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你狂妄!”
瞧見沈淵的放肆舉動,即使嚴不悔養(yǎng)氣功夫再好,也差點忍不住爆粗口。
你他么擱這點菜呢!
這個那個的!
呂越同樣臉上陰云密布。
殺自己?
說的可真輕巧!
“好小子,既然你想死,那本堂主就成全你!”
被點名的楚懷仁瞬間惱羞成怒,眼中泛起攝人兇光,毫不猶豫地沖出人群,揮掌對著不遠處的沈淵拍去!
看這一掌所匯聚的凌厲攻勢,明顯是奔著殺人去的。
見此,嚴不悔并未開口阻止。
對方三番兩次挑釁他的底線,已經(jīng)沒必要再留情了!
“六哥,讓我來!”
莊不凡亦是感覺受到侮辱,大喝一聲,緊隨楚懷仁出手。
“對嘍……”
見此,沈淵不但不惱,反而眉開眼笑。
上趕著送死,倒省下他突破重圍,精準打擊了。
他有心想試試撼山拳的威力,心念至此,倏然將長刀擲向身下地面!
只聽錚的一聲。
鋒利長刀瞬間穿透堅硬石板,入地三尺,刀身瘋狂搖曳,傳出不絕于耳的嗡鳴震顫聲。
見狀,眾人微微一怔。
此前的爭斗,他們自然能看出這人刀法極為精湛,可以說是又美又颯。
毫不夸張地講,單論刀法,現(xiàn)場包括幫主嚴不悔在內(nèi),無一人是其對手。
如今對方竟然放棄長刀,選擇徒手對敵,這是狂妄自大,還是一心求死?
莫非他還真想當然的以為,能在拳腳功夫上,勝過兩位修煉墨玉掌十幾載的堂主不成?
簡直是無可救藥!
眾人臉上的表情愈發(fā)輕蔑。
就連此前被沈淵殺破膽的一幫護衛(wèi)們,見此,都忍不住露出憐憫之色。
沈淵自然不知眾人心中所想,眼見楚懷仁殺招先至,凌厲的掌風好似要將空氣擊穿,帶起的獵獵狂風,將其長發(fā)與衣衫吹得向后倒伏。
他不避不閃,只是緩緩握緊拳頭!
隨著其握拳的動作。
體內(nèi)如死水般沉寂的雄渾內(nèi)息頓時被激活,開始沿著撼山拳的路徑瘋狂游走,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恐怖巨力自血肉滋生,頃刻間匯聚到沈淵雙臂!
“轟……”
下一刻,沈淵蓄力一拳轟出,只聽一聲驚天爆響炸開,身前的空氣瞬間被擊穿,拳風呼嘯而出,恰似蛟龍出海!
“砰……”
拳頭與掌影相撞,楚懷仁那只白皙修長,宛若女子玉手般的手掌瞬間炸開!
拳頭余勢不減,隨即重重落到楚懷仁胸口,其上蘊含的恐怖巨力爆發(fā),當場將楚懷仁整個人轟成一堆碎肉!
“嘩……”
一時間,紅白之物齊齊飛濺,向著四周人群激射而去!
“?。?!”
“?。?!”
“?。?!”
……
全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這炸裂的一幕,讓在場所有人都呆若木雞,大腦一片空白,仿佛時間都為之凝固。
方才還滿臉譏諷與憐憫的眾人,此刻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定格的詭異面具,只剩下難以置信的驚恐。
就連嚴不悔亦是虎軀巨震,雙眼圓瞪,滿臉不可思議。
當然,最受觸動的莫過于此前率先對沈淵動手的呂越。
此刻,他整個人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呼吸艱難,寒冬臘月,脊背衣衫不覺被汗水濕透。
他暗問自己,我剛才要對他怎么來著?
“不對勁!”
緊隨而至的莊不凡瞳孔大縮,頭皮發(fā)麻,毫不猶豫地轉(zhuǎn)身往嚴不悔身邊沖去!
同時嘴中高呼道:“義父,救我!”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當這是你家茅房呢!”
徹骨殺意瞬間貼近后背,一個冰冷的聲音在耳邊縈繞,宛若惡魔在低吟。
下一刻,莊不凡便感覺一只鐵掌突然搭上他的肩頭,似乎對方只是略微出手,他的肩頭便傳來鉆心劇痛!
不出意外,整個肩胛骨已經(jīng)被對方捏得粉碎。
“我沒有背后殺人的習慣,看著我,然后死!”
沈淵強行別過莊不凡的身子,沖著渾身發(fā)抖,面無血色的莊不凡,露出一個森寒的笑容。
“饒……饒了我……”
莊不凡牙齒止不住地打架,嘴唇哆嗦道。
“豎子,快給我住手!”
危急時刻,一聲雷霆怒喝突然在沈淵耳邊炸響。
“給我回去!”
沈淵看都不看,抬手對著身側(cè)就是一拳轟出!
“砰!”
拳掌相接,一股恐怖的爆發(fā)力自兩者交接之處升騰,如同驚濤駭浪一般,向著四周滌蕩而去!
沈淵身體穩(wěn)如泰山,未動分毫。
而嚴不悔整個人卻如破麻袋一般,疾馳倒飛,口中一口老血跟著噴出。
直到被幾名義子手忙腳亂地接住,幾人被余力帶著一同向后翻滾數(shù)丈遠,才將這股力道泄了個干凈。
可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一群人還沒從之前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此刻看到這一幕,頓時感覺整個人都麻了。
錯愕,震驚,無法理解,難以置信……
諸如此類的種種表情,不斷地浮現(xiàn)在他們臉上。
他們無法相信眼前的畫面,更無法接受在慶云縣聲名赫赫的幫主,竟然會敗給一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捕快!
更聳人聽聞的是,幫主竟然連對方一拳都接不住?。?!
“我要殺的人,誰都保不了,耶穌來了也不行!”
沈淵凝眸看向臉色慘然的嚴不悔,然后當著他的面,將已經(jīng)被嚇得渾身癱軟的莊不凡緩緩舉過頭頂,隨即重重摜向身下地面!
“砰!”
雄渾力道加持下,莊不凡的身體如流星般砸向地面,一聲沉悶的巨響震得眾人耳鼓生疼。
“咔嚓!”
堅硬的青石地板瞬間龜裂,以落點為中心,一道道裂痕如蛛網(wǎng)般向四周蔓延開來。
莊不凡半個身子完全嵌入崩碎的地面,四肢扭曲成詭異的形狀,鮮血從他七竅汩汩流出,將石板下灰色的凍土,頃刻間染成猩紅之色。
……
寒夜的四更,萬籟俱寂。
唯有寥寥幾顆寒星,瑟縮在天邊,散發(fā)著微弱且清冷的光芒。
偶爾傳來一兩聲犬吠,打破夜的寂靜,旋即又歸于沉寂。
嚴府的一幫護衛(wèi)們,心驚膽戰(zhàn)地清理著地上的血跡,聽著廳堂內(nèi)傳來的歡聲笑語,一幫人臉上的表情說不出的詭異。
前一刻還生死相向的二人,此刻竟能端坐一堂,跟久別重逢的老友一樣,把酒言歡。
這要說出去,誰能信?
幫主不是常說,好友來了有美酒,豺狼來了有鐵掌嗎?
可您老人家怎么打自己臉,對方可是殺得整個嚴府人頭滾滾,血流成河啊。
這怎么看也不像是好友吧。
下場最慘的莫過于深受幫主寵愛的羅堂主,竟然成了二人“喜結(jié)連理”的祭品。
那腦袋被幫主拍碎時,脖子濺起的血可是老高了。
就是沈捕快看上去似乎有些不悅。
……
燈火澄明的廳堂中。
臉上仍帶著蒼白之色的嚴不悔,親自替沈淵斟滿酒,由衷感慨道:“難怪,原來沈捕快竟然是宋捕頭的愛徒,不瞞沈捕快,老夫一直十分敬重宋捕頭的為人,行俠仗義,嫉惡如仇,在慶云縣百姓中可謂是聲名遠揚?!?/p>
“沈捕快年紀輕輕,便有如此驚人實力,可謂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宋捕頭若泉下有知,想必也會倍感欣慰?!?/p>
沈淵伸手不打笑臉人,手扶杯邊以示敬意,嘴中客套道:“嚴幫主過獎了,其實小子此次前來,也是忐忑不安,那一拳要不是嚴幫主放水,只怕小子現(xiàn)在就得躺著跟您喝酒了……”
“咳咳,沈捕快,不說這個……”嚴不悔老臉一紅,哪能不知沈淵是在恭維他,沖沈淵舉杯道:沈捕快,喝酒!”
“喝酒!”
沈淵舉杯示意,隨后一口飲盡。
趁著喝酒的間隙,嚴不悔偷偷掃了一眼廳堂外的方向。
稀疏月光映照下,遠處被護衛(wèi)們清洗過多次的青石板,仍殘留著少許猩紅之色,似乎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回想起之前被虐的一幕,嚴不悔嘴角忍不住狠狠一抽。
心中直呼,老子直覺真他么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