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郗云州還債的第三年，我求遍了所有認識的人，只為了得到這份清潔工的工作。
因為這是藍家千金斥資五千萬，為她心愛的寵物蛇舉辦的派對。
據(jù)說每個到場的賓客和工作人員，都能獲得一只價值八萬的定制腕表。
我看著那些玻璃展柜里游動的花蛇，心里想著這個腕表能給兒子斯年多買幾次藥。
一陣喧嘩傳來，那個本該在街上開網(wǎng)約車的丈夫。正穿著定制西裝，戴著百達翡麗，
摟著藍羽霏的腰走進來。我的手不自覺地顫抖，抹布掉在了地上。藍羽霏像是察覺到了什么，
瞇著眼睛望向我這邊。下一秒，她優(yōu)雅地打開了身旁的玻璃展柜。十幾條花紋斑斕的蛇，
順著她的手臂朝我游了過來。1華麗的會場瞬間陷入混亂。
十幾條花紋斑斕的蛇從展柜中傾瀉而出，如同解開的綢緞，在大理石地面上游走。所到之處，
賓客尖叫著四散奔逃。我還未來得及轉(zhuǎn)身，一條翠綠的錦蛇已經(jīng)纏上了我的腳踝。緊接著，
一條血紅的牛蛇順著我的小腿盤旋而上，冰冷的鱗片摩擦著我的皮膚。
玻璃香檳塔在混亂中轟然倒塌，水晶碎片四濺。我想逃，卻被纏住的雙腿動彈不得。
一條體型碩大的玉米蛇從背后襲來，瞬間纏住了我的腰身。緊接著，
更多的蛇游上我的身體 —— 乳蛇纏住手臂，王蛇盤上肩膀，
彩虹蛇繞住脖頸......我像是被困在了一張由蛇身編織的網(wǎng)中。
蛇信子不斷地在我裸露的皮膚上游走，冰冷而黏膩的觸感讓我渾身發(fā)抖。我拼命掙扎，
卻換來更緊的束縛。突然，纏在左臂的乳蛇張開了嘴，尖銳的牙齒刺入皮肉。
緊接著是右手的王蛇，小腿上的牛蛇，一條接一條的蛇開始撕咬我的身體?！鞍?！
” 我發(fā)出凄厲的慘叫。雖然這些蛇都無毒，但密集的咬傷帶來的疼痛幾乎讓我崩潰。
我能感覺到溫?zé)岬难簭膫跐B出，浸濕了工作服。手中的拖把早已掉在地上，
我徒勞地想掰開纏在脖子上的彩虹蛇，但更多的蛇趁機咬住了我的手指?！靶】蓯蹅?，夠了。
”藍羽霏悠然的聲音在混亂中響起。那些蛇仿佛聽懂了主人的命令，紛紛松開了獠牙，
但仍緊緊纏繞在我身上，像是在等待下一個進攻的信號。我渾身是血地站在原地，
十幾條蛇將我困在原地，動彈不得。每一次呼吸，都能感覺到蛇身隨之收緊。
郗云洲快步走來，卻徑直走向了藍羽霏：“霏霏，沒事吧？
”藍羽霏楚楚可憐地依偎進他懷里，聲音帶著顫抖：“沒有啦，
人家只是被嚇到了”她優(yōu)雅地走到我面前，纖細的手指輕撫過一條條蛇的頭部：“真是不乖，
讓媽媽看看寶貝們有沒有受傷呢?！彼蝗蛔テ鹨黄撀涞纳喵[，
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看看，我價值連城的寶貝們，鱗片都被你抓掉了！
”“我沒有……” 我艱難開口，渾身的傷口火辣辣地疼。藍羽霏冷笑：“是嗎？
它們平時最溫順了，今天怎么單單咬你？”她環(huán)視四周，
提高了聲調(diào)：“該不會是想偷東西被發(fā)現(xiàn)了吧？”賓客們這才從驚魂未定中回過神，
紛紛附和：“這些蛇確實溫順，我剛才還摸過呢，碰都不會碰人一下。
”“聽說每條蛇都價值百萬以上，最貴的那條王蛇更是千金難求?！薄皣K嘖，
現(xiàn)在蛇都受傷了，這可賠不起啊?！蔽覝喩硎茄卣驹谠?，十幾條蛇仍緊緊纏繞著我。
每動一下，傷口就會撕裂般地疼。有人陰陽怪氣地說：“八成是聽說今天發(fā)限量表，
想混進來占便宜。這種人我見多了，為了錢什么都干得出來?！薄耙牢铱窗?，直接報警算了。
”藍羽霏輕輕撫摸著纏在我脖子上的彩虹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報警？那多傷和氣。
”她打了個響指，兩個黑衣保安大步走來?！鞍阉砩纤迅蓛簟！?她用手帕擦了擦手，
“我倒要看看，她身上到底藏了什么好東西?！?保安走近時，那些蛇才慢慢松開我的身體，
一條條游回藍羽霏腳邊。我脫力地跪在地上，渾身的咬傷火辣辣地疼。我卻不敢出聲，
也不敢抬頭，生怕郗云洲認出我。工作服被鮮血浸透，斑斑點點，觸目驚心。
一個保安抓住我的手臂把我拽起來，另一個開始在我身上摸索。他搜完一遍，
沖著還在揪著我的保安眨巴眼暗示道：“這娘們身材挺好，你也試試?！蔽乙е溃?/p>
忍著劇痛和屈辱。“郗云洲……” 我用盡最后的力氣喊出這個名字。郗云洲卻沒聽到。
藍羽霏聽到后趕緊湊到我耳邊，壓低聲音：“叫什么叫？你以為他能認出你嗎？
”她伸手挑起我的下巴：“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一個臟兮兮的清潔工渾身是血，狼狽不堪，
配得上他嗎？”我別過臉，不想看她得意的表情。保安搜完，
對藍羽霏搖了搖頭：“沒搜到什么?！彼{羽霏卻不依不饒：“衣服里面呢？
該不會藏在貼身的地方吧？”保安們露出猥瑣的笑容，伸手就要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掙扎，
扯動了傷口，一陣劇痛襲來。“住手。”郗云洲終于開口，但語氣冷漠得說：“霏霏，
別鬧了。讓她滾吧。
”藍羽霏撒嬌似的搖著他的手臂：“可是她傷了我的寶貝們……”“我會賠你更好的。
” 他淡淡道，“別讓她影響了派對氣氛。”保安架著我往外拖。我抬起頭，看向他。
我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他騙了我，但至少還有一點良知?？伤酉聛淼脑挘?/p>
將我最后一點希望也澆滅：“一個小偷，不值得我們浪費時間?！蔽以僖踩滩蛔×耍?/p>
任由眼淚和血水混在一起往下淌?！拔也皇切⊥?！我憑自己的雙手賺錢！
”渾身的蛇傷火辣辣地疼，但我還是掙開保安的鉗制，
直視著他們：“就因為你們養(yǎng)得起價值百萬的寵物蛇，就可以這樣羞辱一個清白的人嗎？
”“就因為你們住在別墅里，就可以隨意踐踏別人的尊嚴(yán)嗎？
”我不在顧及郗云洲會不會認出我，揚起滿是淚痕和血污的臉，嘶吼質(zhì)問。我的聲音嘶啞，
帶著哭腔，卻字字誅心。“?。 ?藍羽霏尖叫一聲故意打斷郗云洲看向我的目光，
隨后趴在他身上擋著他的眼神?！霸浦薷?，我好害怕，她渾身是血，像個瘋子一樣。
”她抓著郗云洲的衣袖，聲音都在發(fā)抖：“好可怕……”郗云洲輕輕拍著她的背：“別怕，
我來處理?！彼硎沽藗€眼色，后者立刻會意，從錢包里抽出一張黑卡。
“這里有 15 萬，夠買你的清白了吧？”他的語氣像是在施舍：“拿著錢趕緊走，
要是再讓霏霏受驚，我保證你在這座城市里再也找不到工作。
”15 萬……這個數(shù)字像一把刀，狠狠剜在我心上。這些錢，足夠給斯年換一年的藥。
足夠我們從陰暗潮濕的地下室，搬到有陽光的房子。這些錢，曾是他在我們的小床上，
摟著我和兒子承諾過的未來。他說，等他存夠 15 萬，我們就能搬出去，
帶我們離開這個地下室。他說，等有了這些錢，我們就能買輛小車，
斯年就不用在雨天里去醫(yī)院打針。他說……我卻已經(jīng)止不住流淚。他明明那么有錢，
一下就能掏出這么多錢，為什么……為什么還要騙我呢？為什么要裝窮呢？可現(xiàn)在，
他卻用這個數(shù)字羞辱我，逼我承認自己是個小偷！我擦了擦臉上的淚，
直起被生活壓彎的腰板：“我不稀罕！”郗云洲顯然沒料到我會拒絕，眉頭微皺。
藍羽霏卻暴怒了，搶過那張黑卡劈頭蓋臉地扔在我身上：“裝什么清高！
”“我的寶貝蛇們可都是價值連城的品種，光是修復(fù)它們的鱗片就不止這個數(shù)！
”我冷笑一聲：“修復(fù)鱗片？你是怕我在這站太久，讓人發(fā)現(xiàn)你的蛇早就褪過一次鱗了吧？
”藍羽霏臉色大變，抬腿就是一腳。尖細的鞋跟正中我布滿蛇傷的小腹，
劇痛讓我瞬間蜷縮在地?！败奋罚瑒e這樣。” 郗云洲拉住她，
“讓保安處理就好……”話音未落，他的手機突然響起。看清來電顯示的瞬間，
他的臉色變得慘白。即使隔著人群，我也聽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云洲，不好了！
你家斯年吞了一整瓶安眠藥，現(xiàn)在在醫(yī)院搶救……”郗云洲瞬間臉色蒼白。
3我的心臟幾乎停止跳動。顧不上渾身的蛇傷，也不管藍羽霏的阻攔，
我跌跌撞撞地沖出會場，朝醫(yī)院狂奔。搶救室外的長椅上，幾個鄰居正焦急地等待。
柳婆婆一見到我這副模樣就驚呼出聲：“天??！寧寧，你這是怎么了？
渾身都是血……”我顧不得解釋，扶著墻急切地問：“斯年呢？他怎么樣了？
”柳婆婆嘆了口氣，拍著大腿：“這孩子也不知從哪翻出來的安眠藥，一口氣吃了整整一瓶。
要不是我送完菜回來聽見動靜不對，怕是連醫(yī)院都送不到??！”她看著我手臂上猙獰的傷痕，
心疼地說：“你這傷口可不能耽誤，趕緊找醫(yī)生處理。這是被什么咬的？蛇？！
那更得趕緊……”我搖搖頭，目光死死盯著搶救室的紅燈。該死，手機落在了會場的更衣室。
我顫抖著手，拿過柳婆婆放在椅子上的手機，撥通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無論如何，
他也是斯年的父親。就算他騙了我，也不會見死不救自己的兒子…… 吧？漫長的等待音后，
電話終于接通：“您打錯了，這里不是什么郗先生?！薄佰浦蓿 ?我聲音嘶啞，“是我，
是寧棲桐！斯年吃了一整瓶安眠藥，現(xiàn)在在醫(yī)院搶救…… 求求你快來，
我不知道該怎么辦……”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斑@位女士，我說了您打錯了。
”掛斷前的那一刻，藍羽霏甜膩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云洲哥，蛋糕要化了呢。小九，
去叫爸爸……”電話被掛斷，刺耳的忙音一聲接一聲敲擊著我的耳膜。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 “郗云洲” 三個大字，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郗云洲，
你連撒謊都不肯用點心思。柳婆婆見我搖搖欲墜，連忙去叫醫(yī)生。就在這時，
搶救室的紅燈熄滅了。醫(yī)生推門而出，鄰居們紛紛圍上前去。我想追過去問個究竟，
卻感覺渾身的力氣在這一刻被抽空。眼前一黑，我重重地倒在了醫(yī)院的地板上。
4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晨光已經(jīng)灑滿病房。我猛地想要起身，
渾身的蛇傷卻痛得我倒吸一口冷氣。柳婆婆連忙按住我的肩膀：“別動，醫(yī)生說傷口很深，
得好好養(yǎng)著?！蔽业皖^看著纏滿繃帶的手臂和脖子，卻顧不得疼痛：“斯年呢？他怎么樣了？
”柳婆婆的眼神閃爍，轉(zhuǎn)過頭不敢看我。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來：“斯年在哪？
求求您告訴我……”她長嘆一聲，扶著我走向隔壁的病床：“孩子，
你要堅強……”雪白的床簾被拉開。陽光透過百葉窗，斜斜地灑在病床上。我的斯年，
我的小星星，就那樣靜靜地躺在那里，仿佛只是睡著了。我撲到床邊，顫抖著手撫摸他的臉。
那張總是帶著天真笑容的小臉，現(xiàn)在卻冰冷得像塊玉。我俯下身，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
就像從前他發(fā)燒時那樣?？蛇@一次，無論我怎么努力，都換不回那一聲 “媽媽”。
曾經(jīng)那個會鉆進我懷里，嘟著嘴說 “媽媽身上有太陽的味道” 的小男孩，
如今卻安靜得像個瓷娃娃，再也不會睜開那雙明亮的眼睛。我想喊他的名字，卻發(fā)不出聲音。
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他的臉上，我手忙腳亂地擦拭，生怕弄濕了他。
心臟像是被人用鈍刀一點點割著，痛得我?guī)缀踔舷ⅰＮ野杨^埋在他的頸窩，
貪婪地呼吸著他身上最后一絲熟悉的味道。許久，我才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小心翼翼地替他整理額前的碎發(fā)，掖好被角，然后躺在他身邊，像每個哄他入睡的夜晚那樣，
輕輕拍著他，用沙啞的聲音唱起他最愛的搖籃曲：“小星星，亮晶晶……”“掛在那，
夜空里……”“讓我去，摘一顆……”“放在你，心里面……”歌聲斷斷續(xù)續(xù)，
最后化作無聲的哽咽。醫(yī)護人員推著擔(dān)架來了。我麻木地看著他們推走斯年，
推向太平間那條漆黑的走廊。柳婆婆拉住我的手，
塞給我兩樣?xùn)|西：“這是斯年一直攥在手里的紙條，還有你的手機，同事送來的。
”“棲桐啊，再難也得活下去……”我木然地看著手中的紙條，手機卻突然響了。是郗云洲。
我按下接聽鍵，沒有說話。他倒是和往常一樣，語氣輕快：“老婆，昨晚跑了個大單，
賺了 500 呢?！薄败嚢肼窙]電了，我就在便利店對付了一晚上?！薄澳惴判?，
我很省錢的，就花了 20 塊買了點面包?！薄澳愫退鼓晗胛伊藛幔?/p>
”他喋喋不休地圓著謊，明知道兒子進了醫(yī)院卻對兒子的事只字不提。我機械地回答：“嗯，
你早點回來吧?！薄昂煤煤茫俏摇痹挍]說完，那邊傳來藍羽霏的聲音?！安徽f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