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讓本就濃黑的夜幕遮上又一層網(wǎng)紗，車燈掃在空無一人的街道里，開得飛快。猛地，
車胎劃過地面?zhèn)鱽硪魂嚹Σ谅暋囃Ａ?。段絮川被這一下猛烈地顛簸晃著睜開眼來，
他皺著眉，語氣很不耐煩：“怎么了？
”“好像......有個人......”司機斷斷續(xù)續(xù)說出這句話時，已經(jīng)推開車門，
走下車去。段絮川這才醒了神，透過前車窗玻璃，看向司機扶起一個白色身影來。莫非，
撞到人了？段絮川推開車門，撐著傘走到跟前去。被司機扶起的，是個披散著頭發(fā)，
穿著一條白色百褶短裙的女生。看樣子，年紀不大。女生坐在地上，全身都濕透了，
纖細的腳腕處依稀泛紅。她抬頭朝眼前的段絮川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向司機。語氣輕淺的，
在瓢潑大雨下聽不真切?？此砩媳涣軡窳耍瑳]帶傘。段絮川伸手將傘遮在她頭頂。
問道：“撞到你了？”女生搖了搖頭：“我只是扭到了腳，在這兒休息一下。你們沒撞到我。
”段絮川和司機對視一眼，接著，又看向女生：“你是學生？”女生點頭：“嗯，
我是南大傳媒的學生?！薄澳洗?？離這里這么遠，你一個人在這兒干什么？
”“我來找我朋友的，手機摔壞了，我就不認得路了?！薄澳苷酒饋韱?？”“嗯，應該可以。
”說著話，女生伸手撐住地面，將濕淋淋的單肩包重新挎在肩膀上，顫顫悠悠地站起身來。
右腳懸空著，大概是她覺得疼，不敢著地。天空中又傳來一陣電閃雷鳴，
女生被嚇得一陣躲閃，接著，又強裝鎮(zhèn)定。段絮川把傘遞給司機拿著，
接著脫下外套披在女生背上，問她：“我家就在附近，要不我?guī)慊厝バ菹⒁幌?。這么晚了，
一個人在這兒不安全。”女生猶豫著抬頭看向段絮川，過了一會兒，她點頭：“謝謝。
”段絮川彎腰抱起她，將她放進車里，然后自己也上車，坐在她旁邊。司機再次啟動車子，
很快，車在拐過彎后停在一棟獨棟別墅前。段絮川開門下車，司機再次撐起兩把傘。
段絮川又走到另一邊車門口，開門，橫抱著女生，往身后別墅里走去。
偌大的別墅里裝潢氣派非凡，多以黑白為基礎色調(diào)的裝修風格，
讓整個房子看上去干凈整潔很多。送段絮川進了家門后，司機就離開了。
段絮川抱著濕淋淋的女生，站在玄關門口，他在鞋柜里翻找半天，
找出一雙白色的一次性拖鞋來，放在女生腳前?！澳茏约簱Q嗎？”“嗯?！迸c了點頭，
接著，慢悠悠地脫掉濕透的鞋子，穿上拖鞋。段絮川撫著她走進客廳，坐在純黑的沙發(fā)上。
這時，女生的臉才完整且清晰的展現(xiàn)在段絮川面前?？粗芨蓛?，雙眼皮，瓜子臉，
大大的眼睛。她盯著他時，像一只受了驚的小白兔，楚楚可憐。段絮川移開視線，
指向二樓：“二樓有客房，你可以暫時住在那兒，但是明天你得離開這里?！迸c了點頭。
“叫什么？”段絮川再次開口?！吧蚰??！薄班?，房間里有浴室，你上去洗一下吧。
我給你找件衣服穿?！薄奥闊┝?，謝謝?！吧蚰钫酒鹕韥?，朝著段絮川鞠了一躬，表示感謝。
接著，她就一瘸一拐的往樓梯的方向走去。段絮川從身后看她，于心不忍，便嘆了口氣，
起身，重新走上去抱著她，往樓上去。沈念在段絮川懷里顯得渺小，但又覺得溫暖。走上樓，
在右手邊第一個房間門口，他把她放下來。接著，他推開門，打開房間的燈?！叭ハ矗?/p>
房間可以反鎖，別怕?！鄙蚰铧c了點頭，沒有再說話?？粗哌M房間關上門后，
段絮川轉身朝著走廊左側去，經(jīng)過兩個房間門口，他停下腳步，推開那間臥室的門走近。
這是他的臥室，里面依然很整齊。他在衣柜里翻找一通，最終，取出一個白色的T恤，
和短褲。從臥室出來走到沈念在的房間門口時，他伸手敲了敲門。“來了。
”里面很快傳來一陣淺聲?！澳氵€沒洗吧？”段絮川隔著門板，朝里問?？刹坏然貞?，
門就從里面打開了。沈念還沒脫衣服，身上濕淋淋的。
他把T恤和短褲遞上去：“沒有女生的衣服，你不嫌棄的話，先穿我的，都是洗過的。
”沈念伸手接過段絮川遞來的衣服，再次點了點頭。-沈念洗完澡從房間出來時，
段絮川坐在樓下看書。他聽到聲音，轉頭看向樓梯口處。他的衣服穿在那個瘦弱的身體上，
顯得格外大。沈念不低，但骨架小，又是女生，穿著男士休閑裝肯定會大好幾個碼的。
沈念披散著頭發(fā)，只是和剛才相比，這會兒她看著干干凈凈，也不再濕漉漉的。
段絮川看見沈念后，合上了書放在面前的茶幾上，接著，
他拿起書旁邊的兩個小玻璃瓶和幾支棉簽，走上樓梯去?！凹t花油，自己涂。
”他把手里的東西遞給沈念。沈念伸手接過，又一次道謝：“謝謝?！苯又?，
她抬頭看他：“你......叫什么？”“段絮川?！薄昂?。”沈念點了點頭，轉身，
走近剛才的房間里。-今夜的雨怕是要這樣無止境的下下去了，不時地，傳來一陣雷鳴聲，
段絮川從床下走下，關了窗戶，又回到床上拿起反扣在床頭柜的書接著看。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他聽到一陣敲門聲?！斑M來?！彼粗P室門口，
沈念一瘸一拐地走進來。接著，他又把書放了下去。沈念看向他時，有些羞澀，說不出話來。
“怎么了？”段絮川沒有下床，遠遠地問她?！拔?.....睡不著，我怕...打雷聲。
”段絮川冷笑一聲：“小妹妹，你膽子挺大的。第一次住在一個陌生男人家里，
就敢敲門這么走進來？”沈念臉紅了，但依然看著段絮川：“那我能在客廳待著嗎，
我在房間里有些害怕?！薄翱蛷d就不怕了？”“客廳有電視。”“你過來。
”聽見段絮川叫她，沈念只猶豫了幾秒后，抬腳，一瘸一拐地走到他床尾處。
段絮川把書合上，放回床頭柜。“你去客廳看電視會影響我休息，最起碼的禮貌你不懂嗎？
”“那我不看，我......待著就行。”“你多大了？”“二十三。”段絮川點了點頭。
沈念比他小了整整六歲?！澳沁@樣吧，我給你父母或者朋友打電話，讓他們接你回去？
”“我沒有父母。”“......”段絮川頓了一下。“朋友，也不會管我的。
”“你人緣不好？”“我不愛交朋友?！薄案乙粯??！倍涡醮ㄟ肿煨α诵?。“段先生，
你幫了我，我一定會回報你的，你別趕我走。”“怎么回報？”段絮川來了興趣，
他靠在床頭，打量般盯著沈念。沈念抬頭看他，接著，拐過床尾朝他走近。
“我可以幫你干活，或者......做飯?！薄拔疫@里需要干什么活？而且，
我不經(jīng)常在家里吃飯。”“段先生可以提要求，我什么都可以做。”段絮川愣了一下，
盯著眼前這個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小女孩，竟覺得她有些可愛。“不用了，我什么都不缺。
”說完話，段絮川往自己身上拉著被子，接著，他抬頭看向沈念：“還有一個辦法，
你去把被子抱過來，睡這兒，總不會怕了吧？”段絮川指了指自己挪完被子后，
露出的一半床單。沈念盯著那里看了很久，才道：“算了，我......忍一忍，
就過去了?！闭f完話，沈念就轉身一瘸一拐的回去了。段絮川看著她的背影，
無奈笑著躺下身去。很快，他關了燈，睡了過去?！诙欤?/p>
段絮川起來的時候沈念早都起了。他換好衣服下樓，沈念坐在餐桌處等他?！岸蜗壬?，
我?guī)湍阕隽嗽绮?，你要吃一點嗎？”段絮川走過去才看到，桌上擺著兩個餐盤，盤子里，
是精心擺放的雙層三明治。而盤子旁邊，還有一杯熱牛奶。他移眸看她：“起的夠早的。
”“你嘗嘗好不好吃?！倍涡醮ㄒ呀?jīng)在沈念對面坐下來，接著，
他拿起刀叉切開一塊三明治遞進嘴里。“不錯?！彼c了點頭。
沈念臉上很快有了笑容：“段先生喜歡就好?！苯又?，客廳里只有此起彼伏餐具碰撞的聲音。
段絮川喝完最后一口牛奶時，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他視線移向沈念：“回學校嗎？
我讓司機送你。”沈念臉上的笑意瞬間不見了，她沉默一陣。
“我能......再住一天嗎？我可以給你錢?！薄坝绣X可以去住酒店。
”“可我手機壞了，去酒店我付不了錢的。等明天我朋友來，我讓他給你錢，好不好？
”段絮川看著沈念：“你手機壞了，你朋友又不知道你在這兒，怎么聯(lián)系你?！薄拔覄傄f，
我想麻煩段先生借我用我一下手機，我想給他打個電話?！倍涡醮c了點頭，
拿起眼前桌上的手機解鎖后，遞給沈念。沈念笑著接過，然后很快撥通了一個電話。接著，
她跟對方說明了自己所在的地點，約好時間后，就掛斷了電話。
她把手機遞給段絮川：“謝謝你。”“那你一個人待著，我得去上班了?！薄班?，
如果你不放心我待在你家里的話，你可以拿著我的身份證?！闭f著話，
沈念一瘸一拐的挪向沙發(fā)處，從包里取了身份證來，遞給段絮川。
段絮川朝身份證上看了一眼，但他并沒有伸手?！澳氵@小屁孩有什么讓人不放心的。
”說完話，段絮川就朝著玄關走去，很快，關上了門。-沈念坐回餐桌旁時，
收起臉上的笑意。她環(huán)視著這偌大的別墅，走到沙發(fā)處緩緩坐下身。接著，
她的視線盯向遠處電視柜前的一張合照處。照片里，段絮川和一個男人并排站著，
兩人臉上有些相似，但也不全相似。沈念盯著那張照片，陷入回憶。-“你朋友喝多了，
現(xiàn)在在天河二路這里的夜色酒吧?！彪娫捠蔷频甑墓ぷ魅藛T打來的，而他口中的朋友，
是沈念的同級校友，關系不錯，叫周童。她喝多了之所以能把電話打到沈念這里，
大概是因為周童在這里學校也沒什么朋友。沈念記得她說過?！拔疫@種人交不了朋友的，
你沈念，和別人不一樣?！薄霸趺唇徊涣伺笥眩俊薄八齻儾欢?。”“我也不懂你啊。
”“沈念，你和我很像，你沒發(fā)現(xiàn)嗎。我們倆啊，都很難跟人走近。”那句話，
沈念記了好久。于是，查完寢，沈念就溜出了學校，打車到周童在的酒吧里?？伤龥]想到，
這一去，竟成了她噩夢的開始。她在最靠里的包廂找到周童時，她喝得爛醉如泥。
她拉著她起身：“周童，你醒醒！周童！”周童迷迷糊糊醒來，看著她，
笑著說道：“你來了。”沈念用力拉著她起身，往包廂門口走去?？山又?/p>
從包廂外走進的三五個男人，讓她重新退了回去。“你們干什么？
”沈念把喝醉的周童護在身后。可那站在最中間的男人依然在朝她逼近。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就砸過去?？上?，扔偏了。男人急了，如狼似虎的撲向她，接著，
就用那張酒臭味的嘴在她頸部游離。沈念拼命掙扎，可惜，男人就是比她力氣大。
她掙扎著推開他，往后退了好幾步。男人像是來了興趣，咧嘴笑著，
看向她身側的周童：“周童，你這朋友，不聽話啊。“沈念轉過頭去，
剛才還醉的不省人事的周童，此刻竟好好地站起身來。她走到男人身邊，
調(diào)侃一句：“怎么樣，我這朋友模樣不錯吧。”沈念不可置信地盯著蘇童：“你騙我！
”“沈念，我說了我沒有朋友，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個例外？”沈念不說話，
她穿好衣服往包廂外去時，再次被男人拉回來?！胺砰_我！”她拼了命地喊，用力掙扎。
男人再次把她壓在身下。她看著男人解開腰帶，然后，伸手撕掉她的褲子。這一刻，
她的眼淚無助順著眼角滑落。突然，包廂門被人推開。走近來的女生拿著一把刀，
沖著周童就上去了?！爸芡?，你去死！”站在門口的幾個男人很快就壓制住那個女生，
沈念順勢推開男人，拿起一個酒瓶砸碎了，鋒利的瓶身處對準他：“你想死就試試！
”女生近乎瘋了一樣朝周童和男人們揮著刀，接著，吵鬧聲引來了酒店的管理人員。
那人一進來看著一片狼藉的包廂內(nèi)，衣不蔽體的沈念時，馬上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拿著刀的女生脫下外套，蓋在沈念身上，接著，她站在沈念身前，用那本就不大的身體，
護著她。沈念拿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伤膭幼鞅粍偛徘址杆哪腥丝丛谘劾?，
那男人一把搶走她的手機，摔得稀碎。
工作人員這時竟一臉恭維的朝剛才侵犯沈念的男人走上去：“段總，您別為難我們，
趕緊走吧?！蹦腥瞬徽f話，轉頭給門口站的周童使了個眼色后，很快，幾個人就離開了包廂。
擋在沈念身前的女生這才收回手來，癱坐在沈念身邊。沈念轉頭看她：“帶手機了嗎，
幫我報警?！迸鷵u了搖頭：“沒用，那是歡影的副總裁，后臺很硬，我們沒有證據(jù)，
這包廂里沒監(jiān)控，報警了也沒用?！薄拔覀?？”沈念愕然盯向她：“他動你了？”“嗯，
我也是被周童騙來的?！迸f著話，眼淚緩緩流下。她語氣平淡的，
似乎兩人口中談論的并不是她。“為什么，周童跟他什么關系？”“不知道，
幫他做這種事情的，能是什么好東西。
”“歡影娛樂......”沈念一遍遍在口中念著這四個字。
-此刻盯著照片里站在段絮川身邊的那個人，沈念眼眶再次浸滿了淚水。那張臉，
她這輩子都不會忘?！涡醮ㄩ_門回來時，沈念躺在沙發(fā)上睡著了。
她身上穿的還是段絮川的衣服。在那極寬的短褲的映襯下，沈念的腿細長，又白到反著光。
段絮川走到她身邊，盯著她，看了很久。他回過神來時，沈念動了一下，睜開眼來。
看見眼前的段絮川，她猛地起身，站在地上的瞬間又歪斜下身子去。腳腕的痛感襲來，
她閉上眼，伸手扶向身后的沙發(fā)。段絮川見狀忙上去扶住她。他語氣很溫和：“又扭到了？
”沈念慢慢坐下身來，點了點頭。“先坐，我去給你取藥?！倍涡醮ㄍ鶚巧献呷?，中途，
他的電話聲響起。他邊往上走，按下接聽?！拔?？”“你又去哪兒鬼混了？
”“我警告你段珂，你再亂搞就給我滾出公司。”“以后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沈念的神色在段絮川說到那個名字時，不由緊了一瞬。她蜷著指尖，
在純黑的沙發(fā)上按下一抹印記來。段絮川拿著藥走下樓時，她松開手指，
恢復了和剛才一樣的神色。段絮川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腳放在地上，接著，
他把藥倒進掌心，揉搓一陣，然后敷在沈念腳腕處。這樣反復，大概五六次，他才起身。
“要多涂幾次，走路小心點?！薄班拧！鄙蚰铧c了點頭。段絮川不再說什么，
上樓過了好一會兒后，他重新走下來。這時，他身上穿的已經(jīng)不是剛才進門的那套衣服了。
大概是沖了個澡，他走近沈念身邊時，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你吃飯了嗎？
”段絮川看向沈念。沈念搖頭：“沒有，我躺在這兒不知不覺就睡著了。我不餓。
”“現(xiàn)在才幾點，不吃飯不行。”段絮川站起身，往廚房走去。沈念就轉身趴在沙發(fā)背上，
看著他。這個人，跟那個爛人真的是兄弟嗎？沈念覺得不像，哪哪都不像。
段絮川感覺到沈念看他，抬頭瞥了她一眼，笑著道：“怎么了？”“沒事，就看看你。
”“看我？我有什么好看的?！薄拔矣X得你是個好人?！薄昂萌耍俊薄班?，
我其實沒遇到幾個好人。所以，覺得這種感覺很不真實?！薄澳憬?jīng)歷了什么，
怎么就沒遇到幾個好人呢?！倍涡醮ㄩ_著手龍頭洗菜，沒有看沈念?！岸蜗壬?，
你有女朋友嗎？”沈念突如其來的問題讓段絮川愣住了。他抬頭看了她一陣，關上水龍頭，
往右邊挪了挪，拿刀切起了菜?！澳阌X得呢？”“段先生長得這么帥，也挺有錢的吧。
應該不會沒有女朋友?！倍涡醮〒P著嘴角笑笑：“小屁孩兒懂什么。我這樣的人，
很難會有人輕易靠近的?！薄霸趺磿?，我覺得段先生挺好相處的。”“是嗎？
”沈念點了點頭：“嗯?！敝蠖涡醮ú辉僬f什么。他簡單煮了兩碗清湯面，
沈念端著碗沒一會兒就把那面吃完了。段絮川看著空蕩蕩的碗，再抬頭看看沈念，
笑了笑：“夠不夠？”沈念點了點頭：“嗯，夠了。很好吃?！薄跋矚g就好。
”“段先生昨天說你不在家里吃飯的，可今天，就吃了兩頓啊?！薄捌匠６际俏乙粋€人，
去公司對付一口就行了，在家里做太麻煩了。
”沈念點了點頭：“那段先生沒想找個人和你一起吃飯？”“找什么人？”“女朋友啊，
總得有個伴吧。”“你覺得，什么樣的人會找我這種人?！鄙蚰畛聊艘魂嚕?/p>
然后笑著道：“我猜，應該會是很體貼，溫柔的人?！倍涡醮蜃煨π?，搖了搖頭。
“怎么了，我說的不對？”段絮川收了碗筷后，走到沙發(fā)坐下。
沈念的視線就從餐桌處跟到廚房，再跟到沙發(fā)處。段絮川坐下身后，
沈念也慢慢走過去坐在他旁邊。段絮川轉頭看向她：“不是不對，是不知道?！薄盀槭裁矗?/p>
”“因為那個人不存在啊，所以，沒辦法描述?！鄙蚰钆仓碜映涡醮拷?，
那雙大眼睛如星辰般注視著他。段絮川轉頭看她，呼吸都逐漸變得很輕。沈念聲音很低，
再次開口問他：“那你覺得，我呢？”段絮川愣住了。沈念卻極其認真地，在等他的回應。
段絮川轉過頭去，挪著身子離沈念遠了些，調(diào)侃道：“小屁孩說什么呢?！薄拔也皇切∑êⅲ?/p>
我都二十三了，今年就畢業(yè)了?！薄澳且彩切∑êⅰ！薄按笫宀幌矚g小屁孩？
”“你叫我什么？”“大叔啊?！薄拔揖痛竽懔鶜q，你叫我大叔？”“我上學，你上班，
可不就是差著輩兒嗎?！倍涡醮ú恢郎蚰钸@哪來的歪理，輕笑一聲，
他看向她：“你這個年紀都不談戀愛的嗎？”“不談?！倍涡醮ㄞD過身，
學著沈念的樣子盤腿坐在沙發(fā)上?！澳悄阆矚g什么樣的人？”“大叔這樣的。
”“......”一句話，讓段絮川再次無言以對?！八懔耍疑蠘撬X了。
”沈念站起身往樓上去，依然一瘸一拐的，走得極慢。段絮川看著她，
直到她走了半天才走到樓梯口時，他看不下去了。他走過去，
站在沈念旁邊：“自己上不去不會叫我?guī)湍?？”沈念看著段絮川，沒有開口說話，
繼續(xù)扶著樓梯往上走。段絮川也不伸手幫她，就這么看著她一臺一臺的，慢慢往上跳。
走到中間時，沈念左腳踩空了，差一點就摔下樓梯。段絮川從身后扶住她，接著，
二話不說就抱起往房間里去。他走近她住的房間，把她放在床上，然后轉身出門。
沈念看著段絮川離開，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臨近十點，
段絮川才上樓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休息。今天他有點累了，沒有看書，關了燈就準備睡覺。
剛躺在床上，就聽到門被人推開了。不用猜就知道是沈念，因為整棟別墅里除了她，
沒有別人。段絮川伸手打開床頭的燈，皺眉打量著朝自己走近的沈念：“什么意思？
今天總沒打雷吧。”“我白天睡多了，睡不著?！鄙蚰钫驹谒参玻粗?。
段絮川嘆了口氣，無奈看向她：“可我白天沒睡，我要休息。”“大叔，你忍心嗎？
”“出去，關門。”不料，這一句話非但沒把沈念趕出去，還讓她往前挪了幾步。這一次，
她走到他床側來。“沈念，回去睡覺，別惹我生氣?！鄙蚰盥牭竭@話后撇了撇嘴，
轉身想著什么般，愣了一會兒。段絮川怕把她嚇哭了，又道：“那你想干什么？
”沈念轉身看著段絮川，接著，她脫了鞋，爬到他床上，在他旁邊躺下，一動不動了。
段絮川驚訝，但也有些興奮?？粗稍诒蛔由系纳蚰?，他淺聲開口：“你這樣我怎么睡？
”他盡量壓制著情緒。沈念抬頭看他，接著，掀起被子來躺下，睡著段絮川旁邊的空枕頭上。
“現(xiàn)在能睡了嗎？”段絮川看著她，很久，都沒再說什么話。他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這個小屁孩，好像真的有點不知天高地厚。段絮川扯著嘴角輕笑一聲，轉向沈念一邊，
靠近她，趴下身來：“你真是一點都不怕是吧？”“怕什么？”沈念歪著頭看他。
段絮川伸手將她拉進自己，這時，兩人間已經(jīng)近到?jīng)]有任何距離了。
沈念的半個身子都貼著段絮川。“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已經(jīng)開始創(chuàng)業(yè)了。你倒好，
跟一個認識不到兩天的男人躺在一張床上。如果我是騙子呢？”“大叔，你不會騙我的。
”“不一定哦?！薄膀_子不會提醒我要鎖門的。”“......”段絮川說不出話來，
視線在盯向沈念那張臉時，有些挪不開了。沈念抬起頭，在段絮川唇上輕輕貼了幾秒，
然后她重新躺回去。段絮川依然一動不動地盯著她。接著，他低下頭，視線從她眼睛處，
往下移，盯向那微紅的唇畔。他靠近她，吻住了她。沈念沒有絲毫抵抗，
段絮川只覺心口燥熱，便那樣肆無忌憚地，在她唇、頸、耳后，每一處吸吮。沈念伸手，
環(huán)住他的頸項，他整個人都覆在她身上。他摟緊她的腰，用力將她占有著。
當他伸手扯向她褲子的瞬間，他慢下動作來，撤離她的唇。“不行?！倍涡醮ㄒ崎_身去，
躺在沈念旁邊?！按笫澹阆矚g我嗎？”沈念轉頭看他。很久，段絮川才轉過身來，
伸手將她眼前的碎發(fā)理了理，笑著道：“睡吧。”沈念不再說任何話，她知道，
自己想要的東西，已經(jīng)開始朝她走近了?！涡醮ㄆ鸫惨ド习嗟臅r候，沈念還沒醒。
他動作放得很緩，小心翼翼的出了臥室，去樓下洗漱，然后換了衣服，離開家。
然而這一整天，他根本無心工作，腦海里全是沈念的影子。下午三點，段絮川離開公司，
自己開車回了家。路過便利商店時，他猶豫著走進去，買了兩盒避孕套，
又若無其事的上車離開?；氐郊視r，臨近四點。可家里沒有人。沈念不在，
甚至她的包、衣服都不見了。這里就像是她從來沒出現(xiàn)過一樣，再一次變得冷清。
段絮川躺在沙發(fā)上冷笑一聲。他覺得自己瘋了，一個比他小那么多的大學生，
怎么可能真的就喜歡他呢。而他，竟然在期待她等著自己回家。-過了近半個月，
沈念就完全在段絮川的生活里消失了。他不再時不時的想起她。她該有自己的生活和前途的，
那一次，不過是巧合而已。他不該設想太多。又是一個工作日下午，助理敲開段絮川的門。
“段總，下午有個社會公益活動，接到邀請，您可能得出席?！薄班?。”段絮川盯著電腦，
不看她。助理再次開口：“對了，您家老夫人把電話打到公司來了，說讓您給她回個電話。
”“知道了。”助理拉開門走出去后，段絮川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拿出手機來。
關了靜音的手機上，有三個未接來電，備注顯示‘祖母’。他按下那個號碼，打了過去。
對方很快接通，接著不等段絮川說什么，
就是一陣無奈的責怪聲：“你弟弟這半個月回來了三次，你怎么都不回來看看我，很忙嗎？
”“祖母，我在公司呢，而且您好好的，總去看什么？”“好，你不看我就罷了。
那我給你安排的相親呢，也不去?！庇謥砹?。段絮川嘆了口氣，
靠在辦公椅背上：“我現(xiàn)在不想結婚，而且您找的那些人都不合適?！薄澳悄阕约赫野?，
不管怎么樣的人，你找回來一個給我看看。你馬上都三十了，再不結婚，
我還能抱上重孫子嗎？”“祖母，我忙呢，先掛了?！焙芸欤涡醮⊕鞌嚯娫?，
把手機扔在了一邊。他腦海里再次浮現(xiàn)出沈念的臉來，可又極快地他搖了搖頭，
關上電腦屏幕，拿著手機走出辦公室去。-按照流程，段絮川要上臺致辭。接著，
就是各種公益活動表演?，F(xiàn)場有不少媒體在，段絮川不好直接立場，便和助理坐在臺下等。
臺上的節(jié)目讓他提不起興趣，他拿著手機，看著最近新簽藝人的資料，有不太了解的，
就轉頭去問身邊的助理。再他第二次轉頭準備問助理時，視線掃過不遠處的舞臺。臺上，
和很多小孩一起翩翩起舞，穿著白色連衣裙的沈念，很快映入眼簾。沈念沒有看到他，
依然忘乎所以，專注的表演著。節(jié)目馬上就結束了，段絮川讓助理等他，繞去了舞臺候場處。
大大小小隔開的化妝間大多數(shù)都關著門，他就敲了門，一間間推開來看。沈念都不在里面。
再走到快盡頭的化妝間時，里面?zhèn)鱽硪魂囨倚χ恼f話聲。那間化妝室門半掩著，透過門縫，
已經(jīng)換下剛才那套白色連衣裙，穿著吊帶短裙的沈念正和背對著門口的一個男生說著什么。
兩人不時會抬手比劃著什么，然后再十分默契的笑著。段絮川推開門時，
正對門口站著的沈念看見了他。她有些驚訝，
收起臉上的笑意來：“大叔......”站在沈念對面的男生也轉頭看向段絮川，
可能是看出來沈念認識他，男生也很客氣的朝段絮川點頭問好。接著，
男生對沈念說：“那我去換衣服?！薄昂?。”男生走出化妝間，段絮川站在沈念面前，
神情不是那么柔和地問她：“他是誰？”“我的搭檔，等會還有節(jié)目呢?！鄙蚰钚χ貞?/p>
段絮川接著問她：“為什么不辭而別？”“我......之前跟你說過我朋友會來接我的，
對了，我把一張銀行卡放在你床頭了，你看到了嗎？”“銀行卡？干什么？
”“感謝你收留我啊，我總得表達我的謝意吧。”“沈念，你給我錢？你覺得我缺錢？
”“沒有，我說了是為了表達謝意......”沈念話還沒說完，
就被段絮川逼著后退至化妝桌前，后腰抵著桌側，不能動了。
段絮川雙手撐住沈念身后的化妝桌，躬身，靠近她：“那天你怎么說的，你說你喜歡我。
怎么，不記得了？”“記得。”沈念愣了幾秒后，推開段絮川，“當然記得，
我這不是還要回學校，還有一堆事要做，我總不能一直住你家吧?！薄皫c結束？
”“還有一個節(jié)目，大概，七點?！薄昂?，我等你?！薄按笫?，我晚上和朋友約好了，
要參加社團聯(lián)誼的，你別管我了?！倍涡醮]有再說話。化妝室外有人催著沈念上臺，
沈念離開后，段絮川也離開了。臨近七點，段絮川把車停在活動樓外，等著沈念出來。
過了一會兒他就看見很多和沈念差不多大的學生走出來，沈念當然在他們中間。距離太遠，
段絮川聽不到他們說什么，只是看著沈念和他們每個人道別，
然后所有人都打車、要么就結伴走著離開。只有沈念。她像是打了一通電話，接著，
走到路邊攔下一輛出租車。段絮川下車大步走到沈念身邊，在她伸手拉開車門后，
他牽過她的手，另一只關上沈念拉開的車門，對著車窗內(nèi)的司機師傅說道：“不用車了，
謝謝師傅?！苯又厮叩阶约焊瘪{駛門前，開門，把她推上車。
段絮川一上車就鎖了車門，像是害怕沈念會推開門逃跑一樣。沈念看著他，
一臉的莫名其妙：“我還有事呢?！薄叭ツ膬?，我送你?！倍涡醮拷?，
幫她系上安全帶后，目視前方?！叭龢蚪值木瓢伞！倍涡醮ū緛硪扔烷T的腳頓了一下，
他轉頭看向她：“聯(lián)誼？在酒吧？”“不是，我......上班?！倍涡醮ㄓX得驚訝，
而驚訝之外，有些生氣?！澳氵@個點，去酒吧上班？上什么班？”“就前臺而已，很安全。
”沈念淺聲回應，沒有抬頭看段絮川。“你很缺錢嗎？”“不缺，但我要掙錢?！薄昂?。
”段絮川點了點頭，啟動車子目視前方。看著車駛向和目的地相反的方向時，
沈念眉頭微微皺起，看向段絮川：“去哪兒啊，這不是酒吧的路?！薄皫闳赍X。
”“大叔，別鬧了，我快遲到了?！倍涡醮ú徽f話，眼睛緊緊盯著車前的路況，
也不再看沈念一眼。很快，車拐進逐漸荒無人煙的小路，接著就遠離了市區(qū)，
周圍的路開闊起來，但很安靜。沈念這就知道段絮川要去哪兒了，她轉過頭去再次看向他。
車停了，段絮川先下車，然后他站在副駕駛門外拉開車門，等著沈念下車。
沈念猶豫了一會兒，走下車去。接著，兩人前后走近別墅的玄關大門。倒了杯水一飲而盡，
段絮川就脫了外套，朝著坐在沙發(fā)上的沈念走近。沈念不說話，但依舊看著他。
他像是瘋了一樣逼近，并把她壓在身下。接著，覆上她的唇。他用力摟緊她的腰，
想要把她撕碎一樣，擁入懷里。沈念掙扎著推開他，后退幾步，站起身來?！拔医o你錢，
要多少有多少?！倍涡醮ㄌ裘伎此?，語氣很嚴肅。“我不靠這個掙錢！”沈念冷冷地回應。
“你去酒吧萬一被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盯上怎么辦？沈念，你替自己想過嗎？”到這一刻，
段絮川已經(jīng)顧不得壓制著情緒了。他憤然盯向她的視線里，是無止境的占有欲和怒氣。
“我會保護好自己的?！倍涡醮ㄓ质且魂嚦聊?，他靠在沙發(fā)背上，不再看沈念。
“你的房間有衣服，上次新給你買的，去洗澡，換衣服，然后下樓，我們聊聊。”“聊什么？
”“聊一聊，我們倆之間的關系。”“大叔......”“我不強迫你做什么，
但我想讓你知道，人要有底線。你觸碰了我的底線，那我眼里，容不得沙子?！?底線？
段絮川的底線就只是不想讓她有危險嗎？沈念下樓，段絮川關上了電視。她走過去，
坐在離他稍遠一些的單人沙發(fā)上，語氣平靜地看向他：“說吧，你想說什么？
”“我想知道你靠近我，是不是另有所圖？”段絮川的眼神容不得沈念有半點躲閃，
或是欺瞞。沈念蜷緊手心，面不改色地盯著他。過了很久，段絮川再次開口：“錢？名分？
地位？”沈念松了口氣，當然，是從心里。看來段絮川并不知道她的來意。她移開眸，
語氣很低：“我才畢業(yè)，那些東西靠努力都會有的。”段絮川撇嘴笑了一聲：“那是圖什么？
”“圖你，圖你段絮川會尊重我。”這一句話，讓段絮川神思松了幾分。接著，
他語氣也不像剛才那么嚴肅了?！案医Y婚嗎？”“什么？”“結婚?！鄙蚰顡P著嘴角笑笑，
沒有說話?！安桓伊耍渴桥赂矣嘘P系之后，不好跟別人男人靠太近？”“沒有別的男人，
我有分寸。”段絮川悄然笑了笑，接著問：“那你是覺得，我年齡大，只適合玩玩？
”沈念點了點頭，調(diào)侃著盯向段絮川：“大叔是挺好玩的。結婚的話，我得考慮考慮。”玩？
這個小屁孩真的膽大包天。段絮川心里想著?！昂煤每紤]，我等你答復。”他起身，
順手將一個全新的手機遞給沈念后，往樓上去：“里面有我的聯(lián)系方式，對了，你的卡，
放在你的臥室，記得拿回去?！薄欢涡醮ū浦≡趧e墅的五天以后，
蘇錦以要回學校取資料為由一大早就打車離開。段絮川本來說要送她，可被她拒絕了。
理由是，不想在學校門口被撞見，讓人以為自己找了一個有錢的男朋友。取了資料，
蘇錦和同級的另一個女生同學一起，按約定好的時間提前打車到歡影面試。沒錯，
是段絮川的公司。填好簡歷，拿著學校寫的推薦信，蘇錦和眾多面試者一樣，等著走廊外。
她百無聊賴間，聽到遠處工作人喊了聲段總。沈念轉頭看去時，段珂嬉皮笑臉的從遠處走來。
她忙拿夠摟著背低下頭去，如果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被段珂發(fā)現(xiàn)，
她估計連進去面試的資格都沒了。很快，段珂在掃了一眼走廊上的眾多面試者后，
從眾人間穿過，往里側的辦公室走去。沈念松了口氣，抬起頭來，遠遠注視著他。接著，
她的余光掃向段珂身旁的一道視線里。她移眸，段絮川正站在那里，遠遠盯著她?！吧蚰睿?/p>
沈念！”身旁，一起來的同學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反應過來。轉頭，然后拿著資料，
往面試官站著的門口走去。她能感覺到段絮已然站在身后的遠處看她，
可她又怎么能跟他說話呢。-沈念回到別墅時，段絮川坐在沙發(fā)上。她換了鞋，朝他走近。
段絮川視線始終盯著手里的書本上，不看她。她掃了他一眼，見他不看她，就準備往樓上去。
“為什么不跟我說？”身后，段絮川開口叫住她。沈念知道他說的是白天面試的事情。
她停下腳步轉身：“去面試的事嗎？”段絮川這才抬頭，語氣很平和：“你早點跟我說，
我就直接給你留一個實習崗位，何必跟那么多人一起等？”“我想靠自己的作品，
不想走后門?！边@句話是段絮川沒想到的，他有些驚訝，但也生氣沈念不依賴他。放下書，
他接著說道：“你又不是沒有后門，我讓你走你還不愿意走了?！薄岸慰?，
走后門會被說閑話的，您讓我走正常流程行嗎。這不也面試成功了，明天上班。
”沈念說著話，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斑@么開心，早就想去歡影了？
”沈念點了點頭：“歡影算是江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影視公司，
這個專業(yè)相關的畢業(yè)生都想去試一試吧，不止是我?！倍涡醮ㄕ酒鹕韥恚呓?。
距離沈念還有一步距離時，他停下腳步來，看著她：“你就不能說，是想每天看見我，
所以才去的？”“段總這個年紀還要人哄著？”“沈念，嘴挺毒啊。”“我上樓洗澡了，
等會兒還有個稿子要寫?！鄙蚰畈挪还芏涡醮ㄔ趺聪?，她朝他笑了笑，就轉身上樓了。
-“我想自己租房子住，你這里離公司挺遠的，我又不能每天坐你的車上下班。
”段絮川坐在旁邊看手機，沈念轉頭看了他一眼，再次將視線轉向眼前的電腦屏幕上。
“怎么不能，你怕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你說呢。”“我讓你丟臉了？”“不是。
”沈念無奈嘆了口氣，停下敲擊鍵盤的手指轉頭看向段絮川：“段總，你替我想想，
我一個剛畢業(yè)的大學生，天天和您這身價上億的總裁同出同進，我得被唾沫星子淹死。
”“你這話的意思是我跟你在一起還得搞地下戀情？”“暫時只能這樣。
”沈念再次轉過視線不看他，“但也有另一個辦法?！薄罢f?！薄熬褪俏覀儾辉谝黄鸢。?/p>
就不用瞞著別人了。”“......”段絮川伸手合上沈念眼前的電腦，
順手將電腦拿到床頭柜放下。沈念急了，忙盯著電腦：“沒保存，
沒保存呢!”段絮川才不管她，用力拽著，把她拉進自己：“你再給我說一遍，
另一個辦法是什么？”沈念有些無語，但事到如今，她也拿不到自己的電腦了。
她無奈盯著他。“還有，離開公司你再叫我段總的話，我要你好看。
”“大叔~”沈念馬上改了口，她皺起了眉，拉著段絮川撒嬌：“你把電腦給我，
我還有一點就寫完了?！薄暗葧簩?！”“我這會兒有空啊，寫完就要睡覺了?！薄澳銢]空。
”段絮川直接將她壓在身下，唇貼上她的唇去。這就是他所謂的，她沒空。也是，陪他消遣，
當然沒空。兩人就這么翻云覆雨折騰了一會兒，沈念被他親的喘不上氣來，伸手推開他。
段絮川只是撤離她的唇，而眼睛，依然直勾勾地盯著她?？匆娝焓滞浦约海?/p>
他問道：“第一次？”沈念本就泛紅的臉頰，更加紅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離自己不到十厘米的眼睛時，沒有反抗的力氣。她點了點頭。
段絮川嘴角輕挑著，再次湊近她?！拔也幌霊言??！痹诙涡醮ㄟ€沒有貼上她唇畔的前一秒，
沈念淺聲開口道。段絮川一愣，接著，點了點頭。他一邊再次覆上沈念的唇，一邊伸手，
在左側床頭柜抽屜里翻找著，取出一個扁扁的藍色小盒來?！樌M入歡影后，
沈念被安排在新項目組跟進指定藝人的拍攝文案和腳本。
工作內(nèi)容對沈念來說基本沒什么難度，她也很快熟絡的融入在部門的小集體中。
連著拍攝一周左右后，第一個大的項目順利落下帷幕。那天，她所在的部門有團建活動。
沈念是新人，工作上又很受其他同事的照顧，大家在工作小群里邀請她時她自然不好拒絕。
離開公司前，段絮川給她發(fā)了個微信：“今天帶你去吃好吃的，獎勵你出色完成第一個任務。
”沈念坐在自己的辦公區(qū)域，距離樓上段絮川的辦公室有些距離。她平時基本看不到他。
沈念看見消息時就知道，此刻段絮川正得了空，坐在樓上辦公室里。
她給他的備注是‘大叔’。接著，她回復：“改天，今天部門團建。
”“你們有團建我怎么不知道？”“基層員工小小放松一下，能什么都讓你這老板知道？
”“去吧，好好玩。我等你結束。”“你自己去吃飯吧，我不知道要什么時候回去呢。
”接著，一陣沉默后。段絮川發(fā)來一個嗯字，就這一個字。
接著沈念就被坐在身邊的同事叫著離開公司了。說是部門團建，誰知道，會那么巧遇到段珂。
段珂正好在他們?nèi)サ耐粋€音樂餐廳和朋友吃飯，沈念一起的部門總監(jiān)看見段珂后，
上去打了招呼。很快，大家都點了餐落座，段珂就過來了。沈念借口去洗手間，
為的就是不和段珂撞上。從洗手間出來時，段珂就等在洗手間外。沈念看見段珂，
停下腳步來。段珂轉了身，朝她走近：“好久不見啊，沈小姐?！睂ν猓?/p>
段珂算是沈念的老板，可如果拋開工作，他就是她想千刀萬剮的人。沈念笑著：“段總，
別來無恙?！薄澳阒牢沂菤g影的副總，故意來歡影上班？
”“段總一直都這么喜歡往自己臉上貼金？”“沈念，注意你跟我說話的態(tài)度?！薄岸慰偅?/p>
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私下做了多少見不得人的事吧?！薄耙姴坏萌?？
”段珂怎么可能被威脅到。他距離沈念只有一步時，他駐足，依然笑著，可他的笑意里，
含著些調(diào)謔和猥瑣：“你這臉蛋長得可真的太恰到好處了，不如你考慮考慮，跟我混，
我保證你在歡影能有個不錯的未來?！薄案慰偦?，怎么混？”沈念看似好奇的歪著頭，
問他。“團建結束，我?guī)闳€地方？”沈念笑著。接著，她什么都沒說，錯開段珂身側，
往大廳走去。-沈念喝了兩杯酒，度數(shù)不高，同事接著灌她酒時，她借口胃不舒服，
就沒再多喝了。段珂一直坐在不遠處的桌上，和他那個朋友侃侃而談。沈念每次抬頭，
都會不經(jīng)意用余光打量向他。聚餐結束，大家商量著打車回家。他們問起沈念住的地方時，
沈念說：“你們先走吧，我朋友等會兒來接我?！薄澳信笥?？”“不是，普通朋友。
”沈念笑著，同事們自然會玩笑幾句，可也都會注意分寸。大家接連離開，
沈念也收好東西準備走時，被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和朋友吃完飯的段珂攔住去路。
“陪我喝一杯？”段珂堵住沈念要往餐廳外走的路，試探著問她。沈念搖頭：“段總，
我身體不舒服，要回家了?！薄肮室庾詈笠粋€走，不是想讓我過來找你？”“段總，
我在等朋友。”“行啊，等朋友的時間，我請沈小姐喝杯酒?！闭f完話，
段珂抬手示意服務員過來，要了兩杯酒后，拉著沈念找了個兩人位的空座坐下身。“段總，
我真的身體不舒服，不好意思?！鄙蚰钫Z氣已經(jīng)有些冷了，她站起身，就要往門口去。
“你再往前一步，明天，我就讓你離開歡影?！倍午胬渎?，怒目盯著沈念。沈念停下腳步，
可并沒有轉身。段珂就站起身來，走上前，伸手牽住沈念的手，
再次扯開嘴角貼近她：“乖一點，才不惹人討厭。”“段總以什么理由讓我離開歡影？
不陪您喝酒，還是......沒有讓您占到便宜？”沈念看向段珂的眼神里，是質(zhì)問，
也有提醒?！吧蚰睿瑳]有人敢這么跟我說話！”“是嘛！”段珂身后，一陣冷聲傳來。
待段珂和沈念都回過頭時，不知道什么時候走進的段絮川，臉色冷厲地站在不遠處。接著，
他視線短暫掃過沈念，往兩人身前靠近：“讓你跟的新項目完成的怎么樣了？
沒有時間在公司加班，有時間干這些有的沒的？段珂，如果你覺得副總的位置你坐著不舒服，
我明天找個人替替你！”“哥......”段珂忙忙往后兩步走到段絮川身邊，“哥，
我......我跟著項目呢，剛才才和方氏的人談完流程，
我......我現(xiàn)在就回公司準備合同?！闭f完話，段珂根本顧不上沈念了，
轉身慌里慌張的就離開了。段絮川看著沈念，
抬抬下巴往身后桌上的酒瓶處瞥了一眼：“下次遇到這種人，拿酒瓶砸，砸死了，算我的。
”沈念笑著：“段總，那可是你弟弟?！薄澳闶俏遗笥?！”沈念往前兩步，
牽住段絮川的手，聲音低了些：“不過話說回來，你們兄弟二人，好像差別很大?！薄吧蚰?，
我跟你說過不在公司，不要這么稱呼我?！倍涡醮ù鬼⒅蚰睿?/p>
有些不高興：“你心里到底有幾個段總？”“段總，就你一個。大叔，也就你一個。
”說著話，沈念拽著段絮川往門口去。段絮川寵溺著看她，搖搖頭，揚起了嘴角。
——進電梯時，沈念就聽見其他部門的同事對話。“下午子秋不是有棚內(nèi)的廣告拍攝，
聽說段總會親自去呢?！薄澳膫€段總？”“有幾個段總啊，段絮川啊。剩下那個，
一天天正事兒也不干，算什么總?！鄙蚰畈幻黠@地咧嘴笑笑，跟著幾人走出電梯。
韓子秋是公司新簽的演員，簽歡影之前沈念就聽過他，名氣一般，但演技還不錯，
算是二十加青年演員里相對出色的。既然是廣告拍攝，沈念其實也想去實地看看。
但如果找段絮川，公司人多眼雜，是不是太明顯了。索性，她就找別人試試。
完成當天的腳本交給審核組后，沈念跑到韓子秋經(jīng)紀人那里想碰碰運氣。“孟老師，您好！
”孟賀飛，韓子秋的經(jīng)紀人，一進公司沈念就把大多數(shù)人都研究了一遍。
這個孟賀飛是自己的老鄉(xiāng)，三十歲左右的已婚男人，性格穩(wěn)重，看著很靠得住?？匆娚蚰顣r，
孟賀飛回過頭來，打量了幾秒：“你是？”沈念伸出手，
客客氣氣的做了個自我介紹：“我叫沈念，是剛來公司沒多久的實習生，
早就聽聞孟老師帶出來的藝人一個賽一個的優(yōu)秀，想學習學習?！泵腺R飛點頭，
抬手敷衍的回應：“沈念，我聽過你。南大的畢業(yè)生吧？”沈念點了點頭?！拔覜]記錯的話，
今年從南大招進來的只有編劇和演員專業(yè)。你是......編??？跟我這能學到什么？
”“優(yōu)秀的前輩身上多多少少都有我需要學習的地方，再說了，只要是專業(yè)相關的，
多了解一點對我都會有很大幫助的?！薄暗故呛脤W?？晌医裉旌苊Γ瑳]什么能教你的。
”“不用不用，您忙您的，我聽說下午你們有廣告拍攝，我能去參觀學習一下吧，做個記錄。
”“可以啊。”“那就謝謝孟老師了，下次回家給您帶鹽焗鴨頭?！薄澳阋彩躯}海的？
”“是啊，難道......孟老師也是？”沈念總不能讓人看出自己對人家那么了解吧，
總得演一演?！疤闪耍相l(xiāng)啊?！边@時，孟賀飛的態(tài)度完全變了。俗話說，老鄉(xiāng)見老鄉(xiāng)，
兩眼淚汪汪。雖然沒有淚汪汪，可孟賀飛也有些激動。-一點半，午休結束，
沈念就準備著去拍攝場地了。她找孟賀飛要了地址，然后自己打車過去。
攝影棚搭在一處平時人流還不錯的海岸邊，今天因為要拍攝，常務提前和這一片的管理溝通，
拉了警戒線，所以場內(nèi)除了工作人員以外沒有其他閑雜人等。沈念帶了一個單反和筆記本，
蹲在拍攝棚里記錄流程和素材。之前她沒有跟拍過廣告，對流程有些不太了解。
她其實是想多想學習學習，以備后續(xù)用得上的。
有工作人員告訴她棚內(nèi)不能使用單反和任何攝影攝像記錄，她十分配合，
道了歉后就收起來了。沒事，拿筆記錄也是不錯的。兩點辦左右藝人入棚，接著，
段絮川也來了。看到她時，段絮川有些驚訝，但棚內(nèi)人多。她和段絮川又離得遠，
兩人沒有機會說話。沈念全程仔細跟著拍攝記錄和觀察，沒有心思看段絮川。中場休息時，
攝影棚外一陣慌亂，接著，被幾個工作人簇擁著走進來的，
是個穿著吊帶禮服的長發(fā)微卷的女生。沈念見過她。嚴格意義上說，是從電視里見過。
她叫方一喬，內(nèi)地一線女演員，長得很好看，身材高挑，絕美的腰線。她到這兒來，
難道是跟公司有什么合作嗎？正當沈念猜測著她的來意時，
看見她朝坐在遠處椅子上的段絮川走上去。兩人寒暄一陣，方一喬眼里都是笑意。
距離比較遠，沈念聽不到他們在說什么。可沒多久，段絮川就和她一起起身離開了攝影棚。
棚內(nèi)的休息暫停，拍攝再次開始，沈念也沒有再分心，繼續(xù)看著眼前的拍攝，目不轉睛。
下午五點，拍攝結束，沈念和孟賀飛打了招呼后準備離開?！吧蚰?，你回公司嗎？
”孟賀飛叫住她。沈念點了點頭：“嗯，我東西還在公司呢，要回去取?！薄吧宪嚢?，
正好一起?！泵腺R飛說完話就往警戒線外走去。沈念猶豫了一下，跟上他。
孟賀飛自己開車過來，副駕駛就只有沈念一個人。一路上，
兩人說了很多剛才關于拍攝的細節(jié)。剩下的題外話，就是對于家鄉(xiāng)的談論。
沈念覺得孟賀飛還是個比較念舊的人，他雖然現(xiàn)在家在江城，
可話里話外她都能感覺到孟賀飛對家鄉(xiāng)的懷念?！澳悄F(xiàn)在很少回去嗎？”沈念問他。
“結婚后爸媽老婆都在江城，半年前老婆懷孕了，我工作忙，根本沒時間回老家。
”“這樣啊?！鄙蚰铧c了點頭，沒再問什么?！澳隳兀胰硕荚诮菃?？
”車拐進快到公司的大道上，孟賀飛轉頭看了她一眼。“沒有。”沈念搖頭。
“那就是......都在鹽城老家了？”“沒有家人了，爸媽離婚有了各自的家庭，
外婆去世了。但我經(jīng)?；厝?，看看外婆?！薄皩Σ黄鸢??！薄皼]事?！鄙蚰钚χ?，
轉移了話題“我下去回去給您帶鴨頭。”“謝謝?！?到了公司樓外，
已經(jīng)是下班的時間點了。沈念和孟賀飛一起下車，她還幫孟賀飛拿了后備箱的拍攝用具后，
兩人一起往公司樓上去。走近公司樓門時，沈念看到停在路邊的段絮川的車。
段絮川副駕駛走下來的，是方一喬。這個時候方一喬帶著帽子和口罩，
穿了比較厚實的風衣外套，大概是拍媒體拍到吧。兩人緊隨他們身后，走進公司大樓。
坐上電梯時，孟賀飛等著他們一起上來，然后四個人加方一喬的助理一起上樓。
沈念全程沒有說話，她能感覺到段絮川看她，可她始終沒有轉過頭看他一眼。
孟賀飛問方一喬：“接下去的合作，還得麻煩方老師費心?！薄澳睦?，共贏嘛，大家都一樣。
”“我看了方老師最新播的那個劇，演技真好。你說說，怎么會有長得這么好看，
還演技一流的人呢。”方一喬笑了笑，謙虛地道：“孟老師帶出來的藝人都不錯啊，
跟他們合作我也學習到很多。”“哪里，我經(jīng)常說讓他們多跟方老師學習學習。
”兩個人的對話不間斷地，從電梯關合，再到打開。等段絮川和方一喬出了電梯門，
沈念才和孟賀飛前后走出電梯。沈念走在最后面，看著段絮川的背影時，她松了口氣。接著，
她進公司整理東西，準備下班。離開工位之前，
她收到了段絮川的微信：“今天我要晚點回去，你打車?！薄班?。”她很快回復。接著，
她和同部門同事一起離開了公司。-段絮川回家時，已經(jīng)是晚上十一點。他喝了酒，
臉頰有些泛紅，身上有股濃烈的酒精味。沈念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看見段絮川進來后，
她依然盯著電視屏幕，沒有理他。“我去洗澡，你幫我泡杯蜂蜜水，我胃不舒服。”說著話，
段絮川起身往樓上走去。沈念看著他，很久沒有動作。段絮川再次從樓上走下時，
是半個小時以后。泡好的蜂蜜水放在沙發(fā)前的茶幾上，他走過去端起來一飲而盡。接著，
坐在沈念遠一些的單人沙發(fā)上。他抬頭看著她，
問：“今天你跟孟賀飛......”“我讓他帶我去拍攝場地看看的。
”沈念打斷段絮川的話，視線依然不看他?！澳銈兒苁?？”“今天剛認識?！薄吧蚰?，
你離那些已婚男人遠一點，行嗎？”“都說是已婚了，我能怎么樣？再說，我是為了工作，
又沒做什么見不得人的事?！鄙蚰钫Z氣很不好，她臉上沒有半點笑意。
這讓段絮川有些生了氣?！澳憧紤]過我的感受嗎？”沈念不耐煩了，關了電視后，
質(zhì)問著轉頭看向段絮川：“你的意思是，為了你的感受，我得斷掉所有的男性關系，
包括工作中的？”段絮川愣了幾秒，接著，他起身走到沈念身邊坐下，伸手拉住沈念。
可沈念很快往旁邊移了些，抽出自己的手。段絮川點著頭，嘆了口氣：“你年輕，漂亮，
性格不錯。那些男人對你會有什么想法，我比你清楚。”沈念盯著段絮川：“那你呢？
那些女人對你有什么想法，我不清楚嗎？”“......”“段總，方一喬，你的前女友，
為了陪她吃飯，你今天第一次沒有準時下班陪我回家?！鄙蚰罨丶抑髮ｉT去搜了方一喬，
她無意看到她的關系介紹里，‘前男友——段絮川’幾個大字?！吧蚰?，
我跟她吃飯是為了工作?！薄澳闶菫榱斯ぷ?，我就是別有所圖。段總，
你沒覺得自己管得太多了嗎？”“......”沈念的話讓段絮川很久沒有說上話來。
沈念不想吵，她覺得段絮川無理取鬧。
甚至今天晚上她本想等段絮川主動解釋解釋和方一喬吃飯的事情，
可沒想到他一上來就是對她的責怪和管束。算了，她不想多說什么。之后，她上樓，
回了自己房間休息。——接下去的連著三天，兩人沒有說一句話。沈念覺得自己沒錯，
她靠近孟賀飛本來就只是為了工作。她自知沒有對不起段絮川。在公司，
她拿著新項目的提案給到審核時，那邊的負責人告訴她，要去找段總簽字?！昂炞?？
可之前我都是直接給你們的，沒有找段總簽過字啊。
”“這個項目是和銀河娛樂的第一個合作，需要動用大額資金運轉，情況特殊。
”“我自己去是吧？”“嗯?！闭叶涡醮?，那就意味著她要主動跟他說話。
沈念做了很久的思想斗爭。拿策劃案走向段絮川辦公室的那五分多鐘里，
她像是走了一年那么久。她深吸一口氣，敲開段絮川的辦公室門?！斑M?！遍T內(nèi)，
傳來段絮川的聲音。沈念鼓足了勇氣，推門走了進去。“段總，和銀河的合作策劃案，
需要您簽字。”沈念走近段絮川，把策劃案遞上去?？粗?，段絮川遲疑了幾秒，沒有伸手。
策劃案就那樣，在半空停了很久?！岸慰?，簽字！”沈念聲音大了些，強調(diào)道。接著，
她從辦公桌上取了一支筆，連同策劃案一起放在段絮川眼前。段絮川把視線從沈念臉上，
移向電腦屏幕處，像是，眼前根本沒有這個人一樣，他一臉漠然。故意的，他絕對是故意的。
“段總，如果您不簽字，合作進程沒發(fā)推進。銀河那邊等著我們給回復呢?！薄霸俑囊话?。
”段絮川語氣平靜地說道?！澳憧炊紱]看，怎么就覺得我做的不行？”“我是老板。
”段絮川此刻洋洋得意的樣子，真有點小人得志的感覺。沈念也不生氣，點了點頭：“好，
你記著你說的話?！鄙蚰钌焓帜弥邉澃妇鸵?。被段絮川一把按住，策劃案就這么在桌上，
紋絲不動了?！霸趺?，威脅我？”“沒有，我去改，改到......段總覺得滿意為止。
”沈念用力抽出策劃案，轉身往門外去。-傍晚八點，沈念還沒有離開公司。
部門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她伸著手臂，抻了抻腰，繼續(xù)盯著屏幕敲打鍵盤。
段絮川關了辦公室的燈，從樓上走下時，沈念沒有感覺到。放眼整個辦公室一層，
已經(jīng)沒有人了。這時，沈念電話響起?！拔??！彼龥]有看手機來電顯示，按下接聽。
對面?zhèn)鱽硪魂嚋厝岬穆曇簦骸跋掳嗔藛?，我跟你說點事?！甭犞娫捘穷^的聲音，
沈念把手機拿遠，看了眼備注?！懪岚病陌l(fā)小，兼大學同學。
沈念嘆了口氣：“沒有，什么事？”“還沒下班，都九點了？”“改方案呢，你說你的，
什么事？”“下個月，回家嗎？我買票，一起回去。
”下個月......沈念點開電腦的日歷，看了眼日期。下月三號，是外婆的忌日。
她點了點頭：“嗯，回?！薄澳阕罱鼪]回學校？住哪兒啊？
”“我......”沈念遲疑了幾秒，隨意找了個借口：“在公司附近租房子，
回學校太遠了，而且，太晚回去會影響大家休息。”這時，
站在樓梯上的段絮川眉頭皺緊了些，盯著沈念，不再往前?！澳愕刂钒l(fā)給我，
我偶爾過去看看你?！薄安挥?，我挺好的。”“沈念，注意身體。”“嗯，掛了我還忙呢。
”不再等對方說什么，沈念掛斷電話，重新將思緒拉回屏幕前的工作上。
段絮川走近的腳步聲讓沈念抬起頭去，看了他一眼。接著，沈念不理他，
繼續(xù)把視線轉向電腦?！安怀燥埩?？”段絮川靠在沈念旁邊的辦公桌上，盯著她。
沈念不說話。段絮川接著道：“回家吧，別弄了。明天我給你簽字。”“沒改完呢。
”“別改了，用第一版?！鄙蚰钋脫翩I盤的手指停下來，她冷笑著，但并沒有抬眼看段絮川。
“有意思嗎？”“有啊，誰讓你惹我生氣?！薄岸涡醮?，你非得這么針對我？
”“你先氣我的，你已經(jīng)三天沒有跟我說話了?！薄澳阕约鹤鲥e事情，我憑什么跟你說話？
”沈念抬頭，視線冷冷打量向段絮川。段絮川倒也沒有生氣，朝沈念轉了些身：“那你說，
我怎么樣你才能原諒我？”“我不想說話，你先回去吧?！薄吧蚰?，別得寸進尺！
”“我就這樣，段總能接受就接受，接受不了，就隨你的便?！倍涡醮ㄉ鷼鈿w生氣，
可這個時候他再不說些軟話，估計兩個人還得吵。他伸手拉著沈念：“我錯了，
不生氣了好不好？”沈念抽出自己的手，不理他?！澳沁@樣，你說，怎么懲罰我？
”“您哪有錯啊，您可是老板，您說什么就是什么。我敢罰你？”“罰我給你做一個月早餐，
好嗎？”沈念繼續(xù)不說話。段絮川咧嘴笑笑，躬身轉過沈念的辦公椅來，
把她拉進自己：“那就......罰我睡沙發(fā)？”沈念慢慢將視線轉向他，
靠在辦公椅上：“段總，你哪里錯了？”“我不該不相信你，不該介入你的工作社交，
不該跟你說不好聽的話，不該不理你......”“沒了？”“還有......嗎？
”“有啊?！倍涡醮ㄏ肓讼?，舉起三根手指來，鄭重其事道：“可跟方一喬，真的只有工作，
沒有別的。我發(fā)誓?！薄澳腥税l(fā)誓什么的，最不可信了。我是年紀小，可我眼睛不瞎，
耳朵也不聾。你沒聽到這兩天公司都怎么傳你跟方一喬嗎？”“怎么傳？
”“說段總準備和初戀女友舊情復燃。還有人說，方一喬選擇和歡影合作，
這么大咖位肯帶歡影并不是那么有人氣的演員，就是看在段總的面子上?！薄罢l說的？
”“大家都說啊，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明天我讓人事發(fā)通知，誰再敢嚼舌根，
就給他發(fā)辭退函?！薄斑€有......”“還有?！倍涡醮ù驍嗌蚰畹脑?，“我們公開，
這樣不管對內(nèi)對外，我的女朋友只有你一個人。”“......”段絮川的話，
是沈念沒有想到的。公開......為時尚早。沈念轉頭回去把電腦收進包里，
然后起身推開段絮川往外走：“這件事情得看你表現(xiàn)，再說吧?！倍涡醮粗蚰睿?/p>
無奈笑了笑，起身跟上去：“那我還用睡沙發(fā)嗎？”“睡啊，這是你自己說的。
”“這么絕情？”“我不管?！薄蚰钸M公司實習的第三個月期滿，
因為優(yōu)秀的文案和策劃能力，留在了歡影。她沒有換部門，只是身份從實習生轉為正式員工。
整個部門的同事一大早就準備了各種禮物放在她的辦公桌上，
祝賀和歡迎她成為公司的正式員工。沈念請大家吃飯，感謝他們這么久以來的照顧。當天，
公司來了一個對她來說，不愿意見到的人。在茶水間和同事聊天時，
沈念看著段珂帶她走進公司。沈念跟出去，看著兩人上了樓，去了段絮川的辦公室。
走近段絮川辦公室之前，跟在段珂身后的周童轉過頭，正好看到了沈念。果然，
段珂還是把她弄來了。周童看見她時有些驚訝，但表現(xiàn)得并不明顯。沈念回到工位開始工作，
大概半個小時，段珂走到她身邊來。身后，周童已然跟著?！吧蚰?。”段珂叫她的名字，
她站起身，點頭：“段總?！敝車耐露己闷娴目聪蚨午妫?/p>
視線不斷打量著段珂身后這個從來沒有見過的女生身上。段珂指著周童，
向沈念介紹：“周童，今天剛和公司簽約，往后就是歡影的藝人了，
你來負責她的日?；顒优臄z方案?！鄙蚰钽读艘幌?，放在之前，
這種事情是不會直接由公司總經(jīng)理以上級別的人找到她的。她猜測，段珂是故意的。
沈念點了點頭：“沒問題，正好，我們認識?！薄笆锹?。
”段珂沒想到沈念回這么直接說出來，有些驚訝。“對吧，我們關系還不錯呢。
”沈念看向周童，臉上笑意依然沒有收起。周童愣了幾秒，伸出手來，
笑著道：“以前是朋友，以后，是工作伙伴。麻煩你關照咯?！鄙蚰羁粗芡斐龅氖郑?/p>
思緒停在她說出的朋友兩個字上。幾分鐘后，她才慢慢伸手：“我一定會比以前你關照我，
更加關照你的。”兩人笑容里藏著的不言而喻，周圍的其他人看不出來，
段珂不可能看不出來?！昂昧耍葧何野阉馁Y料給你，你們平時多溝通。
”段珂說完這話，眼神示意周童后，就帶著周童一起離開了。沈念坐回辦公椅上，
坐在旁邊的同事小尹滑著椅子湊近她：“這小段總怎么了，直接找你負責周童的文案啊。
”“可能是她跟小段總申請的吧，畢竟，我和她之前關系不錯。”“是嘛，
你們是一個學校的？”“嗯?！?沈念和周童第一次外出拍攝是在周童進公司的三天后，
段珂不在。沈念和其他工作人員一起提前到達現(xiàn)場，和現(xiàn)場導演一起把控最后的呈現(xiàn)效果。
周童化好妝后在攝影棚里找到一個人待著，正在看方案的沈念?！翱渴裁幢臼禄斓綒g影來了，
我還真是走到哪兒都甩不掉你。”聽到周童的聲音，沈念轉頭看向她。沉默了一陣后，
沈念點了點頭：“我也想這么問你呢。你是......怎么容忍段珂身邊不斷有別的女人，
還死心塌地跟著他的？”“沈念，這種事情你最好別亂說，你現(xiàn)在在歡影，得罪我沒關系，
如果得罪段總，你怕是很難繼續(xù)待下去了?！薄澳懿荒艽氯?，跟段珂沒關系，他做不了主。
”沈念語氣很淺，說話時，咧開嘴角笑了笑。周童冷笑一聲：“好大的口氣，你想試試嗎？
”“你妝花了，去補補吧，等會兒別讓人看到你的真面目了?！甭牭缴蚰钸@么說，
周童氣得臉都有些紅了，轉過身就離開了攝影棚。第一個場地的拍攝順利開始，
也還算順利的結束。下一場，是夜景，在海邊。坐著車轉場的途中，沈念有點困，
靠著車窗稍微瞇了一陣。醒來時，車已經(jīng)停了，大家陸續(xù)下車，她也準備好東西準備下車時，
發(fā)現(xiàn)電腦上的U盤不見了。那個U盤里拷貝著從公司電腦里做的修改過一版的拍攝腳本。
如果沒有腳本，今天的拍攝一定會被耽誤。她在座位附近找了仔仔細細找了一通，都沒有。
這時，場務那邊有人來催她了?！吧蚰?，開始了，導演叫你呢?！薄昂??！鄙蚰罨貞?，
走下車去。導演那里有備份，可是那是修改前的。修改后的版本沈念今天離開公司前才完成，
沒來得及發(fā)給導演。她從車上走向拍攝場地的那五分鐘里，仔細回想了一遍，
上車前她還檢查了電腦，那個時候U盤一定在?？涩F(xiàn)在車上沒有，包里也沒有，能去哪兒呢。
莫非，被人拿走了?，F(xiàn)在時間是八點，公司應該已經(jīng)沒人了。她就算讓人把腳本送過來，
也沒人幫她送?！吧蚰?，你怎么才來？”周童從休息間走出來，
正好看到沈念朝攝影場地走近。周圍人很多，她跟沈念說話時很客氣，臉上還有些擔憂。
沈念愣了一下，導演聽到周童叫她，轉頭朝她招手：“沈念，改過的腳本拿過來給我。
”周童嘴角挑起一抹笑意，在只有沈念看得到的角度。沈念知道，
U盤的失蹤跟她絕對脫不了關系。沈念沒有理周童，朝著導演走上去?！皩а?，
剛才那個房車上有監(jiān)控嗎？”“房車啊。”導演轉頭去問司機了。沈念的話，
讓不遠處的周童嚇出了一身冷汗。她臉色瞬間變了?！皼]有，房車是用來休息的，沒裝監(jiān)控。
怎么了？”導演回過來跟沈念說?！拔掖嬷_本的U盤丟了，可上車前還在?！薄皝G了？
”不止導演，周圍眾人都驚住了。如果今天拍攝不順利，那租賃場地，
和眾多工作人員的努力全部都白費了。如果回公司去取，來回一趟要用將近兩個小時。
“回去取是來不及了，看著天氣，一會兒有雨?！睂а莺芾潇o，他知道現(xiàn)在責怪誰都沒有用。
“對不起，大家稍等一下。”沈念安撫眾人的情緒后，轉身往遠處走了幾步，
盡量不讓別人聽到她說話的聲音。她拿出手機，給段絮川打了電話?！斑€在公司嗎？”“在，
怎么了？”“太好了。”沈念松了口氣，
“你去我的電腦上把桌面那個‘海邊拍攝腳本’轉給我，我U盤丟了?！薄昂??！边€好，
段絮川還在。很快，沈念收到段絮川的轉發(fā)，她操作一番后，發(fā)給導演?！皩а?，
發(fā)給您電子版了，您看下微信。”沈念再次走到拍攝場地，朝著導演喊道?？偹?，虛驚一場。
周圍眾人和沈念一樣，松了一大口氣?？芍挥兄芡樕y看的不止一點兒。拍攝結束，
沈念借口想和周童聊聊今天的拍攝內(nèi)容，所以，和跟著周童的場務人員換了車。
周童沒想到沈念會在車上，上車后，她依然拉著一張臉?？匆娭芡宪?，沈念突然起身，
往車下走去。車上有人問她：“快開車了，沈念你去哪兒？”“我手機放在那個車上了，
等我一下?！彼f著話，繼續(xù)往下走。在過道里和周童擦肩而過，她故意擠了周童一下。
被周童抱著懷里的小手包，就這么掉在地上。沈念一邊道歉，
一邊幫周童撿著那散落一地的零碎玩意兒。接著，她視線在周童包里掉出的U盤上定了神。
沈念大喊：“哎呀，我的U盤怎么在你這兒呀，剛才我上車還檢查了的。周童，
你去過那個車里嗎？”車上坐的工作人員以及司機都回過頭看兩人。周童臉上掛不住了，
忙搶過自己的小包：“沒去過，這個U盤......是轉場之前我撿到的，
還沒來得及問是誰的呢?！薄斑@樣啊，剛才我跟導演說U盤丟了你沒聽到啊，怎么沒拿出來。
”“我......”沈念想看看周童怎么解釋?！拔抑迸臄z，有些緊張，
忘......忘了而已?！薄斑@樣啊?！鄙蚰顡炱餟盤裝進包里，轉身，下了車。
——十一月初，沈念請了一周的假，回家看外婆。段絮川本來也說要去的，
可臨時又有出差工作，只能讓沈念自己一個人去。鹽城離江城只有不到五百公里，
沒有直達的飛機，沈念買了高鐵票。陪她一起去的，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陸裴安。
沈念祖母去世的這將近七年，每一年都是他陪著沈念去祭祖。他了解沈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