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完,他看向顏錦書,眸里的心疼溢了出來,“錦書,是阿兄來遲了?!?/p>
面對他的關(guān)心,顏錦書內(nèi)心冷笑,面色淡淡,垂眸不語。
顏景川以為她是受了委屈才不肯說話,心臟又抽了抽,更加心疼。
很快,管事奴仆被叫過來了,烏泱泱跪了一片。
顏景川怒問,“錦書乃將軍府嫡千金,爾等刁奴竟敢欺辱于她,該當何罪!”
為首的管事連忙否認,“大公子明鑒,老奴等怎敢苛待二姑娘,只是聽從您的吩咐……”
“休得胡言!我何時吩咐你們苛待錦書?”顏景川臉色沉了下去,這群刁奴竟敢誣陷于他。
錦書可是他嫡親的妹妹,他疼寵都來不及,怎么可能允許奴仆欺辱!
“奴大欺主,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來人,給我重重責打五十大板,趕出莊子!”
命令一下,侍衛(wèi)立刻上前便要拿人。
管事嚇得不輕,頭重重地磕到了地上,“大公子明鑒啊!老奴等并未欺瞞,三年前,您臨走前曾吩咐了,說二姑娘品性惡劣不知悔改,讓老奴好好磨礪一番……老奴只是奉命行事,不敢不從?。 ?/p>
顏景川聞言,如遭雷擊,腦海中瞬間浮現(xiàn)出當日盛怒之下說出的那番話。
他只想著讓妹妹在莊子上吃些苦頭,收斂收斂性子,卻未曾想被這些下人曲解成了這般意思,竟讓錦書遭受了三年虐待。
心下立即慌了起來。
“錦書,我不是這個意思?!?/p>
顏景川想要解釋,可觸及顏錦書無波無瀾的眼神時,他的喉嚨仿佛被堵住,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
只覺得心頭堵得厲害。
“既然接我回府,便走吧。”顏錦書聲音清冷。
她沒有追究,也沒有埋怨,因為,早就猜到了。
沒有將軍府的默許,誰敢虐待將軍府的姑娘。
“錦書……”顏景川心下愧疚得厲害,喚她的聲音都有些輕顫。
“走吧。”
顏錦書在如意的攙扶下起身,被虐待了三年的身子太弱了,加上大病初愈,她渾身都沒力氣,只能緩慢挪動腳步。
顏景川看她如此虛弱,眼里的心疼更加濃郁。
“錦書,你受委屈了,阿兄會親自去請宮中太醫(yī)來為你調(diào)理身子,一定讓你恢復(fù)從前的神采?!?/p>
他伸出手也來扶她,“待回了將軍府,你向清歡認個錯,以后與清歡好好相處,不要再行惡毒之事,阿兄保證,以后不會再讓你來此處受苦了?!?/p>
“認錯?”
顏錦書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自以為已經(jīng)足夠平靜,可聽到這話,心里的怒火卻怎么也壓不住。
終是忍不住低吼出來,“陸清歡中毒與我無關(guān),我何錯之有!”
她的眸子緊緊盯著顏景川,死不認錯的模樣與三年前一般無二。
性子還是如此惡劣,竟沒有絲毫改變。
還對著他大聲喊叫,毫無禮儀。
顏景川心里的愧疚和疼惜瞬間被怒意取代。
他看著她,沉聲呵斥,“錦書,你到現(xiàn)在還執(zhí)迷不悟,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想狡辯到何時?清歡那般柔弱善良,又怎會誣陷于你!”
“清歡可是差點被你毒死,只是讓你跟她道個歉,你怎么就是不肯,如此冥頑不靈!”
顏景川看她的目光充滿了失望。
“呵。”顏錦書笑出了聲,心底卻一片冰涼。
她的阿兄,自從有了陸清歡后,再也沒有信過她。
在那個家里,她就是十惡不赦的壞人。
再說下去也不過是浪費口水。
顏錦書閉了閉眼,只吩咐如意,“我們走吧?!?/p>
此刻她只想盡快回府,將身體好好調(diào)養(yǎng),以及謀劃一月后的換婚對策。
這一世,她必須保住自己和如意的命。
見她不理會自己,顏景川心中怒火更甚,“既然你仍舊執(zhí)迷不悟,那就留在此處,繼續(xù)反省,直到認錯為止!”
而后,顏景川便揮袖離去。
那背影都透著怒氣。
如意睜大了眼睛,“姑娘,大公子他怎能如此,竟然不帶您回府!”
顏錦書也沒想到顏景川會將她繼續(xù)留在莊子上。
可讓她認錯,那是絕不可能的,且不說本就不是她的錯,何況,她若認了,擔上毒害表親的罪名,名聲便會盡毀。
人人都能指著她的鼻子罵上幾句,從此別想再抬頭做人。
就非要逼死她么……
顏錦書握緊了拳頭,臉上血色盡數(shù)褪去,蒼白如紙。
“姑娘,大公子定是開玩笑的,一會兒肯定會回來接你的?!比缫馀骂佸\書擔心,寬慰道。
可一個時辰過去了,依舊不見顏景川的身影。
管事奴仆面面相覷。
看來大公子果真對二姑娘失望至極。
如意沒想到顏景川真走了,又生氣又替自家姑娘傷心,一個勁掉眼淚。
“姑娘……”
她安慰的話還未出口,就聽見院外傳來聲音,“二姑娘,老奴來接您回府。”
伴隨聲音落下,一道微胖身影步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