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雪停了，北疆的月亮格外亮。昭昭蹲在河邊浣衣時，聽見身后枯枝輕響。

裴硯披著外袍站在三步開外，月光將他的影子投在她手背上。這么單薄的身子，

怎么扛得住北疆的風(fēng)雪？“十五那日……”他忽然抓住她手腕，“無論聽到什么動靜，

別出帳子?！闭颜训皖^看他掌心厚厚的劍繭。這哪里是病秧子的手？

12沈玉柔送來胭脂匣子時，昭昭正在給裴硯煎藥。木匣里躺著枚羊脂玉佩，絡(luò)子斷了半截。

正是前世陳延之說“祖?zhèn)鳌钡亩ㄇ樾盼?。“姐姐在軍營住得慣嗎？”沈玉柔捻起玉佩晃了晃，

紅寶石耳墜晃得人眼暈，“延之哥哥昨日還問我，這玉佩是不是被野貓叼走了。

”昭昭舀了勺蜂蜜澆在藥碗里。前世她便是被這玉佩騙了，以為陳延之真心求娶。

直到裴硯戰(zhàn)死后，她才在陳府暗格里發(fā)現(xiàn)十幾塊同樣的玉佩，每塊都系著不同姑娘的頭發(fā)。

“妹妹替我捎句話?！闭颜淹蝗贿∩蛴袢岬氖滞?，“野貓叼走的東西，當(dāng)心噎死黃鼠狼。

”13夜里飄起細雨，昭昭蹲在灶臺邊烤土豆。裴硯掀簾進來時，

蓑衣上的水珠滴滴答答落成串。他拎著個油紙包，

神色比外頭的天還陰沉：“沈家往北疆運的糧，摻了三成沙土。”昭昭掰開烤得焦香的土豆，

熱氣糊了滿臉：“你要拿這個威脅我？”“我要你親口說。”裴硯將油紙包摔在案上，

露出里面發(fā)霉的米粒，“明日押糧官就到，你若是求情……”昭昭抓起把霉米揚進炭盆，

火苗“噌”地竄起半尺高：“我爹書房第三格暗柜，賬本用藍布包著。

”她抬頭時眼底映著火光，“我要你燒了沈家的商旗，讓全北疆看看發(fā)黑心財?shù)南聢觯?/p>

”14押糧官是陳延之。他披著狐裘端坐馬上，玉佩穗子隨風(fēng)晃悠：“昭昭妹妹怎么瘦了？

可是裴世子苛待你？”說著伸手要摸她發(fā)髻。斜地里飛來塊石子，“當(dāng)”地打在玉佩上。

裴硯倚在帳前剝松子，指尖還粘著殼：“陳公子這手再往前半寸，裴某的棺材倒能多件陪葬。

”陳延之訕笑著縮回手，轉(zhuǎn)頭卻沖昭昭低語：“你想要的東珠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