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背著昏迷的母親敲開自家后門時，褲腳也沾著這樣的泥，泥漿順著褲腿往下滴，

在青石板上匯成小小的泥洼。）阿芳（輕聲，頂針在指間轉(zhuǎn)得飛快，

磨得發(fā)亮的頂針箍在拇指上硌得生疼）："逸天哥？"（逸天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抬頭。

他的頭發(fā)長過耳朵，遮住了半邊臉，阿芳看見他睫毛在顫動，

像受傷的蝴蝶——與十年前那個暴雨夜一模一樣，當時他也是這樣站在她家后門，

雨水順著睫毛往下掉，卻倔強地不肯開口借錢，嘴唇抿得發(fā)白。張嬸把這一切收進眼底，

嘴角扯出個輕蔑的弧度，扇子"啪"地拍在大腿上，驚得一只蜻蜓急轉(zhuǎn)彎，

撞上了老槐樹的枝干。）張嬸（提高嗓門，扇子突然指向阿芳的手）："喲，阿芳流血了！

快拿點土敷敷——別沾了窮鬼的晦氣！你王老師上周送的進口創(chuàng)可貼還在抽屜里吧？

可別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李嫂（放下豆角，湊到阿芳跟前，

身上的廉價香水味混著汗味撲面而來）："就是！王老師上周還來買鹽呢，

說等你畢業(yè)了就提親！你看看逸天，頭發(fā)油得能炒盤菜，指不定身上還有虱子——阿芳啊，

你可是咱村第一個考上師范的金鳳凰，別被這窮鬼拖累了！"阿芳（臉紅到耳根，

頂針差點扎到手，

袖口）："嬸子們別亂說……王老師就是來買過幾回作業(yè)本……"（逸天突然停在老槐樹前，

伸出右手，指尖觸到樹干上那道疤痕——深褐色的紋路像條蜈蚣，趴在粗糙的樹皮上，

足有三寸長。十年前，阿芳說想吃槐花，他爬樹時被枯枝劃破手背，鮮血滲進樹皮，

結(jié)成了這個疤。此刻，一只瓢蟲正趴在疤痕上，紅黑相間的殼，

像極了他當年偷塞給阿芳的水果糖包裝紙。王大爺吐了口濃痰，正好落在逸天腳邊，

在青石板上摔成黏糊糊的一團。）王大爺（陰陽怪氣，旱煙在嘴里轉(zhuǎn)了半圈）："摸啥呢？

這樹是乾隆年間種下的，方圓百里就這一棵！你手上的窮氣要是沾上去，

來年開花都得少兩朵！"逸天（低聲，指尖摩挲著疤痕，

瓢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