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姜桃桃,正被五花大綁塞進花轎,替我那跟窮書生私奔的嫡姐嫁給活閻王陸閻!
花轎突然一顛,我趁機把藏在袖口的燒雞腿往嘴里塞,油漬蹭了滿手。
正用價值千金的蓋頭擦手,'嗖'一支箭破窗而入釘在我耳邊?!氨Wo王妃!
”外面喊打喊殺,我嚇得雞肉卡在喉嚨直翻白眼。轎簾突然被掀開,
活閻王那張俊臉近在咫尺:“這就是姜家大小姐?”我憋得滿臉通紅,
“嘔”地一聲把雞肉全噴在了他手上...1 替嫁閻王我,姜桃桃,
姜家最沒存在感的二小姐,此刻正被五花大綁塞進花轎,
替我那逃婚的嫡姐嫁給傳聞中能止小兒夜啼的鎮(zhèn)北王陸閻?!岸〗悖驼J命吧。
”李嬤嬤邊捆繩子邊往我嘴里塞蘋果,”老爺說了,要是您敢跑,
就把您娘從祖墳里刨出來扔亂葬崗。”我瞪圓了眼睛,嗚嗚抗議。
誰不知道我娘只是個洗腳婢,死后能進祖墳角落已經(jīng)是姜老爺大發(fā)慈悲?
這威脅簡直精準踩中我的死穴?!凹獣r到——”喜娘一聲吆喝,花轎晃晃悠悠抬了起來。
我扭得像條砧板上的魚,終于用轎子里裝飾的流蘇穗子蹭掉了嘴里的蘋果。深吸一口氣,
正準備開嚎,忽然摸到袖子里藏的東西——早上偷藏的燒雞腿!天不亡我!
我啃著雞腿冷靜思考人生。作為姜家透明人,我的人生信條是”能躺絕不坐,能吃絕不餓”。
現(xiàn)在卻要替那個眼高于頂?shù)牡战憬丶藿o那個據(jù)說殺人如麻、喝血解渴的活閻王。
花轎突然一個顛簸,我手一抖,油漬全蹭在了價值千金的嫁衣上。手忙腳亂抓起蓋頭擦手,
忽然”嗖”的一聲,一支箭破窗而入,擦著我的耳釘釘在轎壁上?!坝写炭?!保護王妃!
”外面頓時刀光劍影。我嚇得一哆嗦,雞肉卡在喉嚨里,憋得滿臉通紅。
就在我眼前開始發(fā)黑時,轎簾被一把掀開,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出現(xiàn)在我面前。
“這就是姜家大小姐?”男人瞇起眼睛,伸手拍在我背上。
“嘔——”那塊要命的雞肉終于吐了出來,順便噴了他一手。
我淚眼朦朧地看著這個一身喜服卻滿手是血(后來發(fā)現(xiàn)是紅顏料)的男人,
視線下移——他腳上那雙黑靴還沾著可疑的暗紅色痕跡?!巴酢⑼鯛旔埫?!”我結(jié)結(jié)巴巴道,
突然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活閻王陸閻。陸閻面無表情地甩了甩手:”拜堂。”沒有賓客,
沒有喜樂。森冷的王府正廳里,我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被按著完成了儀式。透過蓋頭縫隙,
我看到那雙沾血的黑靴一步步向我走近。秤桿挑起蓋頭的那一刻,
我對上了一雙鷹隼般銳利的眼睛。然后我兩眼一翻,非常沒出息地暈了過去。
昏迷前最后一個念頭是:完蛋,我的燒雞還藏在袖子里……2 新婚試毒我醒來時,
眼前一片通紅。眨了眨眼,才發(fā)現(xiàn)是婚床的紅色紗帳。一個激靈坐起來,
脖子上掛的純金項圈差點把我勒死——這玩意兒絕對是嫡姐的品味,重得能當兇器。
“王妃醒了?”一張皺得像老樹皮的臉突然出現(xiàn)在我面前,嚇得我差點一拳揮過去。
“老奴姓趙,是王爺?shù)哪虌邒??!崩咸[著三角眼打量我,”王爺吩咐了,您要是醒了,
就先把合巹酒喝了。”我盯著她手里那杯可疑的液體,腦中閃過一百種毒酒的可能性。
肚子突然”咕——”地一聲巨響,在安靜的婚房里格外嘹亮。
趙嬤嬤嘴角抽了抽:”王妃餓了吧?王爺說了,您要是餓了...”“就給我個痛快?
”我悲壯地閉上眼?!?..就用膳。”我猛地睜開眼,這才注意到房間里擺著一張八仙桌,
上面滿滿當當全是吃的!紅燒肘子、清蒸鱸魚、蜜汁火腿...還有我最愛的叫花雞!
“這...這是斷頭飯?”我聲音都顫抖了。趙嬤嬤翻了個白眼:”王府規(guī)矩,
新娘子入門頭三天不能出房門。王爺軍務(wù)繁忙,今晚不回來了,您自己用膳吧。
”說完她就退了出去,我清楚地聽見了”咔嗒”落鎖的聲音。好家伙,這是把我當犯人?。?/p>
我撲到門邊又捶又踢,直到肚子再次抗議。轉(zhuǎn)頭看看那桌美食,咽了咽口水。算了,
死也要做個飽死鬼!我一邊抽泣一邊撕下一條雞腿,啃了兩口突然想起什么,
趕緊摸摸袖子——我的救命燒雞不見了!“找這個?”冰冷的聲音從窗口傳來,我抬頭一看,
差點被嘴里的雞肉噎死。陸閻不知什么時候站在窗前,手里正拎著那只已經(jīng)壓扁的燒雞,
月光給他輪廓鍍上一層銀邊,也讓他看起來更像索命閻王了。
“王...王爺萬福...”我手忙腳亂地行禮,雞腿”啪”地掉在地上。陸閻大步走進來,
黑色披風上還帶著夜露的寒氣。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忽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
“姜家大小姐?”他冷笑,”姜蓉眼角有顆淚痣,你有嗎?”我渾身一僵。完了,
第一天就露餡了!“我...我是姜家次女姜桃桃。”我硬著頭皮坦白,
”嫡姐她...跟人私奔了...”出乎意料,陸閻松開手,
臉上閃過一絲譏諷:”又一個替死鬼。”他轉(zhuǎn)身走向八仙桌,
我這才發(fā)現(xiàn)他走路時左腿有點跛。想起傳聞?wù)f他半年前在邊疆中了埋伏,差點沒命。“過來。
”他命令道。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挪過去,
趁他不注意把另一只雞腿偷偷塞進了衣領(lǐng)——萬一他要把食物收走呢?
陸閻指了指滿桌菜肴:”吃?!薄鞍??”“本王說,吃?!彼[起眼睛,”每道菜都嘗一遍,
然后告訴我什么味道?!边@是什么新型酷刑?我小心翼翼夾了一筷子魚肉。
“鮮...鮮嫩爽滑,帶著姜絲的辛辣和豉油的咸香...”我又舀了一勺蟹黃豆腐,
”這個綿密濃郁,蟹黃的鮮味...”陸閻全程面無表情地看我狼吞虎咽,
直到我撐得直打嗝。“從明天開始,你每日陪我用膳?!彼鋈黄鹕?,
丟下這么一句話就往外走?!暗鹊龋 蔽也恢膩淼挠職?,”王爺不殺我?
”陸閻在門口頓了頓,側(cè)臉在燭光下顯得格外鋒利:”殺你?”他輕蔑地哼了一聲,
”你還不配臟了我的刀。”門又鎖上了。我癱在椅子上,從衣領(lǐng)里掏出那只雞腿,
劫后余生般啃了起來。半夜,我正用胭脂在蓋頭上列”保命計劃”,趙嬤嬤突然進來送夜宵。
“嬤嬤,”我塞給她一塊金瓜子,”王爺為什么讓我描述菜的味道啊?”老太太左右看看,
壓低聲音:”王爺半年前中了毒箭,命救回來了,味覺卻沒了?!彼龂@氣,
”從前王爺最愛美食,現(xiàn)在...”我眼睛一亮!天賜良機??!連夜,
我列出一份夸張的《鎮(zhèn)北王妃職責清單》,第一條就是:”每日三次,
以生動形象之語言向王爺描述食物之美味,務(wù)必令其感同身受,如臨其境?!钡诙煲辉?,
趙嬤嬤看著這份蓋了王妃印鑒的”圣旨”,老臉皺成一團:”王妃,
這'每月需試吃新菜式三十種',
還有'為研究甜品需常備蜂蜜牛乳'...”“這可是王爺親自交代的重要任務(wù)。
”我一臉正氣,心里暗爽——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吃了!當陸閻看到這份清單時,
那雙常年結(jié)冰的眼睛里,似乎閃過一絲笑意。“準了?!彼蠊P一揮,還補充了一條,
”王妃需每日與本王同寢,以便隨時記錄夢境中的美食。
”我:”......”3 王府秘事天還沒亮,我就蹲在小廚房里忙活?!巴蹂?,
您這是要做滿漢全席?。俊壁w嬤嬤打著哈欠問。
我抹了把臉上的面粉:”王爺?shù)脑缟疟仨毬≈兀 睂嶋H上是為了我的小命著想。
昨日那份《王妃職責清單》獲批后,我連夜研究了陸閻的飲食偏好。
據(jù)說他從前最愛吃淮揚菜,尤其喜歡...“蟹黃湯包?
”趙嬤嬤看著我搟的奇形怪狀的面皮,表情復雜?!斑@是藝術(shù)抽象版?!蔽覐娫~奪理,
”重要的是內(nèi)涵!”當陸閻踏入膳廳時,
我正用最夸張的姿勢擺盤——把一籠湯包擺成了...呃,一朵花的形狀?“王爺早安!
”我笑得像朵向日葵,”今日早膳主題是'春滿園',
這道'金盞承露'選用陽澄湖大閘蟹的蟹黃...”陸閻一撩衣擺坐下,
面無表情地夾起一個湯包。我屏住呼吸。這可是我凌晨三點就起來折騰的!他咬了一口,
湯汁順著嘴角流下。我下意識地掏出手帕,又慫慫地縮回手?!拔兜?。”他冷冷道。“?。?/p>
哦!”我立刻進入狀態(tài),”這蟹黃如金沙流漿,鮮味在舌尖炸開,
配上姜醋的微辛...”我聲情并茂地描述了十分鐘,陸閻全程連眉毛都沒動一下。
最后他放下筷子,說了句”尚可”就走了。挫敗感讓我連吃了三個湯包泄憤。
正當我準備把剩下的打包回房繼續(xù)哀悼時,廚房小廝匆匆跑來:“王妃,
王爺吩咐把早膳再做一份送到書房!”我手里的湯包”啪嗒”掉在地上。
“他...他不是吃過了嗎?”小廝搖頭:”王爺每次用膳后都會讓廚房重做一份,
但從不動筷,過會兒就讓我們撤下。”我眼珠一轉(zhuǎn),借口幫忙送膳溜到了書房窗外。
透過縫隙,我看到陸閻對著那籠新上的湯包,居然...在模仿我剛才的描述口型?
他小心地咬了一口,閉上眼睛,眉頭微蹙,好像在努力感受什么。原來他在練習恢復味覺!
我的心臟突然像被蟹鉗夾了一下,酸酸漲漲的?!鐣r剛過,趙嬤嬤急匆匆跑來:”王妃,
王爺命您即刻繡一副猛虎圖,明日就要!”“什么?”我針線活差到能把鴛鴦繡成水鴨子,
”為什么突然...”“王爺說,既然您自稱姜家嫡女,姜大小姐的繡工可是京城一絕。
”這是試探!我急得在房里轉(zhuǎn)圈。突然,目光落在剪紙花樣上...次日清晨,
我頂著黑眼圈呈上一個精美繡框。陸閻接過,眉頭一皺:”這是...”“回王爺,
妾身獨創(chuàng)的'鏤空繡法'?!蔽夷槻患t心不跳,”您看這虎須,
根根分明...”其實是我把剪紙裱在綢緞上,遠看還真像繡的。
陸閻的手指撫過那些”針腳”,忽然抬眼看我。那一瞬間,我確信他看穿了。
但他只是輕哼一聲:”取巧。”我正想狡辯,門外侍衛(wèi)通報:”姜家大小姐到訪!
”我的血液瞬間結(jié)冰。嫡姐姜蓉一襲白衣飄飄然進來,看到我先是一愣,
隨即露出毒蛇般的微笑?!懊妹锰娼憬慵奕胪醺?,姐姐特來...慰問。
”她身后的丫鬟捧著一個食盒。我盯著那盒子,腦中閃過一百種下毒方式。“姐姐客氣了。
”我掐著自己大腿擠出兩滴淚,
”妹妹在這里...嗚嗚...每天以淚洗面...”姜蓉假惺惺地拉著我的手,
趁機狠掐我掌心:”王爺沒為難你吧?
”“王爺他...他...”我偷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陸閻,突然戲精上身,”兇得很!
動不動就喊打喊殺!”姜蓉眼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
打開食盒:”姐姐特意做了你愛吃的...”我一看就樂了——芙蓉糕、糖蒸酥酪,
全是我最愛!
.好吃...姐姐手藝又進步了...”姜蓉臉色發(fā)青——這些分明是她給自己準備的茶點!
正當我吃得歡,陸閻突然起身。姜蓉立刻變臉,柔柔弱弱地行禮:”王爺萬福,
小女聽聞妹妹思家心切...”“姜大小姐?!标戦惵曇衾涞孟癖彼教踊榧s,該當何罪?
”姜蓉臉色煞白。我啃著酥酪看戲,
突然注意到陸閻看她的眼神——那不是對逃婚未婚妻的憤怒,而是...刻骨的恨意?
“王爺恕罪!”姜蓉跪倒在地,”實在是家父突然染病...”“滾?!标戦愔煌鲁鲆粋€字。
姜蓉狼狽退下前,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回敬她一個沾滿酥酪渣的微笑。人一走,
我立刻把剩下的糕點打包。陸閻突然問:”你與姜蓉關(guān)系如何?”“她往我床上放蜘蛛,
我在她胭脂里摻辣椒粉?!蔽颐摽诙?,隨即捂住嘴。
陸閻嘴角似乎上揚了0.01度:”繼續(xù)?!薄八盐彝葡鲁靥粒壹魻€她所有新衣裳。
”我越說越起勁,”她向父親告狀害我挨罰,我就把她的琴弦全換成...”我猛地住口。
這些雞飛狗跳的宅斗糗事,怎么能跟活閻王說?但陸閻居然...在忍笑?
雖然那表情更像牙疼。“明日再繡一副雄鷹圖。”他丟下這句話就走了。我癱在椅子上,
往嘴里塞了最后一塊芙蓉糕。今天的陸閻,好像沒那么可怕了?直到晚上,
我在床底下發(fā)現(xiàn)一個扎滿針的小布人,上面寫著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趙嬤嬤!
”我尖叫著沖出房門,”我要申請換床!越硬越好!最好能防巫蠱那種!
”4 畫中玄機我踮著腳尖溜進陸閻的書房時,完全是為了找吃的。昨天半夜被餓醒后,
我回憶起曾在書房見過一盒西域進貢的葡萄干。趁著陸閻上朝未歸,
我決定實施”零食大作戰(zhàn)”?!白筮叺谌齻€抽屜...”我小聲嘀咕著,
輕輕拉開雕花木屜——沒有葡萄干,只有一疊軍事密函。正要關(guān)上,
突然瞥見抽屜深處有個暗格。我的吃貨之魂瞬間切換成八卦模式,手指不受控制地按了上去。
“咔嗒”一聲,暗格彈開,露出一幅卷軸。我心跳如擂鼓。這要是被陸閻發(fā)現(xiàn),
怕是要被剁成肉餡做包子。但好奇心最終戰(zhàn)勝了恐懼,我小心翼翼地展開了畫卷。
是一位女子的肖像。她穿著素雅的月白色衣裙,站在一樹桃花下淺笑。最驚人的是,
那雙眼睛——和姜蓉有七分相似!“白月光?舊情人?”我腦補了一出大戲,
”難怪他對姜蓉那么厭惡,因愛生恨啊...”正當我對著畫像嘖嘖稱奇時,
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我手忙腳亂地想卷好畫,卻不慎碰翻了桌上的顏料盒?!芭荆?/p>
”五顏六色的顏料全潑在了畫像上,那張?zhí)耢o的臉瞬間變成了抽象派作品。
門被推開的那一刻,我以這輩子最快的速度把畫卷塞進衣襟,結(jié)果蹭了一身靛藍。
“你在干什么?”陸閻的聲音像淬了冰。我僵硬地轉(zhuǎn)身,看到他站在門口,
一身朝服還未換下,手里拿著...我的葡萄干!
“我...我來找您批閱《王妃職責清單》的補充條款...”我信口胡謅,
”關(guān)于試吃西域干果的必要性...”陸閻的目光掃過狼藉的書桌,
最后定格在我鼓鼓的衣襟上:”拿出來?!蔽衣掏痰靥统瞿欠粴У漠?,閉眼等死。
空氣凝固了幾秒。當我偷偷睜開一只眼時,看到陸閻的臉色白得嚇人?!罢l準你動這個的?
”他的聲音輕得可怕?!皩Σ黄穑∥艺娴牟皇枪室獾?!”我急得快哭出來,
”這是很重要的人嗎?我可以賠...”“賠?”陸閻突然笑了,那笑容讓我毛骨悚然,
”這是我母親唯一的遺像,你拿什么賠?”我如遭雷擊。這下完蛋了,不僅擅動機密,
還把人家亡母的畫像毀了...陸閻抓起畫卷,手指微微發(fā)抖。顏料已經(jīng)暈染開,
他母親的臉幾乎看不清了?!皾L出去?!彼硨χ遥绨蚩嚨孟窭瓭M的弓。
我本該如蒙大赦地逃跑,但看著他孤絕的背影,腳卻像生了根。“我...我畫畫還不錯,
”我小聲說,”雖然不能完全復原,但可以試著重新畫一張...”陸閻猛地轉(zhuǎn)身,
眼中怒火讓我后退了半步。但緊接著,我做了個大膽的決定——抓起桌上的炭筆和宣紙,
迅速勾勒起來?!澳憧矗蚁犬嬆槻枯喞?..”我邊畫邊解釋,”雖然記不清全部細節(jié),
但夫人眼角有顆小痣對不對?還有她拿團扇的姿勢...”我偷瞄陸閻,
發(fā)現(xiàn)他的表情從震怒變成了驚愕。因為我畫的不是工筆肖像,而是...Q版漫畫。
畫中的陸夫人變成了圓臉大眼的可愛形象,站在一棵桃樹下比著剪刀手,
旁邊還加了對話框:”閻兒要乖乖吃飯哦~”這完全是我的習慣畫風——在姜家時,
我常這樣畫丫鬟們,她們都愛不釋手。
我硬著頭皮把畫遞給陸閻:”可能...不太一樣...”陸閻盯著那張滑稽的畫,
久久不語。就在我準備下跪求饒時,一滴水珠突然落在宣紙上。他...哭了?不,
一定是我的錯覺。因為當他抬頭時,眼神依然冷硬如鐵。“重畫?!彼麃G下一沓新宣紙,
”畫到我滿意為止?!苯酉聛砣欤蚁癖魂P(guān)了禁閉,除了用膳就是埋頭畫畫。
陸閻每天來檢查進度,卻從不評價。第四天清晨,我頂著兩個黑眼圈,
把最終成品呈上——這次是正經(jīng)的工筆重彩,我使出了吃奶的勁兒回憶原畫的每個細節(jié)。
陸閻展開畫卷,眼神微動。我屏住呼吸等待審判。“不像?!彼罱K說,卻把畫仔細卷好,
”但...尚可?!蔽议L舒一口氣,卻見他從袖中掏出我那幅Q版涂鴉:”這個,我留下了。
”“???”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可那是...”“作為懲罰,”他打斷我,
”今晚你來書房,教我這種畫法。”——當晚,我抱著畫具忐忑不安地來到書房。
陸閻已經(jīng)換下朝服,一身墨色常服襯得他越發(fā)清俊。“先從...炭筆用法開始?
”我試探地問。陸閻點頭,學著我握筆的姿勢,卻在紙上劃出一道粗重的黑線。
“手腕要放松,”我忍不住糾正,”像這樣...”鬼使神差地,我站到他身后,
握住他的手示范。等反應過來時,我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背上,能聞到他衣領(lǐng)間淡淡的沉水香。
“對、對不起!”我彈簧般跳開,臉頰發(fā)燙。陸閻卻似乎沒在意,繼續(xù)專注地練習線條。
漸漸地,他畫得有模有樣了?!耙灰?你畫我猜'?”我提議,”就是一個人畫,
另一個人猜是什么。”陸閻挑眉,算是同意。我先畫了個簡單的:”這是什么?
”“...饅頭?”“是月亮??!”我扶額,”該你了?!标戦惓了计?,
在紙上畫了一堆復雜的符號和線條。我看了半天,試探道:”...老鷹捉小雞?
”陸閻的表情難得地裂開了:”這是邊疆布防圖。
”“......”我們就這樣玩到了深夜。陸閻畫的全是兵法陣型、兵器圖鑒,
而我畫的都是吃的。奇怪的是,他居然一次都沒趕我走。直到更漏敲了三下,
我才驚覺已是三更天。“王爺,該歇息了?!蔽胰嘀崦浀氖滞蟆?/p>
陸閻卻突然問:”為何總是畫食物?”我愣了一下:”因為...吃到好吃的就會開心啊。
”我鼓起勇氣反問,”王爺小時候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嗎?”燭光下,
陸閻的側(cè)臉柔和了幾分:”有?!彼p聲道,”母親做的蜜桃醬?!蔽艺胱穯?,
他卻已經(jīng)起身:”明日繼續(xù)?!弊叩介T口時,他腳步微頓:”那幅畫...謝謝你。
”等我回過神,書房早已空無一人。只有桌上那堆涂鴉證明剛才的一切不是夢。
其中一張引起了我的注意——陸閻不知何時畫了一個小姑娘,圓臉大眼,手里舉著雞腿,
笑得見牙不見眼。那...不是我嗎?我的心突然跳得厲害,趕緊把畫塞進袖中。回房路上,
經(jīng)過祠堂時,隱約看到一點燭光。鬼使神差地,我湊近門縫——陸閻跪在蒲團上,
面前供著那幅Q版母親畫像。他的肩膀微微顫抖,手指輕撫過畫中人的笑臉。
我輕手輕腳地退開,心里酸澀又溫暖。原來活閻王,也會想念母親啊。
5 宮宴風波“我不要去宮宴!”我死死抱住廊柱,像只樹懶般掛在上面。
趙嬤嬤帶著三個丫鬟拼命拽我:”王妃,這是太后六十大壽,所有王公貴族都要出席!
”“那我裝??!”我急中生智,”就說我吃了自己做的菜食物中毒了!
”“本王準你試吃三十種新菜式,不是讓你這樣用的?!标戦惖穆曇魪谋澈髠鱽?,我手一松,
差點從柱子上滑下來。他今天穿了正式的親王禮服,墨色錦袍上金線繡著四爪蟒紋,
襯得整個人如出鞘利劍般鋒芒畢露。“王爺,”我哭喪著臉,”我連筷子怎么拿都不知道,
去了肯定給您丟人...”陸閻走近幾步,我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水香。他抬手,
我以為要挨打,下意識閉眼,
卻只感到他輕輕摘下了我發(fā)間的一片樹葉——估計是剛才爬柱子蹭的?!案易鼍托小?/p>
”他難得耐心,”錯了也無妨?!蔽艺UQ郏骸蹦慌聞e人笑話您娶了個粗鄙的王妃?
”陸閻嘴角微揚:”本王殺人如麻的名聲在外,你覺得有人敢笑?”有道理??!
——馬車駛?cè)雽m門時,我緊張得直搓手。陸閻突然從袖中取出一個小食盒:”吃了。
”里面是幾塊琥珀色的糖。我塞進嘴里,甜蜜的桂花香瞬間在口腔蔓延。“好吃!
”我眼睛一亮,”王爺也隨身帶零食?”陸閻目視前方:”趙嬤嬤說甜食能緩解緊張。
”我心里一暖,正想道謝,馬車突然停下。陸閻先一步下車,然后...向我伸出手。
這、這是要扶我?我受寵若驚地把手搭上去,結(jié)果落地時太激動,
直接踩到裙擺往前撲去——陸閻穩(wěn)穩(wěn)接住了我。一瞬間,我的臉貼在他胸前,
聽到他心跳平穩(wěn)有力?!白呗房绰?。”他低聲說,卻沒有立刻松開。周圍傳來陣陣抽氣聲。
我抬頭,發(fā)現(xiàn)宮門口一群貴女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準確地說,
是看著活閻王居然親手扶人?!澳鞘?..鎮(zhèn)北王的新王妃?”有人小聲議論,
”不是說綁著嫁過去的嗎...”“聽說她把王爺?shù)牡懂敳税逵?..”我尷尬地想鉆地縫,
陸閻卻面不改色,直接攬著我往宮內(nèi)走去。他的手溫熱有力,讓我莫名安心。
宮宴比我想象的還可怕。金碧輝煌的大殿里坐滿了錦衣華服的貴人,我跟著陸閻行禮問安,
像只提線木偶。“那是丞相林大人,”陸閻借著斟酒的機會低聲道,”旁邊是他嫡女林若雪。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一位粉衣少女正朝我們微笑。那笑容讓我后背發(fā)涼——太像姜蓉了!
“她是不是...”我湊近陸閻耳邊,”喜歡過你?”陸閻的手一頓:”何以見得?
”“話本里都這么寫啊,”我理所當然,”丞相之女愛慕戰(zhàn)神王爺,
因愛生恨...”話沒說完,林若雪已經(jīng)婷婷裊裊地走過來:”這位就是姜姐姐吧?
果然...與眾不同呢。”她上下打量我,
目光在我略顯凌亂的發(fā)髻和不夠精致的妝容上停留。我正想回話,
突然注意到她身后的侍女正偷偷往酒壺里加什么?!巴鯛敚蔽壹敝猩?,抓起一塊糕點,
”您嘗嘗這個'鳳凰展翅',其實就是在雞蛋上插了幾根鳥毛!”陸閻眉頭一皺,
但立刻領(lǐng)會了我的暗示。借著品評食物的由頭,我小聲告訴他那壺酒有問題?!澳闳绾蔚弥?/p>
”他低聲問?!澳鞘膛恿蠒r手在抖,”我得意道,
”而且好酒不會在宴席上臨時加料——我偷喝過姜父藏酒,懂行!”陸閻眼中閃過一絲笑意,
隨即恢復冷峻。當林若雪親自斟酒敬我時,他直接截過酒杯?!氨就醮嫛?/p>
”林若雪臉色微變:”這...不合規(guī)矩吧?”陸閻一飲而盡,
然后”啪”地把酒杯倒扣在桌上:”酒味有異。林小姐可否解釋?”大殿瞬間安靜。
林丞相趕緊打圓場:”小女無知,可能摻了果露想討好王妃...”皇帝聞言,
立刻命人驗酒。果然,銀針很快變黑——酒里下了毀容的劇毒!林若雪面如死灰,
被侍衛(wèi)拖了下去。我后怕得直發(fā)抖,陸閻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白龅煤谩!彼p聲道。
那一刻,我忽然覺得,有他在,皇宮也沒那么可怕了?!馗飞?,陸閻提議騎馬。
我正想說自己不會騎,卻被他一把抱上了馬背?!白€(wěn)?!彼p臂從我身側(cè)環(huán)過,拉起韁繩。
我整個人幾乎被他圈在懷里,后背貼著他堅實的胸膛,能感受到每一次呼吸的起伏。
“王、王爺...”我結(jié)結(jié)巴巴,”這樣不合...”“規(guī)矩?”他在我耳邊低語,
溫熱的氣息拂過耳垂,”本王就是規(guī)矩。”馬兒小跑起來,晚風拂面,帶著初夏的芬芳。
經(jīng)過一片開闊地時,陸閻突然從馬鞍旁取下一把弓?!霸囋?。”我手忙腳亂地接過,
卻連怎么握都不知道。陸閻嘆了口氣,直接上手調(diào)整我的姿勢。他的手掌覆在我手背上,
引導我拉弦、瞄準?!昂粑怕??!彼穆曇艚阱氤?,”看著目標,別眨眼。
”我心跳如鼓,哪里還看得清目標?箭歪歪斜斜地飛出去,連靶子的邊都沒蹭到?!氨俊?/p>
”陸閻評價,卻不見多少責備,”再來?!本瓦@樣,我們一路走一路練。到王府時,
我居然射中了一次靶緣!“我成功了!”我興奮地轉(zhuǎn)身,差點撞上陸閻的下巴。月光下,
他的眼眸如墨玉般溫潤,嘴角噙著一絲罕見的笑意:”嗯,不算太笨?!蔽液鋈话l(fā)現(xiàn),
他右眼角有一顆很小的淚痣,平時被睫毛陰影遮住,此刻在月光下卻清晰可見,
給他凌厲的面容添了幾分柔和。“看什么?”他挑眉。
“看兇巴巴的老師...”我小聲嘀咕,趕緊跳下馬往府里跑?!诙?,
我去書房送新擬的《王妃職責清單補充條款》,卻發(fā)現(xiàn)陸閻不在。桌上攤開一本兵書,
書頁間似乎夾著什么。我發(fā)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但那張紙露出一角,
看起來像...我的涂鴉?好奇心驅(qū)使我輕輕抽出來——果然是我畫的Q版食物圖,
還有那張”老鷹捉小雞”!更讓我震驚的是,
下面還整整齊齊疊著我在府里隨手畫的所有涂鴉,甚至包括餐巾紙上畫的雞腿!“找什么?
”陸閻的聲音突然在背后響起,我嚇得把紙全撒在了地上。
“我、我來送清單...”我手忙腳亂地撿紙,
”沒想到王爺收藏了我的...”陸閻彎腰幫我收拾,耳根微微發(fā)紅:”...研究畫技。
”我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他袖中露出一本小冊子,趁他不備抽出來一看,居然是《邊疆兵防圖集》!
“那這個呢?”我得意地晃了晃,”也是研究畫技?”陸閻罕見地語塞了。我正想乘勝追擊,
突然靈光一現(xiàn)。“王爺是不是...喜歡我的畫?”“荒謬?!彼⒖谭裾J,
卻把那些涂鴉小心地收進抽屜。我心里甜滋滋的,突然有了個主意。接下來三天,
我閉門不出,專心制作一本《味道記憶冊》。每一頁都畫一種食物,
旁邊用最生動的語言描述它的味道、口感和食用場景。“桂花糖,”我寫著,
”金黃透明如琥珀,初嘗甜而不膩,細品有八月桂花的馥郁,最適合心情低落時含一顆,
像把秋天最溫暖的陽光含在嘴里...”完成那晚,我悄悄把冊子放在陸閻書房。
第二天一早,趙嬤嬤急匆匆跑來:“王妃!王爺讓您立刻去膳房!”我忐忑不安地趕到,
只見陸閻站在一桌豐盛早膳前,手里捧著那本冊子?!白x?!彼钢谝豁摚惫鸹ㄌ?。
”我小聲讀完,他拿起一塊桂花糖放入口中,閉上眼睛?!?..甜。”片刻后,他突然說。
我瞪大眼睛:”您嘗到了?”“一點?!彼疽馕依^續(xù),”下一道?!本瓦@樣,我讀一道,
他嘗一道。到”蟹黃湯包”時,他眉頭明顯動了一下:”...鮮。
”我激動得差點打翻粥碗。雖然只是零星味覺,但這已經(jīng)是巨大進步!陸閻放下筷子,
直視我的眼睛:”謝謝?!焙喓唵螁蝺蓚€字,卻讓我鼻子一酸。陽光透過窗欞灑在他身上,
給他冷峻的輪廓鍍上一層柔和的邊。那一刻,我忽然很想把這一刻畫下來,
標題就叫《冰山初融》。6 棋子反擊我蹲在小廚房里,把蒜瓣剁得震天響?!巴蹂?,
這已經(jīng)是第五頭蒜了...”趙嬤嬤憂心忡忡地看著我面前堆成小山的蒜末?!八舛嘞惆?,
”我頭也不抬,”王爺肯定愛吃。
”其實是因為今早聽到的消息讓我必須找點事做——皇上有意將安寧公主許配給陸閻做平妻。
據(jù)說公主本人已經(jīng)羞答答地表示”仰慕王爺威儀”?!芭?!”我一刀劈開第六頭蒜?!巴蹂?,
您的手...”趙嬤嬤驚呼。我低頭一看,指尖被劃了道口子,血珠正往外冒。奇怪的是,
我居然沒覺得疼。“沒事?!蔽译S手扯了塊布裹上,”嬤嬤,你說王爺會答應娶公主嗎?
”趙嬤嬤欲言又止:”王爺身份尊貴,
三妻四妾也是常理...”我心口突然像被那只蒜頭堵住了。是啊,陸閻是戰(zhàn)功赫赫的親王,
而我只是個替嫁的冒牌貨。這段日子他對我溫和些,我就忘了自己是誰了?!皨邒撸?/p>
今晚我想親自下廚?!蔽覕D出一個笑容,”做頓...告別宴。”趙嬤嬤嘆了口氣,
默默退了出去。我翻出《味道記憶冊》,決定做上面所有的菜。切菜時,
眼前卻浮現(xiàn)出陸閻嘗到味道時微微發(fā)亮的眼睛;炒菜時,耳邊回響著他那句低沉的”謝謝”。
“煩死了!”我一甩鍋鏟,發(fā)現(xiàn)鍋里的青椒肉絲已經(jīng)糊成了黑炭。正當我手忙腳亂想補救時,
身后傳來熟悉的腳步聲?!巴鯛??!”我差點把鍋扔出去,”膳房油煙重,
您怎么...”陸閻已經(jīng)換下朝服,一身墨藍家常袍子,袖口還沾著些墨跡,
像是剛從書房過來。他看了眼那盤焦黑的菜,居然拿起筷子夾了一口?!皠e吃!糊了!
”我想阻攔,卻見他眉頭突然一皺,緊接著露出我從未見過的表情——像是震驚,又像喜悅。
“...苦的?!彼麊÷暤?。我愣住了:”您...嘗到了?”陸閻又夾了一筷子,
仔細咀嚼:”焦苦,后味有點辣。”他放下筷子,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姜桃桃,
我嘗到味道了!”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拉入懷中。他的心跳又急又重,
震得我耳膜發(fā)顫。“是因為你?!彼谖叶叺驼Z,呼吸灼熱,”只有嘗你做的菜,
我才能...”話音未落,膳房的門被猛地踹開。“好啊姜桃桃,光天化日就與男人私會!
”嫡姐姜蓉尖利的聲音刺入耳膜。我慌忙從陸閻懷里掙脫,看到姜蓉帶著幾個貴婦站在門口,
臉上掛著毒蛇般的笑容。她身后還跟著個瘦高男子,
我瞇眼一看——居然是姜家馬夫的兒子劉二!這人從前就愛對我動手動腳,
被我拿燒火棍打過?!巴鯛斆麒b,”姜蓉假惺惺地行禮,”我這妹妹在閨中就與下人私通,
如今嫁入王府還不檢點...”“你胡說什么!”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劉二居然撲通跪下:”王爺饒命!小的與二小姐確有私情,
她右臀上有塊桃花狀的胎記...”我如墜冰窟。這秘密只有貼身丫鬟和...姜蓉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