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生產(chǎn)1984年10月12日,凌晨的微光如輕紗般,
緩緩穿透了偏遠山區(qū)那濃稠的寂靜。在一間昏暗的小屋內(nèi),
一位年輕婦人正承受著撕心裂肺的痛楚,那痛苦仿佛要將她的靈魂從身體里撕裂開來。
桌上的煤油燈隨著她一陣高過一陣的叫喊聲,忽明忽滅地閃爍著,
宛如在無聲地訴說著她那充滿苦難與掙扎的命運。門外,一個英俊的年輕男子靜靜地蹲著,
手里夾著一根煙。他的身影在黑暗中顯得有些落寞,煙霧在他的臉龐繚繞,
卻遮不住他眉眼間的焦急與擔憂。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用手里的樹枝在地上畫著什么,
似乎這樣能緩解一下內(nèi)心那如同被千萬只螞蟻啃噬般的焦灼。突然,
房門“砰”的一聲猛地被打開,一位婆婆急匆匆地走了出來,臉上的皺紋因緊張而擠在一起,
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慌亂與決絕。她對著年輕男子喊道:“啊生,不行了,生不出來?。?/p>
這孩子才剛滿七個月,就算生下來也養(yǎng)不活,別折騰了,不如就不要這個孩子了。
”年輕男子聽到這話,猛地吸了一口煙,煙頭在黑暗中亮起一抹猩紅。
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堅定,猶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大聲說道:“我們?nèi)メt(yī)院生,
不能就這樣放棄?!甭牭剿麄兊膶υ?,從旁邊的屋子緩緩走出一個老人。他佝僂著背,
腳步沉重地走到門口,搖了搖頭,嘆了口氣說:“不行啊,哪有人去醫(yī)院生孩子的,
這不是浪費錢嘛。咱們祖祖輩輩都是在家生的,也沒出啥事?!蹦贻p男子眼中閃過一絲決絕,
他緊緊地握著拳頭,仿佛在積攢著力量,說道:“所以你娶了三個老婆,
我們7兄妹仍然沒有母親。我的孩子要有母親,我不能讓這樣的悲劇再重演?!闭f完,
他轉(zhuǎn)身進屋,小心翼翼地從床上抱起婦人,
那動作輕柔得仿佛懷里抱著的是世間最珍貴的寶物。他對三姑說:“三姑,
麻煩你同我一路去醫(yī)院?!崩先寺牭竭@話,氣得胡子都翹了起來,
氣呼呼地說:“我沒錢給你們生孩子,你們這是瞎折騰?!比檬莻€雷厲風行的人,
她麻利地將床上的墊子、被子一股腦兒地抱起,像一陣風似的沖出屋外,
把它們平鋪在院子里的板車上。浮生抱著婦人慢慢走出屋子,輕輕地將婦人放在板車上,
然后拉上板車,朝著鎮(zhèn)上的方向大步走去。三姑在板車旁邊用力地推著車,
同時扯著嗓子招呼鄰居們出門幫忙。聽到三姑的呼叫聲,
出門的婦人們都默默地回屋穿上外套,然后紛紛加入到推車的行列中來。
她們的臉上帶著凝重的神情,仿佛在這一刻,都放下了平時那些瑣碎的矛盾。
她們看著板車上的婦人,仿佛看到了生產(chǎn)時的自己,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痛苦與艱辛在心中涌起,
讓她們不由自主地想要伸出援手。月光灑滿整片稻田,泛著清冷的光,
給這一切披上了一層銀白的紗衣。板車上的婦人氣息微弱,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與死神做著頑強的抗爭,仿佛下一秒就要停止呼吸一樣。
其中一個婦人走到板車旁,對著上面的年輕婦人輕聲說:“一一,你要堅持一下,
我們送你去醫(yī)院,孩子會沒事的,你也會沒事的。只要你沒事,孩子就會平安的。
你現(xiàn)在不要說話和動,留著體力一會兒生?!彼械膵D人都在這一刻團結(jié)起來,她們咬著牙,
拼命地推著板車,那“嘎吱嘎吱”的車輪聲和著她們沉重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夜里回蕩。
半小時后,終于到達了鎮(zhèn)上的醫(yī)院。浮生抱著婦人像百米沖刺一般沖進醫(yī)院,
他的聲音帶著哭腔,對著值班的護士喊道:“快救救她,孩子生不下來。
”值班醫(yī)生聽到呼聲,急忙從辦公室走了出來。他看了看情況,對著浮生說:“快抱進來,
你去繳費。”所有的婦人及浮生聽到繳費后,全都沉默了。在這80年代的偏遠山村,
誰家也拿不出10元錢啊,那幾乎是他們一個月的生活費,是一家人的口糧錢。
三姑最先回過神來,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果斷,對著浮生說:“去找一一的娘家人,
你現(xiàn)在去,一會兒就能回來?!备∩宦牐D(zhuǎn)身就往外跑,他的身影在夜色中越來越小,
但卻承載著所有人的希望。一群婦女都在醫(yī)院的走廊內(nèi)等著,誰也沒有說話,
只有那沉重的呼吸聲在空氣中彌漫。三姑不停地往醫(yī)院大門望,心中充滿了期待和擔憂,
她多么希望一一的娘家人能帶著錢快點趕來,救救這一對可憐的母子。
第二節(jié):岳父母的到來凌晨4點左右,浮生終于氣喘吁吁地到達了醫(yī)院的繳費處。
他的手心里全是汗水,那58元錢被他緊緊地攥在手中,仿佛那是抓住生命的最后希望。
看著手中余下的錢,浮生的心中涌起一陣復雜的情感,有對岳母的感激,有對妻子的擔憂,
更有對未來未知的恐懼。他的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出剛剛在岳母家的那一幕。
他心急如焚地跑到岳母家,當告訴岳母孩子生不下來時,岳母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身體晃了晃,差點就暈倒在地。三年前,岳母的大女兒因為難產(chǎn)一尸兩命,
那沉重的打擊仿佛還在這個家庭的心頭留著深深的傷痕,如今二女兒又面臨同樣的命運,
這對于岳母來說,無異于晴天霹靂,是巨大的打擊。岳丈在旁邊強忍著內(nèi)心的慌亂,
冷靜地問道:“現(xiàn)在人在哪里?你來通知我們?nèi)タ醋詈笠谎蹎??”還未等浮生開口,
從側(cè)臥走出一個十三歲左右的年輕男子,這是湯一一的弟弟湯華。湯華長相干凈清爽,
渾身透著溫潤的氣質(zhì),那一雙雙眼皮大眼睛中卻透出凌厲的光,直直地看著浮生,
仿佛要將他看穿,質(zhì)問道:“我二姐你沒送醫(yī)院?”浮生被這目光看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緊張得舌頭都打結(jié)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人已經(jīng)在醫(yī)院了,我錢不夠。
”岳母聽到浮生這樣說,心急如焚,立刻轉(zhuǎn)身回臥室去拿錢,岳父也緊跟著進了臥室。
年輕男子看著父母離開后,對著浮生說:“你最好祈禱我二姐沒事,不然我不會放過你。
當時我二姐就不愿意嫁給你,要不是大姐的去世對媽媽打擊太大,我二姐怕媽媽受不了,
怎么會嫁給你。”正說著,主臥的門打開了。岳母匆匆走出來,手中拿著10元、5元的錢,
有些顫抖地交給浮生說:“這里是100元,你拿著先去。我們兩個沒有你跑得快,
我們后面來。先保住大人,小孩以后還可以生。”浮生沖著岳父母及小舅子點了點頭,
眼中滿是感激,然后轉(zhuǎn)頭沖進黑夜中,那身影在黑暗中急速奔跑,仿佛身后有死神在追趕。
天蒙蒙亮時,一對老夫婦和一位年輕男子出現(xiàn)在醫(yī)院大門處。三姑一直守在醫(yī)院門口,
看到他們來了,忙走上前說:“親家你們來了,孩子還沒生下來,醫(yī)生進去好久了也沒出來。
”老婦人眼含淚花,快步走上前握住三姑的手,聲音帶著哭腔說:“妹子謝謝你了,
要不然這孩子怕是昨夜就沒了?!备∩沧呱锨?,
對著岳父母及小舅子說:“爸媽你們先在旁邊坐一會。”一群人都在醫(yī)院的走廊等著,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和期待的氣息,每個人的心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揪住,
那扇緊閉的手術室大門,仿佛隔絕了兩個世界,里面是生死未卜的產(chǎn)婦和新生兒,
外面是滿心擔憂的親人。大家都靜靜地坐著,偶爾有人發(fā)出一聲嘆息,
那嘆息聲在這寂靜的走廊里顯得格外沉重。
第三節(jié):小老鼠的到來隨著那輪熾熱的太陽緩緩攀升至天空的正中央,產(chǎn)室那扇緊閉的門,
仿佛在眾人焦灼的等待中,緩緩地打開了。一位護士輕柔地抱著一個小小的人兒,
邁著穩(wěn)重的步伐走了出來。她的目光在走廊上人群中逡巡,
而后清脆地喊道:“湯一一的家屬,孩子生了,是個女孩,中午12點10分出生。
”這聲音宛如吹響了希望的號角,原本安靜得有些壓抑的走廊瞬間熱鬧起來。
人們紛紛圍了上來,目光中滿是期待與關切。浮生急切地走上前,
對著護士說道:“我是她丈夫?!弊o士抬眼看向浮生,面前這個男人身高大約有180厘米,
身姿挺拔。他那五官猶如被精心雕琢一般,立體而俊朗,即便身上穿著帶著補丁的衣服,
也絲毫掩蓋不了他與生俱來的英俊氣質(zhì)。護士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孩子交給浮生,
輕聲說道:“孩子生下來了,只是不足月,你們可要小心照顧啊,她現(xiàn)在很脆弱。
”岳母一聽,急忙抓住護士的胳膊,滿臉焦急地問道:“我的女兒呢?
”護士望著眼前這位溫潤的老婦人,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安撫,說道:“她沒事,
就是失血太多,這會昏睡過去了,需要在里面觀察一會,沒有什么大問題就會出來了,
你們別走,就在這等一會。”聽聞此言,大家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不停地向護士道謝。
孩子平安降生,那些跟隨而來的婦人們見沒自己什么事了,便紛紛道別離開。此時,
走廊里只剩下浮生、岳父母一家,氣氛依舊有些凝重。
岳母夏至從浮生手中接過那個小小的嬰兒,看著懷中那皺巴巴的小小人兒,眼中滿是慈愛,
說道:“給她取個名字吧!”湯華湊過來,看了一眼那鄒鄒巴巴的小孩,
撇撇嘴說:“看著就像只老鼠,就叫老鼠得了,還會打洞?!痹栏笢碌闪藴A一眼,
呵斥道:“你胡說八道啥,這孩子能夠頑強地生下來,多不容易啊。就叫萍吧!
像浮萍一樣的生長?!闭f完,還看了浮生一眼,浮生微微點了點頭,表示認同。不多時,
生產(chǎn)室的門又一次緩緩打開,醫(yī)生和護士推著剛生產(chǎn)完的湯一一出來。一家人趕忙跟在后面,
來到病房。安頓好湯一一后,護士輕聲說道:“你們給她弄點吃的,補充營養(yǎng),
她早產(chǎn)又失血太多,需要好好地養(yǎng)養(yǎng)?!币患胰擞质遣煌5馗兄x醫(yī)生和護士。湯華站在一旁,
想了想,說道:“爸媽你們在醫(yī)院看著我姐,我去弄吃的?!痹栏笢驴粗鴾A,眉頭微皺,
問道:“你去哪里弄?”湯華胸有成竹地說:“我去舅舅家,舅舅家離這兒不遠,
舅舅家一直都有?!痹掃€未說完,就被岳母夏至打斷:“你去吧!你舅舅應該在家,
你告訴他你姐難產(chǎn)剛生完孩子,他會給你的。”湯華點了點頭,轉(zhuǎn)身大步走出醫(yī)院,
那身影在陽光中漸行漸遠,只留下病房里的一家人,守著產(chǎn)婦和孩子,心中仍隱隱擔憂著。
第四節(jié):早產(chǎn)真相湯華急匆匆地趕回醫(yī)院,腳步慌亂而急促,
那急切的模樣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趕著他一般。當他的目光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急切地搜尋時,
眼前只有父母那略顯疲憊的身影,而姐夫浮生卻不見蹤影。這一瞬間,
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就像有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了心頭。他顧不上喘息,
急切地問道:“姐夫呢?”岳母的聲音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
緩緩說道:“他回家給你姐和小孩子拿換洗衣物去了?!睍r間在寂靜的氛圍中悄然流逝,
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長了一般。終于,湯一一在那昏沉的昏迷中緩緩地蘇醒過來。
她微微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是自己滿臉擔憂的父母和弟弟那焦急的面容。弟弟的胸口處,
用衣服緊緊包裹著一團鼓鼓的物體,那小小的一團在安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仿佛承載著整個家庭的希望與擔憂。
湯一一用那細弱得如同游絲一般的聲音問道:“我的孩子呢?”湯華聽到姐姐的問話,
手不由自主地微微顫抖了一下。他趕緊拉開外衣,
動作極其輕柔地將趴在胸口的小人小心翼翼地扒拉出來,就像是在對待一件無比珍貴的寶物。
他將孩子放在湯一一臉旁,讓孩子那稚嫩的小臉離姐姐近一些,以便姐姐能夠清晰地看到。
夏至在一旁輕聲提醒道:“看一眼就行了,讓你弟放在胸口用體溫暖著吧。孩子太小了,
才剛七個月啊,你要做好心理準備?!睖灰宦犞赣H的話,眼淚就像決堤的洪水一般,
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看著那個小小的生命,
眼神中交織著愛憐、愧疚和無奈。夏至見了,心中一陣心疼,趕緊伸手將小小的浮萍抱起來,
動作是那樣的小心翼翼,仿佛稍一用力就會傷到這個脆弱的小生命。
她輕輕地將孩子放到兒子湯華的胸口處,然后細心地調(diào)整好位置,又輕輕拉扯著湯華的衣服,
確保孩子能夠被嚴嚴實實地包裹住,感受到溫暖。湯柯皺著眉頭,
那眉頭仿佛能夾死一只蒼蠅,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不解,問道:“好端端的,
怎么就早產(chǎn)了呢?”湯一一回憶起下午那令人心酸的情景,聲音里帶著一絲無奈和委屈,
緩緩說道:“今天下午爸從地里回來,那臉色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一樣陰沉。
他一進門就罵我說懷孕把我嬌氣的,連豬都不喂了,炒菜放啥油啊,把我金貴的。
我當時心里委屈極了,可又能怎么辦呢?我只能提著豬食去喂豬。誰知道,腳下一滑,
整個人就摔了下去。當時沒覺得有什么,可到了半夜,就開始不舒服了。
”湯華聽了姐姐的話,那張原本就有些黝黑的臉變得黑沉沉的,就像鍋底一樣。
他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憤憤地說:“姐夫呢?他沒護著你嗎?
”湯一一無力地搖了搖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落寞:“他在油庫上,那么遠的地方,
他不知道家里發(fā)生了什么。他也是晚上才回的家?!币患胰硕枷萑肓顺聊?/p>
那沉默就像一層厚厚的陰霾,籠罩著整個病房。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來安慰湯一一,
仿佛任何言語在此時都顯得那么蒼白無力。自從嫁入浮家以來,
湯一一的日子就像一場漫長的噩夢。她就沒有吃過什么有營養(yǎng)的食物,
每一頓飯菜都像是在打發(fā)一個乞丐。本以為懷孕后情況會有所改變,
就像在黑暗中看到了一絲曙光一樣,可結(jié)果卻更糟糕。吃豬肉時,
他們會用那種懷疑和嫌棄的眼神看著你,
嘴里還說著怕吃到死豬肉不讓她吃;雞蛋是為了換煤油留著的,
那一個個雞蛋就像是他們的寶貝,而自己卻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傊?,就是沒有什么吃的。
這一點,湯家人都知道,每一次想起,心中就像是被無數(shù)根針扎著一樣難受。
湯母夏至是最自責的,她的心中就像被無數(shù)只螞蟻啃噬著一般。為了不讓女兒遠嫁他鄉(xiāng),
她曾經(jīng)逼迫女兒分手嫁給了浮生。她本想著祖上相識,浮生一家能夠善待湯一一,
就像她當初所期望的那樣,給女兒一個溫暖的家??山Y(jié)果呢?
親家過渡節(jié)約又偏心小兒子和小女兒,導致女兒過得并不好。如今看到女兒這般模樣,
夏至心中充滿了愧疚和自責,她覺得自己就像是這一切悲劇的罪魁禍首,
如果當初沒有逼迫女兒,也許女兒現(xiàn)在不會遭受這樣的苦難。
第五節(jié):生了個啥浮生腳步匆匆地回到家中,那急促的步伐仿佛帶著一路的風塵與焦慮。
他一進門,便立刻著手將昨夜班車上的墊子和被子都仔細地洗曬在院中,
那認真的模樣仿佛在呵護著無比珍貴的寶物。隨后,
他又開始忙碌地收拾整理妻子及女兒需要的衣物等,每一件衣物都被他輕輕折疊、擺放,
眼神中透露出無盡的溫柔與擔憂。中午時分,陽光熾熱地灑在地面上,
從地里干活回來的父親,那滿是汗水的臉上寫滿了疲憊與不悅。他一看見浮生,
眼中頓時燃起怒火,用力地將鋤頭狠狠地扔在地上,那“哐當”一聲,仿佛是憤怒的宣泄。
他扯著嗓子生氣地說道:“生了個啥金疙瘩?昨晚上攔都攔不住,就非要去醫(yī)院花那冤枉錢。
”浮生聽到父親的話,緩緩地回過頭來,目光中帶著疑惑與不解,
問道:“她怎么會突然早產(chǎn)了,孩子才剛7個月,小的就跟老鼠一樣?!备「敢宦牐?/p>
更是怒不可遏,大聲吼道:“就讓他喂個豬,她笨得就跟個木頭似的,就這么摔了一跤,
當時也沒有啥事。你現(xiàn)在還在質(zhì)問我?你們住在我這吃我的、用我的,你還翻天了。
”浮生的眼神瞬間變得凌厲起來,他緊緊地盯著父親,仿佛要將心中多年的積怨都傾訴出來。
他大聲說道:“我每個月油庫的工資都給了你,可你連一分錢都沒有給過一一。
我就想著自己不怎么在家,你們會幫著我照顧她??赡阒绬??
從懷孕她一個月有大半個月在岳母那里,你以為我不知道?!备「敢宦牐瑲獾脺喩戆l(fā)抖,
他抄起放在旁邊的鋤頭,用盡全身的力氣就朝著浮生扔了過去。那鋤頭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
帶著呼呼的風聲。浮生卻沒有躲開,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任由鋤頭落在自己的腳邊,
發(fā)出沉悶的聲響。浮父指著浮生,手指不停地顫抖著,
怒吼道:“你們以后不要住在我的房子里面,吃里扒外的家伙,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生了一個賠錢貨,還借了58塊錢的債,我看你怎么還。
”浮生看著眼前暴跳如雷的父親,心中五味雜陳。他沒有說一句話,只是默默地轉(zhuǎn)身進屋。
在那間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他快速地將收拾好的行李背在肩上,然后邁著沉重的步伐出門,
朝著醫(yī)院的方向走去。浮生一路奔波,腳步從未停歇片刻。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前方的道路,
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盡快見到妻子和孩子。一路上,風聲在他耳邊呼嘯而過,
仿佛在催促著他快點,再快點。終于,他氣喘吁吁地抵達了醫(yī)院。他心急如焚地走進病房,
然而,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他的心猛地一沉。岳父母已經(jīng)離去,只留下小舅子湯華在旁照顧。
小舅子湯華懷中的孩子顯得格外嬌小,就像一只剛出生不久、脆弱不堪的老鼠。
而湯一一正躺在床上,沉沉入睡,她的臉色蒼白如紙,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她吹走。
浮生看著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痛楚,那痛楚就像一把銳利的刀,
一下一下地割著他的心。湯華見浮生進來,沒好氣地小聲抱怨道:“怎么空著手就來了?
你沒給我姐準備吃的嗎?你家窮得連口湯都沒有嗎?”浮生沒有理會他的抱怨,
只是默默地放下手中的行李。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過妻子和孩子,
然后低聲對湯華說:“你有沒有認識的人,能搞點奶粉來?不然孩子可能活不了,
一一現(xiàn)在這樣喂孩子會讓她的身體受不了的。”湯華聞言,臉色一變,他看著浮生,
眼中閃過一絲同情和理解。他微微點了點頭說:“你把孩子放你胸口上暖著,
我找朋友想辦法,明天早上一定弄到?!闭f完,他便急匆匆地出門去找奶粉了。
浮生看著湯一一和胸口上的孩子,心中五味雜陳。他不知道該想些什么,腦海中一片混亂。
他只能默默地祈禱孩子能夠平安度過這個難關,那祈禱聲仿佛只有他自己能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