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水拍打著窗戶，像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抓撓。我坐在辦公室里，
盯著桌上那張照片出神。照片上的男人三十出頭，面容英俊，眼神卻透著說不出的疲憊。
陳志遠，失蹤兩周的知名建筑師，我的新案子。門鈴響起時，我正打算給自己倒第三杯咖啡。
透過貓眼，我看到一個女人站在門外，黑色長傘滴著水，面容被陰影遮住大半。"季偵探？
"她的聲音很輕，卻異常清晰，"我是林雨晴，陳志遠的妻子。"我打開門，
她走進來的瞬間帶進一股潮濕的冷氣。等她摘下帽子，我才看清她的臉——蒼白得近乎透明，
眼睛卻亮得嚇人。"請坐，林女士。"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您丈夫的事，我很遺憾。
"她沒動，只是站在那兒，手指緊緊攥著傘柄。"警方說他們盡力了，
"她的聲音突然變得尖銳，"但我知道志遠不是自己離開的！他絕不會就這樣消失！
"我注意到她說這話時，右手無名指上的婚戒在燈光下閃著冷光。太亮了，像是新買的一樣。
"您能詳細說說他失蹤前的情況嗎？"我翻開筆記本。林雨晴終于坐下，
從包里取出一疊文件。"這是志遠的資料，還有他最后出現(xiàn)的地點。
"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齊，涂著淡粉色指甲油，卻在邊緣處有些剝落，"兩周前的晚上，
他說要去工地看看，然后就再沒回來。"我翻看著資料。陳志遠，35歲，
明遠建筑設(shè)計公司創(chuàng)始人，最近在負責城東一個新樓盤的開發(fā)。照片上的他西裝革履，
笑容標準，典型的成功人士。"工地？"我皺眉，"警方搜查過了嗎？""搜了，
什么都沒找到。"她的嘴唇顫抖了一下，"但我總覺得...那里不對勁。
"我抬頭看她："怎么個不對勁法？"林雨晴突然壓低聲音："志遠失蹤前一周，
開始做噩夢。他說夢見一個廢棄的醫(yī)院，里面有人在哭。"她的眼睛直視著我，
"而那處工地，以前就是一家醫(yī)院。"我的筆停在紙上，墨水暈開一小片。
這不是普通的失蹤案，我能感覺到。"您丈夫有仇人嗎？或者最近有什么異常行為？
"她搖頭，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他最近總說有人跟蹤他，還換了手機密碼。"她頓了頓，
"季偵探，我聽說您擅長處理...不尋常的案子。"我合上筆記本："我會查清楚。
不過費用..."她立刻從包里拿出一個信封，推到我面前："這是定金。只要能找到志遠，
多少錢都行。"信封很厚，我不用數(shù)也知道遠超過我的標準收費。當我抬頭想說什么時，
發(fā)現(xiàn)林雨晴正直勾勾地盯著我辦公室角落里的一個舊書架，那里放著幾本犯罪心理學(xué)著作。
"您對犯罪學(xué)感興趣？"我問。她猛地收回視線，嘴角扯出一個微笑："只是好奇。
"她站起身，"我該走了。有消息請立刻聯(lián)系我。"雨還在下。我站在窗邊，
看著林雨晴撐開黑傘走進雨中。奇怪的是，她走的方向與給我的地址相反。三天后，
我站在城東那片工地前。雨水把這里變成了一片泥潭，幾臺挖掘機停在那里，
像沉睡的鋼鐵巨獸。工地保安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聽我問起陳志遠，眼神立刻變得警惕。
"陳總？"他搓著手，"那天晚上確實來過，但很快就走了。""一個人？
"老頭猶豫了一下："好像...還有個人，離得遠，看不清。""男的女的？
""這個..."他搖搖頭，"真沒注意。不過陳總走的時候挺急的，差點撞到圍欄。
"我塞給他兩張鈔票："監(jiān)控呢？""壞了有陣子了。"他迅速把錢塞進口袋，
"但有個事挺怪，陳總的車還停在后門，一直沒人來開。"我找到那輛黑色奔馳，透過車窗，
看到后座上放著一個文件袋。車門沒鎖——這在陳志遠這樣的人身上很不尋常。
文件袋里是幾張建筑設(shè)計圖，但最下面那張卻是一幅鉛筆素描：一座廢棄的醫(yī)院大樓，
窗戶像無數(shù)雙空洞的眼睛。背面寫著一個地址：清河路47號。我查了查，
那是城郊一處廢棄多年的精神病院，五年前因為一場火災(zāi)關(guān)閉。更詭異的是，
火災(zāi)中死了七個病人和一個護士，而當時的新聞報道提到，
有個建筑師參與了醫(yī)院的改造設(shè)計。陳志遠。當天下午，我驅(qū)車前往廢棄醫(yī)院。天色漸暗，
那座灰暗的建筑在雨中顯得格外陰森。推開銹跡斑斑的鐵門時，
一股霉味混合著某種我說不上來的氣味撲面而來。大廳里散落著燒焦的病歷和醫(yī)療器械。
我打著手電，小心地避開地上的碎玻璃。二樓基本被燒毀了，但地下室似乎完好無損。
樓梯吱呀作響，仿佛隨時會坍塌。地下室的走廊長得看不到盡頭，兩側(cè)是一間間小病房。
手電筒的光線突然照到一扇半開的門，里面似乎有動靜。我屏住呼吸，
慢慢推開門——空蕩蕩的房間里只有一張鐵床，床上放著一個熟悉的文件袋。
和我從陳志遠車里找到的一模一樣。打開文件袋的瞬間，我的手僵住了。里面是一疊照片，
全是陳志遠在不同場合的偷拍照。最后一張顯示他站在這個房間門口，表情驚恐，
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照片背面用紅筆寫著："你終于來了。"突然，
身后傳來腳步聲。我猛地轉(zhuǎn)身，手電筒照向門口——一只黑貓尖叫著跑過。我長舒一口氣，
卻在低頭時發(fā)現(xiàn)地上有幾滴暗紅色的痕跡。血跡？我順著痕跡來到走廊盡頭的一間辦公室，
門牌已經(jīng)脫落，但桌上放著一個名牌：林醫(yī)生。抽屜里有一本日記，
最新的一頁寫著："他知道得太多了，必須處理掉。計劃很完美，沒人會懷疑。
"日期是陳志遠失蹤前一天。我正想繼續(xù)翻看，手電筒突然閃了幾下，熄滅了。黑暗中，
我清晰地聽到樓上傳來的腳步聲，緩慢而堅定，正向地下室走來。我屏住呼吸，
摸黑躲進一個壁柜。腳步聲停在辦公室門口，接著是翻動紙張的聲音。透過柜門縫隙，
我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站在桌前。然后，一道閃電劃過，瞬間照亮了整個房間——是林雨晴。
她手里拿著我剛剛看過的日記本，嘴角掛著詭異的微笑。"找到你了，季偵探。"她輕聲說，
聲音在空蕩的房間里回蕩，"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我的血液凝固了。
她怎么知道我在這里？除非...她一直在跟蹤我。林雨晴翻開日記本新的一頁，
寫了幾行字，然后從包里拿出一個小瓶子，往地上倒了些什么。
刺鼻的氣味立刻充滿了房間——汽油。我再也忍不住，推開柜門沖了出去。
林雨晴似乎并不驚訝，只是平靜地看著我。"你丈夫在哪？"我質(zhì)問道。她歪著頭，
像個困惑的孩子："你不是已經(jīng)猜到了嗎？"她指了指地下，"他一直在下面。
"我這才注意到地板上有新近撬動的痕跡。林雨晴微笑著從包里拿出一盒火柴。"你知道嗎，
"她說，"火災(zāi)是最完美的毀滅證據(jù)的方式。五年前是這樣，今天也會是這樣。"我撲向她，
卻在碰到她之前聽到一聲巨響。天花板的一塊石膏板砸了下來，灰塵彌漫中，林雨晴消失了。
等我追到一樓時，整棟建筑已經(jīng)燃起了熊熊大火。消防車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但我知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回到辦公室，我徹夜難眠。凌晨三點，我的手機突然響了，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彩信：一張陳志遠躺在水泥中的照片，配文是"下一個會是誰？
"我立刻回撥，卻提示是空號。正當我準備報警時，辦公室的門鈴又響了。透過貓眼，
我看到林雨晴站在門外，衣服整潔，仿佛從未去過那場火災(zāi)。她手里拿著一個蛋糕盒，
對我微笑。"季偵探，"她甜甜地說，"生日快樂。"我這才想起，今天確實是我的生日。
但我從未告訴過她。2. 我的手指在門把手上僵住了。透過貓眼，
林雨晴的笑容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蛋糕盒上系著紅色緞帶，
和她指甲的顏色一模一樣。"季偵探？"她又按了一下門鈴，"我知道你在家。
"我深吸一口氣，把手機調(diào)到錄音模式塞進口袋，然后打開了門。"林女士，
"我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這么晚了有事嗎？"她歪著頭，
黑發(fā)垂在一側(cè)："我路過看到燈還亮著。"她舉起蛋糕盒，"生日禮物。"我側(cè)身讓她進來，
后背緊貼著墻。她走過我身邊時，我聞到了一絲若有若無的汽油味。
林雨晴把蛋糕盒放在茶幾上，動作優(yōu)雅得像在布置燭光晚餐。"巧克力慕斯，你最喜歡的。
"她解開緞帶，"我猜得對嗎？"我從未告訴過任何人我喜歡巧克力慕斯。
我的視線掃過辦公室每個角落，尋找可能的武器。拆信刀在右手邊的抽屜里，離我三步遠。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她笑了，從包里取出蠟燭插在蛋糕上："志遠告訴我的。
"她點燃蠟燭，"許個愿吧，季偵探。"燭光在她臉上投下跳動的陰影，
我突然注意到她左眼角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疤痕，形狀像個月牙。這不是照片上那個林雨晴。
"陳太太，"我慢慢后退，"我們今天下午是不是在某個地方見過？
"她的手指停在半空："比如廢棄醫(yī)院？"她突然大笑起來，聲音清脆得不像真人，
"季偵探，你比我想象的聰明。"我猛地拉開抽屜抓住拆信刀："你到底是誰？陳志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