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籠罩,當城東貧民區(qū)的牛馬們辛苦賣命一整天,趁著夜深人靜,躺在冰涼的土炕上,獨自舔舐傷口的時候。
城西富人區(qū)的有錢人們,紙醉金迷的夜生活才剛剛開始。
街道上,人潮川流不息,燈火通明。
青樓,賭坊之流,無疑成為人流量最大的銷金窟。
鶯鶯燕燕們的嬌喘聲,寶官小廝們用力搖晃骰子的撞擊聲,時刻在街邊回蕩。
同一時間,在城西一處豪華氣派的府邸內(nèi)。
鐵掌幫一眾高層圍桌而坐,全都默契地低頭飲茶,無人開口說話,氣氛顯得極為凝重。
偌大的廳堂內(nèi),只有幫主嚴不悔持續(xù)把玩鐵球的“嘎啦”聲縈繞耳邊。
管家續(xù)茶五次,仍是無人吭聲。
見此,幫主嚴不悔驟然掐停手中把玩的鐵球。
鐵球相互擠壓,傳出刺耳的“咯吱”聲。
“誰贊成,誰反對?”
嚴不悔用深邃眼眸緩緩掃過眼前的八位義子,沉聲問道。
仍是無人回應(yīng)。
八人中有七人,下意識地偏頭躲避嚴不悔的目光,不敢直視。
“義父,我反對!”
這時,八人中資歷最淺,但是頭最鐵的羅松終于沉不住氣,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唱反調(diào)。
“你瞇著……”
嚴不悔并未動怒,只是不咸不淡地橫了他一眼,相比起其他義子,他對這位自小看著長大的義子多了一絲罕見的包容。
“這里輪得到你先說話嗎?”
端起茶水輕輕飲了一口,嚴不悔才不急不緩道:“收起你心中那點小九九,這些年,你背著我跟高構(gòu)干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我可是心知肚明。
老幫主出身卑微,深知底層民眾疾苦,因此立下的首條幫規(guī)便是不得欺壓良善,魚肉百姓。
而你卻屢屢觸碰幫派紅線,我的耐心也快要耗盡了,若再讓我聽到作奸犯科,不用別人出手,我會親自動手斃了你……”
嚴不悔一番話雖說的風(fēng)輕云淡,但聽到幾位義子耳中,卻是不由得心中一凜。
羅松更是聞言色變。
只因,此刻,他的兩名手下正在穢民巷打秋風(fēng)。
要是讓義父知曉……
但他仍嘴硬道:“義父,我那可都是為了堂口的兄弟們著想,您老厚此薄彼我就不說了,其余五位兄長都持有幫派核心產(chǎn)業(yè),而我跟六哥,七哥有什么?
我們要是再不整點夜草,只怕手底下的兄弟都得跟著我們喝西北風(fēng)!”
另外,我之所以反對放棄鹽鐵生意,是為了我自己嗎,我那分明是在為整個幫派著想。
如今,城中賺錢生意大都被魚龍幫壟斷,我們還在堅守著那些所謂的破幫規(guī),經(jīng)營著那些所謂的正經(jīng)生意,憑這些,別說壯大幫派,維系幫派都是個問題!
要是再放棄高構(gòu)提供的鹽鐵財路,相信用不了多久,整個幫派就會分崩離析!”
“你放肆!”
嚴不悔終于被激怒,手中猛然發(fā)力,一對百煉鐵球瞬間化為碎末!
他平靜眼眸中泛起一抹如鷹隼般的犀利寒光,徑直射向神色惶恐的羅松。
“鹽鐵生意是我們能長時間觸碰的嗎,那可是殺頭的買賣,能讓人一夜暴富,也能輕易將人置于死地。
你以為他高構(gòu)真有那么好心,主動給我們送財路?他不過是在借雞生蛋,讓我們擋在前面替他承擔風(fēng)險,而他自己卻躲在后面默默數(shù)錢。
人在做天在看,這些年他勾結(jié)妖魔,殘害忠良,魚肉百姓,早就引得萬民怨聲載道。
昨晚他家發(fā)生的事,就是個預(yù)兆,后面來的報應(yīng)只怕會更猛烈。
繼續(xù)跟這樣的人糾纏不清,才叫將整個幫派置于刀尖之上,早晚有一天會被他給拖下水!
明日起,鐵掌幫放棄鹽鐵份額,愛誰接手誰接手,誰要是敢反對,我第一個拍死他!”
話落,嚴不悔重重一拂衣袖,在一眾義子膽寒目光中,轉(zhuǎn)身往后堂走去。
其實,他有些話并未直言,他這個人直覺一直很準,從未出過差錯,憑借這點,數(shù)次挽救幫派于危難中。
自昨日起,他突然變得心緒難寧,總感覺慶云縣要發(fā)生什么大事。
直到聽到高構(gòu)家的事,心中那份不安感變得愈發(fā)強烈。
這讓他不得不未雨綢繆,否則等到暴風(fēng)雨真正來臨那天,可就萬事皆休了。
……
“小子,誰給你的膽量,竟敢擅闖我鐵掌幫,你們頭兒來了,也不敢如此放肆!”
突然,府外響起閽者的呵斥聲,并伴隨有長刀出鞘的聲音。
【備注:閽者hun zhe,古代看門的侍衛(wèi)】
“怎么回事?”
嚴不悔腳步一頓,掃了老管家一眼,皺眉看向廳堂外。
八位義子亦是臉色一沉,循聲望去。
聽這意思像是有人上門鬧事。
“老爺稍候,老奴這就去查看?!?/p>
老管家躬身說了一句,便匆匆向屋外走去。
“啊……”
“啊……”
“砰……”
幾乎是同時,府外突然傳來兩名閽者的痛呼聲,以及大門被人暴力破開的悶響聲。
老管家身體不覺一僵,邁出的腳步瞬間頓住。
他雖然不通武學(xué),可也清楚府中安插的護衛(wèi),可都是幫派中一頂一的好手。
就連兩名閽者,也有著煉皮境的實力。
來人能輕易將二人擊潰,實力至少是煉皮境大成。
“義父,交給我解決!”
顯眼包羅松看了一眼臉色陰沉的嚴不悔,聽到來人已和院中護衛(wèi)交上手,他眼中狠色閃過,作勢便要向廳堂外。
他正愁有氣沒處撒呢!
這來人也真是會挑時候,幫派高層難得一遇的會面,都讓他給撞上了。
是該說他運氣好呢,還是該說他運氣差。
“怎么哪都有你,給我老實在這待著!”
不知為何,嚴不悔沒來由的感到一陣心悸,這也讓他對羅松失去了往日的耐心,瞪眼怒斥道。
他深知這個義子行事好沖動,眼下還不明情況,要是弄巧成拙可就不妙了。
這般想著,他偏頭看向其他義子,肅聲道:“其他人隨我前去看看什么情況!”
話落,嚴不悔當先縱身往廳堂外掠去。
幾名義子隨之紛紛跟上。
身后,羅松臉色陰沉如水,突然猛地將手邊杯盞摔落,化作一地殘渣。
……
另一邊,沈淵已經(jīng)提著裝有人頭的包袱闖入府中,迎面撞上一群身穿黑色勁裝的護衛(wèi)。
眼前刀光翻飛,鐵掌堆疊,攻勢如同狂風(fēng)暴雨席卷周遭。
沈淵卻依仗圓滿身法之利,閑庭信步,從容穿梭其間。
不時揮出長刀,便是一顆顆頭顱飛起,血液灑落青石鋪就的地面。
當然,全是紅名怪。
他此番前來可是做了萬全的準備,寶刀與武學(xué)齊上陣。
600功德點下去,除了身體有些許不適,撼山拳順理成章的提升至第三層。
如今,三層力量buff疊加,他一拳轟出,足有4000斤的力道。
恐怖如斯。
據(jù)他所知,煉筋境大成武者全力一擊,貌似也只有2000斤吧。
4000斤,那距離煉骨境好像也不是很遠了。
“還有四人……”
沈淵側(cè)身躲過幾記兇猛的掌風(fēng),犀利目光穿透人群,落在其中四名護衛(wèi)身上。
隨即提刀縱身,整個人如黑色閃電般朝著其中兩名并肩的護衛(wèi)飆射而去。
“噗呲……”
“噗呲……”
刀光肆意潑灑,又是兩顆人頭落地,二十三人的隊伍,轉(zhuǎn)瞬間,便只剩十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