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節(jié)大學(xué)室友幫我介紹了個去山區(qū)幫人守靈的活。守三天后我就可以走，報酬20萬。
她說這是當(dāng)?shù)亓?xí)俗，守靈女必須是不到20歲的黃花大閨女。
為了重病媽媽的醫(yī)藥費我答應(yīng)了，沒想到這一去差點成了“僵尸新娘”。1清明節(jié)前夕，
我正守在醫(yī)院的病房里，張曉琳的電話就打了進(jìn)來?！靶∮辏氵@個假期有什么安排嗎？
”她問得意味深長。我揉了揉發(fā)酸的眼睛：“還能有什么安排，照顧我媽唄?！薄澳钦?，
”她的聲音突然壓低，“我這兒有個賺錢的好機會，就等你這樣的好人呢?！蔽倚睦镆粍印?/p>
病房里消毒水的氣味刺鼻，媽媽剛做完新一輪化療，正在昏睡。主治醫(yī)生半小時前才說過，
后續(xù)治療費用還要上漲?！笆裁春脵C會？”“我老家那邊死了個年輕人，家里很闊氣。
他們在找人守靈，要求特別高，必須是品行端正、心地善良的年輕女孩?！睆垥粤照f，
“三天就給20萬，這好事我第一個就想起你了，怎么樣你去不？
”我下意識看了眼病床上的媽媽。她的臉色蠟黃，鼻子里插著氧氣管，瘦得只剩下一把骨頭。
“可是……我媽這邊……”“你放心，”張曉琳打斷我，“就三天時間。
你讓親戚幫忙照看一下，等你回來，有了這筆錢，直接請個專職護(hù)工不就得了？”她頓了頓，
又補充道：“這種好事我也不能隨便介紹給外人。你也知道，我們寨子的規(guī)矩多，不認(rèn)生人。
要不是看在咱們關(guān)系好的份上，我都不敢開這個口?！蔽乙е齑姜q豫。
自從姐姐小月失蹤后，媽媽就只剩下我一個依靠了?！澳阍倏紤]考慮吧，”張曉琳說，
“不過別太久，畢竟這種好事，想去的人多著呢?！蔽铱粗鴭寢屳斠捍镆坏蔚温湎碌乃幩?/p>
終于下定決心：“行，我去?！薄疤昧?！”張曉琳歡呼，“那你趕緊訂票，
最好今天就動身。我怕耽誤了法事的時辰?！彼l(fā)來詳細(xì)的路線，
我簡單收拾了行李就出發(fā)了。坐飛機、轉(zhuǎn)火車、再換面包車，整整折騰了一天。
當(dāng)我拖著疲憊的身子終于到達(dá)青龍嶺時，天已經(jīng)黑了。濃重的霧氣中，
影影綽綽的房屋輪廓透著說不出的詭異。沒有人來接我。
村里零星的路人用異樣的眼光打量我，還有人用方言嘀嘀咕咕。我聽不懂他們在說什么，
只覺得后背莫名其妙地發(fā)涼。趕緊掏出手機給張曉琳發(fā)消息：“我到了，你在哪？
”等了好久，沒有回音。我又嘗試撥打電話，提示對方手機已關(guān)機。
我無奈只能拖著沉重的行李，硬著頭皮往村子深處走。濃霧里，連路燈都顯得格外陰森。
2整個村寨都是木質(zhì)吊腳樓，在清明時節(jié)的細(xì)雨中泛著烏黑的光。
檐角掛著的銅鈴在夜風(fēng)中發(fā)出幽咽的響聲。我拖著行李，
在一家掛著“農(nóng)家客?！蹦九频拈T前停下。正猶豫要不要進(jìn)去問問路，
突然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頓時嚇得渾身一顫，好不容易才讓自己冷靜下來。回頭一看，
是個裹著黑色頭巾的女人，只露出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她的身形和我差不多高，
但整個人顯得異常瘦削?！澳闶莵硎仂`的外地人？”她的聲音含糊不清，
像是在極力克制著什么。我點點頭：“是……是的。”“來給王家那個死去的小伙子守靈？
”她又往前逼近一步，聲音更加急促。我不由自主往后退：“對……對啊?！薄翱焯?！
”她猛地掀開頭巾，我驚恐地發(fā)現(xiàn)她的舌頭竟然只剩下一半。我頓時亡魂大冒，
雙腿發(fā)軟險些當(dāng)場跪下?！靶∮?！你在這兒干什么？”就在這時熟悉的聲音傳來，
張曉琳氣喘吁吁地跑過來，一把將我拉到身后?！袄钋烧?！你又發(fā)瘋是不是？
”她沖著那個女人怒斥，“整天在這嚇唬外地人！”“你認(rèn)識她？”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
“她啊，”張曉琳不屑地撇嘴，“就是個瘋婆子，嫁到我們這兒后就瘋瘋癲癲的，
整天胡言亂語?！痹捯粑绰洌瑑蓚€彪形大漢就沖了過來?！摆s緊把人帶回去！
”張曉琳對他們喊道，“看好你們家的瘋婆子，別讓她到處亂跑！
”其中一個滿臉橫肉的男人粗暴地抓住李巧珍的胳膊。她拼命掙扎，
含糊不清的嗚咽：“別去……他們……害……”我看著那兩個男人拖著李巧珍消失在雨幕中，
心里說不出的難受?！皠e理她，”張曉琳轉(zhuǎn)身熱情地?fù)ё∥业募?，“剛才在幫王家?zhǔn)備法事，
沒看到你的信息。走，帶你去吃飯。”“不用麻煩……”“這么遠(yuǎn)來一趟，
怎么能不盡盡地主之誼？”她拉著我在迷宮般的小巷中穿行，雨越下越大，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說不出的腐朽氣息。十幾分鐘后，我們在一座兩層木樓前停下。
讓我意外的是，這戶人家的門前掛滿了大紅燈籠，還系著彩帶，在雨夜中顯得格外詭異。
“你們這兒辦喪事還要掛紅燈籠？”我疑惑地問。張曉琳笑而不答，
只是扯著嗓子喊：“王嬸子，我把人給您帶來了！”門吱呀一聲開了，
走出一個同樣包著黑頭巾的女人。3王秀蘭從門內(nèi)走出來，身形瘦削，
膚色呈現(xiàn)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人白。她穿著一身黑色的喪服，頭上的黑紗輕輕擺動。
“曉琳，這就是你說的那個同學(xué)？”她的普通話出人意料地標(biāo)準(zhǔn)?！笆前鹱?，
”張曉琳笑著說，“您看我給您找的人多合適？”王秀蘭一把抓住我的手，
冰涼的觸感讓我打了個寒顫。她的手指不停摩挲著我的手腕，眼神熾熱得讓人不安?！昂?，
好啊！”她突然咧嘴笑了，“我們家阿強肯定喜歡?！蔽毅蹲×耍骸跋矚g？
”王秀蘭的笑容瞬間凝固。張曉琳趕緊打圓場：“嬸子是說她兒子阿強，
要是活著肯定喜歡你這樣的女孩。”這時，一個魁梧的男人從屋里走出來。王大山，
王秀蘭的丈夫。他原本陰沉的臉在看到我時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
他用方言對王秀蘭說了幾句，后者笑著翻譯：“他說現(xiàn)在的大學(xué)生就是不一樣，長得水靈。
”我渾身一顫，那眼神里的貪婪讓我本能地想后退。張曉琳看出我的不適，
打趣道：“大山叔，您別嚇著我同學(xué)。她膽子小，從沒見過這種場面?！薄案犊畲a。
”王大山突然開口，蹩腳的普通話透著急切。手機響起轉(zhuǎn)賬提示音，但信號突然變得很差，
我看不清具體金額。晚飯后，我被安排在靈堂旁的房間。王秀蘭坐在我身邊，
一直盯著棺材出神?！皨鹱?，”我試探著問，“您兒子是怎么……”“別問，
”她突然打斷我，“你只要記住，這三天一定要用心守靈。
要是做得不好……”她的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你就會變得跟我一樣?！薄笆裁匆馑?？
”她沒回答，目光卻突然落在我脖子上：“這長命鎖……你姐姐是不是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
”我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凝固。這對長命鎖是姐姐臨走前給我的，
說是在古玩市場找到的孤品，一分為二。而姐姐在一年前支教時失蹤，再沒有任何消息。
“您……您見過我姐姐？”王秀蘭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她猛地捂住胸口，
整個人蜷縮起來：“不……不能說……他們來了！”她的身子劇烈顫抖，
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我看到她胸前的黑衣服漸漸洇出一片暗紅。
“救……救命……”4我趕忙上前扶住王秀蘭，卻被她死死抓住了手腕。
她的指甲深深掐進(jìn)我的肉里，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鞍?！”她突然翻起白眼，
整個人軟倒在地。與此同時，我感覺脖子上的長命鎖突然變得滾燙。王大山?jīng)_了進(jìn)來，
后面跟著一個披著紅色斗篷的老婦人。那老婦人臉上畫著詭異的符號，手里握著一串銅鈴。
“快！”王大山急切地說，“開壇做法！”老婦人開始在房間里擺放香燭，嘴里念念有詞。
屋內(nèi)頓時煙霧繚繞，一股刺鼻的香味讓我喘不過氣。我想建議送王秀蘭去醫(yī)院，
但王大山一口回絕：“這是我們的規(guī)矩，必須在祖宗牌位前完成儀式。
”房間里傳出王秀蘭痛苦的呻吟，還有銅鈴清脆的響聲。我在門外焦急地等待，
不停祈禱平安。突然，一聲尖銳的嘯叫劃破夜空。“成了嗎？”我趕緊問。沒有人回答。
只聽見里面?zhèn)鱽韷阂值目蘼暫驮幃惖男β暋＠蠇D人端著一個黑漆漆的木盆走出來，
低著頭快步離開。我想追上去問個究竟，卻被她躲開了。她轉(zhuǎn)身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讓我渾身發(fā)冷：“自求多福吧，丫頭?！蹦锹曇簟趺催@么耳熟？
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王大山就沖出來了。他的臉色鐵青，眼神兇狠。
“恭喜大山叔……”我試探著說?！肮彩裁?？”他厲聲打斷我，“都是你這個掃把星！
”我被他的反應(yīng)嚇到了。正想退開，
卻聽見王秀蘭在屋里虛弱地喊我：“小雨……過來……”我走進(jìn)屋內(nèi)，關(guān)上門。
王秀蘭臉色慘白，額頭上全是冷汗?！翱炫?，”她急促地說，“你被騙了。這不是什么守靈，
是冥婚！他們要讓你嫁給棺材里的阿強……”“什么？”我的心跳幾乎停止。
“如果儀式順利，你就要做阿強的冥妻。如果不順利……”她咬著嘴唇，“你就要代替我，
給王大山生兒子……”我渾身發(fā)抖，突然想起那個被拖走的李巧珍。
她是不是也曾經(jīng)……“別傻站著了！”王秀蘭推我，“從窗戶跳下去，后院有條小路。
去找李巧珍，她在村口等你?！蔽翌櫜坏枚嘞耄崎_窗簾就往外跳?！鞍ミ希?/p>
小媳婦兒這么著急?。俊币粋€陰冷的聲音在下面響起。我的腳踝傳來劇痛，
還沒站穩(wěn)就被人撞倒在地。“前幾個都被嚇跑了，”王大山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是你，
叔看上你了……”他臭烘烘的大手抓住了我的胳膊。5“那幾個女孩教會了我說普通話，
”王大山陰森地笑著，“可惜她們都太不聽話了?！彼盐抑匦峦匣胤块g，隨手扔在地上。
我聞到一股濃重的檀香和血腥味。王大山?jīng)_到床邊，
對著虛弱的王秀蘭就是一頓拳打腳踢：“賤人！讓你多嘴！”“現(xiàn)在的女大學(xué)生多的是，
”他一邊打一邊罵，“網(wǎng)貸還不上的，賣器官的，只要給錢要多少有多少！
”我被綁得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王大山打夠了，轉(zhuǎn)身走到我面前蹲下。
他伸出滿是老繭的手，在我臉上摸了一把：“今晚就把你辦了，反正……”“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