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站在機場到達大廳,眼睛緊盯著出口處不斷涌出的人流。
電子顯示屏上顯示林悅乘坐的航班已經(jīng)落地半小時了,他的心隨著每一分鐘過去而越發(fā)雀躍。
三個月沒見妻子了,他想念她做的紅燒排骨,想念她洗發(fā)水的香味,
甚至想念她總把臟襪子隨手丟在沙發(fā)上的壞習慣。"老公!"熟悉的聲音讓徐明猛地抬頭。
林悅推著行李車向他走來,長發(fā)扎成利落的馬尾,穿著他從未見過的米色風衣,
整個人看起來比離開時更加光彩照人。徐明三步并作兩步迎上去,張開雙臂想要擁抱她。
林悅卻微微側身,只給了他一個淺淺的擁抱,很快松開。"行李好多,幫我推一下好嗎?
"她笑著說,眼睛卻沒有直視他。徐明的手尷尬地懸在半空,心里掠過一絲異樣,
但他很快說服自己——林悅只是長途飛行太累了。他接過行李車,忍不住又打量妻子。
三個月不見,林悅似乎瘦了些,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整個人的氣質(zhì)卻更加成熟自信了。
"培訓怎么樣?累不累?"徐明一邊推車一邊問。"挺好的,學了很多新東西。
"林悅的回答簡短得近乎敷衍,"就是有點想家。"回家的路上,林悅一直望著窗外,
一連串問題——柏林天氣如何、同事好不好相處、周末都去哪里玩了——都回答得心不在焉。
徐明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三個月沒見,他以為會有說不完的話,
但林悅似乎對分享她的經(jīng)歷毫無興趣。當晚,徐明洗完澡出來,發(fā)現(xiàn)臥室門關著。
他輕輕敲門:"悅悅?""我今天很累,想早點睡。"林悅的聲音隔著門傳來,有些悶悶的。
徐明站在門外,胸口發(fā)悶。他們結婚七年,從未分床睡過,即使在最激烈的爭吵后。
他猶豫了一下,最終只是說:"好,那你好好休息。"轉身走向了客房。接下來的日子,
林悅的行為越來越反常。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肢體接觸,
總是巧妙地避開徐明的擁抱;她的手機永遠不離身,
連洗澡都帶進浴室;每當徐明問起她在德國的生活,她就會轉移話題。最讓徐明不安的是,
林悅似乎對親密關系失去了興趣。過去他們每周至少會有兩三次親密時刻,而現(xiàn)在,
每次徐明暗示,
林悅都會找各種理由推脫——太累了、頭疼、明天要早起...一個月后的周六早晨,
徐明被洗手間傳來的干嘔聲驚醒。他急忙起身,發(fā)現(xiàn)林悅正趴在馬桶邊,臉色蒼白。
"怎么了?吃壞肚子了?"徐明蹲下身,輕撫妻子的后背。林悅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沒、沒事,可能是昨晚的火鍋太辣了。
"徐明皺眉:"我們昨晚吃的是清蒸魚。"林悅的表情僵住了,
她匆忙站起身:"我去醫(yī)院看看,可能腸胃炎。""我陪你去。""不用!
"林悅的反應激烈得讓徐明嚇了一跳,"我是說...你今天不是要加班嗎?我自己去就行。
"徐明盯著妻子閃躲的眼睛,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底蔓延。他堅持道:"項目昨天就完成了,
我陪你去。"醫(yī)院的走廊上,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徐明的鼻腔。
林悅進去做檢查已經(jīng)二十分鐘了,他坐立不安,手指不停敲打著膝蓋。"徐先生?
"護士探頭出來,"您太太請您進去。"診室里,林悅坐在醫(yī)生對面,臉色慘白。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根據(jù)檢查結果,您太太懷孕了,大約八周左右。"徐明的大腦瞬間空白。
八周?林悅回國才四周,也就是說..."這不可能!"他脫口而出,"醫(yī)生,
會不會檢查錯了?"醫(yī)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血檢和B超結果都很明確。
恭喜你們要做父母了。"徐明轉向林悅,發(fā)現(xiàn)妻子低著頭,手指絞在一起,指節(jié)都泛白了。
他的心沉到了谷底?;丶业穆飞?,車內(nèi)死一般的寂靜。徐明雙手緊握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
眼睛死死盯著前方道路。他能感覺到副駕駛上林悅的緊張,她不停地擺弄安全帶,呼吸急促。
"解釋。"終于,徐明從牙縫里擠出一個詞,聲音低沉得可怕。
然決堤:"對不起...我真的沒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想的那樣?
"徐明猛地踩下剎車,將車停在路邊,轉向妻子,"我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我結婚七年的妻子出國三個月,回來就懷了別人的孩子!這就是事實,不是嗎?
是張教授...培訓的導師...只有一次...我真的喝多了..."徐明感到一陣眩暈,
胃里翻江倒海。他搖下車窗,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卻仍然感到窒息。"一次?"他冷笑,
"一次就中了?你們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明,求你..."林悅伸手想碰他,
被徐明猛地躲開。"別碰我。"徐明的聲音冷得像冰,"從現(xiàn)在開始,別碰我。
"重新發(fā)動車子時,徐明的手抖得幾乎握不住方向盤。七年婚姻,
他從未想過會面臨這樣的背叛。林悅是他大學同學,從校服到婚紗,
他以為他們的感情堅不可摧?;氐郊遥烀鲝街弊呦蚺P室,開始收拾行李。林悅跟進來,
淚流滿面:"你要去哪?我們談談好不好?""談什么?"徐明頭也不抬,
將衣服胡亂塞進行李箱,"談你是怎么在德國和別的男人上床的細節(jié)?免了。
""我知道我錯了..."林悅跪坐在地上,聲音支離破碎,
"但那只是個錯誤...我愛的是你..."徐明停下動作,轉身看著妻子,
眼中是從未有過的冰冷:"愛?你管這叫愛?"他指了指林悅的腹部,
"那里的孩子就是你'愛'的證明。""我可以打掉..."林悅絕望地說。"然后呢?
"徐明冷笑,"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林悅,有些事一旦做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提著行李箱走到門口時,徐明停下腳步,沒有回頭:"我會找律師處理離婚協(xié)議。
在你...處理掉那個問題之前,別聯(lián)系我。"門關上的聲音在空蕩的公寓里回響。
林悅癱坐在地上,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中滲出。她掏出手機,
顫抖著撥通了一個國際長途。"張教授..."她抽泣著說,
"我懷孕了...我丈夫知道了..."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然后是一個冷靜到殘酷的男聲:"林女士,我記得我們說過那只是一次意外。我已經(jīng)結婚了,
不可能對這個孩子負責。"林悅的手機滑落在地,她終于意識到,
自己不僅失去了丈夫的信任,還被那個承諾會"照顧她"的男人徹底拋棄了。與此同時,
徐明坐在酒店房間里,盯著手中的結婚照。照片上的林悅穿著白色婚紗,笑容明媚。
他曾經(jīng)以為那就是永遠,現(xiàn)在卻成了最痛的諷刺。他拿起手機,
撥通了好友周磊的電話:"出來陪我喝酒。我他媽的需要喝到忘記一切。"酒吧里,
徐明一杯接一杯地灌著自己,向周磊講述著這一個月來的種種異常和今天的驚人發(fā)現(xiàn)。
"我就覺得不對勁..."徐明醉醺醺地說,"她回來后就變了個人...現(xiàn)在我明白了,
她的心根本沒回來..."周磊按住好友又要舉杯的手:"別喝了,你這樣解決不了問題。
""那怎么解決?"徐明紅著眼睛問,"接受她肚子里別人的孩子?假裝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我不是這個意思。"周磊嘆氣,"但你們結婚這么多年,是不是該聽聽她的解釋?
也許...""也許什么?"徐明猛地站起來,引得周圍幾桌客人側目,
"也許她是被強迫的?哈,她剛才親口承認是喝多了自愿的!
"周磊將徐明按回座位:"冷靜點。我只是說,七年感情,值得一個完整的對話。
不是為了原諒,至少為了closure。"徐明將臉埋進雙手,
"我做不到...我一想到她和別人...我就..."周磊拍拍好友的背:"今晚先休息。
明天清醒了再想下一步。"第二天中午,徐明在酒店的床上醒來,頭痛欲裂。
他摸索著拿起手機,發(fā)現(xiàn)十幾個未接來電,全部來自林悅。還有一條短信:"明,
求你接電話。我們需要談談。我可以解釋一切。如果你決定離婚,我理解,
但至少給我一個當面道歉的機會。"徐明盯著那條短信看了很久,最終沒有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