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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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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白幡如血寒風卷著紙錢在墓碑前打轉,小喬跪在青石板上,

素白麻衣被江風掀起一角。她伸手按住飄飛的衣袂,

指尖觸到袖中冰涼的玉簪——那是周瑜出征前夜為她綰發(fā)的最后一件物什。"夫人,

該添香了。"侍女阿鸞捧著青銅香爐的手在發(fā)抖,爐灰簌簌落在繡著朱雀紋的裙擺上。

小喬望著墓碑上"漢偏將軍周瑜"六個朱砂刻字,忽然聽見林間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三十名鐵甲騎兵呈雁形圍住墓園時,枯枝上的寒鴉驚起一片。

孫權按著腰間古錠刀踏過滿地紙錢,

玄色大氅上的金線蟠龍在冬日里泛著冷光:"嫂夫人可知,公瑾臨終前將你托付與我?

"小喬緩緩起身,發(fā)間白綢帶纏住墓碑旁的焦尾琴弦。這把周郎生前最愛的瑤琴,

此刻正靜靜躺在覆滿霜花的石臺上。她看著孫權身后士兵抬著的朱漆禮箱,

箱角鑲著的夜明珠刺痛了她的眼。"妾身只知將軍臨終握著我的手說'江東風大,

莫忘添衣'。"她將玉簪尖端抵在頸間,血珠順著羊脂玉紋路蜿蜒而下,"主公若要強求,

便帶具尸首回建業(yè)吧。"孫權忽然大笑,笑聲驚飛了最后一只棲在碑頂?shù)臑貘f。

他猛地抽出佩刀砍向焦尾琴,琴弦應聲斷裂的剎那,林間突然傳來破空之聲。

一支白羽箭穿透孫權冠纓,深深釘入他身后的柏樹。"子龍來遲,夫人受驚了!

"趙云策馬躍過斷墻,銀甲上還沾著江畔的蘆葦絮。他左手持青釭劍挑飛兩名撲上前的吳兵,

右手長槍橫掃,將裝著焦尾琴的錦袋甩到小喬腳邊。阿鸞突然撲向最近的騎兵,

死死抱住馬腿尖叫:"夫人快走!"混亂中孫權親衛(wèi)的狼牙箭擦著小喬耳畔飛過,

削斷了她束發(fā)的綢帶。趙云反手擲出槍桿擊落追兵,俯身攬住小喬腰肢的瞬間,

間淡淡的沉水香——與十二年前宛城大火中那個蜷縮在馬車底的小女孩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

"抱緊琴!"趙云揮劍劈開迎面射來的箭雨,白馬嘶鳴著沖向江岸。小喬在顛簸中回頭,

看見阿鸞被長矛刺穿的身體像折斷的葦桿般倒在血泊里,孫權正舉著半截斷弦獰笑。

渡口蘆葦叢中藏著條烏篷船,趙云割斷纜繩時,追兵的火把已照亮半邊江面。

小喬蜷縮在船艙角落,懷中焦尾琴突然發(fā)出異響。第七根琴弦的玉軫脫落,

露出半卷染血的素帛。"這是......"她借著透進艙板的月光細看,

渾身血液驟然凝固。帛書上的墨跡雖被血跡暈染,仍能辨認出"濡須塢水寨布防"字樣,

末尾蓋著周瑜的朱雀印。江風突然變得刺骨,趙云劃槳的手頓了頓。他望著小喬蒼白的側臉,

想起諸葛亮密信中的囑托:"江東局勢將變,公瑾所藏之物關乎荊州存亡。

"此刻船尾傳來的詭異水聲,卻讓他無暇細問。蘆葦蕩深處,呂蒙的戰(zhàn)船桅桿已隱約可見。

第二章:絕地相攜江風裹著血腥氣灌進船艙,小喬攥緊焦尾琴的斷弦,

看著趙云肩頭那支沒入鎧甲的箭矢正往外滲黑血。船板隨著劃槳動作吱呀作響,

她忽然伸手按住趙云右臂:"箭頭有毒。""夫人通醫(yī)術?"趙云扯下半幅披風纏住傷口,

月光透過葦簾映在他緊繃的下頜線上。船尾傳來木槳破水的悶響,

比他們這艘小船的劃水聲沉重得多。小喬低頭從琴身暗格摸出個瓷瓶,

淡青釉色在黑暗中泛著幽光:"這是公瑾常年備著的蛇藥。"她話音未落,

船身突然劇烈搖晃——呂蒙的戰(zhàn)船鐵錐正撞上烏篷船尾。趙云攬住小喬滾向船艙內側,

箭囊里的白羽箭撒了滿地。追兵的鉤索已經勾住船幫,小喬突然抓起琴身砸向船窗,

江水混著碎木涌進來的瞬間,她將瓷瓶塞進趙云口中:"含??!"冰冷的江水漫過腰際時,

趙云反手劈斷鉤索,青釭劍在水面劃出一道銀弧。小喬屏息抱著焦尾琴沉入江底,

墨色長發(fā)如水草般散開,恍惚看見十二歲那年宛城的火光也是這樣鋪天蓋地。

那時把她從燃燒的馬車底拖出來的少年武將,鎧甲上也有這樣的云紋。"嘩啦"一聲破水,

趙云挾著她鉆出江面,右臂傷口被江水泡得發(fā)白。對岸蘆葦叢中亮起三短一長的火光,

像是夏夜流螢,卻讓趙云瞳孔驟縮——那是軍師約定的暗號。"往東三百步有漁屋。

"他聲音帶著水汽,溫熱呼吸拂過小喬濕透的后頸。兩人拖著焦尾琴爬上岸時,

追兵的火把正在江心打轉,呂蒙的怒喝聲混在夜風里:"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破敗的漁屋掛著張殘破的漁網,趙云用劍柄撬開木門時,梁上驚起兩只夜梟。

小喬摸索著找到半截蠟燭,火折子卻濕透了。黑暗中突然響起衣料撕裂聲,

趙云悶哼著扯下染毒的箭頭:"勞煩夫人..."冰涼的指尖觸到滾燙肌膚時,

兩人俱是一顫。小喬就著月光看清他后背的舊傷,猙獰的疤痕從肩胛骨延伸到腰際,

像是某種神秘的圖騰。她突然想起姐姐大喬說過,真正的大將身上都刻著山河。

"將軍當年在長坂坡..."她蘸著蛇藥涂抹傷口,指尖突然觸到個硬物。

趙云脊背肌肉驟然繃緊,貼身玉佩從破碎的衣襟滑落,

羊脂玉上刻著的"喬"字在月光下清晰可見。江風突然卷著漁網撲在窗欞上,

趙云迅速收起玉佩:"故人之物。"他轉身時撞翻水罐,

卻見小喬正凝視著焦尾琴底新露出的暗格——那里靜靜躺著一支鎏金鳳釵,

正是她及笄那年被曹軍劫走的首飾。遠處傳來犬吠聲,

趙云握劍的手青筋突起:"此地不宜久留。"他劈開墻角的草垛,露出個積滿灰塵的暗道。

小喬抱起焦尾琴鉆進地洞時,指尖摸到洞壁新鮮的抓痕——有人比他們早半日在此藏身。

曲折的地道通向江邊巖洞,篝火余燼尚溫。石壁上用炭筆畫著歪斜的吳字,

趙云用劍尖撥開灰堆,撿起半片燒焦的絹帕,隱約可見"尚香"二字。小喬忽然輕咳出聲,

洞外傳來戰(zhàn)馬嘶鳴,呂蒙的搜查隊正在崖頂徘徊。"得罪了。

"趙云突然扯開自己染血的內衫,將小喬裹進懷中。濃重的血腥氣蓋過沉水香,

他在她耳邊低語:"吳軍獵犬聞香追蹤。"小喬感覺他心跳如擂鼓,

與自己紊亂的呼吸糾纏成團。巖洞深處傳來水滴滴答聲,混著崖頂士兵的腳步聲格外清晰。

趙云握劍的手始終懸在小喬腰后三寸,直到搜查聲漸遠,才發(fā)覺懷中的女子在微微發(fā)抖。

他低頭看見小喬腕間被琴弦勒出的血痕,忽然撕下袖口布條:"夫人忍忍。""叫我瑩兒。

"小喬脫口而出后自己也怔住了,這是她七歲前的閨名。趙云包扎的手頓了頓,

布條上的血漬漸漸暈成桃花狀。巖縫透進的晨光里,他看見小喬眼角有淚光閃爍,

卻不知那是為周瑜還是為阿鸞。洞口突然滾進個油紙包,帶著江水腥氣。

趙云劍鋒抵上來人咽喉時,對方慌忙舉起竹牌——刻著孫氏虎紋的令牌背面,

留著道嶄新的劍痕。"小姐說走陸路往巴丘。"蒙面人聲音尖細,拋來兩套粗布衣裳,

"追兵封了江面,午時三刻有糧船過閘。"他說完便躍入江中,水花聲驚起一群白鷺。

小喬撫摸著粗布衣上的補丁,針腳細密處藏著金線。趙云背過身去更換衣物時,

她看見他后腰處有道月牙狀傷疤,與記憶里那個少年武將的背影重合。

十二年前宛城破敗的城墻上,救她的銀甲小將腰間也懸著這樣的玉佩。晨霧漸散時,

兩人扮作賣唱的夫妻混入碼頭。趙云壓低的斗笠下,

目光掃過張貼在茶棚的懸賞令——畫師竟將小喬眼角淚痣都描得真切。

賣茶老嫗盯著小喬懷中的焦尾琴,

渾濁的眼突然睜大:"這琴..."趙云擲出三枚銅錢打斷話頭,攬著小喬快步走向糧船。

裝麻袋的船艙里堆滿稻谷,小喬蜷在角落輕撫琴身,第七根琴弦突然自動續(xù)接。

她指尖發(fā)顫地撥動宮商,暗格彈開的瞬間,

趙云突然捂住她口鼻——艙外傳來呂蒙親衛(wèi)查驗通關文牒的聲音。"這船運的可是上等粳米?

"佩刀敲擊船板的聲音越來越近。小喬屏息盯著從麻袋縫隙漏進的刀光,

忽然感覺趙云掌心有濕意。他肩頭傷口又滲血了,在粗布衣上洇出暗色痕跡。

糧船突然劇烈晃動,船夫在甲板上高喊:"閘口卡住嘍!"趁亂趙云掀開底板,

拉著小喬滑進污濁的水道。兩人順著湍流漂出半里,爬上岸時已是正午時分。

秋陽曬得蘆葦蕩泛起金浪,小喬擰著衣擺的水,忽然看見趙云中衣里掉出個香囊。

褪色的錦緞上繡著并蒂蓮,正是建安四年她隨姐姐避難時遺失的舊物。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趙云卻望著香囊神色恍惚,直到小喬扯著他躲進河神廟。

斑駁的神像后堆著乞丐的破棉被,趙云用稻草掩住洞口時,

小喬借著天光展開從糧船暗格取出的帛書。這次不是布防圖,

而是周瑜親筆寫的密信:"權欲聯(lián)曹,赤壁恐有變,若吾身死,

速尋趙..."信紙突然被血漬浸透最后幾字,小喬猛然抬頭,

發(fā)現(xiàn)趙云面色發(fā)青地倚在神龕旁。他右臂傷口流出的血已呈紫黑色,

掌心還死死攥著那個繡著并蒂蓮的香囊。"子龍!"小喬撕開他衣袖,

赫然看見毒氣已蔓延至肘彎。她咬破指尖按在他傷口上,這是小時候乳娘教的土法。

趙云在昏迷中呢喃"瑩兒別怕",滾燙的額頭貼著她冰涼的掌心。暮色降臨時,

河神廟外響起三聲鷓鴣啼。小喬握緊從神像后摸到的生銹柴刀,

聽見有個熟悉的女聲輕笑:"趙子龍也有虎落平陽時?" 孫尚香紅纓槍挑開廟門簾的瞬間,

小喬手中的焦尾琴突然發(fā)出裂帛之音,驚飛了滿林宿鳥。

第三章:琴劍知音孫尚香的紅纓槍尖堪堪停在趙云喉前三寸,槍穗上墜著的銀鈴叮當作響。

小喬握著柴刀的手腕被震得發(fā)麻,卻見那江東郡主忽然收槍大笑:"好個江東喬夫人,

竟能讓常山趙子龍舍命相護!"河神廟外二十輕騎舉著火把,將殘破的門框照得通明。

孫尚香解下猩紅披風裹住小喬發(fā)抖的身子,轉頭對親衛(wèi)喝道:"取我金瘡藥來!

沒見趙將軍的毒氣都快攻心了么?"她指尖拂過焦尾琴的斷弦,

突然壓低聲音:"這把琴再響一次,我大哥的耳目就該尋來了。"趙云在昏迷中咳出黑血,

染紅了孫尚香戰(zhàn)袍下擺。小喬捏著沾血的帕子,

忽然發(fā)現(xiàn)帕角繡著半只朱雀——與周瑜密信上的印記一模一樣。

"郡主為何..."話音未落,孫尚香已將玉佩塞回她手中:"要謝就謝這勞什子,

若不是它在月光下反光,本郡主還當是野狼在廟里喘氣。"子夜時分,

一行人潛入巴丘山腳的廢棄農舍。孫尚香踹開結滿蛛網的門板,

從馬鞍袋里掏出個青瓷藥瓶扔給小喬:"這是華佗弟子調的解毒散,能不能活看他造化。

"說完又往火堆里添了把濕柴,騰起的煙霧恰好遮住窗外窺視的月光。

小喬就著火光為趙云擦拭傷口,發(fā)現(xiàn)他腰間香囊滑落出半片泛黃紙箋。

熟悉的簪花小楷寫著"建安四年臘月初七,宛城東市",正是她兒時練字的筆跡。

記憶突然如潮水涌來——那年曹軍破城,姐姐拉著她在火海中奔逃,

銀甲少年從燃燒的房梁下?lián)尦鏊齻儠r,肩頭還插著半截斷箭。

"水..."趙云沙啞的呻吟驚醒了她。小喬扶他靠坐在草垛上,陶碗遞到唇邊時,

瞥見他鎖骨處有道月牙狀舊疤,與當年救她的少年將軍傷痕位置分毫不差。

窗外傳來孫尚香訓斥侍衛(wèi)的聲音:"都警醒些!那焦尾琴里藏的東西,

可比十個趙子龍都金貴。"五更天時,趙云的高熱終于退了。小喬抱著焦尾琴坐在門檻上,

指尖無意識撥動著第七弦。琴箱突然發(fā)出咔嗒輕響,暗格彈開的瞬間,

整張江東水網圖在晨曦中徐徐展開。她呼吸一滯——圖紙邊緣密密麻麻注著小字,

竟是各郡縣守將的軟肋秘辛。"難怪仲謀要活捉你。"孫尚香不知何時倚在門邊,

佩刀上的露水啪嗒滴在羊皮地圖上,"公瑾哥哥連步騭懼內這種事兒都記下來了?

"她忽然用刀尖挑起小喬的下巴:"嫂嫂可知,此刻江東茶樓里的話本,

都在傳趙子龍拐帶美寡婦的香艷故事?"正午的陽光穿過破窗,照在趙云突然睜開的眼眸上。

他本能地去摸枕邊佩劍,卻抓到個溫軟的物什——小喬伏在榻邊熟睡,發(fā)間白玉簪將落未落。

孫尚香啃著野果推門進來,見狀故意將佩刀往地上一擲:"趙將軍醒得正好,

且說說要怎么謝我這救命恩人?"三日后,柴桑城貼出新告示:喬氏染疾暴斃,

舉城縞素三日。趙云握著密探送來的絹報,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小喬正在院中晾曬藥草,

忽聽他沉聲道:"劉皇叔要我護送夫人回荊州。"她手中竹篩應聲落地,

草藥香混著焦尾琴的桐木氣息在風中盤旋。當夜孫尚香送來兩匹快馬,

馬鞍上卻綁著大紅喜服。"過了江就是張翼德的地界,你們這副逃難模樣怕是要挨丈八蛇矛。

"她將佩劍扔給趙云,突然正色道:"這婚事雖是權宜之計,

但若委屈了我嫂嫂..."話沒說完,林間驚起一群寒鴉。渡口晨霧彌漫時,

小喬的蓋頭被江風吹起一角。趙云握韁繩的手緊了緊,

她發(fā)間沉水香混著馬鞍皮革的味道鉆入鼻尖。對岸隱約傳來熟悉的吼聲:"兀那趙云!

拐了人家媳婦還敢大搖大擺..."張飛豹眼圓睜的瞬間,小喬突然掀開蓋頭,

懷中焦尾琴的宮弦重重一劃。裂帛之音驚得戰(zhàn)馬人立而起,張飛手中蛇矛硬生生轉了個方向,

將岸邊礁石劈得火星四濺。"這...這是周都督的琴?"他銅鈴般的眼睛突然泛紅,

"當年赤壁慶功宴上,公瑾還用它給俺奏過《廣陵散》..."荊州驛館的銅漏滴到亥時,

諸葛亮搖著羽扇推開門扉。他目光掃過小喬腕間包扎的布條,忽然笑道:"亮夜觀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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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14 01:39: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