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這日,蘇挽棠盯著銅鏡里自己完好的雙眼,突然笑出了聲。前世今日,
她正捧著景王送的‘補藥’喝得香甜,卻不知那是蝕骨散,
會讓她天脈盡毀;三日后的及笄宴,她會替庶妹蘇昭儀頂下通敵罪名,看著侯府被抄,
自己被丟進亂葬崗喂野狗。而那個說要‘護她周全’的權臣裴硯,正站在景王身側,
將她的求救信撕成碎片:‘蘇姑娘,你不過是枚棄子?!F(xiàn)在?
她讓人連夜把侯府私兵調去邊境,截獲了北戎與蘇昭儀的密函;及笄宴上,
她當眾抖出蘇昭儀藏在佛龕里的密信,又把景王的毒酒潑在他龍袍上。滿朝貴女倒吸冷氣時,
她摸著腕間未碎的玉玨——那是裴硯前世送的定情物,如今被她捏得生疼。
直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跪上斷情階,染血的和離書被雨水浸透:‘阿棠,
當年是我……’‘當年?’蘇挽棠踢開他捧來的婚書,‘裴大人,這一世,
我要你跪著數(shù)清楚——我踩碎景王的 crown,碾碎蘇昭儀的骨頭,最后,
再踏過你的尊嚴?!L卷著雪撲進殿門,她望著階下血色里的權臣,眼尾揚起的弧度,
比前世剜眼時的刀,更利三分?!?第1章 重生之夜,記憶如潮黑暗如潮水般涌來,
瞬間將蘇挽棠吞噬!窒息、絕望、無助……各種負面情緒在她腦海中瘋狂叫囂,
仿佛要將她撕成碎片。她拼命掙扎,卻感覺身體越來越沉重,意識也漸漸模糊……“啊——!
”蘇挽棠猛地從床上彈起,大口喘息著,額頭布滿了冷汗。入眼是熟悉的雕花床幔,
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安神香的味道。她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白皙纖細,沒有一絲傷痕。
等等,這……這不是她及笄禮前夜的閨房嗎?她不是已經(jīng)被廢去靈根,剜去雙眼,
丟進亂葬崗了嗎?一股難以言喻的狂喜涌上心頭,緊接著,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在她腦海中炸開。庶妹蘇昭儀的陰險算計,景王蕭承煜的虛情假意,還有那權傾朝野的裴硯,
他眼中的冷漠,如同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痛著她的心?!昂呛牵K昭儀,蕭承煜,
裴硯……你們欠我的,我定要你們百倍償還!”蘇挽棠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現(xiàn)在不是沉浸在仇恨中的時候,她必須抓緊時間,將一切扼殺在搖籃之中?!袄现?!
”蘇挽棠對著門外輕喚一聲。一個身形高大,面容木訥的男人迅速推門而入,
單膝跪地:“小姐。”老周是鎮(zhèn)北侯府的暗衛(wèi)統(tǒng)領,對她忠心耿耿,
是她前世為數(shù)不多的慰藉?!傲⒖膛扇巳ゴ劝驳睿瘕惖谌龑?,取回蘇昭儀私通敵國的密信!
”蘇挽棠語氣急促,眼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老周雖然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但還是毫不猶豫地領命:“屬下遵命!”“等等!”蘇挽棠叫住他,補充道,“務必小心,
不可打草驚蛇。另外,再安排一批人手前往邊境,攔截可能到來的敵國密使,記住,
一個都不能放過!”“小姐,您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老周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總覺得今天的小姐有些不一樣,似乎變得更加成熟,也更加……危險。蘇挽棠沒有解釋,
只是淡淡地說道:“照我說的做,記住,此事關系到侯府的生死存亡,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屬下明白!”老周不敢再問,立刻起身去安排??粗现茈x去的背影,
蘇挽棠的心情依舊無法平靜。她知道,時間緊迫,她必須爭分奪秒,
才能在這場權力斗爭中占據(jù)主動。就在這時,一個暗衛(wèi)突然闖入房間,神色慌張:“小姐,
不好了!我們的人被發(fā)現(xiàn)了,京城禁軍已經(jīng)包圍了侯府!”蘇挽棠的心猛地一沉,該死!
是誰走漏了風聲?“小姐,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暗衛(wèi)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蘇挽棠緩緩站起身,看來,有些人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對鎮(zhèn)北侯府下手了。“兵來將擋,
水來土掩?!碧K挽棠語氣平靜,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傳令下去,所有人各司其職,
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動。”“是!”暗衛(wèi)領命而去。蘇挽棠走到窗邊,
看著侯府外密密麻麻的禁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跋胪??
那就陪你們好好玩玩……”她低聲喃喃自語,眼中閃爍著危險的光芒?!疤K挽棠,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調暗衛(wèi),意圖謀反!”一個威嚴的聲音從外面?zhèn)鱽恚o接著,
一個身穿盔甲的將領帶著一群士兵闖了進來。蘇挽棠緩緩轉過身,看著來人,
臉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謀反?王將軍,飯可以亂吃,
話可不能亂說……我倒是想問問,王將軍帶著這么多人,氣勢洶洶地闖入我鎮(zhèn)北侯府,
又是意欲何為呢?”2第2章 步步驚心,智斗權貴鎮(zhèn)北侯府門外,甲胄鏗鏘,寒光照鐵衣。
禁軍將府門團團圍住,氣氛緊張得仿佛一根弦再輕輕一撥便要斷裂。蘇挽棠輕輕理了理鬢角,
看似慌亂中帶著些許手足無措,實則心如止水。在前世被活生生凌遲之前,她已學會,
人前該如何以弱制強。王將軍怒氣沖沖闖入正廳,龍紋甲片在燭光下折射出冰冷光澤,
“蘇挽棠!奉陛下密旨,京中有人密調私兵,圖謀不軌?,F(xiàn)命本將搜查鎮(zhèn)北侯府,
若有抗旨從事,格殺勿論!”蘇挽棠盈盈起身,
眼中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愕與委屈:“王將軍這是何意?小女子不過待嫁閨中,
竟驚動禁軍壓境?這陛下的圣旨……能否先給我看看?”王將軍一愣,旋即冷哼一聲,
拂袖亮出圣旨,卻未敢細說是蕭承煜授意,只說:“蘇家有異動,本將不過奉命行事,
得罪了?!薄靶惺乱驳弥v理呀?!碧K挽棠輕笑,那笑雖溫婉卻帶著刺,“將軍既說奉命,
那便請隨意搜查。不過……若查無所獲,污蔑罪名將軍是否也愿一并受罰?”這話一出,
廳中空氣都凝滯了幾分。王將軍臉色一沉,正欲呵斥,蘇挽棠卻已退后半步,
示意婢女將一只紅漆匣子呈上:“既說有人暗通敵國,
那便請將軍一觀我方才收到的一封密信,恐怕,將軍感興趣的‘私兵調動’,由此可解。
”王將軍狐疑地打開,只見上頭寫著“練兵事機宜加謹慎,
莫擾邊疆民戶”等等平淡無奇的文句,里頭倒真詳細記錄了一支人馬調撥之令,
不過轉調人與目的全無異狀?!疤K小姐這信從何而來?”王將軍皺眉。
蘇挽棠眼睫輕顫:“宗族庶支遠親所奏,閣下若還不放心,可請邊軍對照調兵簿冊。再者,
我蘇某女流之輩,又怎敢妄動一兵一卒?”王將軍盯著她良久,
卻總覺得這番合情合理的說辭里,藏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錯位感。奈何已找不出破綻,
只能冷哼離去,順勢留下幾名禁軍“巡視”。而在后花園西廊一側,
小廝手中的火折子猛地一閃,一張沾著粉塵的信箋在燭光下悄無聲息地燃盡,只留青煙一縷。
蘇挽棠立在院中,目光一寸寸掃過那些禁軍的站位眼神,心底冷笑。若她料得不錯,
今夜之事,不過是蕭承煜提前的試探,是他在賭她是否藏有真正的證據(jù)。而她呢?
偏偏用了假的“密信”這一局,反手給他吃下了她布局的第一口誘餌。翌日,
陽光灑落在宮廷之上,一派祥和。及笄宴如期而至,文武百官偕同宗室女眷赴宴,華服羅裳,
珠翠環(huán)佩,杯盞交錯間盡是八方來賀的香氣與喧笑。蘇挽棠盛妝而立,發(fā)髻高聳,朱唇點絳,
眉眼盈盈,卻不掩目中冷鋒。就在宮人報道獻禮環(huán)節(jié)結束之時,她緩緩起身,右手輕揚,
一封舊紙質密信被她高舉在眾目睽睽下?!案魑唬谕焯募绑墙袢?,有一樁陳年舊事,
不得不提。”眾人嘩然,蕭承煜原本倚靠龍椅邊的身子猛地緊繃,
“此信出自慈安殿佛龕第三層,乃敵國密使與我大楚叛賊往來之物。”她聲音不疾不徐,
卻強勢得令人心驚,“而與其往來者,正是我庶妹——蘇昭儀。”賓客間鴉雀無聲,
而蘇昭儀直直瞪向她,面色刷白,嘴唇顫動:“你、你胡說!”蘇挽棠冷冷一笑,
將密信遞至主位,太師快步上前閱讀幾行,濃眉頓皺。蘇昭儀頓時慌了:“這信是假的!
她陷害我!我沒有做過任何……!”“有沒有,自會有刑部驗查?!碧K挽棠說,
每個字都如重錘敲擊蘇昭儀心口,“昭儀既然無愧,便不怕天理明鑒?!比巳侯D時沸騰一片,
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而蕭承煜暗惱至極,卻仍笑如和風:“侯姑娘莫不是誤信旁人之言?
畢竟,流言不可全信?!碧K挽棠將他看在眼里,步步從容走下臺階,此時,宮中內侍上菜,
宴席又恢復些許禮節(jié)。然而,就在眾人以為風波暫息時,蕭承煜忽而起身,笑意淡淡,
將手中酒盞遞向蘇挽棠?!氨就蹙茨阋槐?,算是賀你今日好運?!彼蛔?,卻不接盞,
只是看著那琥珀金液劃過玉杯邊沿,眼里染上濃濃寒意。她笑了笑,下一步穩(wěn)穩(wěn)踏出,
卻不是迎上去,而是——“這杯酒,本該你自己先喝罷?!?第3章 絕地反擊,
情深似海宴席之上,金盞玉盤琳瑯滿目,香風掠袖,珠翠碰撞出細微的鏗鏘聲。可滿殿喧笑,
在那只泛著冷光的酒盞遞出時,仿佛瞬間被掐了喉,硬生生凝住。蕭承煜袖袍翻動間,
將琥珀色酒液遞到蘇挽棠眼前,那笑意不溫不火,卻藏刀帶箭:“侯姑娘今日風華無雙,
不飲此盞,美景豈不白費?”她只是靜靜看了他一眼,唇角揚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她不說話,那盞酒的香氣卻直往鼻腔竄,仿佛連空氣都帶了三分腥甜的毒意。
周圍賓客都捏著杯盞不敢作聲,看的人心口發(fā)緊。有人忍不住望向太后方向,
卻只見那邊雍容華貴的影子一樣紋絲未動。蘇挽棠忽而伸手,指尖點向酒盞邊緣,
微不可察地動了靈脈。下一瞬,那本該乖乖端著不動的酒盞,竟突兀騰空、劇烈震顫,
靈力震蕩之中整杯酒猛地沖天飛起,半空回旋三圈,如流光玫刃般直墜向蕭承煜面門!
眾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酒液如虹般潑灑而下,一滴未偏不倚,正淋在蕭承煜的右臂上!
他衣袖瞬間腐蝕出斑斑黑痕,青煙直冒,痛得他臉色一變,猛地后退半步:“你敢!
”蘇挽棠卻穩(wěn)穩(wěn)站著,那雙朱綃鳳眼里寒芒畢露:“這酒,你喜歡的不是嗎?本就該你飲。
”這話出口,好似整個金鑾殿之上驟然一陣涼風撲面。原先還心存懷疑她信口雌黃之人,
此刻紛紛變色。若非真握有底氣,怎么可能公然以靈御酒,反送蕭王“回敬”?
尤其那些曾冷眼旁觀的權貴之女,神色竟不由自主地從輕蔑轉向震撼和敬畏。
在這個以靈脈為尊的時代,“廢脈”的她竟能單手控靈反制景王,這本身,便是莫大的反擊。
蘇昭儀整個人都僵了,死死盯著蕭承煜那焦焦的袖口,腳下一軟,幾乎跌坐下來。
而蕭承煜手指微顫,終究強壓怒火:“你以為,這樣,就能動搖朝綱?
”蘇挽棠冷哼:“你怕是一夜夢醒,卻沒來得及洗凈爪牙?!彼讲较蚯埃遣椒ニ剖蔷徛?,
卻仿若踏在所有人心頭,一字一句仿佛滾燙火油般潑下來:“記好了,從今天起,
誰若還敢借鎮(zhèn)北侯府造口之名開嘴,即是與我蘇挽棠為敵?!比巳褐腥珞@雷滾滾,暗涌四起。
就在此時——“蘇挽棠!”宮外忽有一聲暴喊,緊接著,一道墨衣身影快馬破風而至,
直奔而來。馬未至人先落,裴硯一襲戎裝,肩頭沾血,半膝跪倒在斷情階下,
血色浸染掌中宣紙。那宣紙正是血跡斑斑的——和離書。滿座賓客又一次炸鍋,
有人忍不住驚呼出聲。“裴將軍???”他手中那紙顫得厲害,
低沉如夜的聲音卻格外清晰:“我裴硯,負你太深?!碧а郏抗庾谱?,直逼她眉目,
“你若恨我,誅我亦可。可今日,愿你……再信我一次?!碧K挽棠整個人微微一震。
她沒想到,會在此時見到裴硯,更沒想他會一襲風塵、滿身血氣,偏偏出現(xiàn)在那石階之下,
用一張血書把心拆給她看。她望著他,心頭仿佛翻江倒海,回憶猶如潮水蜂擁來。
往昔千萬次眼淚咽在心口的夜,全都灼在這男人一聲“再信我一次”里。耳邊的笑語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