害,如今終于有了報應。
我媽從醫(yī)院租來了簡易呼吸機,買了葡萄糖水,執(zhí)意把弟弟帶回了家。
弟弟躺在床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