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周偉揉了揉酸脹的眼睛，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顯示23:47。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連保潔阿姨都已經完成了工作。他伸了個懶腰，
脊椎發(fā)出輕微的響聲。"終于完成了。"他小聲嘀咕著，點擊了保存鍵。
這個廣告方案客戶修改了七次，現(xiàn)在總算達到了對方要求的標準。
周偉想象著客戶滿意的表情和即將到賬的項目獎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
他計劃用這筆錢給林茜一個驚喜——他們結婚五周年紀念日的馬爾代夫之旅。收拾辦公桌時，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林茜發(fā)來的消息："老公，媽媽身體不舒服，我回去照顧兩天，
冰箱里有做好的菜，熱一下就能吃。"周偉皺了皺眉，拇指在屏幕上停頓了幾秒，
最終只回復了一個"好"字和一個愛心表情。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
岳母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差。他本想今晚告訴林茜關于旅行計劃的事，看來又得推遲了。
四十分鐘后，周偉用鑰匙打開家門，漆黑的客廳迎接他的歸來。他摸索著打開燈，
餐桌上放著一個蓋著保鮮膜的盤子，旁邊是林茜娟秀字跡的便利貼："紅燒排骨，
微波爐熱兩分鐘。愛你。"簡單吃過晚飯，周偉決定收拾一下凌亂的臥室。林茜走得匆忙，
梳妝臺上散落著幾支口紅和發(fā)夾。他一邊整理，一邊想著妻子最近越來越頻繁地回娘家，
每次回來都顯得疲憊不堪。他問起岳母的病情，林茜總是含糊其辭。在整理床頭柜抽屜時，
周偉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塞在最里面的舊手機——那是林茜兩年前換掉的iPhone。出于好奇，
他按下了開機鍵，沒想到還有電。手機沒有密碼保護。周偉隨手劃開相冊，
本想找找以前的照片回憶一下，卻被一堆截圖吸引了注意力。那是銀行轉賬成功的界面截圖，
時間跨度從他們結婚前三個月一直到去年。
每張截圖上都清晰地顯示著轉賬金額——從最初的2000元到最近的50000元，
收款人都是"林國強"，那是林茜父親的名字。周偉的手指開始發(fā)抖。他打開備忘錄，
里面有一個名為"家用"的文件夾，點開后是一份詳細的記賬清單："2018年3月，
爸爸手術費20000" "2019年6月，弟弟學費15000" "2020年1月，
家里裝修30000" "2021年8月，
媽媽住院押金50000"最后有一個總計：412,000元。周偉感覺一陣眩暈，
手機從手中滑落。他癱坐在地板上，后背靠著床沿，
腦海中閃過這五年來的無數(shù)片段——林茜說公司延遲發(fā)薪的日子，她推脫不去的朋友聚會，
她總是抱怨商場衣服太貴的表情...所有碎片突然拼成了一幅他從未看清的圖畫。
第二章窗外的天空已經泛白，周偉坐在書房的地板上，
面前攤開著三本不同顏色的存折和五張銀行卡。他的眼睛布滿血絲，
右手邊的煙灰缸里堆滿了煙頭，左手邊的筆記本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數(shù)字。412,000元。
這個數(shù)字像一把燒紅的鐵鉗，狠狠夾在他的心臟上。周偉又點了一支煙，
這是他戒煙兩年后的第一包。煙霧繚繞中，
他翻看著自己整理的賬單對照表——左邊是林茜告訴他的家庭開支，右邊是實際銀行流水。
"2019年4月，林茜說公司組織旅游，交了8000塊。"周偉低聲念著，
手指移到銀行流水上對應的支出，"實際轉賬給林國強15000。""2020年9月，
說是給我買生日禮物，刷了12000。"他的聲音開始發(fā)抖，
"結果給弟弟轉了20000學費。"每一筆謊言都像一根針，扎進他的記憶里。五年婚姻，
他以為的甜蜜時光，原來都浸泡在妻子的欺騙中。手機震動起來，是鬧鐘提醒。早上七點，
平時該起床準備上班了。周偉機械地站起來，雙腿因為久坐而發(fā)麻。他踉蹌了一下，
扶住書桌邊緣，把資料全部塞進公文包。現(xiàn)在還不能讓林茜發(fā)現(xiàn)他知道。浴室里，
周偉用冷水狠狠搓了把臉。鏡中的男人眼睛通紅，下巴上冒出了青黑的胡茬。他扯了扯嘴角，
試圖練習一個自然的微笑，結果比哭還難看。"老公？你起來了？"林茜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周偉深吸一口氣："嗯，剛起。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凌晨三點多，看你睡得熟就沒吵醒你。"林茜出現(xiàn)在浴室門口，身上還穿著睡衣，
"我媽好多了，就是老毛病。"周偉從鏡子里觀察著妻子。
林茜有著一張讓人不忍懷疑的臉——圓潤的杏眼，小巧的鼻子，笑起來左頰有個淺淺的酒窩。
此刻她正揉著眼睛，看起來疲憊又單純。"那就好。"周偉轉過身，假裝整理毛巾，
"你今天上班嗎？""上啊，不過下午要早點走，公司有個客戶要見。"林茜說著擠進浴室，
拿起牙刷。周偉點點頭走出浴室，胸口發(fā)悶。又是謊言。過去五年里，
林茜有多少次這樣的"客戶見面"？他曾經為妻子的敬業(yè)精神感到驕傲，現(xiàn)在想來簡直可笑。
早餐桌上，兩人沉默地吃著面包和煎蛋。
周偉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林茜的左手上——纖細的無名指上戴著他們結婚時買的鉆戒，
不到一克拉，當時花了三萬八。林茜曾說太大了不方便，主動提出買個小的。現(xiàn)在想來，
那大概是她為數(shù)不多的真心話之一。"你今天怪怪的。"林茜突然說，
杏仁狀的眼睛直視著他，"是不是項目不順利？"周偉的叉子在盤子上劃出刺耳的聲音。
"沒有，就是沒睡好。"他強迫自己喝了一口牛奶，"對了，下個月我們結婚紀念日，
你有什么想法嗎？"林茜的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暗淡下去："簡單過吧，現(xiàn)在經濟不景氣，
省點錢。"省點錢。這三個字像一把刀插進周偉的胃里。
他想起上個月林茜剛轉給她弟弟的五萬塊，借口是母親住院押金。"好。"周偉站起身，
拿起公文包，"我走了。"關上門的一瞬間，他的表情垮了下來。電梯里，周偉掏出手機，
翻出昨晚拍下的轉賬截圖。其中一張?zhí)貏e刺眼——那是他們買婚房首付的同一個月，
林茜轉給她父親三萬元，備注是"弟弟補習費"。當時他們?yōu)榱藴愂赘叮?/p>
連婚紗照都選了最便宜的套餐。公司里，周偉心不在焉地處理著郵件。午休時間，
他撥通了好友張明的電話。"老張，有空嗎？我想問你點事。"一小時后，
兩人坐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小餐館里。張明是周偉大學同學，現(xiàn)在在銀行做風控主管。"所以，
你發(fā)現(xiàn)了多少？"張明聽完周偉的敘述，眉頭緊鎖。"至少四十萬。"周偉的聲音嘶啞，
"可能更多，我還沒查完。"張明搖搖頭："這種事我見多了。一般都是從小額開始，
慢慢加碼。四十萬肯定不是全部。""你覺得我該怎么辦？""首先，別打草驚蛇。
"張明向前傾身，壓低聲音，"收集證據，查清所有賬戶。然后找個律師咨詢。
"周偉握緊了拳頭："我想當面質問她。""冷靜點。"張明按住他的手，
"你現(xiàn)在情緒上頭，容易做傻事。先搞清楚錢到底去哪了，有沒有可能追回。
"周偉長嘆一口氣，點了點頭。就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
是林茜發(fā)來的消息："晚上可能晚點回家，別等我吃飯。
"周偉把手機遞給張明看："又撒謊。她今天下午根本不上班。
"張明同情地看著他："兄弟，做好心理準備。這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回到辦公室，
周偉完全無法集中精力工作。他登錄了網上銀行，開始梳理這幾年的轉賬記錄。
越查心越涼——除了已經發(fā)現(xiàn)的，還有多筆他完全不知情的支出。
林茜顯然掌握了所有銀行卡的密碼。下午四點，周偉提前離開了公司。
他驅車來到林茜工作的設計公司樓下，停在對面咖啡館的停車場。五點半，林茜走出大樓，
但不是一個人。她身邊跟著一個年輕男子，兩人有說有笑。周偉的心跳加速，
手指緊緊握住方向盤。直到那個男子轉身，他才認出是林茜的弟弟林強。
兩人上了一輛出租車，周偉跟了上去。出租車最終停在一家汽車4S店前。周偉保持距離，
看著姐弟倆走進展廳。透過玻璃墻，他看到林強興奮地圍著一輛白色SUV轉圈，
林茜則在一旁和銷售交談。周偉靠近了些，躲在一輛展示車后面。"姐，就這輛吧！
"林強的聲音傳來，"我朋友買了同款，開起來特別爽。""首付要多少？"林茜問。
"十五萬，貸款的話...""不用貸款。"林茜打斷銷售，"我們全款。"周偉如遭雷擊。
十五萬？全款？就在上周，林茜還說信用卡快刷爆了，讓他轉五千塊應急。他掏出手機，
打開錄音功能。"姐夫不會發(fā)現(xiàn)吧？"林強問，聲音里帶著輕佻。"我有辦法。
"林茜的語氣是周偉從未聽過的冷靜，"你先別跟爸媽說，等我處理好。""姐，
你真是我的救星！"林強夸張地說，"等我咖啡店開起來，一定加倍還你！"咖啡店？
周偉想起上個月林茜說要投資朋友的小生意，從他這里拿了八萬。原來如此。
銷售去準備合同，林茜的手機響了。周偉看到她走到角落接聽。"媽，嗯，
在看車...我知道家里困難...小強好不容易找到喜歡的工作，
需要好車撐場面...周偉那邊沒問題，
他最近項目獎金多..."每一個字都像錘子砸在周偉心上。他悄悄退回停車場，
發(fā)動車子離開。后視鏡里，林茜還在打電話，臉上是他熟悉的溫柔笑容。那個晚上，
林茜十一點才回到家。周偉坐在客廳沙發(fā)上，電視開著，聲音調得很低。"還沒睡？
"林茜放下包，走過來坐在他旁邊。"等你。"周偉盯著電視屏幕，"車看得怎么樣？
"林茜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什么車？""你不是陪客戶去看車展了嗎？"周偉轉過頭，
直視她的眼睛。"哦，對。"林茜放松下來，"就是隨便看看，沒什么特別的。
"周偉點點頭，站起身："我去睡了，明天早會。"浴室里，水聲嘩嘩作響。
周偉打開林茜的包，快速翻找。在內層口袋里，
他摸到了一張收據——"定金：人民幣50,000元，車型：白色途觀L"。
他把收據放回去，輕輕合上包。躺在床上，周偉盯著天花板，
腦海中回放著張明的話："這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現(xiàn)在，他終于明白這句話的分量。
第三章凌晨三點十七分，周偉盯著電腦屏幕，眼睛酸澀得像被砂紙摩擦過。
面前的工作表上列著六個他從未見過的銀行賬戶，全部是用林茜的名字開設的。
這些賬戶在過去三年間頻繁往來，形成了一個復雜的資金網絡。"原來如此。
"周偉低聲自語，手指敲打著桌面。林茜沒有把大部分錢直接轉給娘家，
而是先在這些賬戶間來回轉移，最后才匯出。難怪他之前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
書房門突然發(fā)出輕微的吱呀聲。周偉迅速切換屏幕，抓起旁邊的財務報表假裝工作。
林茜揉著眼睛站在門口，睡衣的肩帶滑落到手臂上。"怎么還不睡？"她聲音含糊，
帶著睡意。"有個數(shù)據不對，我在核對。"周偉努力讓聲音保持平穩(wěn)，"你去睡吧。
"林茜點點頭，轉身離開。周偉聽著她的腳步聲遠去，才重新調出剛才的頁面。
他的后背已經被冷汗浸濕。這已經是發(fā)現(xiàn)轉賬秘密的第七天。周偉白天正常工作，
晚上等林茜睡后就開始調查。
他驚訝于自己的偵查能力——從未想過有一天會把這種技能用在自己妻子身上。
電腦右下角的時間跳到四點。周偉保存文件，加密后存入U盤。他輕手輕腳地回到臥室，
林茜側臥著，呼吸均勻。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柔和的輪廓。
周偉站在床邊，突然感到一陣陌生——這個同床共枕五年的女人，他究竟了解多少？
第二天是周六，林茜早早起床說要回娘家吃午飯。"你爸身體怎么樣了？
"周偉狀似隨意地問道，眼睛盯著咖啡杯。"好多了，就是血壓還有點高。
"林茜正在涂口紅，頭也不抬，"你要一起去嗎？""不了，公司還有點事。"周偉撒了謊。
他需要時間獨自調查。林茜離開后，周偉立刻行動起來。他首先檢查了林茜的梳妝臺，
在首飾盒底層找到了一張被折疊的信用卡賬單。這張信用卡他竟然完全不知情，
賬單顯示過去三個月消費了近八萬元，主要是奢侈品和男性服飾——明顯不是林茜的風格。
"林強。"周偉咬牙切齒地念出這個名字。中午，他簡單吃了點東西，
然后開車前往林茜父母家所在的小區(qū)。他沒有進去，而是把車停在對面便利店門口。
透過車窗，他能看到林家所在的單元門。兩小時后，林茜和父母、弟弟一起走出來。
林父精神矍鑠，步伐穩(wěn)健，哪有什么心臟病的跡象？四人上了一輛出租車，周偉跟了上去。
出租車停在一家高檔海鮮酒樓前。周偉戴上帽子和口罩，尾隨而入。幸運的是，
林家四人被安排在大廳靠窗的位置，他可以在不遠處的柱子后觀察。服務員遞上菜單時，
林強豪氣地揮手："最貴的套餐來四份，再開瓶茅臺！"周偉看到林茜在桌下踢了弟弟一腳，
但林母笑著說："難得一家人出來，小強高興就讓他點吧。"用餐期間，
林母頻頻給林茜夾菜，同時壓低聲音說著什么。周偉假裝去洗手間，
經過他們桌邊時放慢腳步。"...下個月就該交了，你那邊沒問題吧？
"林母的聲音飄進耳朵。"我知道，正想辦法呢。"林茜回答，
語氣里帶著周偉熟悉的焦慮——每次她要開口要錢前都是這種語調。"姐，
我那咖啡店還差二十萬裝修費..."林強插嘴。"小強！"林父喝止，
"公共場合說這些干什么。"周偉退回自己的位置，食不知味地嚼著點的炒飯。
這頓飯他們消費了近三千元，結賬時林茜掏出信用卡——正是周偉早上發(fā)現(xiàn)的那張。
回家路上，周偉的思緒亂成一團。這不僅僅是林茜一個人的欺騙，而是全家參與的合謀。
他們把他當成什么？提款機？晚上林茜回來時，周偉正在沙發(fā)上看電影。"電影不錯？
"林茜放下包，湊過來看了一眼屏幕。"還行。"周偉克制著不去聞她身上殘留的酒氣，
"你爸媽怎么樣？""挺好的。"林茜脫掉外套，"我媽說好久沒見你了，
讓你下周一起去吃飯。""好啊。"周偉盯著電視，拳頭在身側悄悄握緊。林茜去洗澡后，
周偉盯著浴室門，水聲嘩嘩作響。一個大膽的念頭冒出來。他輕手輕腳地走到玄關，
從林茜包里摸出她的手機。手機有密碼，但周偉試了林強的生日——解鎖成功。
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胸口發(fā)悶。他快速翻看通訊錄和短信，沒什么異常。然后他點開微信，
置頂聊天是"弟弟"，后面跟著一個鎖的圖標。加密聊天？周偉點開，需要密碼。
他試了幾個可能的組合都不對。浴室水聲停了，他趕緊退出微信，把手機放回原處。
林茜擦著頭發(fā)出來時，周偉已經回到沙發(fā)上，手里拿著遙控器換臺。"你今天怎么怪怪的？
"林茜歪頭看他。"有嗎？"周偉強迫自己放松肩膀，"可能是工作太累了。
"林茜在他身邊坐下，發(fā)梢的水珠滴落在周偉手臂上，涼涼的。曾經，
這種親密接觸會讓他心跳加速。現(xiàn)在，他只感到一陣不適。
"老公..."林茜的手搭上他的大腿，"我們好久沒..."周偉借口去倒水躲開了。
廚房里，他大口灌下冰水，試圖冷卻胸中的怒火。臥室里，林茜的手機亮了一下，
顯示一條新消息。周偉瞥了一眼，是林母發(fā)來的："別忘了下周的款。"款？什么款？
周偉的太陽穴突突直跳。第二天是周日，林茜說要去見閨蜜。周偉知道她又撒謊了，
但這次他決定不跟蹤。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見張明推薦的律師朋友李娜?？Х葟d里，
李娜聽完周偉的敘述，眉頭越皺越緊。"根據你目前提供的證據，這已經構成婚姻欺詐。
"李娜推了推眼鏡，"但要想在離婚訴訟中爭取最大權益，還需要更完整的證據鏈。
""離婚..."周偉喃喃重復這個詞，心臟一陣絞痛。他還沒認真考慮過這個選項。
"周先生，你必須面對現(xiàn)實。"李娜的聲音柔和但堅定，
"你妻子及其家人的行為已經遠遠超出正常家庭互助的范疇。如果不起訴，這些錢很難追回。
"周偉點點頭，喉嚨發(fā)緊。李娜給了他一份清單，
列明了需要收集的證據類型：銀行流水、財產公證、對話錄音...離開咖啡廳，
周偉漫無目的地開車轉了很久。傍晚回家時，林茜已經回來了，正在廚房做飯。
"今天和閨蜜玩得開心嗎？"周偉站在廚房門口問。"嗯，就逛街吃飯。
"林茜頭也不回地翻炒著鍋里的菜，"對了，我爸心臟病又犯了，
醫(yī)院讓交三萬押金..."周偉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又來了，同樣的借口，更大的金額。
"這么嚴重？要不要我一起去看看？"他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不用！
"林茜反應過度地轉身，"醫(yī)院人多細菌多，你最近工作那么累，別傳染了。""錢夠嗎？
"周偉問，感覺自己在演一出荒誕劇。"我...我手頭有點緊。"林茜低下頭，
鍋鏟在手中微微發(fā)抖，"能從聯(lián)名賬戶轉三萬嗎？發(fā)了工資我就補回去。""好。
"周偉轉身離開廚房，怕自己控制不住表情。晚飯后，林茜說要去醫(yī)院陪護。
周偉"體貼"地提出開車送她，林茜慌亂拒絕，說叫了出租車。周偉站在窗前，
看著林茜上了出租車。他等了兩分鐘，然后開車跟了上去。出租車沒有駛向醫(yī)院，
而是直奔林茜父母家所在的小區(qū)。周偉把車停在小區(qū)外，步行跟進。他看到林茜進入單元樓，
然后三樓窗戶亮起燈光——那是林家客廳。透過薄紗窗簾，他能看到幾個人影晃動。
周偉找了個隱蔽的角落，撥通了林茜的電話。"喂？"林茜的聲音伴隨著電視背景音。
"爸情況怎么樣？"周偉問，眼睛盯著三樓窗戶。他看到林茜走到陽臺上接電話。"穩(wěn)定了，
明天做造影檢查。"林茜的聲音聽起來如此真誠，"今晚我守夜，你別等我了。
""需要我?guī)Q洗衣物給你嗎？""不用！"林茜又過度反應了，"醫(yī)院什么都有。
"掛斷電話，周偉繼續(xù)觀察。十分鐘后，林父走到陽臺上抽煙，紅光在黑暗中明滅。
那個據說正在醫(yī)院搶救的心臟病人，此刻正悠閑地吞云吐霧。周偉拍下這一幕，轉身離開。
夜風很涼，但他的臉滾燙。憤怒、背叛、羞恥...各種情緒在胸腔里翻騰?；氐郊?，
周偉坐在黑暗的客廳里，思考下一步。他可以現(xiàn)在就沖去對質，但那樣會打草驚蛇。
李娜說得對，他需要更多證據。手機震動起來，是張明的消息："查得怎么樣？
"周偉回復："比想象的還糟。全家都在騙我。"張明很快回道："兄弟，保重。
需要幫忙隨時說。"周偉放下手機，目光落在墻上的結婚照上。照片里的林茜笑靨如花，
他摟著她的腰，一臉幸福。那天陽光很好，攝影師說他們是天生一對?，F(xiàn)在想來，
那天林茜戴的項鏈、耳環(huán)，后來都不見了。當時她說收起來了，
恐怕早就變賣換成現(xiàn)金轉回娘家了吧。周偉突然覺得很累。他走進書房，打開電腦，
開始整理今天收集的證據。每一條記錄，每一張照片，都像一把刀，
將他五年的婚姻一點點肢解。窗外，一輪冷月高懸。周偉揉了揉太陽穴，明天還要上班，
但他知道自己今晚又將無眠。第四章"婚姻期間一方隱瞞、轉移共同財產，
離婚時可以少分或不分。"李娜用鋼筆輕點著法律條文復印件，"但關鍵在于證據，周偉。
"周偉坐在李娜律師事務所的會客室里，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他臉上投下條紋狀的陰影。
他向前傾身，手肘撐在膝蓋上："什么樣的證據最有力？
""銀行流水、錄音、書面承諾..."李娜推了推眼鏡，
"最好能證明這些錢不是用于你們共同生活，而是被她家人挪用。"周偉點點頭，
翻看著李娜為他準備的資料。紙上密密麻麻的法律術語讓他頭暈，
但核心信息很清晰——他有權利追回這些錢。"還有這個，"李娜遞過一份表格，
"是財產申報清單模板。你回去后把你們名下的所有資產列出來，
包括你不知道但懷疑存在的賬戶。"周偉接過表格，手指微微發(fā)抖。五年的婚姻，
現(xiàn)在要用Excel表格來清算。"謝謝，這些...很有幫助。"他勉強擠出一個微笑。
李娜的表情柔和下來："我知道這很難。但你現(xiàn)在做的不僅是保護自己的權益，
也是在揭露真相。"離開律師事務所，周偉站在電梯里盯著自己的倒影。
鏡面不銹鋼扭曲了他的形象，就像這段婚姻扭曲了他對林茜的認知。
電梯"叮"的一聲到達一樓，他深吸一口氣走了出去。手機震動起來，
是林茜的短信："小強晚上來家里吃飯，你能早點回來嗎？"周偉盯著屏幕，
拇指懸在鍵盤上方。過去五年，他幾乎從未拒絕過林強的來訪。
那個毛頭小子總是帶著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吃著周偉買的食物，用著周偉買的游戲機，
臨走時還經常"借"走點什么。"好。"他最終回復道，
然后給張明發(fā)了條消息："今晚林強來我家，準備錄音。"回到家時，
廚房里已經飄出飯菜香。林茜圍著圍裙在灶臺前忙碌，餐桌上擺著幾道涼菜。周偉站在門口，
看著這個熟悉的場景——曾經，這是讓他感到幸福的畫面。"回來了？"林茜轉過頭，
對他笑了笑，"小強說七點到，你先去換衣服吧。"周偉點點頭，走進臥室。
他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小型錄音筆——這是上午李娜給他的——塞進西裝內袋。鏡子前，
他調整了一下角度，確保麥克風不會被擋住。門鈴準時在七點響起。林強一身名牌，
頭發(fā)抹得油亮，手腕上戴著一塊嶄新的勞力士。他大搖大擺地走進來，
隨手把車鑰匙扔在茶幾上——那輛白色途觀L的鑰匙。"姐夫！"林強拍了拍周偉的肩膀，
力道大得像是挑釁，"最近忙啥呢？""工作。"周偉簡短地回答，觀察著林強的手表，
"新買的？"林強得意地晃了晃手腕："綠水鬼，六萬多。朋友內部價拿的。
"周偉感到一陣反胃。六萬，正好是上個月林茜說公司組織去三亞旅游的費用。
"小強找了個新工作，在金融公司。"林茜端著熱菜從廚房出來，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
"待遇可好了。""是嗎？做什么的？"周偉拉開椅子坐下。"投資顧問。
"林強給自己倒了杯啤酒，"其實就是拉客戶買理財產品。不過提成高，
上個月光獎金就拿了五萬。"周偉夾了一筷子青菜，強忍著沒有戳穿這個顯而易見的謊言。
如果真有這么高收入，為什么還要姐姐給錢買車？"對了姐，咖啡店裝修設計圖出來了。
"林強掏出手機，劃拉幾下遞給林茜，"設計師說最好再加個水吧，大概再加八萬預算。
"林茜接過手機，眉頭微蹙："這么貴啊...""貴什么？"林強滿不在乎地揮揮手，
"開業(yè)三個月就能回本。姐夫，你說是不是？"周偉放下筷子，直視林強的眼睛："小強，
你姐沒告訴你嗎？我們家最近經濟壓力挺大的。"餐桌上一片寂靜。林茜的手停在半空，
筷子上的肉片掉回盤子里。"什么壓力？"林強皺起眉頭，看向林茜，"姐，
你不是說...""周偉！"林茜突然提高音量，"家里的事私下說不行嗎？
""我只是實話實說。"周偉保持著平靜的語氣，"最近項目回款慢，聯(lián)名賬戶都快見底了。
"林強的表情從困惑變成惱怒："姐夫，你這話什么意思？我姐沒少往家里拿錢吧？
""小強！"林茜厲聲喝止。"我說錯了嗎？"林強不依不饒，"爸媽養(yǎng)你這么大，
現(xiàn)在家里需要錢，你幫襯點怎么了？姐夫要是不樂意，當初就別娶你啊！"周偉握緊了拳頭，
錄音筆在內袋里發(fā)燙。他沒想到林強會這么直接地承認。"夠了！"林茜站起來，臉色煞白，
"小強，你先回去。""行，我走。"林強抓起車鑰匙，臨走前還不忘挑釁地瞥了周偉一眼，
"姐，明天記得轉錢給我，裝修隊等著開工呢。"門被重重摔上。林茜站在原地，
胸口劇烈起伏。周偉慢慢站起身，開始收拾碗筷。"你故意的。"林茜的聲音冰冷，
"在小強面前說那些話。""我說的是事實。"周偉把剩菜倒進垃圾桶，
"我們家確實沒錢了——尤其是被你轉走四十多萬之后。
"林茜的臉色瞬間慘白："你...你在說什么？""你知道我在說什么。
"周偉直視她的眼睛，"你爸的心臟病，你弟的學費，你媽的住院費...全都是謊言，
不是嗎？"林茜的嘴唇開始發(fā)抖："你調查我？""我不該調查嗎？
"周偉的聲音終于有了起伏，"我的錢一筆一筆消失，我不該知道去哪了？""你的錢？
"林茜突然尖叫起來，"那是我們的共同財產！我有權利支配！"周偉從內袋掏出錄音筆，
按下停止鍵："很好，繼續(xù)說。這些都會成為法庭上的證據。"看到錄音筆，
林茜像被潑了一盆冷水。她踉蹌后退兩步，扶住餐桌才沒跌倒："你...你要離婚？
""我現(xiàn)在只想搞清楚，到底有多少錢被你轉走了。"周偉把錄音筆放回口袋，"還有，
我要知道這是你一個人的主意，還是全家人合謀。"林茜的眼淚突然涌出來："周偉，
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解釋你怎么和你弟弟聯(lián)手騙我？解釋你爸裝心臟??？
還是解釋那塊六萬的勞力士？"周偉的聲音越來越響，"五年！林茜！
五年我像個傻子一樣被你們全家耍！"林茜癱坐在椅子上，
我...我爸下崗后家里就靠我了...小強找不到好工作..."周偉突然感到一陣疲憊。
他搖搖頭，轉身走向書房："今晚我睡書房。明天之前，我要看到所有銀行賬戶的明細，
所有信用卡的賬單。否則我們就法庭見。"書房門關上后，周偉癱坐在椅子上，雙手抱頭。
剛才的強硬姿態(tài)消耗了他全部力氣。門外，林茜的啜泣聲斷斷續(xù)續(xù)傳來，
但他已經無法分辨那是否是又一次表演。第二天清晨，周偉被手機震動吵醒。
是銀行的短信提醒："您尾號7812的賬戶于06:42轉出80000元，
余額..."周偉瞬間清醒。他沖出書房，主臥門大開著，林茜不在。衣柜門敞著，
幾件常穿的衣服不見了。梳妝臺上，她的護膚品少了幾瓶。手機又震動起來，
是林茜的短信："我回媽媽家住幾天。錢是我借給小強的，他會還的。我們都冷靜一下。
"周偉盯著屏幕，突然笑了——一種沒有溫度的笑。他撥通了李娜的電話："李律師，
我想開始準備離婚材料。"接下來的三天，周偉像臺機器一樣運轉。他請了年假，
跑遍各家銀行打印流水，聯(lián)系房產局查房屋登記信息，
甚至雇了個私家偵探調查林強的咖啡店投資情況。每天晚上回到家，
空蕩蕩的公寓像在嘲笑他。林茜沒有回來過，
只發(fā)過幾條短信問他要不要一起吃頓飯"好好談談"。周偉一律回復："先把賬戶明細發(fā)我。
"第四天晚上，張明帶著啤酒和燒烤來到周偉家。"兄弟，你瘦了。
"張明打量著周偉凹陷的臉頰，"這幾天睡了嗎？"周偉搖搖頭，打開電腦："你看看這個。
"屏幕上是一個詳細的Excel表格，列出了過去五年所有可疑轉賬，
總計六十一萬七千元。"老天..."張明吹了聲口哨，"這還不包括那些現(xiàn)金支出吧？
""不包括。"周偉打開一罐啤酒猛灌一口，"這些只是我能查到的。""你打算怎么辦？
""李娜說可以起訴離婚并要求賠償。"周偉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但我想再給林茜一次機會，看她是否愿意坦白并歸還部分錢款。
"張明皺眉："你還相信她？""不是相信。"周偉搖搖頭，
"是想看看五年婚姻在她心里到底值多少錢。"正說著，門鈴響了。
周偉通過貓眼看到是林茜，手里還拉著行李箱。"她回來了。"周偉低聲說，然后打開門。
林茜看起來憔悴了不少，眼睛紅腫，素顏的臉顯得格外蒼白。她看到張明，明顯愣了一下。
"我...我不知道你有客人。"她低聲說，"我能進來拿點東西嗎？"周偉側身讓她進來。
林茜拖著行李箱徑直走向臥室，張明識趣地站起身："我先走了，有事打電話。
"張明離開后，周偉站在陽臺上抽煙。幾分鐘后，林茜走到他身后。"周偉，
我們能不能談談？"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就十分鐘。"周偉掐滅煙頭，
轉身面對她："賬戶明細帶了嗎？"林茜的眼淚又流下來："你一定要這樣嗎？
錢真的那么重要？""不是錢的問題，是信任。"周偉的聲音很平靜，"林茜，
你到現(xiàn)在還在回避重點。這不是一次兩次，是五年系統(tǒng)的欺騙。
""我錯了..."林茜抓住他的手臂，"給我一次機會，
我保證不會再轉錢給他們..."周偉輕輕掙脫："三天前你剛轉了八萬給林強。
""那是最后一次！他真的需要...""咖啡店是嗎？"周偉冷笑，
"你知道我查到什么嗎？那個所謂的咖啡店，營業(yè)執(zhí)照上是林強的女朋友的名字，
而且注冊資本只有十萬。你給他的錢去哪了？"林茜像是被雷擊中，
后退兩步："你...你調查小強？""我調查所有拿我的錢的人。"周偉走回客廳，
從公文包里拿出一疊文件，"這是過去五年所有轉賬記錄。
這是林強的消費記錄——勞力士、途觀L、三亞度假...這是你父母家的物業(yè)繳費單，
顯示他們去年全款買了個車位。"林茜顫抖著翻看文件，臉色越來越白。"我給你兩個選擇。
"周偉坐下來，"第一，簽署這份協(xié)議，承諾不再資助你家人并共同理財咨詢。第二，
離婚訴訟。"林茜的眼淚滴在文件上："周偉...我真的知道錯了...""選吧。
"周偉別過臉不去看她的眼淚，"趁我還有耐心。"林茜癱坐在地上，抱著膝蓋痛哭。
周偉靜靜等待，心臟在胸腔里劇烈跳動。這一刻，他既希望她選擇挽回，又害怕她再次欺騙。
終于，林茜抬起頭，抽噎著說："我...我選第一個。
我不想離婚..."周偉遞給她一盒紙巾："明天去找李娜律師簽字。現(xiàn)在，
我要所有賬戶的密碼和網銀U盾。"林茜點點頭，
從錢包里掏出幾張銀行卡："都在這里了...密碼是我們結婚日期..."周偉接過卡片，
突然感到一陣悲哀。他們結婚的日子，竟成了她欺騙他的工具密碼。那晚，林茜睡在臥室，
周偉依舊在書房。半夜，他聽到輕輕的敲門聲。"周偉...你睡了嗎？
"林茜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周偉沒有回答。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漸漸遠去。他盯著天花板，
直到黎明。第五章辦公室的電話鈴聲刺耳地響起，周偉從一堆財務報表中抬起頭，
揉了揉太陽穴。窗外陰云密布，一場暴雨即將來臨。"周先生，這里是招商銀行風控部門。
"電話那頭是一個公式化的女聲，"我們注意到您名下有三張信用卡近期出現(xiàn)異常消費，
總透支金額達到十九萬八千元，請問這些是您本人操作嗎？"周偉的鋼筆從手中滑落，
在文件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墨跡。"什么信用卡？我只有一張招行信用卡。""系統(tǒng)顯示，
過去三個月內，您名下新增了三張白金信用卡，消費地點主要集中在4S店、珠寶店和酒店。
由于消費模式異常觸發(fā)了我們的風控系統(tǒng)..."周偉的耳膜嗡嗡作響，
幾乎聽不清對方后面的話。他的目光落在辦公桌角落的相框上——那是他和林茜的婚紗照，
兩人在陽光下笑得燦爛。"這些卡...是什么時候申請的？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第一張是三個月前，最后一張是上周。
都是線上申請，資料齊全，包括您的身份證復印件和收入證明。
"周偉的手指緊緊攥住電話線："我要凍結這些卡。現(xiàn)在。"掛斷電話后，
周偉立刻登錄手機銀行。系統(tǒng)提示他輸入驗證碼，但驗證碼卻發(fā)到了林茜的手機號上。
他的胃部一陣絞痛，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拳。"張明，緊急情況。"周偉撥通好友電話，
聲音嘶啞，"林茜用我的名義開了三張信用卡，透支近二十萬。""什么？
"張明倒吸一口冷氣，"這已經涉嫌詐騙了！報警了嗎？""還沒有。"周偉盯著電腦屏幕，
"我需要先確認一些事。"他掛斷電話，驅車直奔家中。路上雨點開始砸在擋風玻璃上，
雨刷器瘋狂擺動卻仍跟不上雨勢。
周偉的思緒比窗外的暴雨還要混亂——林茜是怎么拿到他的身份證和收入證明的？
這些錢又流向了哪里？公寓里靜悄悄的，林茜應該去上班了。周偉直奔書房，
打開存放重要文件的抽屜。他的身份證、房產證、工資單復印件都整齊地放在文件夾里，
看起來毫無異常。但當他仔細檢查時，發(fā)現(xiàn)身份證邊緣有微小的折痕——有人動過。
電腦旁的打印機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打開打印記錄，
發(fā)現(xiàn)三個月前有一份收入證明的打印記錄，但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打印過這個。
周偉癱坐在椅子上，雨水從頭發(fā)滴落到襯衫領口。
他想起三個月前林茜曾提出要幫他整理文件，那天晚上她還特意做了他愛吃的紅燒肉。
當時他只感到溫暖，現(xiàn)在想來全是算計。手機震動起來，是李娜發(fā)來的消息："剛查了，
那三張信用卡消費記錄顯示主要在男性奢侈品店和汽車裝飾店。附上明細。"周偉點開附件，
眼前一黑——林強。全是林強的消費風格。
那張途觀L的改裝費、又一塊名表、高級西裝...全是用他的信用卡刷的。雨聲漸大，
周偉卻感到一種詭異的平靜。他拿起車鑰匙，驅車前往林茜的公司。是時候當面質問了。
林茜就職的設計公司在市中心一棟寫字樓的15層。周偉沒有預約，直接闖了進去。
前臺小姐試圖阻攔，但他已經看到了玻璃會議室里的林茜。她正在和同事討論方案，
穿著那件他送的淡藍色襯衫，頭發(fā)松松地挽起?？吹街軅フ驹跁h室門口，
林茜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為驚恐。"周偉？你怎么...""出來?，F(xiàn)在。
"周偉的聲音不大，但整個辦公區(qū)都安靜下來。林茜的同事識趣地退出會議室。她關上門，
臉色蒼白："發(fā)生什么事了？
"周偉把手機銀行頁面和三張信用卡的消費記錄拍在桌上："解釋一下。
"林茜的眼睛迅速掃過文件，
嘴唇開始顫抖："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別裝了！
"周偉一拳砸在會議桌上，震翻了旁邊的水杯，"三張信用卡！二十萬！林茜，
你知道這是什么性質嗎？偽造文書，金融詐騙！
.是小強逼我的...他說就借一點錢周轉...我沒想到會這么多...""用我的名義？
"周偉的聲音因憤怒而嘶啞，"偽造我的簽名？"水從打翻的杯子蔓延到文件上，
林茜手忙腳亂地去擦，卻被周偉一把抓住手腕："回答我！""我錯了！
"林茜突然崩潰大哭，"我真的知道錯了...小強說如果我不幫他，
他就會被高利貸打斷腿...爸媽也求我...我沒辦法..."周偉松開手，后退兩步。
林茜的哭聲在封閉的會議室里回蕩，但他只覺得麻木。窗外的雨更大了，
重重砸在玻璃幕墻上。"收拾東西。"周偉平靜地說，"回家談。"回程的車上，
兩人一言不發(fā)。林茜蜷縮在副駕駛，不停地抽泣。周偉緊握方向盤，指節(jié)發(fā)白。
雨刷器的節(jié)奏像是倒計時，提醒著他婚姻的終結。一進家門，林茜就跪在了地上："周偉，
求求你...別報警...我會還錢的...小強也會還...""怎么還？
"周偉冷冷地問，"用你每個月八千塊的工資？還是用你弟弟根本不存在的咖啡店盈利？
.我保證不會再發(fā)生這種事了...我會和小強斷絕來往..."周偉低頭看著她哭花的臉，
突然感到一陣疲憊。這個他愛了五年的女人，此刻像個陌生人。"起來。"他拉開林茜的手，
"我要知道全部真相。每一分錢，每一次欺騙。"接下來的兩小時里，
林茜斷斷續(xù)續(xù)地交代了更多細節(jié)。信用卡是林強的主意，他認識銀行的人可以"快速辦理"。
收入證明是她從周偉電腦里打印的，簽名是她模仿的。
錢大部分用于林強的消費和小部分給父母。"你爸媽知道錢的來源嗎？"周偉問。
林茜的沉默已經給出了答案。周偉走到陽臺上，點燃一支煙。雨已經小了，
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氣息。他想起求婚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林茜含著淚點頭時，
雨滴落在她的睫毛上閃閃發(fā)光。"周偉..."林茜站在陽臺門口，聲音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