蹊仙宗駐地。
馮矯來到了這里。
蹊仙宗坐落在不言山半山腰,百余間房子錯落參差,鱗次櫛比圍成七八個口子形的院落。
要不是建在山中,和尋常的農家莊院也沒啥兩樣。
前幾日,四人在碧水潭水底撈了幾遍,只撈到霍玉德的儲物袋,尸體和神冥劍并沒有找到。
無奈,馮矯只能返回翠玉山拿些師父生前的衣物埋掉,給霍玉德立個衣冠冢。
儲物袋里的東西馮矯留下了綠蛤蟆玄器和一瓶解毒丹藥,其余埋進了衣冠冢。
蹊仙宗雖是個小門宗,但住宿卻很寬裕。
馮矯分住到了下院東北角的一間小木屋。
屋子簡陋陳舊了些,但院內花木扶疏鳥語花香的,也還算湊合。
歇了一晚,次日正式拜新師。
桃泉老祖給馮矯挑得師父是他兒子。
蹊仙宗三當家林尚如,煉氣九層修士。
拜師敬茶時馮矯才看清楚師父的樣貌。
林尚如身材高大,方臉大耳,髭須,甚是儒雅。
今日他一臉晦色,似乎情緒不好。
受了馮矯拜師大禮,淺呷了一口拜師茶,說了幾句好好練功的場面話,離開了。
拜師完畢,一日無事,馮矯吃了晚飯便早早睡覺了。
第二天天還未亮,鼓聲倏響。
咚咚咚!
馮矯被吵醒,抹了抹睡眼惺忪的眸子,起床穿上衣服走到院子里。
看院子七八個弟子刷牙抹臉,急匆匆走出院門。
馮矯忙拉住最遲一個出去的弟子,問道:
“這位師兄,眾師兄那么早出院子干嘛?”
“你是新來的吧?”那弟子詫異地看著他,像看個怪物。
“是!”
“就沒有人告訴你,不論是否天亮或刮風下雪,只要鼓聲一響,就要往山頂上的桃泉廣場誦經(jīng)晨練。
遲到了師父可會重重責罰,不和你說了,我得趕快爬山。”那弟子說著,忙轉身回了房屋。
馮矯恍然大悟,以前在翠玉山是懶散慣了,先師也管得寬松,竟然不知道宗門早晨要誦經(jīng)晨練。
“弟子多的宗門就是不一樣,自己和師父在翠玉山中自由自在,哪里要撈么子誦經(jīng)晨練?!?/p>
他低頭小聲嘀咕幾句,抬頭一看,那弟子已出了大門。
“這位師兄等等我,我還不認識上山的路呢!”馮矯急朝門外喊道。
臉不洗牙沒刷跑回木屋拿起他從翠玉山帶來的寶劍就追了出去。
跑了十余丈,追上那弟子,問道:“師兄貴姓,怎聲稱呼?”
“我叫馮阿亮,叫我阿亮或亮哥都行,師弟怎么稱呼?”
“巧了,我們八百年前是一家,我叫馮矯,以后還望亮哥……不對,以后還望馮師兄照顧些個?!瘪T矯喜道。
“沒其他人在場的時候叫我阿亮就成了,馮師兄馮師弟的讓人聽著容易搞混還別扭。”亮哥笑回。
他性情豪爽,聽到這位師弟是本家也甚高興,
“正有此意,那馮師兄以后叫我阿矯就成了?!瘪T矯興高采烈沖口而出。
亮哥聽著一愣,旋即爽朗的笑出聲來。
“馮師兄……亮哥,你笑啥?”馮矯奇道。
“馮師弟,我可不能叫你阿矯,你想啊,阿矯……阿嬌,讓同門弟子聽到還以為你是女孩子呢。”
“對哦,那你就叫我小喬吧,我小名叫小矯,省去偏旁,叫小喬就挺好!”馮矯拍了拍腦門。
亮哥眉頭一皺,這名字怎么聽著像美女的名字:“我還是叫你阿喬吧,說著順口。”
馮矯聽罷,自然高興答應。
兩人沿著一條清澈的溪澗蜿蜒盤旋而上。
山路陡峭,馮矯氣喘吁吁,腳步沉重。
而亮哥卻腳步輕松,泰然自若,顯然早已習慣爬山或玄功根基打得牢固。
馮矯沿著山路看風景,處處覺得新奇。
“亮哥,這條溪澗怎么如此光亮,難道溪底泥土里有什么發(fā)光的東西?”
馮矯看著溪澗流水閃爍波光,亮燦燦的,感覺和在翠玉山看到的溪澗有所不同,便問道。
“泥土里也沒啥別的東西,只是泉水散發(fā)靈氣罷了。
這條溪澗可是咱蹊仙宗的命脈,等你在這里待得久了自然就知曉了,我們得加快些步伐,不然要遲到了。”
亮哥走得飛快,馮矯只能一路小跑跟上。
快要到山頂,忽看見山道上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頭穿著粗布麻衣挑糞往下走。
“怎么山頂山還有挑糞夫?”
“修仙之人不是誰都可辟谷的,要到了一定修為有半仙之體才能辟谷,山頂上當然有糞夫啦!”
馮矯知曉這些,只是沒話找話罷了。
他有句話沖口要出給硬生生咽住了,只“哦”了一聲回應。
他想說的是他在翠玉山哪里有啥挑糞夫,想如廁隨便找個犄角旮旯的地就能解決,解手完米田共挖土一埋,或讓其自然風化都行。
馮矯話到嘴邊突覺得聊此話題不合風雅,臭氣不堪也太過粗鄙,便沒有說出來。
那挑糞老頭和馮矯倆人擦肩而過之時打了個噴嚏,桶里的糞水潑出濺到了他倆衣袍下擺。
“你這老兒,瞎……”馮矯大怒。
話未說完,亮哥忙伸手捂住他嘴巴。
“少年,不好意思啊,一時沒注意,給你添麻煩了,你倆換下袍子來,我拿去洗干凈……。“挑糞老頭有些耳背,沒聽到啥,對馮矯誠懇道歉。
“不必了,云大爺,我們自己會洗……”亮哥連忙擺手。
馮矯連忙附和。
說了甚多話語,云大爺這才作罷,給亮哥和馮矯都豎起了大拇指,才挑著糞下山而去。
“幸好我攔住了你,宗門規(guī)矩要尊老愛幼,遇到老人可不能罵,否則賞你幾戒鞭。”待云大爺走遠,亮哥對馮矯說道。
“多謝亮哥指教。”
馮矯走到溪澗坎邊就要用水擦洗袍子下擺。
“不能澗溪里洗,被執(zhí)法長老及門下弟子看到,吃不了兜著走!”亮哥連忙制止。
“那里有幾簇靈竹,我們可以用靈竹洗干凈?!绷粮缡种钢惶幮∩桨颊f。
“靈竹怎么洗衣服?”馮矯一呆,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