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滅絕師太，您這‘兇器’卡我這兒了"。她甩來口紅：「王八送你?！?/p>
后來她往咖啡倒風油精，我在 PPT 藏尖叫雞。1我，林小北，
一個在這座城市里拼命扎根的社畜，每日的生活就如同被精準調(diào)校的老式機械表，
規(guī)律卻又單調(diào)。今天，我第 108 次在心底吶喊，真該穿洞洞鞋出門的。
地鐵十號線的晚高峰永遠像被頑童打翻的沙丁魚罐頭。我貼著車廂門站著，
左手死死攥住環(huán)形扶手，右手還得騰出兩根手指回復老王的微信?！局懒耍?/p>
明早七點到倉庫】。腳上突然傳來鉆心的疼。我低頭一看，
一只鮮紅細高跟正精準碾在我的小腳趾上，鞋跟足有十厘米，像根淬毒的銀針。
我滿心無奈地低下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只艷麗的鮮紅細高跟鞋，穩(wěn)穩(wěn)地「踩」
在我的小腳趾上。鞋面上那精致繁復的裝飾，在這昏暗且擁擠的車廂里，竟格外刺眼，
好似在向我炫耀它的「戰(zhàn)果」。我順著鞋身往上瞧，看到了一個沉浸在手機世界里的女人。
她那栗色的卷發(fā)肆意地披在肩頭，仿佛散發(fā)著一種不羈的氣息。她鑲著水鉆的指甲，
正有節(jié)奏地在手機屏幕上敲打著，發(fā)出清脆的噼啪聲，仿佛整個世界都與她無關(guān)。「抱歉啊。
」她的聲音輕飄飄地傳來，就像是一片羽毛，不帶絲毫重量。她甚至連頭都未曾抬起一下，
那語氣仿佛只是在例行公事般地完成一個簡單的道歉，毫無誠意可言。我嘆了口氣，
看著自己那雙被踩得愈發(fā)灰撲撲的帆布鞋，本就因加班和擁擠而煩躁的心情，
此刻更是雪上加霜。可命運似乎還覺得捉弄我不夠，我將腳從她的鞋底下抽出來，
鞋帶卻跟鞋跟死死纏在了一起，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jié)。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壓制住內(nèi)心的煩躁，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平和一些，
伸出手輕輕戳了戳她身上那件一看就價格不菲的香奈兒外套的袖口?！高@位滅絕師太，
您這『兇器』卡我這兒了，您能高抬貴腳嗎？」她終于緩緩抬起眼皮，那一瞬間，
我看清了她的面容。柳葉眉下是一雙極具風情的狐貍眼，右眼角那一顆小小的痣，
本應讓她看起來楚楚可憐，惹人憐愛，可此刻，她卻滿臉寫著「生人勿近」，
仿佛只要我再多看一眼，她就要挖了我的眼珠。「叫誰師太呢？」她眼中閃過一絲不悅，
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高@叫戰(zhàn)靴?！刮以谛睦锬藗€白眼，這女人屬什么的，
也太矯情了吧。就在女人想將高跟鞋抽出來的時候，地鐵晃了一下?！赴?！」
女人驚恐地尖叫一聲，身體不受控制地踉蹌著倒向車門。那一刻，
我的身體仿佛被一種無形的力量驅(qū)使，比大腦反應還要迅速，下意識地伸手拽住了她的胳膊。
只聽「刺啦」一聲，她那件真絲襯衫的袖口瞬間裂開了一道口子，
露出了腕間那條閃閃發(fā)光的梵克雅寶手鏈?！改?..」她剛要發(fā)作，
廣播里那冰冷的機械女聲適時響起：「西單站到了?！顾莺莸氐闪宋乙谎郏?/p>
那眼神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剝，隨后甩開我的手，急匆匆地往車門外沖去。
她的鞋跟與地面碰撞，發(fā)出清脆的噠噠聲，就像在宣泄著她的憤怒。
就在她快要走出地鐵轎廂的時候，突然轉(zhuǎn)身，一道紅光如閃電般向我襲來。
等我反應過來低頭時，襯衫領(lǐng)口已經(jīng)多了只用口紅畫的王八，旁邊還龍飛鳳舞地簽著「蘇夏」
二字?！缚?！」等我反應過來，車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
朋友圈迅速更新：「被哥斯拉襲擊后的遺體（蠟燭）」，配圖是領(lǐng)口特寫。點贊瞬間破百，
蘇航在底下評論：「這王八畫得挺傳神啊」。我秒回：「下次讓你也感受一下」。
手機突然震動，是蘇航發(fā)來的消息：「明天晚上六點，老地方火鍋，給你介紹對象！」
「上次介紹的是婚介所的托，這次準備介紹什么人？」「先暫時保密哈，到時候驚掉你下巴。
」我收起手機望著車窗外飛逝的隧道燈光，想起蘇夏那抹狡黠的笑。對著車窗倒影整理領(lǐng)口，
自言自語道：「戰(zhàn)靴小姐，咱們后會有期?！?「兄弟，今天必須給你介紹我妹！
劍橋畢業(yè)的學霸，長得比明星還漂亮！」蘇航那大嗓門如同洪鐘一般，在我耳邊驟然響起，
震得我耳朵嗡嗡直響。他一邊說著，一邊熱情地勾著我的脖子，
那股子勁兒就像是要把我直接拖進包間里。他眉飛色舞地描述著，眼中滿是驕傲。
聽著他滔滔不絕地介紹著自己的妹妹，
我的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上次蘇航給我介紹對象時的尷尬場景，忍不住吐槽。
「你上次說堂妹是選美冠軍，結(jié)果見了面才發(fā)現(xiàn)是少兒組?！埂高@次絕對靠譜，
回國時間不長，在星銳做策劃總監(jiān)。你們都是搞市場的，共同語言多?！固K航拍著胸脯，
信誓旦旦地保證著。緊接著，他一腳用力踹開了包廂門，大嗓門也開始發(fā)出了聲音。
「當當當當——我親妹蘇夏！」就在那一瞬間，
紅油鍋底咕嘟咕嘟冒泡的聲音仿佛被無限放大，在我耳邊震耳欲聾，
隱約將蘇航的大嗓門給蓋過去了。栗色卷發(fā)，狐貍眼，眼角那顆熟悉的小痣，
坐著的可不就是那個在地鐵上把我折騰得夠嗆的蘇夏嗎？我轉(zhuǎn)過頭，吃驚地看著蘇航的臉。
「她是你妹妹？」「怎么樣，沒騙你吧！」此刻，她正坐在那里，
用筷子尖慢條斯理地戳著碗里的蝦滑，動作優(yōu)雅而閑適，聽到動靜后緩緩抬起頭，
我清晰地捕捉到她眼中那一閃而過的驚訝，隨后就恢復了鄰家妹妹的表情?！父??！?/p>
她臉上掛著甜美的笑容，站起身來，那笑容里卻隱隱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嘲諷。
「這就是你說的『人傻錢多好拿捏』的同事？林小北是吧。」
蘇航的冷汗瞬間從額頭滲了出來，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他一邊瘋狂地給我使眼色。
「我是說『年少有為潛力股』！小北特別熱心腸，對吧？」「是啊，我謝謝你幫我說好話啊。
」我順勢坐在了蘇夏的正對面。蘇夏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說著便舀了勺辣油，不緊不慢地澆在我的調(diào)料碗里。「林先生喜歡重口味吧？」
我看著碗里那紅得發(fā)黑的液體，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就像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就在吃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我眼角的余光瞥見蘇夏藏在桌下的左手正悄悄地往芥末管上使勁，
那意圖再明顯不過。心里一緊，這要是真讓她得逞，我今晚可就慘了?；艁y之中，
我靈機一動，假裝身體失去平衡，胳膊肘重重地撞向了蘇航面前的酸梅湯杯。「小心！」
我大聲喊道。深褐色的液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優(yōu)美而又詭異的弧線，
如同炮彈一般精準地澆在了蘇夏的頭頂。她精心打理的卷發(fā)瞬間變得濕漉漉的，
一縷縷頭發(fā)貼在臉上，就像一條條海帶，而兩片檸檬片則掛在發(fā)梢上，隨著她的動作晃蕩著，
顯得格外滑稽。「林、小、北！」「實在對不住，不小心碰到了?！刮乙贿吋傩市实氐狼福?/p>
一邊迅速把從她手里搶下的芥末管藏到身后?！改愎室獾?！」蘇夏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隱晦地朝蘇航使了個眼色，憑借我跟蘇航上大學上下鋪的交情，
他看見我的眼神立馬心領(lǐng)神會，臉上露出難受的表情，捂著肚子，露出痛苦的神色?！赴?，
我這肚子突然有點不舒服?！刮亿s忙扶住蘇航，一臉焦急地對著蘇夏說：「蘇小姐，
今晚這事兒對不住了，但我絕對不是故意的，我先送他去附近的診所看看，
估計是吃壞肚子了?！拐f完，我扶著蘇航快步走出包廂，在跨出包廂的前一刻，
我回頭對著蘇夏小聲說道：「戰(zhàn)靴小姐，醫(yī)藥費記得轉(zhuǎn)賬。」然后，和蘇航匆匆離開，
留下一臉懊惱的蘇夏呆在原地?；疱伒晖猓﹃柊褍扇说挠白永美祥L?！改銈z什么情況？
之前認識？」「我領(lǐng)口的王八，還記得不？」「哈哈，你倆這梁子算是結(jié)下了。
我妹妹可是很記仇的?！雇ㄟ^微信好友申請的瞬間，轉(zhuǎn)賬提醒彈出——100 元整，
附言：【洗鞋費】。我回了個齜牙表情，把備注改成「戰(zhàn)靴暴龍」。手機震動，
發(fā)來一張照片：監(jiān)控截圖里我正抬手拽著地鐵扶手，襯衫下擺露出半截腰，
配文：【建議穿秋褲】。3星銳的方案聚焦社區(qū)養(yǎng)老痛點，
特別是適老化改造這部分……客戶總監(jiān)的夸贊像根尖刺，扎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投影藍光打在蘇夏精心準備的 PPT 封面上，那行「策劃：星銳廣告-蘇夏」
的小字刺得我眼眶生疼。我借著咖啡杯遮掩，在筆記本上噼里啪啦敲著會議紀要，
光標卻不受控地滑向共享文檔——今早行政剛同步的競標方案。
當看到蘇夏在"社區(qū)助餐動線規(guī)劃"里標注的"電梯等候時長≤30 秒"，
嘴角不自覺勾起冷笑?！柑K策劃考慮過電梯荷載量嗎？」我突然舉手打斷?！赴促F司方案，
三臺電梯要滿足 200 位老人同時用餐，除非讓老人家表演空中飛人?！?/p>
會議室驟然安靜，中央空調(diào)出風口發(fā)出輕微的嗡鳴。蘇夏捏著翻頁筆的指節(jié)泛白，
臉上卻綻開職業(yè)微笑。感謝林經(jīng)理提醒，
我們在附錄 3.7 章有詳細測算……測算用的是新電梯參數(shù)吧？
我點開手機里昨夜蹲點的照片，養(yǎng)老院斑駁的電梯銘牌在屏幕上放大。
「實際使用年限超 15 年的 OTIS 電梯，滿載速度只有 0.8m/s?！?/p>
眼見客戶代表開始交頭接耳，我故意把保溫杯往桌上一墩。清脆的碰撞聲里，
蘇夏后頸泛起的薄紅順著珍珠項鏈往下蔓延，像極了上周被她失手打翻的樹莓果汁。
茶水間的咖啡機「叮」地響起時，我正在給第五杯美式加冰。身后飄來梔子花香，
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這女人連洗衣凝珠都要選沙龍香。「林經(jīng)理對養(yǎng)老院倒是熟門熟路。
」蘇夏倚著料理臺，指尖在咖啡杯沿畫圈。聽說上周保安抓了個偷拍電梯的變態(tài)，
監(jiān)控里那件灰衛(wèi)衣……比不上蘇策劃敬業(yè)。我晃了晃手機，
昨夜她蹲在設(shè)備間抄銘牌的照片赫然在目。建議下回把高跟鞋換成運動鞋，逃跑時比較方便。
她突然伸手按住我正要取走的方糖罐，水晶甲在玻璃上敲出脆響。提醒您注意血糖，
畢竟……狐貍眼掃過我手邊堆積的咖啡杯。某些人一緊張就攝入過量咖啡因。
我們劍拔弩張的沉默被忽然涌入的同事打破。蘇夏瞬間切換成溫柔聲線：「林經(jīng)理要的奶精。
」她將糖罐推過來時，指甲故意劃過我虎口，火辣辣地疼?；氐焦の粫r，
共享文檔突然跳出新批注。
蘇夏在我引以為傲的"智慧呼叫系統(tǒng)"旁插了張動圖：上世紀的老式傳呼機哐當碎裂，
配文"當情懷遇上現(xiàn)實"。我冷笑著點開她方案里的 3D 建模，
在虛擬養(yǎng)老院的空中花園添了群撲棱的白鴿。二十分鐘后，
大會議室爆發(fā)出驚呼——蘇夏演示時，那群鴿子突然變異成尖叫雞，
撲向正在講解適老化衛(wèi)浴的她。「可能是建模軟件故障?！刮叶酥Х葟乃砗蠼?jīng)過，
聲音輕得只有我們能聽見?！妇拖裉K策劃今早的珍珠項鏈——倒數(shù)第三顆，扣環(huán)歪了?！?/p>
4我對著手機備忘錄里第 37 版《潛入計劃》，眉頭緊緊地皺成了一個「川」字。
蘇航昨晚醉酒后透露的情報，
此刻就像魔咒一般在我的腦海里不斷回響：「星銳的客戶名單……就貼在行政部……」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從某寶買來的紫色保潔制服，袖口那「喵星保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