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是個平靜的開始云臺山頂?shù)那赉y杏樹下，
十七歲的沈知意閑著無聊在給自家?guī)熜謧兯阖浴！按髱熜诌@周要摔斷劍穗。
”她晃著手里的龜甲，眼睛彎成月牙，
“二師兄嘛——戌時三刻去膳堂偷吃醬肘子會被抓現(xiàn)行哦。”正在掃落葉的大師兄手一抖，
掃帚桿“咔”地?cái)喑蓛山亍?/p>
遠(yuǎn)處傳來二師兄悲憤的哀嚎：“哪個殺千刀的把醬肘子藏到藏經(jīng)閣第三層了！
”沈知意蹲在樹杈上晃著腿，道袍袖口露出半截金燦燦的乾坤袋。
這袋子是她三歲時在祖師爺神像懷里摸到的，里面裝著本《云臺秘典》，招式名字都很怪，
什么“海底撈月摸魚式”“隔山打牛撓癢癢拳”，
練著練著她就成了云臺百年來最年輕的“小師姑”。“小師姑！山下又有人來踢館啦！
”小弟子氣喘吁吁跑上來。沈知意打了個哈欠往下跳，落地時鞋面蹭到塊青苔。
她皺著眉掏出帕子擦鞋尖：“上個月才打跑青冥派，這個月又是哪家不長眼的？”山門下，
白衣少年負(fù)劍而立，腰間玉佩刻著“凌仙宗”三字。沈知意嚼著蜜餞晃過去，
在他面前站定：“小哥，踢館先交門票錢，三斤糖炒栗子或者兩壇桂花釀，二選一。
”少年挑眉：“在下凌仙宗顧承，特來領(lǐng)教云臺……”話沒說完，
沈知意突然指著他身后驚呼：“呀！你鞋帶開了！”顧承下意識低頭，眼前黑影一閃，
后頸一麻就栽倒在地。沈知意蹲在他身邊戳了戳臉：“都說了先交門票錢嘛，
這招‘詐唬點(diǎn)穴手’還是跟山下賣糖畫的王大爺學(xué)的呢。”“小師姑又用歪招！
”山門值守大師兄捂臉嘆氣。沈知意哼著歌拖起顧承的劍，劍柄里掉出張紙條。她展開一看，
眼睛突然亮起來——上面畫著個歪歪扭扭的藏寶圖，標(biāo)著“凌仙宗后山禁地”的小紅叉。
“師兄們！”她舉起紙條轉(zhuǎn)圈，“我聞到了瓜子配話本的味道！此去凌仙宗，
定要把他們藏的絕版《江湖八卦秘聞錄》偷——不，借回來瞧瞧！”三日后，凌仙宗后山。
沈知意蒙著面趴在樹上，看著底下一群弟子在禁地門口轉(zhuǎn)圈圈。顧承抱臂站在中間，
手里舉著半塊碎成三瓣的玉佩：“昨日有江湖鼠輩潛入宗內(nèi)，盜走我凌仙宗秘寶‘凌仙玉’，
諸位需謹(jǐn)慎防范?！睒渖系娜瞬铧c(diǎn)笑出聲——那玉分明是她昨晚翻墻時不小心撞斷的，
順手塞給了路邊的野狗?！安粚Π?，”她摸著下巴喃喃自語，“藏寶圖怎么畫在玉背面？
難道顧承這傻子拿反了？”正琢磨著，腰間乾坤袋突然發(fā)燙。沈知意掏出秘典，
書頁無風(fēng)自動，停在“瞞天過海換桃式”那頁。她眼睛一亮，摸出隨身攜帶的面團(tuán)捏吧捏吧，
竟捏出個和顧承一模一樣的面人?！暗米锢残「??！彼嫒松砩洗悼跉?，
指尖沾了點(diǎn)朱砂在面人眉心點(diǎn)了點(diǎn)。下一秒，面人“撲通”落地，甩著袖子往禁地深處跑，
身后追兵立刻呼啦啦跟了上去。沈知意趁機(jī)翻進(jìn)禁地，月光下一座古舊石屋映入眼簾。
她剛摸到石門把手，忽然聽見頭頂有人輕笑：“沈師姑深夜探訪，凌仙宗蓬蓽生輝。
”顧承斜倚在屋檐上，手里轉(zhuǎn)著她方才扔掉的半塊玉佩。沈知意干笑兩聲，
突然腳尖點(diǎn)地躍到他面前，指尖在他胸前飛快一點(diǎn)：“既然知道我是師姑，還不快叫人？
”顧承后退半步，腰間玉佩突然發(fā)出微光。沈知意眼睜睜看著他嘴角揚(yáng)起壞笑，
身影一閃繞到她身后，掌心貼上她后心：“早就聽聞云臺秘典出神入化，
今日不如……”“不如先接我這招‘猴子偷桃——啊不對！’”沈知意倉促轉(zhuǎn)身，
衣袖里甩出的瓜子仁糊了顧承一臉。趁他抬手揉眼睛的功夫，她猛地推開石門竄了進(jìn)去，
反手甩上沉重的石門。石屋內(nèi)一片昏暗，唯有墻壁上鑲嵌的夜明珠幽幽發(fā)亮。
沈知意摸著石壁往前走，忽然腳下一空，整個人掉進(jìn)個深坑。她驚呼一聲，
腰間突然被人撈住，熟悉的雪松香氣撲面而來?！吧驇煿幂p功不錯，
”顧承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溫?zé)岬暮粑鬟^她耳畔，“就是方向感差了點(diǎn)。
”沈知意咬牙切齒地抬頭，正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眼睛。兩人頭頂突然傳來“咔嗒”一聲，
一塊石板緩緩滑開，月光中，無數(shù)竹筒從洞頂傾瀉而下，
韻事》《現(xiàn)任長老偷藏酒壇地點(diǎn)》《顧承三歲尿床實(shí)錄》……“原來……”沈知意目瞪口呆，
“你們的秘寶就是八卦大全？”顧承輕咳一聲，耳尖微微發(fā)紅：“江湖路遠(yuǎn)，總得有點(diǎn)樂子。
”深坑外突然傳來嘈雜的腳步聲，大師兄的怒吼隱約可聞：“小師姑！
你又把顧少俠拐到哪里去了！”知道他會闖禍的大師兄聯(lián)合凌仙宗的人已經(jīng)找來。“哎！
看來這次探寶就這么結(jié)束了！”沈知意摸出懷里的蜜餞分給顧承一顆，
仰頭沖洞口喊：“師兄！我找到凌仙宗的鎮(zhèn)宗之寶啦！”“是什么？！
”沈知意看著身邊的少年“是個傻子！”身邊少年耳尖通紅，她突然笑出小梨渦，
“不過嘛……好像還挺好玩的。”顧承挑眉，
指尖悄悄勾住她乾坤袋的流蘇：“沈師姑打算怎么賠我這塊玉？
”“賠你十斤糖炒栗子怎么樣？”“不夠。”“再加兩本絕版話本？”“……要和我一起看。
”“成交！1 秘典現(xiàn)世風(fēng)波起凌仙宗禁地石室內(nèi)，沈知意咬著蜜餞挑眉：“顧承，
你指尖勾著我乾坤袋流蘇做什么？想偷師姑的寶貝？”少年耳尖紅得更透，
卻故意往她身邊湊了湊：“沈師姑方才施展的‘捏面人換魂術(shù)’，
可是云臺秘典里的‘瞞天過海換桃式’？”沈知意手一抖，
蜜餞核差點(diǎn)嗆進(jìn)喉嚨——這傻子居然認(rèn)出了招式！
她三歲摸到的《云臺秘典》向來被師兄們當(dāng)作玩笑話，怎么到顧承這里就成了活教材？
“胡說八道，”她把空糖紙塞進(jìn)顧承衣領(lǐng)，“不過是街頭雜耍的把式?！痹捯粑绰?，
腰間乾坤袋突然劇烈發(fā)燙，秘典書頁隔著布料刷刷翻動，竟在衣內(nèi)鼓出個詭異的書形輪廓。
顧承眼底閃過精光，袖中劍訣暗凝。沈知意暗道不好，指尖剛觸到腰間穴位，
就見秘典“砰”地破袋而出，金色書頁漫天飛舞，每一頁都浮著蝌蚪狀的上古文字?！霸懔?！
”她顧不上形象，撲上去用道袍兜住書頁，“這破書一遇高手就抽風(fēng)！
顧承你快閉眼——”晚了。顧承已看清其中一頁上的“隔山打牛撓癢癢拳”心法，
嘴角抽搐：“所以你上次打趴青冥派大弟子，用的是……腋窩點(diǎn)穴？”沈知意欲哭無淚，
忽聞洞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大師兄舉著火折子沖進(jìn)來，一眼看見滿地金頁，
頓時痛心疾首：“小師姑！你怎么把祖師爺?shù)膲合涞讓氊惸贸鰜砹?？”“師兄救命?/p>
”沈知意抱住秘典往他身后躲，“這書抽風(fēng)起來連我都控制不住！
”顧承卻彎腰撿起一頁殘章，指尖撫過“云臺秘典現(xiàn)世，江湖血雨腥風(fēng)”的古篆，
眼神驟然冷下來：“沈師姑可知，凌仙宗為何設(shè)下這禁地？”洞頂夜明珠突然明滅不定，
沈知意這才注意到石壁上隱約刻著劍痕，每道劍痕旁都注著年份——最近的一道，
竟在七日前?！捌呷涨埃鳖櫝兄讣馇昧饲檬?，“有黑衣人持云臺劍招闖禁地，雖被擊退，
卻在墻上留下了‘秘典重現(xiàn)’的血字?！彼D(zhuǎn)身盯著沈知意，
“而你腰間的乾坤袋……分明是云臺開派祖師的隨身之物?！贝髱熜帜樕钒祝骸安豢赡?！
秘典百年前就隨祖師爺坐化了……”“坐化個鬼！”沈知意急得跳腳，
“這破書是我從神像懷里摸的，準(zhǔn)是哪個師祖爺搞的惡作?。 痹掚m這么說，
她卻想起秘典里那些奇怪招式——“海底撈月摸魚式”其實(shí)是偷師兄們藏的蜜餞，
“美人回眸拋媚眼掌”曾讓山下賣豆腐的小娘子誤會她是登徒子……顧承突然抓住她手腕，
往石壁劍痕處按去。沈知意驚呼一聲，掌心竟與劍痕嚴(yán)絲合縫，仿佛量身定制的劍鞘。
洞頂竹筒突然全部炸開，無數(shù)泛黃的紙條飄落在秘典上，每張紙條都畫著同一個金色袋子。
“凌仙宗初代掌門手書，”顧承拾起一張紙條，“‘云臺秘典現(xiàn)世之日，
乾坤袋傳人當(dāng)血洗江湖’。”沈知意只覺太陽穴突突直跳。她三歲抓周抓了個撥浪鼓，
五歲把師兄們的劍譜改成話本，怎么突然就成了“血洗江湖”的大魔頭預(yù)備役？“我抗議！
”她舉起秘典對著月光，“你看這‘偷雞摸狗隱身術(shù)’，分明是用來躲大師兄罰抄經(jīng)書的！
”書頁突然無風(fēng)自動，在“血洗江湖”那頁留下一灘蜜餞漬，
化作四個歪歪扭扭的小字——“放屁，真香”。大師兄噗嗤笑出聲，
又忙憋住：“那個……顧少俠，我?guī)熋盟龔男【蛺酆[，
這秘典肯定是假的……”“真假與否，”顧承忽然脫了外袍裹住秘典，
“先隨我回凌仙宗議事殿。沈師姑若是清白的，自當(dāng)陪我查清真相。
”沈知意瞪眼：“你這是綁架！”“不敢，”少年挑眉，指尖點(diǎn)了點(diǎn)她腰間的乾坤袋，
“只是秘典若落入別派手中，
恐怕明日江湖就要傳出‘云臺小師姑一夜屠盡凌仙宗’的謠言了。”洞外突然傳來夜梟長鳴。
沈知意咬碎最后一顆蜜餞，忽然揪住顧承衣領(lǐng)：“行啊，去就去！
但你得先賠我三斤糖炒栗子——方才掉洞里全撒了！”議事殿內(nèi)，
凌仙宗長老們盯著顧承懷里的秘典，個個吹胡子瞪眼。
七長老突然拍桌而起：“當(dāng)年云臺秘典引發(fā)正邪大戰(zhàn)，死了多少人！這丫頭留不得！
”“慢著！”沈知意跳上桌子，展開秘典里夾著的糖畫紙，
“你們看這頁‘和稀泥太極推手’，分明是教人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我要是想血洗江湖，
早把你們后山的醬菜壇子全炸了！”殿外突然傳來“砰”的爆炸聲。眾人沖出去時，
只見后山濃煙滾滾，二師兄舉著個焦黑的壇子嚎啕：“我的陳年豆瓣醬啊！
”沈知意捂臉：“當(dāng)我沒說?！鳖櫝袇s突然握住她冰涼的指尖，
往自己袖中塞了顆蜜餞：“秘典之事，容后再議。今夜……先住我?guī)堪伞?/p>
”長老們集體咳嗽。沈知意瞪他：“男女授受不親！”“無妨，”顧承指了指她懷里的秘典，
“它若再抽風(fēng)，我還能幫你按住。”月過柳梢時，沈知意蹲在顧承窗外捅窗紙。
少年倚在床頭看書，頭也不抬：“沈師姑夜探男子閨房，傳出去怕是要壞了名聲。
”“少廢話！”她甩進(jìn)個紙團(tuán)，“快把秘典還給我！我剛才發(fā)現(xiàn)，它遇水會顯影！
”顧承挑眉打開紙團(tuán)，里面是半塊咬過的桂花糕。他忽然輕笑，袖中甩出條繩子纏住她腰，
輕輕一拽——沈知意尖叫著跌進(jìn)窗內(nèi)，鼻尖正撞上他溫?zé)岬男靥??！凹笔裁矗?/p>
”少年低頭看她，眼里映著燭火，“明日陪我去凌仙鎮(zhèn)買糖炒栗子，我便陪你研究秘典。
”沈知意剛要反駁，腰間乾坤袋突然又發(fā)燙。秘典從顧承懷中飛出，在地面展開，
空白頁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行血字：三日后，青冥派滅門。兩人對視一眼，
窗外突然傳來夜風(fēng)吹動竹林的沙沙聲，仿佛無數(shù)厲鬼在竊竊私語。沈知意攥緊顧承的衣袖，
忽然發(fā)現(xiàn)他指尖在微微發(fā)抖——原來這傻子，也會害怕?！拔梗彼p聲說，
“要不咱們先去青冥派看看？萬一是秘典抽風(fēng)呢？”顧承忽然握住她的手，
掌心里全是冷汗：“若不是抽風(fēng)……沈知意，你怕不怕被卷入江湖恩怨？
”她低頭看兩人交握的手，忽然笑出聲：“怕什么？我可是云臺小師姑！
大不了用‘腳底抹油溜之大吉步’跑路嘛。”話雖這么說，卻悄悄往他身邊靠了靠，
直到肩膀碰到他的。窗外月亮鉆進(jìn)云層，秘典上的血字卻越來越紅，
宛如一滴將墜未墜的血淚。沈知意摸出顆蜜餞塞進(jìn)顧承嘴里，
聽見自己心跳如鼓——比起江湖恩怨，她更怕的是，這個總愛挑眉笑她“歪招”的少年，
有一天會真的把她當(dāng)作敵人?！跋日f好，”她扯了扯他的衣袖，“如果青冥派真有危險，
你得護(hù)著我！”顧承含著蜜餞含糊道：“自然。不過……”他忽然湊近她耳邊，
“沈師姑打算用什么招式護(hù)我？‘美人計(jì)’嗎？”“去你的！”沈知意抄起枕頭砸過去，
卻被他笑著握住手腕。秘典在兩人腳下輕輕翻動，露出最新顯影的一頁——顧承與沈知意，
命數(shù)糾纏。夜很深了，凌仙宗的竹林仍在沙沙作響。無人注意到，議事殿屋脊上，
一道黑影正盯著懷中的半塊玉佩，玉佩裂縫里滲出的血珠，正沿著“秘典”二字緩緩蔓延。
2 青冥詭影蜜餞香五更天的雞還沒打鳴，沈知意就被顧承拎上了馬背?！拔梗?/p>
”她頂著雞窩頭扒拉他后頸，“不是說去凌仙鎮(zhèn)買糖炒栗子嗎？怎么往青冥派方向跑？
”少年抖了抖韁繩，墨發(fā)被晨風(fēng)吹得掃過她鼻尖：“青冥派在凌仙鎮(zhèn)西北十里，順路。
”他忽然側(cè)身從懷里摸出油紙包，“昨兒讓小弟子去鎮(zhèn)上買了，熱乎的。
”糖炒栗子的焦香混著桂花蜜餞味鉆進(jìn)鼻子，沈知意頓時忘了抗議，伸手就去搶。
顧承抬手躲過，油紙包卻“嘩啦”全扣在她道袍上——每顆栗子都被剝了殼，
露出金黃油亮的果肉。“你、你剝的？”她瞪著掌心的栗子，
忽然想起昨夜他在燭光下低頭的模樣，耳尖微微發(fā)燙。顧承輕咳一聲，
策馬加快速度：“抓緊了，申時前得趕到青冥派。”沈知意剛要反駁，腰間乾坤袋突然發(fā)燙，
秘典在馬背上不安地翻動，露出“青冥白骨”四個字。青冥派山門籠罩在薄霧里，
本該掛著“懲惡揚(yáng)善”匾額的正門卻歪倒在草叢中，門環(huán)上纏著半片帶血的衣袖。
沈知意攥著栗子的手驟然收緊，黏膩的糖漿糊在掌心——這場景，
竟和秘典上的血字一模一樣?！靶⌒摹！鳖櫝型蝗粩堊∷S下馬背，劍尖挑起地上的落葉。
腐草下露出半截?cái)嘀?，指甲縫里嵌著青冥派標(biāo)志性的靛藍(lán)染料。沈知意咽了咽口水，
摸出秘典往樹干上一敲：“給點(diǎn)提示啊破書！”書頁嘩啦啦翻到“隔墻有耳聽壁腳術(shù)”，
配圖是個貼著墻壁偷聽的卡通小人，屁股上還畫著被踹的紅印子?！斑@算什么提示？
”她氣得踢樹，卻聽見頭頂傳來瓦片輕響。顧承劍光一閃，幾片瓦當(dāng)碎落，
露出屋脊上縮成一團(tuán)的小乞丐?！皠e殺我！”小乞丐抱著窩頭往煙囪里鉆，
“我只是來偷米的……”沈知意眼疾手快甩出瓜子仁，
精準(zhǔn)卡在他膝彎穴位：“青冥派的人呢？”小乞丐抖如篩糠：“三天前……來了好多黑衣人，
說什么‘秘典現(xiàn)世，血債血償’，然后、然后就……”他突然指向后院井臺，
“趙長老的頭、頭還在那兒呢！”顧承瞳孔驟縮，拽著沈知意往后院跑。
井臺邊的石桌上擺著個青瓷盤，盤中頭顱雙目圓睜，
眉心插著半片銀杏葉——正是云臺山頂?shù)那赉y杏！“沈知意，”顧承聲音發(fā)冷，
“你師兄們昨日在哪？”她攥著秘典的手開始發(fā)抖：“大師兄在云臺掃落葉，
二師兄在后山曬豆瓣醬……”話音未落，秘典突然自動翻到“移花接木栽贓式”，
配圖小人正把西瓜皮往別人靴子里塞。后院突然傳來“咔嚓”枯枝斷裂聲。沈知意轉(zhuǎn)身時，
只見竹林深處站著個蒙臉黑衣人，手里拎著柄刻著云紋的長劍——分明是云臺制式！“站??！
”顧承劍氣出鞘，黑衣人卻甩出一把銀針，轉(zhuǎn)身就跑。沈知意追了兩步，鞋尖踢到個布包，
里面滾出十幾顆蜜餞，包裝紙上印著凌仙鎮(zhèn)“甜心齋”的字號。“等等，
”她撿起蜜餞對著陽光看，“這是我昨天在凌仙鎮(zhèn)買的‘桂花釀青梅’，
全鎮(zhèn)只有甜心齋獨(dú)家賣……顧承，你聞聞這味道！”少年俯身輕嗅，
瞳孔突然收縮：“是‘醉仙散’。青冥派滿門習(xí)武，若不是先中了迷藥，斷不會被輕易屠戮。
”他忽然抓住她手腕，“沈知意，你昨日買蜜餞時，可曾遇見可疑之人？
”她皺眉回想：“賣蜜餞的小姑娘總往我乾坤袋上瞄，還問我袋子哪兒買的……??！
”她突然想起小姑娘圍裙上的云紋刺繡，和方才黑衣人袖口的紋路一模一樣，“顧承，
那小姑娘是凌仙宗的人！”話音未落，遠(yuǎn)處傳來晨鐘轟鳴。沈知意這才發(fā)現(xiàn)，
青冥派祠堂的方向竟沒有一絲火光——屠門慘案，竟連一絲煙火氣都沒留下，
分明是有備而來。顧承忽然蹲下身，
指尖撫過地面上若隱若現(xiàn)的劍痕：“這是‘云臺二十八式’里的‘撥云見日’，但劍勢虛浮，
像是故意留下的破綻。”他抬頭看她，“有人在栽贓云臺，
而且……”“而且想引我們?nèi)チ柘涉?zhèn)?！鄙蛑饽笏橐活w蜜餞，糖漿順著指縫滴在秘典上，
竟顯影出一幅路線圖，終點(diǎn)正是甜心齋后廚。她忽然拽住顧承的袖子，“走，去砸場子！
”甜心齋后廚飄著甜膩的香氣，十幾個小姑娘正圍著灶臺熬糖漿。沈知意晃著乾坤袋跨進(jìn)門，
袖口甩出的瓜子仁精準(zhǔn)點(diǎn)住所有人穴位：“說，誰讓你們在蜜餞里下‘醉仙散’？
”最年長的姑娘哆哆嗦嗦指向墻角的大缸：“是、是缸里的那位……”缸蓋“砰”地炸開，
跳出個裹著糖霜的黑衣人。沈知意剛要出手，卻見對方扯下蒙臉布，
露出二師兄那張哭喪的臉：“小師姑救我！我就是來偷罐豆瓣醬的，
結(jié)果被這群丫頭打暈塞缸里了！”顧承扶額：“所以青冥派的‘云臺劍痕’，
其實(shí)是你翻墻時摔出來的？”二師兄臉紅如糖霜：“我、我哪會什么二十八式！
我連劍穗都總摔斷……”他忽然指向姑娘們腰間的玉佩，“不過她們腰間掛的，
好像是凌仙宗的‘凌仙令’！”沈知意瞇起眼，拽下一個姑娘的玉佩。
正面刻著“凌仙”二字，背面卻刻著極小的“冥”字——冥，青冥派的冥?！昂脗€偷梁換柱，
”顧承指尖敲了敲玉佩，“先在青冥派用凌仙宗服飾栽贓云臺，
再用青冥派標(biāo)記的玉佩坐實(shí)凌仙宗罪名……沈知意，你說江湖上有哪個門派，既和云臺有仇，
又與凌仙宗不和？”她忽然想起秘典里“渾水摸魚攪屎棍法”那頁，
配圖小人正拿著魚竿在兩派中間的河里釣魚。后院突然傳來馬嘶聲，兩人沖出去時，
只見一匹黑馬馱著個黑影狂奔而去，
馬屁股上還掛著半塊眼熟的玉佩——正是議事殿屋脊上那道黑影！“追！
”沈知意掏出面團(tuán)捏出個顧承面人，往馬方向一扔。面人瞬間變大，拽著韁繩就往前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