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楓堯心里一緊,伸手抱住懷里的人,聽見他的話,倒是松了口氣。
他的阿宴太單純,的確會容易相信夢境。
他輕笑了聲:“夢和現(xiàn)實(shí)是相反的,阿宴,無論你修為高低,師兄都永遠(yuǎn)養(yǎng)你一輩子?!?/p>
云宴感受著云楓堯的氣息,心想......可這一次,夢和現(xiàn)實(shí)是相同的......
他從云楓堯懷里抬起頭,說:“師兄,你別欺負(fù)裴炤淵,他什么也沒做錯(cuò)?!?/p>
“是嗎?在我看來,他接近你就是錯(cuò)了。”
“嗯?”
“沒什么?!痹茥鲌蚶淠谋砬樯钥v即逝,然后說,“那你說,我和他誰對你更重要?”
云宴揪了揪手指,用一種對方無理取鬧的語氣說:“師兄,你這樣問有點(diǎn)過分了......”
云楓堯就是要故意在裴炤淵面前展現(xiàn)自己在云宴心中的地位。
可惜他的小云宴太善良,知道這話會傷害人,不肯給他答案。
云楓堯撇撇嘴,摸了摸云宴的腦袋:“一段時(shí)間不見,我的阿宴好像真的長大了些,也變得聰明了?!?/p>
“好吧,那就不說了,那你要他,還是我陪你一起去摘采藥?”
顯然,他選誰結(jié)果都是一樣的。
云宴只能妥協(xié),對裴炤淵說:“我很快回來?!?/p>
見裴炤淵面無表情地點(diǎn)了頭,便跟著云楓堯離開了。
離開時(shí),他們倆還牽著手。
裴炤淵望著他們的背影,視線掠過他們緊握的手上,眼神黑沉,看不出絲毫情緒。
【是不是很想殺了他?裴炤淵,你說話啊。】
【我不是你。】
【你不是我?你只是在裝罷了!你難道不想殺了他,把寶貝搶過來嗎?你難道不想嗎?】
【......】
【說不出話了吧,我告訴你,我就是你,你在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你這樣活著到底有什么意思?想要的都得不到,你永遠(yuǎn)只會一次次地看著別人將阿宴帶走?!?/p>
【......那是他的師兄?!?/p>
【那又怎么樣?殺了,再搶過來就是了?!?/p>
【......我不是你?!?/p>
......
“阿宴為何突然想采藥草?”
云宴說:“我想認(rèn)一認(rèn)這些藥草。”
云宴在前兩日忽然想起自己上輩子死前知道的事情——原來他表面上是差靈根,實(shí)際上他的靈根是罕見的“藥靈根”,通天地之氣,在上古秘法中,他的靈根甚至可起死回生。
擁有這種靈根者,比起修行劍氣,更適合修行藥術(shù)。
所以云宴其實(shí)在考慮離開青云峰,去藥王谷。
雖然他們青云宗也有專門修行制藥之術(shù)的靈藥峰,但他不想再留在青云宗了。
云楓堯沒有多想,只是說:“之后你若是要這些藥草,和師兄說一聲,師兄讓人給你送來?!?/p>
云宴輕輕抿了抿嘴角:“嗯?!?/p>
云楓堯許久未看他笑,此刻他一笑,他心頭也是一松,心情都變好了。
兩人摘完藥草下山,云楓堯?qū)⒃蒲珂i在身前,輕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既然阿宴終于原諒師兄了,那今晚就陪師兄一起下山逛逛吧?”
“不是最喜歡吃華味坊的甜品嗎?師兄請你吃,聽說山下還開了一家新酒樓,味道不錯(cuò),我們?nèi)ピ囋??!?/p>
云宴想了想,猶豫著想點(diǎn)頭,就在這時(shí),兩人身后傳來一道溫柔的嗓音:
“抱歉啊,師兄,我已經(jīng)提前和阿宴約好了?!?/p>
轉(zhuǎn)頭一看,是鄔墨。
鄔墨走到云宴面前,面龐溫柔清俊,對他揚(yáng)起笑:“上次說了請我吃飯,你不會忘了吧?”
云宴這才想起前幾天鄔墨說了會來接他。
只是當(dāng)時(shí)沒說定在這天。
云楓堯向來看這個(gè)鄔墨不順眼,哪怕他是萬林長老的真?zhèn)鞔蟮茏?,依然對他沒有好臉色。
“你一個(gè)外峰的人,不去找你們峰的人,來我們這湊什么熱鬧?”
他說著一把挽過云宴的肩就要走,鄔墨卻拉住云宴的手腕,將人拽到身邊,氣場毫不示弱道:
“我和阿宴關(guān)系向來最好,楓堯師兄難道是第一次知道?”
云楓堯氣笑了,隨后笑容瞬熄,冷眼飛刀:“松手?!?/p>
兩人各抓著云宴的一只手,云宴分別看了他們一眼,隨后將手抽了回來。
這場面他不陌生。
這兩人以往經(jīng)常在他面前因?yàn)楹芏嗄涿畹氖戮痛蚱饋怼?/p>
他們對他的獨(dú)占欲很強(qiáng)。
兩人糾纏不舍。
“阿宴,你說呢?你想和誰去?”
“阿宴既已答應(yīng)我了,當(dāng)然是跟我去。”
云宴揪了揪手指,每次有機(jī)會下山這幾人都要爭一爭,他們難道就不煩嗎?
“我......我想一個(gè)人去。”
他說完,誰也不看,轉(zhuǎn)頭快速跑了。
留下身后兩人看著他的背影,互相瞪了一眼。
......
云宴跑回小屋,沒想到一進(jìn)院子,便看見坐在他院中拿著澆壺澆花的云霽筠。
“幾日未見,阿宴可曾想過找我?”
云霽筠哄不好人,想著過些日子阿宴或許就消了氣,會變回以往的模樣,沒想到?jīng)]等到對方消氣,反而等到他找了個(gè)小仆。
若是再等下去,阿宴不僅不再需要他,恐怕還會忘了他了。
云霽筠說完話,放下手中的澆壺,轉(zhuǎn)頭看向門邊的云宴。
看見云宴這副樣子,便知云宴還有心結(jié)未放下,依然不是往日會主動黏著他的云宴。
廚房的位置炊煙淡淡,顯然裴炤淵正在做飯。
云霽筠走到云宴面前,目光染上溫柔:“正午可否留我下來用膳?”
云宴點(diǎn)點(diǎn)頭。
吃飯時(shí),桌上只坐著兩人,而身為小仆的裴炤淵則按照規(guī)矩站在門外守著。
若是以往,云宴和云霽筠兩人早就胳膊貼著胳膊坐著,但此刻已有一道無形的隔閡將兩人淡淡地分離,成了面對面坐著。
云宴雖坐著,心里卻想著屋外的人,讓反派守著他吃飯,他心里發(fā)緊。
云宴主動坐在了云霽筠對面。
不過用膳到中途,云霽筠便端起飯碗坐到了云宴身邊。
由于云宴的疏離,他已幾日難以專注,此刻心情更是糟糕透頂,但又不能表現(xiàn)出來,怕嚇到云宴。
他夾起一筷子的肉放進(jìn)云宴碗里,目光繾綣地垂眸瞧著他。
待云宴吃完,修長的指尖輕撫他的黑發(fā):“今日難得放休,正遇山下百花節(jié),師兄帶阿宴一同去玩玩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