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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白講,認識程謙十年,我還是第一次見他跟大眾同時出現。
就算是上學的時候大家出去玩要打車,他也堅持要打奔馳專車。
現在天色暗了,他整個人又一幅毫不起眼的樣子,目前還沒人注意到我們。但跟他僵持下去,遲早又要被同事看見。
“程謙,”我壓低聲音,“你能不能別再來我單位了?!?/p>
“我才剛入職,你這樣我怎么工作啊?”
“你覺得大家會怎么看我?”
程謙皺了眉。這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圍,他做事向來不顧及旁人會怎么想,反正沒人敢對他說三道四。
而且,姜云夕早晚是要跟他回B市的,管這些人做什么。
“程謙你…”看著他這副表情,我就知道他不明白,急得眼淚又要出來。
“什么情況啊,寶貝?!笨墒Y淮卻突然從背后笑瞇瞇攬住我,“昨天才答應我的表白,就有人來撬墻腳了?”
“哦又是你啊,”蔣淮仿佛才看見程謙一樣,對著他一通輸出,“朋友雖然你長得不丑,但你也不要想那么美好不好。”
“云夕都跟你沒關系了,她都有新人了,你怎么還整天跟她唧唧歪歪的,難不難看啊。”
“姜云夕,”程謙一臉震驚看著我,“你還真跟這個人在一起了?”
“家世、地位、優(yōu)渥的生活,他這種人能給你什么?!”
“哎朋友,話不能亂講,”蔣淮壓了壓他指向自己的食指,“你不要這么詆毀我好吧。而且,你知道我現在比你最大的優(yōu)勢是什么嗎?我有編制啊,萬一你公司倒閉了,云夕要跟你喝西北風,她跟我就沒有這個煩惱,你說對不對?”
我聽著蔣淮這一通話簡直哭笑不得,實在是沒想到初中的時候見誰都唯唯諾諾的小孩長大竟然能養(yǎng)出這么一張舌燦蓮花的嘴。
“云夕,”程謙的眼中泛起墨色的涌動,“我會讓你明白的,程家能給你的,這種人幾輩子都比不上?!?/p>
不知那晚程謙是不是受了刺激,他真的一連幾天都沒再出現過。
蔣淮很是得意,覺得自己辦法很是有效,非要我犒勞他,于是我的錢包又癟了一些。
還好這人有點良心,知道回請我。
上班小半個月,我甚至都沒幾天在家好好吃過飯,整個人卻圓潤了一圈。
所以當我爸問我,他升職要請領導吃飯,我能不能出席的時候,我滿口答應。
這領導人還怪好的,我心里想,我爸快退休了還能升職。
于是當天我禮貌地拎了一盒補品,提前半小時過去等。
我爸拉著我絮絮叨叨,“本來我們公司要換老板,我以為自己得提前退休了,誰想到這新老板說我一直勤勤懇懇,呆在這個崗位屈才。”
“囡囡你說咱家是不是走大運了?!?/p>
“你考上了省博物館,我還升職了?!?/p>
“你不是一直想去塞班島玩嗎,明年爸爸就帶你去?!?/p>
門外突然一陣騷亂,伴隨著推開的門,三位上了年紀的人簇擁著一個青年大步走了進來。
我看著中間那個人盯著我似笑非笑的臉,一下子掐緊了手里的包:
程謙,是我當年追你的時候太招人煩,你現在才這么不肯放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