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獄中年“林音,您可以走了?!北O(jiān)獄外的風,比任何時候都冷。
我站在那扇生銹的鐵門下,聽著獄警的聲音,
手里攥著一張泛黃的釋放證明和一張過期的銀行卡。三年前,我背了程野的罪進來時,
是春天。他說:“你放心,我會等你,等你出來,我們就結(jié)婚?!比旰?,我站在風里,
整個人像被掏空。沒有人來接我,連一句“辛苦了”都沒有。我扯了扯嘴角,
把所有行李都裝進那個從里面領(lǐng)出來的拉桿箱里,扭頭離開這座我白白浪費三年的地方。
我坐著最便宜的公交車,一站站往回走。腦子里全是他的臉。他那天哭著說:“我做錯了事,
醉駕??晌也荒茏?,林音,你爸的公司還靠我撐著啊,你放心,我一定等你。
”他親手把我送進警車,我還笑著對他說:“三年而已,很快就過去了。
”呵——確實過去了。我拎著箱子,回到我和他曾一起租住的小區(qū),那是個老破舊的小區(qū),
房租便宜,房東圖省事,三年沒換鎖。我站在門口,抬起手,敲了三下。沒人開門。
但屋里卻傳來了女人的笑聲——很熟悉。我貼近門縫,聽得分明:“程野,你快去洗澡啦,
等會姐姐回來了,被她發(fā)現(xiàn)我睡你床上就完蛋啦?!苯憬悖课医┰谠?,
指節(jié)抵著門板的瞬間一寸一寸發(fā)麻。蘇婉,是我的好閨蜜。從高中開始她就住我家,
吃我家、穿我衣服、叫我爸媽“干爸干媽”。后來我和程野在一起,她也跟著,處處獻殷勤,
我以為她是替我照顧他。直到今天,直到這一刻?!澳阌终f林音?她都判三年了,
不回來才好,我不喜歡你提她?!背桃暗穆曇魪睦锩?zhèn)鞒?,帶著些煩躁,“別提她,掃興。
”“嘻嘻,那你親我。”“……真是小妖精?!蔽覐臎]覺得一個人能在三年之內(nèi),
變得這么陌生。我松開手,站在門口整整五分鐘,才拎著箱子默默轉(zhuǎn)身。
我沒有敲門、沒有質(zhì)問、沒有摔門大哭——我太累了。我的人生,早就被他們聯(lián)手掏空了。
我走到樓下,手機突然響了。是一個陌生號碼?!傲中〗??我是周鶴,請問您現(xiàn)在有空嗎?
”“……你哪位?”“您父親生前簽過一份委托協(xié)議,您的監(jiān)護權(quán)與公司股份,
在您成年后自動生效。我們找您找了三年,現(xiàn)在——您終于出獄了?!蔽艺驹陲L里,
聽著手機那頭的聲音,半天沒出聲?!傲中〗悖敢鈦斫庸芰质霞瘓F嗎?”我嘴角動了動,
眼淚幾乎奪眶而出?!傲质稀皇瞧飘a(chǎn)了嗎?”“是有人故意賤賣資產(chǎn)、抽空資金。不過,
我們追回了一部分——關(guān)鍵在于,您是合法繼承人?!蔽彝焐珴u晚的街頭,
喉嚨像卡了塊鐵,許久,才吐出一句:“我來。”三天后。我換上一身剪裁干練的西裝,
頭發(fā)簡單盤起,站在一棟陌生的大樓前。林氏集團——我父親創(chuàng)下的基業(yè)。
這家公司在我坐牢那年,被“接管人”賣得七零八落,據(jù)說其中牽扯的是程野。
他曾是我父親的助手,早年打拼時跟著我爸白手起家。如今我再回來,已是滿目瘡痍。
公司門口,一輛熟悉的黑色奔馳停下。車門一開,蘇婉踩著紅底高跟鞋走下來,
穿著我三年前送她的那套香檳色禮服,手里拎著限量款包包。她對著我愣了幾秒,
繼而嘴角揚起:“林音?”我看了她一眼:“好久不見?!彼难凵駨奈夷樕蠏叩揭路?,
終于落在我右手那只定制腕表上,瞳孔微縮。她僵了一下,又笑了:“你出獄啦,
怎么沒提前聯(lián)系我們?你程哥這些年一直都惦記著你呢。”我望著她那張涂得精致的臉,
笑了笑?!笆菃??他惦記的方式是,把我爸的公司賣掉,再娶你?”她臉色一僵,
隨即笑容更盛:“林音……你還是老樣子,脾氣大。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
但——我是真心愛他的?!薄岸夷兀俊蔽姨裘?。她啞口無言。我走近她,
語氣平靜如水:“你叫我一聲姐姐,可你吃我家的飯,穿我買的衣,最后還搶我男人?
”蘇婉咬牙,臉色漸白。這時,大樓門口傳來一陣騷動。程野從里面走出來,
西裝革履、神采飛揚。他一眼看到我,身形明顯頓了下?!傲忠簦俊蔽覜]有回應(yīng)他,
而是朝身邊的周鶴點了點頭:“可以開始了嗎?”周鶴笑:“當然?!毕乱幻耄?/p>
大門上方的電子屏,亮出幾個字——林音,林氏集團新任執(zhí)行總裁。程野的臉瞬間變了。
“你開什么玩笑?林音早就不是股東了!她爸的股份都轉(zhuǎn)給我了!”“抱歉程總,
您當年通過違法手段轉(zhuǎn)移資產(chǎn),我們已全部追回并凍結(jié)相關(guān)賬戶。
”周鶴淡定地拿出一份公證書,“林小姐,持有原始授權(quán)書與遺產(chǎn)繼承證,
是唯一合法繼承人。”我一步步走上公司正門,腳步穩(wěn)得像踩在他們的臉上?!斑@家公司,
我接回來了?!蔽一仡^望了一眼那兩人。蘇婉臉色煞白,程野臉肌肉都在抖。
“你不是說……她不會回來了?”“你不是說你全都搞定了嗎!”他們的爭吵像風中的喪鐘,
在我耳邊炸響。我沒再聽,轉(zhuǎn)身進門。這三年,夠了。我會讓你們,后悔每一個背叛的夜晚。
2. 背叛真相回到林氏的第一天,我?guī)缀跻灰刮疵摺2皇羌樱?/p>
而是憤怒壓得我喘不過氣來。這座曾經(jīng)屬于我父親的公司,被那兩個“我最信任的人”,
像一塊腐肉一樣啃得血肉模糊。我躺在辦公室的真皮沙發(fā)上,手里翻著林氏集團的內(nèi)部賬本。
那些紅筆標記出來的部分,幾乎每一行都寫著程野的名字。他拿走了多少?賣了多少?
吞了多少?又在我坐牢的三年里,做了多少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我越看,越冷。
有幾筆資金流入了“個人賬戶”,但賬戶名不是程野,是——蘇婉。呵呵,真是“夫妻同心,
其利斷金”。我閉上眼,回想起三年前的那個深夜。那天晚上,天很冷,程野披著我的外套,
把我從派出所帶出去。“林音,你聽我說……”他紅著眼圈握著我的手,
“這事……是我犯下的。我開車撞了人,但我不能坐牢,我爸剛查出癌癥,
我是家里唯一的依靠,公司也剛?cè)谫Y,離不開我……”我那時年紀小、心也軟。更何況,
那是我愛了七年的男人。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頭:“我來?!彼ё∥?,
哭得像個孩子:“林音,我一定等你,我會娶你!”我信了。甚至連律師都沒找,
就簽下了認罪協(xié)議。法官看著我,說:“年輕人,誠實是好事,但你知道這起事故,
造成了一死一傷嗎?”我只是點頭:“我愿意承擔?!比?,我在監(jiān)獄里日日數(shù)著日子。
我努力表現(xiàn)好,參加改造勞動,每月給他寫信。他從未回過一封。我問獄警:“請問,
程野來過嗎?”她搖頭:“你是說那個每次說自己工作太忙的男朋友?我們都見過他照片,
可惜,他一次都沒來。”我還是騙自己:“他一定是怕見我會難過。”直到今天,我才明白,
有些人,從頭到尾,都沒打算愛你。他只是需要一個替死鬼。
他只是看中我“林家千金”的身份,用我去博信任、博資源、博機會。而蘇婉,
從來都不是無辜的。監(jiān)獄里有個女囚告訴我一句話:“坐牢的人,大多不是最壞的,
而是最傻的。”我以前不信?,F(xiàn)在我信了。次日,公司會議室。
我第一次以“總裁”的身份召集中層會議。“林總好?!薄傲挚?,
聽說您昨天處理了幾筆舊項目?”“林總,
那您對今年的預(yù)算有什么安排……”眾人都試探性看我,像看一個從天而降的未知物種。
我掃了他們一眼,淡淡開口:“我知道你們心里在想什么?!薄澳銈兿氲氖?,
一個剛出獄的人,有什么資格坐這個位置?”會議室陷入死寂。
我將早準備好的文件推了出去:“請看第一頁?!薄斑@是三年前,我父親病重期間,
程野偽造我的授權(quán)書,將我名下股份轉(zhuǎn)移的文件副本?!薄暗诙?,
是這三年他通過空殼公司套走公司資金的詳細明細?!薄暗谌?,
是我母親在醫(yī)院病床上被他逼簽‘股份轉(zhuǎn)讓協(xié)議’的視頻錄音?!蔽乙豁擁摰啬畛鰜?,
聲音不疾不徐,卻每一字都像刀子。“我不知道你們是幫兇還是盲從,
但從今天起——”我目光冷厲:“這家公司,我接回來了。跟我,繼續(xù)干。跟他們,走人。
”沒人吭聲。程野剛走進門,就撞見這一幕。他聽完,臉色鐵青:“林音,你這是公報私仇!
”我抬頭望向他:“程總,公司賬上那五千萬,是你‘公’的錢,還是你‘私’的錢?
”他瞳孔微縮。我站起來,步步逼近:“你要不要我現(xiàn)在報警?”他張口欲辯,
卻被我截住:“還有蘇婉。她以公司名義套現(xiàn)給你買婚房,現(xiàn)在那房子登記在誰名下?
”“林音!”他拍桌而起,“你別太過分了!”我靠近他,眼神如冰:“程野,
我曾經(jīng)為你坐牢三年,現(xiàn)在我只問你一個問題。”“你——值不值得?”他愣住了,許久,
低頭不語。會議結(jié)束,我獨自走在走廊上,手機里突然收到一條陌生短信:【林總您好,
我是晟光資本董事長陸時宴。您若有意出讓股份,愿當面詳談。】陸時宴?這名字我太熟了。
當年林氏資金鏈斷裂,就是因為晟光突然撤資。而撤資的發(fā)起人,就是他。
也是當年我唯一拒絕聯(lián)姻的資本家公子哥。我皺眉正想刪掉短信,電話卻先打來了?!傲忠?,
好久不見?!蔽页聊瑤酌?,冷冷問:“你想干嘛?”那邊語氣帶笑:“我想跟你談個交易。
”“你手里現(xiàn)在還差一個‘集團董事席位’,而我,剛好缺一個愿意嫁給我的女人。
”我冷笑:“陸時宴,你這是收購我,還是求婚?”“都不是。”他聲音微頓,
“是——合作?!蔽掖瓜卵劢?,看著玻璃窗倒映出自己的臉。三年前,我是戀愛腦。三年后,
我是審判者。這一次,換我設(shè)局,收網(wǎng)。夜里,我一個人去了母親的墓地。
我媽在我坐牢那年病逝,程野沒告訴我,連葬禮都沒讓我參加。我蹲在墓前,輕聲道:“媽,
我回來了?!薄拔抑滥恢辈幌矚g他,也不喜歡蘇婉?!薄澳f過,那兩個孩子野心太大,
拿感情當手段?!薄拔移宦牐Y(jié)果您走的時候,我還在給他們擋槍。
”“我沒臉見您……但我不會再傻了?!憋L吹過我的發(fā)梢,有點冷。我低頭,
把一封信放進墓碑前的小鐵盒里。那是我在獄中寫的最后一封信,落款寫著:“媽,對不起。
”身后,有人站住了腳步。我不回頭也知道是誰。“林音。”蘇婉的聲音從背后傳來,
有些不穩(wěn),“你真的變了?!薄澳阋郧岸鄿厝帷⒍嘬洝,F(xiàn)在你像個怪物?!蔽艺酒鹕恚?/p>
回頭看她一眼?!澳悴皇钦f過嗎?要做程太太,就要心狠手辣?!薄拔疫@是學你?!彼Т剑?/p>
眼圈發(fā)紅。“我真的……不是一開始就想搶他的,我只是后來發(fā)現(xiàn),
程野愛的是我……”我打斷她:“那你知道我爸出車禍那天,是誰打電話通知他的嗎?
”她一怔:“是我……但我不知道他關(guān)機了?!蔽依湫Γ骸安皇撬P(guān)機,是你——沒打。
”她瞪大眼睛。我一步步逼近她耳邊:“你以為我坐牢是為了程野?其實不是。
”“我是為了你?!碧K婉臉色煞白:“你……什么意思?”我沒再解釋,轉(zhuǎn)身上車,
拉門一剎那,輕聲說了一句:“等我收回你偷走的每一樣東西。”3. 復(fù)仇序幕早晨八點,
林氏集團總部,頂層會議廳?!俺炭偂?,應(yīng)該說程前總?!蔽易谥魑?,
神情冷淡地掃過眾人。程野臉色青白交錯,雙手死死攥著皮椅把手。蘇婉站在他身后,
臉色發(fā)白卻咬著唇不吭聲。我緩緩將一份文件攤在會議桌上,是林氏集團近三年財務(wù)賬目。
“你用這家公司,套現(xiàn)三千萬,買了五套別墅,送給蘇婉一輛瑪莎拉蒂。你以為沒人查?
”程野一臉漲紅:“你胡說!那是我用合法分紅買的!”我笑了笑,拍了拍手。下一秒,
大門推開。幾名公安人員走進來,一臉嚴肅:“程野,涉嫌職務(wù)侵占,請配合調(diào)查。
”全場嘩然!“林音,你瘋了!”程野騰地站起,“你拿了我多少資源?
你爸臨死前把公司交給我,是信任我!”我淡淡望著他:“我爸是死于一場蓄意車禍,
而你是當時最后一個見他的人?!薄澳阏f,他真的信你?”蘇婉捂住嘴,身形一顫。
程野被強行帶走那一刻,拼命掙扎:“林音,我真是瞎了眼,才會愛你!你個瘋子!
”我沒動,只在他即將跨出門檻那一刻,拋出一句話:“我坐牢那天,你穿著新西裝,
帶著蘇婉在宴會上碰杯笑得比誰都開心?!背桃暗哪樝癖蝗撕莺莩榱艘话驼啤?/p>
門被關(guān)上的那刻,他終于安靜了。會議散后,高層經(jīng)理紛紛私下找我寒暄、試探,
我一概不理。直到那位秘書小姐遞來一張名片:“林總,有位陸先生預(yù)約下午兩點來訪,
他說您認識?!蔽移沉艘谎勖诘谞C金字:晟光資本,陸時宴。我收起卡片,笑了。
游戲,開始了。下午兩點,會議室。我坐在主位,面前是一杯未動的黑咖啡。門被推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走進來。他穿著黑色西裝,步伐從容,眼神帶著審視意味地落在我身上。
“林小姐,好久不見?!蔽叶似鹂Х让蛄艘豢?,語氣平靜:“陸總比我想象中帥點兒,
可惜是蛇?!彼裘?,笑容玩味:“蛇?我比較喜歡鷹,盤旋在高空,看清所有人的死角。
”我靠在椅背,冷笑:“那你來,是想和我談死角?”“不是,是合作。
”他毫不客氣地坐下,打開手里的公文包,“林氏目前股價波動劇烈,市場信心不足,
我可以——穩(wěn)局。”我看著他修長的手指攤開那份合同,嘴角輕勾:“代價?
”他眸光一閃:“一紙婚約?!蔽胰滩蛔⌒Τ雎??!瓣憰r宴,你是真把我當交易籌碼了?
”他也笑:“我不缺錢,不缺權(quán),甚至不缺女人??赡悖亲顣缲i吃虎的一張牌。
”我沒說話。他突然湊近兩步,聲音低得只有我們能聽見:“你三年前拒絕我,
是因為你以為你愛程野。三年后我再提,是因為——我比任何人都想看你拿回你應(yīng)得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