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殺了丈夫傅南川。在他謀殺我未遂之后。我曾愛了他很多年,可他虛情假意、忽冷忽熱,
從始至終把我當初戀替身,婚后出軌。數(shù)次背叛,將所有美好的感情消磨殆盡。
我把他的尸體裝進木箱,埋在后院的櫻花樹下。而后收拾行李,編造謊言,準備逃亡國外。
我的航班將在雨夜11點啟程。離出發(fā)還有兩小時,一樓的大門突然被從外打開。我下樓。
看見傅南川渾身濕漉漉,臉上沾著泥土。若無其事走進家中。
1他明明在昨日晚上被我用砒霜毒死了。為什么還會再回來?他見我,一臉驚愕,
轉身默然將門關上,來到客廳。“今晚臺風登陸,外面好大雨,我還在想,
你一個人在家怕不怕?”他將黑色風衣脫下來,掛在衣帽架上,
抬頭對站在旋轉樓梯上的我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老實說,
沒有什么會比一個死人造訪家中更可怕的了。還是一個被我親手殺死的人。我不敢輕舉妄動,
唯有沉默。他垂下眼,似乎有些落寞:“小殊,以前我總把你一個人留在家中,現(xiàn)在想來,
真的很抱歉?!北人廊藦突罡x譜的事情來了。
從來看不起我且與我相看兩厭的傅南川竟然會對我感到內疚。他傷害我的事情還沒有少做么?
簡直罄竹難書!這家伙把我當初戀夏甜的替身,因為夏甜結婚才破罐破摔向我求婚的,
婚后不但放任他的家族對我百般刁難,還出軌下屬,最不可饒恕的是,在我們協(xié)商離婚期間,
對我的車輛動手腳,導致我意外墜湖,險些喪命?!澳悄阋傅目商嗔?。
”我忍不住脫口而出。他一愣,看向我。我也呆住了。一瞬間,
我們倆似乎又回到了前段時間劍拔弩張的關系中。我萬念俱灰要求離婚。
他不愛卻也不善罷甘休。這時,我的手機突然響起鈴聲。低頭一看。是陳岐年。
我的同父異母、久居國外的弟弟。和我這個流落在國內的私生女不同。
他是陳氏集團正兒八經的繼承者。也是我殺人潛逃后的對接人。我接起來電。“姐姐,
你在路上了嗎?”“還沒有?!薄澳菧蕚涑霭l(fā)了吧?我看了你那邊的天氣,
路上得注意安全呀?!薄搬?.....我可能......走不了了?!彼聊肷?,
語氣嚴肅:“遇到什么問題了嗎?”我看向傅南川,發(fā)現(xiàn)他坐在沙發(fā)上,亦在觀察著我。
叫我差點兒慌了神?!案的洗?....回來了。”“什么?你不是說他已經死了嗎?
”我忙轉身上樓,進房間并將門上鎖,心亂如麻,低聲道:“是,
我當時確認過他沒有心跳和呼吸了,而且我已經把箱子釘死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難不成他變成鬼來向我索命了?”“別自己嚇唬自己,
”雖然他的聲音也聽著不淡定了,“你肯定是買到假砒霜了。別管他了,我們計劃照常進行。
”“好,聽你的?!蔽叶硕ㄉ?,拿起已準備好的行李箱快步下了樓。
與端著熱牛奶的傅南川四目相對?!拔艺フ夷隳??!彼麑⑴D踢f過來。
這是過去鮮少有的溫馨舉動。我們好久沒有像一對平凡相愛的夫妻,傾訴關心。
在我決心要遠走高飛之際。真是諷刺。我沒有接,睜眼說瞎話:“我今晚要外出,
去別的地方對接項目?!彼麛r住我:“去哪里呢?我怎么不知道你還有這個行程安排。
”不等我現(xiàn)編,他又道:“取消吧,今晚是極端天氣,我不放心。
”真是一如既往傲慢與霸道。我終于忍不住,瞪著他,厲聲說:“你馬上就是我前夫,
還這么自以為是管著我,不合適吧?”他的瞳孔驟然放大,手中的瓷杯懸在半空微微顫抖,
喉結上下滾動了幾下,道:“我們十分相愛,我怎么就突然要成為你前夫了?”說完,
他面露難過:“我有做錯的地方,你告訴我,我會改的,不要和我生氣,親愛的。
”他話音剛落,就輪到我震驚了。如果可以給相愛打分的話。我們只能是三分。
還是打給結婚頭兩年,我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是夏甜替身時,看似幸??鞓返哪嵌稳兆?。
何來的十分相愛?四年婚姻,我只剩下對他與曾經自己的恨意。他站在我面前,
身上帶著一股泥土與青草地的氣息?!澳銖哪睦锘貋??”我警惕問道?!拔胰ズI裆酵讲搅?,
之前就報備給你了呀。”不對,我轉頭看向他掛在角落的風衣。領口處,沾著一片櫻花瓣,
在一陣風中,飄然落于地上。我死去的丈夫復生了。而且,他現(xiàn)在會撒嬌,能低頭,
看似深情。就像這具軀殼中,換了個靈魂。遲來的溫柔,究竟是對我的報應,還是對他的?
我悲哀地笑了笑,放開抓著拉桿的手。突然很想弄明白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來電鈴聲再次兀然響起。毫無疑問是岐年。“姐姐,現(xiàn)在怎么樣?一切順利的吧?
”“我想我暫時不會去你那里了。”電話那頭提高了嗓音:“是不是他不讓你走?”“不,
是我決定留下來?!蔽铱粗的洗ㄉ铄溆暮诘难劬?,一字一句。他在我的回答中,
露出了一個燦爛無比的笑容。2我與傅南川在一起度過了閑適的周末。出人意料。
因為這段婚姻前期他常不在家,后期我經常不回家。我倆在這座別墅中,神龍見首不見尾。
在愛慕他的青春年華里,我曾時?;孟胗幸蝗諌粝氤烧媾c他攜手步入婚姻后幸福生活的模樣。
現(xiàn)在看來,屬實造化弄人。他不愛我,而我最后由愛生恨。
我們從始至終都沒有過幸福的婚姻生活。想不到,有一日,我可以與他同處一室,他看著書,
我畫著畫,窗外是雨過天晴,春光無限?!澳阒绬幔课蚁氲揭皇自?。”傅南川靠著窗,
對我說。“什么?”我抬頭望向他?!坝幸粋€門口,早晨,陽光照在草上,我們站著,
扶著自己的門窗,門很低,但太陽是明亮的,草在結它的種子,風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
不說話,就十分美好?!蔽衣牶?,一陣恍惚。我曾給他讀過這首詩,在讀書會上。
老師看出我喜歡他。于是對他說:“南川同學,你覺得陳殊同學選得詩怎么樣?”那時,
他與我并排坐在陽光明媚的草地上。在我盈盈目光中,他蹙了蹙眉:“莫名其妙。
”可那時我并未受挫,只覺得他連皺眉都那么好看?,F(xiàn)在,一切都變了。
傅南山比年少時更加成熟優(yōu)雅。而我,我則理智無情起來:“詩是好詩,但好像不合時宜了。
”他眨眨眼,聳了聳肩,繼續(xù)看書。不再說話,似乎也沒有聽出我的諷刺?;蛟S更諷刺的是,
他早已忘記這是我曾向他傾述過的、帶著滿滿心意的詩。當晚,他稱項目遇到突發(fā)情況,
要回公司一趟。我巴不得他趕緊走。而后套上工裝,拿起鐵鍬就往后院深處走去。出門不久,
天公就開始不做人,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長達近一個月的雨季,叫我時常焦躁不安。
角落里,那棵櫻花樹在月光中如同蒙上一層面紗,花瓣泛著慘白的光。我緊張得手心發(fā)汗。
對著松動過的泥土一陣埋頭苦刨。終于,看見了一個木頭角。光潔,嚴密,
像嚴陣以待的圣誕節(jié)禮物盒。繼續(xù)將面上的沙石與泥土掃開,那個裝著死尸的木箱赫然在目。
六顆釘子,扎扎實實。完好無損。我懸著的心放下,又再次升起來。
死去的傅南川沒有從里面跑出來。也不可能出來。我上前推了推木箱。很重。
里面是一個成年人的重量。那么,問題來了。出現(xiàn)在家中的那個人,又是誰?
我感覺頭皮發(fā)麻?!澳阍谧鍪裁??”低沉的聲音在背后響起。我原地跳腳,差點翻進土坑里。
一雙手抱住了我。轉過身,傅南川就在面前,為我靜靜打著傘。月光下,黑發(fā)微卷,
眉骨分明,眼如點漆。“你沒事吧?”他關切地問道。我想,馬上就要有事了?!皣樜乙惶?/p>
”我生硬地笑了笑,輕輕推開他,向后退一步。他朝我身后望去:“這是什么?
好神秘的樣子,你在藏什么寶貝呢?”說完就要走近,我立馬抱住了他的腰:“不許看!
”“為什么?”我想了想,說:“這是我過去的一些東西,我們現(xiàn)在結婚了,
我打算告別過去,重新開始?!彼钌羁次乙谎郏骸拔艺骈_心能聽見你這么說。”隨后,
吻住了我。在他的死尸邊上。想到這,我毛骨悚然。拍了拍他的手臂,
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你快回去吧,我還要做正事呢。
”他拿過我的鐵鍬:“哪能讓我親愛的公主干粗活呀?!彪S后,他將傘塞進我手里。
生怕他一鐵鍬鏟在木箱上,透過缺口看見里面自己的遺容。我在一旁干站著,肌肉緊繃,
面部僵硬。他的身影很快就被淋濕。我莫名想起一個電閃雷鳴的雨夜,
被困在停電實驗室的我撥打他的號碼。電話那邊是歡聲笑語的宴會,仿佛另一個世界的狂歡。
他短暫地接聽了一秒,隨后便隨意將其掛斷了。后來,
他和我說不要像別人家女朋友一樣嬌氣,只是雨下得大了些而已,等停了照??梢园踩丶?。
我想了想,還是沒有告訴他。那通電話,只是想在恐怖的黑暗中聽一聽他的聲音。順便,
提醒他帶傘。記憶中,他是那樣傲慢、無情、偏執(zhí)。
怎么會有眼前如此細心認真為我做事的模樣呢?我目光看了看橫在土坑里封印完整的木箱。
那里躺著的才是真正的傅南川。那么,眼前的人,你又是誰?3“對了,我去公司后才發(fā)現(xiàn),
你已經為我請假了?”回到家中,傅南川用毛巾擦著臉,對我挑了挑眉。我才想起來,
殺了他后,我用他的手機申請了休病假,并給家人發(fā)去了將去國外旅居一段時間的消息。
為的就是拖延時間。我想尸體被發(fā)現(xiàn)是遲早的事情,但至少要保證是在我順利抵達國外之后。
可現(xiàn)在,計劃都被打亂了?!澳阆M遗隳銌??”他走近我。
我不由后退:“你覺得是就是吧。
”傅南川的目光像一片深不見底的湖:“正好我也是這樣想呢?!蔽亿s緊找個借口回到房間,
慌忙地打開行李箱,拉開最底層的拉鏈。袋子中空空如也。
那臺被我準備帶去國外的、傅南川的手機,不見了。我頭痛不已?!靶∈猓?/p>
”傅南川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你淋了雨,快些去洗澡吧,要不然該感冒了。
”我想可能是第一次殺人,又第一次撞鬼。沒有頭緒,也沒有足夠精力應對。
確實需要好好休息。洗完澡,我便躺進被窩里。快睡著的時候。傅南川又進來了。
我不是反鎖了門嗎?他怎么會鎮(zhèn)定自若地站在我的床邊,
端著一杯姜茶遞到我嘴邊:“我在房間一直等著你呢,你怎么睡在這里呀?
”語調如小提琴般醇厚溫柔。我一骨碌坐起來,推開他的手:“我睡在我自己的房間,
有什么問題嗎?”說這句話時,我有些心虛。傅南川不止一次高高在上地告訴我,
這座房子里的一切都是他的,包括我?!叭绻皇羌藿o我,
你還不知道在哪里當你可憐可悲的私生女呢。”說這句話時,他薄涼地笑道。
我永遠也忘不了。當初將我的身世告訴他,是為了坦誠相待以表真心。自揭的傷口,
被想要信任的人捅上刀子。我確實可憐可悲。所以,
這座房子里其實并沒有真正屬于我的地方。我也盡可能地壓縮著自己的活動空間。
最后只剩下這間走廊盡頭的房間。冬冷夏熱。我把它當作酒店暫居,與傅南川井水不犯河水。
今晚,是他第一次造訪這里?!靶∈猓@里是雜物間。”我覺得他在拐彎抹角侮辱我。“哦,
那我睡樓下沙發(fā)也行。”起身要走,他馬上摟住了我。被我瞬間掙脫。
“你今天怎么突然心情不好了?都不愿意和我睡在一起了?”近兩年來,
我們什么時候睡在一起過?!我忍不住對他露出一個難以置信的表情。我指了指身后的床,
用力告訴他:“我在這里睡了兩年多,什么時候放雜物了?”這一刻,
我更加堅定眼前的人是披著傅南川外衣的鬼怪。他甚至都不清楚這個房子里發(fā)生過的事。
可我想不透為何會將他招來。難不成他想借此與我結陰婚?來不及多想,眼前的人嘆了口氣,
他牽著我的手,被我甩開,只好禮貌引著我來到衣帽間前,推開了木門,
又在隔間墻壁不起眼的地方,轉動了上面的裝飾燭臺。剎時,一道暗門打開了。
里面竟又有一室。存放著大大小小的,被精美包裝好的禮物。我目瞪口呆。前所未聞。
“這是?”“放雜物的地方呀?!彼麩o辜地說:“里面都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我感覺頭腦信息要爆炸了?!昂f!婚后你從來沒有給我過過生日!
”婚前和我交往的時候,還記錯過一次,提前離開過一次,因事未參加過一次。倒是我,
曾用心地為他準備禮物,夏甜說喜歡,就被他轉手給對方了,
還為他費時費力策劃過驚喜派對,結果他在外面和親人朋友一起過,只打電話通知我早點睡。
這個冒牌貨。裝不下去就不要硬裝了。
我從來沒有過陪伴周末、睡在一起、每年一起過生日的愛人!傅南川突然冷下臉來。
我心中涌現(xiàn)一股拆穿謊言的快感。他滿眼難過:“小殊,醫(yī)生說你發(fā)生車禍落水后驚懼過度,
記憶錯亂,還有被害癔癥,我都理解,都愿意包容,可是,我們明明那么相愛,
在一起那么幸福,現(xiàn)在從你口中說出這些不存在的冰冷的話,真的令我很受傷。
你什么時候才能恢復回來,對我的這種折磨又何時才會結束?”4為什么?
在我以為這個冒牌貨對我以及我們間關系一無所知時。他又可以說出。我記憶中的那場車禍。
那是我決定報復回去,最終毒殺傅南川的導火索。見我睜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他抱住了我:“對不起,我不該和你說這些,我理應耐心陪著你慢慢好起來,
對不起......”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猛地推開了他?!叭绻皇悄阍谖业能嚿蟿邮帜_,
我的剎車又怎么會失靈,我又怎么會墜湖!”我發(fā)泄著情緒,
這是積攢很久很久的委屈與絕望啊。當意識到愛人要置我于死地的那一刻,
我的心就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有無止盡的傷害與報復。
傅南川苦澀地說:“你怎么又......又這樣無端地想,小殊,真相不是這樣的。
”“那是哪樣?你說呀!”我惡狠狠地瞪著他。湖面如同潮水,離我越來越近。
拼命踩著剎車,這輛車依然向一個失控的鋼鐵怪物,不管不顧向前沖去。這場景歷歷在目。
當時驚恐萬狀的心情。至今難忘??伤麉s和我說真相不是這樣?!澳阆胝f不是你害的,對嗎?
可是除了你,還有誰呢?傅南川,我以前只是愛你,別把我當傻子,你出軌了,我有證據,
我要和你離婚,讓你凈身出戶,你不愿意,所以想到了這么下作的手段,
只可惜老天看不下去,沒有幫你一起殺了我罷了?!蔽业拿恳痪湓?,似乎像一把利劍,
他露出萬箭穿心的痛苦神色來。“陳殊,快停下來,我們一直很恩愛,你從未要和我離婚,
現(xiàn)在這些,都是你癔癥發(fā)作后的幻想!”他一步上前,猛地抓住我的肩膀:“你醒醒啊。
”見我陷入疑懼,
他又補充道:“還有你墜湖的原因......是你喝了酒......”“你胡說!
”我瘋狂地喊道:“我酒精過敏,我從來都不喝酒?!边@就是為什么,在很多個受傷的時刻,
我都給自己買一大堆零食。這些是從小到大,媽媽也鮮少為我買的東西。傅南川曾與我分手,
又在一個深夜前來復合。他打開門,見到暴飲暴食的我,
突然無語地笑了:“在電話里哭得慘烈,看來事實上你根本不難過嘛?!蔽覜]辦法和他解釋。
因為我就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呀。難過的時候要胡吃海喝,最高興的事情是睡個好覺,
愛慕著他這個并不在意我的人很久很久。“這一點,你可以確定嗎?
”聽見我義正言辭的否定,傅南川變得分外嚴肅?!坝梦业纳鹗模 彼孀×宋业淖?,
眼睛濕潤:“我信你,不要說這種話。”我們倆同時陷入短暫的沉默。隨后,
他小心翼翼地說:“如果我說我沒有對你的車做什么,你愿意相信我嗎?
”“......除了你還有誰?它總不能是自己壞的吧?我剛檢修?!蓖蝗唬?/p>
我意識到了什么。
難道在檢修的時候......他的表情亦沉重起來:“我用生命向你起誓,
我會去調查清楚,我會給你一個真相。你要相信我,我愛你,我是不會害你的。
”“那就是你媽,”我脫口而出,又覺著自己似乎開始無理取鬧,
便說:“或者身邊其他的什么人,總之你圈子里的人都很看不上我,討厭我,都有作案嫌疑。
”“小殊,”他心疼的情緒快要溢出眼眶:“大家都是祝福我們的,我說了,
你要停止現(xiàn)在的臆想,我愿意和你一起慢慢回到現(xiàn)實?!弊8??我看著他,不可思議。
他的朋友認為我追求他的動機不純,
毫不避諱地當著我的面說:“有的是單純善良家世優(yōu)渥的女孩子喜歡南川,
也不知你用了什么手段。”傅南川聽后打斷了對方說話,
卻也沒有真心實意維護我:“不管發(fā)生什么,陳殊都會在我身邊,這一點就夠了。
”“這和狗有什么區(qū)別嗎?”他的表妹在一旁說。傅南川呵斥她在發(fā)酒瘋。只有我知道,
她是認真的。這就是傅家對我的看法: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寵物。對于我們的婚姻,
傅母一臉無奈:“算了,南川開心就行了?!彼粫?,也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
想著南川開心的女人。除了她,還有我。曾經的我。因為缺愛,我不期待愛,也不會愛。
我只會一味地、笨拙地對人好。好到,人家不需要也沒有關系。想到過往的那些,
我紅了眼眶。傅南川撫摸我的臉頰:“小殊,你要是還不信我,現(xiàn)在就給媽媽打電話。
”說完,他毫不猶豫掏出手機,撥打了視頻電話。接通的那一刻。
久違的自卑與無措爬滿全身。我下意識垂下眼睛,回避對面女人的表情。
不用猜也知道的不耐煩與刻薄。“南川?怎么這么晚打視頻呢?
”她的語氣與記憶中一模一樣。一腔一調帶著一種刻意雕琢的儀式感,
每個音節(jié)都像被精心熨燙過的綢緞,竭盡全力體現(xiàn)著她的老錢貴族身份。“陳殊突然想你了。
”我聽聞,立刻豎起眉毛,滿臉憤懣寫著“別瞎說”,看向傅南川。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笑聲。
卻不是以往的嘲笑。可以聽出是爽朗的、開懷的?!拔乙埠芟肽銈儯靶┤者€夢見你倆了,
對了,陳殊,身體恢復得還好嗎?精神狀態(tài)怎么樣?”她如倒豆子般說完整句話。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不由抬頭,看向了鏡頭。對面那個總是給我白眼的女人,
此刻是笑瞇瞇的。宛如在夢里。傅南川和她寒暄幾句,便掛了電話?!霸趺礃樱?/p>
我沒有騙你吧,我媽一直都很喜歡你?!彼H了親我的臉:“你呀,不要總是陷入幻想中,
和我一起過真實的生活,好嗎?我會一直陪著你、一直愛你的?!蔽艺A苏Q?。
一團漿糊的腦子同時又清明一片。
那些被誤解、被歧視、被傷害、被背叛的過往難道真的只是我的被害妄想嗎?為什么,
他們又根深蒂固地在腦海中揮之不去呢?“別想了,你現(xiàn)在需要好好睡一覺。
”傅南川親昵地攬過我的肩,輕柔地摸了摸我的后腦勺。自然而然,好像每天晚上都會做,
好像發(fā)生無數(shù)遍。有一種可能似乎可以解釋矛盾的一切。這是從平行世界穿越來的傅南川。
他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我們并不相愛。甚至有著置對方于死地的血海深仇。
可傅母反常的表現(xiàn)又說不通。更可能是,我莫名其妙來到了一個平行世界。
而這里的陳殊生活在愛中。5但木箱出現(xiàn)在櫻花樹下,又是不合時宜的。
難不成兩個世界線交錯了?平行時空出現(xiàn)重合的部分?壞的傅南川被我殺死。
好的依舊在歲月靜好地生活。可這樣的話, 另一個幸福快樂的我此時又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