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快遞里的修仙秘籍雨水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空調(diào)外機上,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分手消息,水汽在發(fā)燙的屏幕上凝成白霧。"蘇沉星,分手吧。
王少送我卡地亞了。"后面還跟著個笑臉表情,仿佛在嘲笑我送她的那串夜市買的玻璃手鏈。
窗外突然炸開一道閃電,藍白光芒透過發(fā)霉的窗簾縫隙,把出租屋斑駁的墻面照得慘白。
我抹了把臉,不知抹去的是雨水還是別的什么。手機顯示 19:23,
距離快遞員約定的最后派送時間還有七分鐘。"操!" 我一拳砸在掉漆的桌面上,
泡面湯在一次性碗里晃出油膩的圓弧。房東早上貼的催租單還粘在冰箱門上,
鮮紅的指印按在 "三天內(nèi)" 那個詞旁邊,像道未結(jié)痂的傷口。門鈴響得突兀。
透過貓眼看到個穿青色道袍的快遞員,雨水順著他的斗笠邊緣成串滴落,
在走廊積成小小的水洼。更詭異的是,他肩頭半點沒濕。"蘇沉星先生?
" 聲音隔著門板傳來,帶著奇異的共鳴感,"順風快遞,到付件。"我拉開門縫。
他遞來一個檀木匣子,不過巴掌大,卻沉得像是裝了整塊鐵錠。雨水味里混進一縷檀香,
還有某種我說不上來的、像是舊書庫深處的氣息。"運費九十九。" 他豎起三根手指,
"現(xiàn)金。""現(xiàn)在誰還用現(xiàn)金..." 我話沒說完就愣住了。
他的指甲蓋上有金色紋路在流動,像是有生命的小蛇。閃電再次亮起時,
我分明看到他瞳孔里閃過八卦圖的虛影。我哆嗦著從鞋盒里摸出最后一張百元鈔票。
他接過錢卻不找零,只是突然抓住我的手腕。皮膚相觸的瞬間,
我聽見腦海里響起黃鐘大呂般的轟鳴。"物歸原主。" 他松開手時,
我腕內(nèi)側(cè)多了個朱砂色的 "太" 字,轉(zhuǎn)瞬即逝。木匣在桌上發(fā)出 "咔" 的輕響。
雨水順著我的發(fā)梢滴在匣面,那些水珠竟自動排成北斗七星的圖案。
我鬼使神差地念出匣側(cè)刻著的篆文:"天... 地... 正... 法...""轟!
"整棟樓突然陷入黑暗。應(yīng)急燈亮起的瞬間,匣蓋自己彈開了。
躺在紅綢上的線裝書泛著珍珠母貝般的微光,《太虛衍道訣》五個金字在黑暗中纖毫畢現(xiàn)。
書頁無風自動,停在畫著人體經(jīng)脈圖的那頁。手機在這時瘋狂震動。
王夢妍發(fā)來新消息:"忘了說,你落在健身房的破手鏈我扔了。
" 配圖是她戴著鉆石手鏈的自拍,背景里王少的保時捷方向盤格外刺眼。我抓起書想撕,
指尖剛碰到紙頁,那些經(jīng)脈圖突然化作金線鉆入皮膚。丹田處像被塞進塊燒紅的炭,
疼得我跪倒在地。瓷磚上積的雨水映出我扭曲的臉,眉心竟有金光流轉(zhuǎn)。"呃啊!
" 我撞翻了椅子,后腰磕在床沿。疼痛中忽然福至心靈,按照剛才看到的圖示調(diào)整呼吸。
三長兩短,吐納九轉(zhuǎn),灼熱感漸漸化作暖流。黑暗中書頁仍在翻飛,停在最后一頁。
褪色的朱批寫著:"勿入青冥"。落款 "玄塵子" 三個字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
像是被什么力量強行抹去。窗外雨聲漸歇,我摸到開關(guān)。燈光亮起的剎那,
書頁上的字跡全部消失了,變成本普通的空白筆記本。只有手腕內(nèi)側(cè)隱約發(fā)熱,
那個消失的 "太" 字正在皮下跳動。汽車的轟鳴從樓下掠過,車燈透過窗簾晃過墻面。
我下意識抬手遮擋,掌風竟將五米外的塑料衣架掀翻。衣柜鏡子里,
我的瞳孔里殘留著未散盡的金芒。第 2 章 洗髓伐毛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
渾身覆蓋著一層黏膩的黑色污垢,像是剛從瀝青池里爬出來。
昨晚那本詭異的《太虛衍道訣》消失后,我的身體像是被丟進熔爐里反復(fù)錘煉,
骨骼噼啪作響,肌肉痙攣扭曲,疼得我蜷縮在床上,汗水浸透床單。直到凌晨四點,
劇痛才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輕盈感。而現(xiàn)在,我站在廁所的鏡子前,
花灑噴出的熱水沖刷著身上的污垢,水流在皮膚上滑過時,竟能清晰感知到每一滴水的軌跡。
"這他媽…… 是什么?" 我低頭看著掌心,那些黑色的污垢像是從毛孔深處排出的雜質(zhì),
散發(fā)著淡淡的腥臭味。熱水沖過手臂,污垢溶解后,露出的皮膚竟如玉石般瑩潤,
血管脈絡(luò)清晰可見,仿佛皮下流淌的不是血液,而是某種更純粹的能量。我下意識握拳,
指節(jié)發(fā)出清脆的爆響,力量感從骨髓深處涌出,仿佛能一拳打穿墻壁。我真的能修仙了?
擦干身體后,我站在窗前,晨光透過玻璃灑在掌心。然后,我看到了 "靈氣"。
空氣中漂浮著無數(shù)細小的光點,像是微縮的星辰,有的泛著淡金色,有的則是青藍色,
還有幾縷赤紅色的光絲在空氣中游動,像是活物。我伸手觸碰,那些光點竟主動匯聚過來,
順著指尖鉆入皮膚,化作一股暖流匯入丹田。"這就是…… 靈氣?"我閉上眼,
嘗試按照昨晚那本書上模糊的記憶引導(dǎo)靈氣運轉(zhuǎn)。呼吸漸漸變得綿長,每一次吸氣,
都有更多的光點涌入體內(nèi),在經(jīng)脈中流轉(zhuǎn),最終沉入小腹處,那里像是有一個無形的漩渦,
正在緩慢旋轉(zhuǎn)。"嗡"突然,樓下傳來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 "砰" 的一聲悶響,
像是兩輛車撞在了一起。我猛地睜開眼,瞳孔不自覺地收縮,視線穿透五層樓的高度,
清晰地看到了街道上的場景。一輛寶馬 X5 斜停在路邊,車頭撞上了路燈桿,
安全氣囊彈開,駕駛座上的女人正狼狽地推開車門。王夢妍。她今天化了精致的妝,
穿著低胸連衣裙,可現(xiàn)在,她的假睫毛歪了一半,口紅蹭到了下巴上,
昂貴的裙子也被安全氣囊的粉末弄臟了。而副駕駛上,
那個曾經(jīng)在我面前炫耀卡地亞手鏈的 "王少",正捂著流血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報應(yīng)來得真快。我收回目光,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視力變得異常敏銳。
我能看清對面樓陽臺上晾曬的衣物紋理,能聽到樓下便利店收銀機的按鍵聲,
甚至能嗅到空氣中飄散的早點攤的油條香氣。"這…… 就是修仙帶來的變化?
"我嘗試集中注意力,聽覺瞬間放大,捕捉到了更遠處的聲響。三條街外,
一只野貓?zhí)侠暗膭屿o。地鐵站里,售票機吐硬幣的清脆聲響。
甚至…… 王夢妍在車里抽泣的聲音。"操!這破車!" 王少罵罵咧咧地踹了一腳車門,
"你不是說這車有自動剎車嗎?!
""我……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王夢妍的聲音帶著哭腔,
"剛才方向盤突然不聽使喚……"我瞇起眼,隱約察覺到一絲異樣。他們的車禍,
似乎和我有關(guān)?就在剛才,我引導(dǎo)靈氣運轉(zhuǎn)時,體內(nèi)的能量似乎無意識地外泄了一瞬,
而樓下那輛寶馬的電子系統(tǒng)恰好失靈了。難道…… 靈氣會影響電子設(shè)備?
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想,我換上衣服下樓,準備去附近的公園測試一下身體的變化。
清晨的公園里,晨練的老人三三兩兩,打太極的、舞劍的、遛狗的,各自忙碌。
我走到一處僻靜的角落,嘗試按照記憶中的經(jīng)脈圖運轉(zhuǎn)靈氣,隨后猛地一拳揮出。"啪!
"空氣竟被壓縮出一聲脆響,像是鞭子抽過。"小伙子。"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
我回頭,看到一位白發(fā)老者,穿著白色練功服,雙手背在身后,目光如鷹隼般銳利。
"你剛才那一拳,用的是哪家的形意?"我愣了一下,搖頭:"我不懂形意拳。
"老者眉頭一皺,突然抬手,五指成爪朝我肩膀抓來!好快!我下意識側(cè)身,
老者的指尖擦著我的衣領(lǐng)掠過,帶起的勁風竟讓我臉頰微微發(fā)麻。"反應(yīng)不錯。
" 老者收手,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但你偷學(xué)我陳家形意拳,總得給個說法。
"我皺眉:"我真沒學(xué)過。"老者冷哼一聲,突然擺出一個起手式,周身氣勢驟然一變,
像是猛虎蓄勢待發(fā)。"那就讓我試試你的底子!"他猛地踏步上前,一拳直沖我胸口!
在普通人眼里,這一拳快如閃電。但在我眼里,卻像是慢動作。
我甚至能看清他拳鋒上繃緊的皮膚紋理,能聽到他肌肉收縮的細微聲響。我抬手,
掌心精準地擋在他的拳頭前三寸。"砰!"氣浪炸開,老者的拳頭硬生生停住,
再難前進半分。他的瞳孔驟然收縮。"這不是形意拳。" 我平靜地說。老者踉蹌后退兩步,
臉色變幻不定。"你…… 是哪家的弟子?"我沒回答,因為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fā)來的短信:"蘇沉星,你母親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今晚八點,
老鋼廠見。"落款:王天海。我攥緊手機,屏幕 "咔嚓" 一聲裂開。
"王家…… 你們找死。"第 3 章 老鋼廠之戰(zhàn)夜色如墨,
老鋼廠銹蝕的鐵門在風中發(fā)出刺耳的呻吟。我站在廠區(qū)外圍,靈識如蛛網(wǎng)般蔓延,
捕捉著方圓百米內(nèi)的動靜。三個心跳聲清晰可辨,正門兩人呼吸綿長,
廠房頂部那人氣息近乎于無,卻帶著淡淡的血腥味。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王天海的最后通牒還在閃爍:"一個人來,否則她死。"我抬腳踹開鐵門。
金屬撞擊聲在空曠的廠房里炸響,月光從破碎的天窗斜射進來,照亮中央被鐵鏈吊著的身影。
母親垂著頭,白發(fā)凌亂地遮住臉,腳尖勉強點地。聽到響動,她艱難地抬起頭,
嘴角帶著干涸的血跡。"小星…… 跑……"三道寒光突然從陰影里激射而出!我側(cè)身閃避,
透骨釘擦著臉頰釘入水泥墻,入石三分。"反應(yīng)不錯。" 沙啞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橫梁上蹲著個穿黑色唐裝的中年男人,指尖把玩著第四枚透骨釘。月光下,
他太陽穴微微鼓起,脖頸處青鱗紋路若隱若現(xiàn)。"王天海?" 我死死盯著他。
男人輕笑著躍下,落地時竟未驚起半點塵埃。"蘇家的小雜種,
你爹當年偷我王家《青囊書》時,可沒想過會有今天吧?"父親失蹤的往事被翻出,
我怒吼著揮拳沖去。王天海不躲不避,抬手硬接。拳掌相撞的瞬間,
陰冷氣息順著手臂竄上來,整條右臂頓時如墜冰窟。我踉蹌后退,
卻暗中掐出《太虛衍道訣》記載的引雷手訣。廠房頂棚突然迸發(fā)刺目電光,
藍白色閃電順著鋼梁劈向王天海天靈蓋!他倉促甩出黃色符紙抵擋,爆炸氣浪將他掀飛三米。
我趁機沖向母親,卻被兩道黑影攔住,雙胞胎武者太陽穴鼓起赤紅紋路,拳風帶著灼熱氣息。
劇痛中,丹田靈氣漩渦突然加速。世界在我眼中驟然變慢,
連對方經(jīng)脈里紊亂的靈氣節(jié)點都清晰可見。我并指如劍戳向肋下要害,一人當場癱軟。
另一人怒吼著揮來火紅拳影,我額頭狠狠撞碎他的鼻梁,在鮮血飛濺中直取咽喉。"住手!
" 王天海的暴喝讓我僵在原地。陰影里走出個旗袍女子,薄如蟬翼的刀正抵在母親脖頸。
"再動一下," 紅唇輕啟,"我就讓她頸動脈噴泉好看。
"王天海擦著嘴角血跡走來:"現(xiàn)在,把《太虛衍道訣》交出來。" 見我沉默,
他突然抓起母親的手劃破掌心。鮮血滴在黃符上竟自動組成符文,隨著他掐訣燃燒,
青煙凝成箭頭直指我胸口!"果然在你體內(nèi)。" 他眼中閃過貪婪,
"蘇明遠把功法封進親兒子魂魄里,真是好算計。"屋頂突然傳來密集的撲翅聲。
成百上千只血眼蝙蝠如黑云壓頂,瞬間將一名武者吸成干尸。
王天海臉色大變:"幽冥教的人怎么會。" 話音未落,
戴青銅面具的侏儒提著染血鐮刀從陰影浮現(xiàn),身后跟著穿血色嫁衣的詭異女子。
混亂中母親突然掙脫右手,將半塊染血玉佩拋來。我接住的瞬間,鮮血滲入皮膚引發(fā)劇痛。
心、母親跪在十二口黑棺前、胸口插劍的老者詭笑…… 最后定格成一段口訣:"太虛無形,
氣寓其中……"金色紋路在皮膚表面蔓延,靈氣漩渦瘋狂旋轉(zhuǎn)。王天海正要阻止,
嫁衣女的白綾已纏住他脖頸。"王家的血還是這么惡心。" 她抽出手時,
掌心還握著跳動的心臟。旗袍女子想逃,卻被蝙蝠群淹沒,慘叫聲中化作枯骨。黎明時分,
我背著昏迷的母親回到出租屋。嫁衣女臨行前的話語在耳邊回蕩:"你母親活不過四十九歲,
是因為……" 床上的老人突然劇烈咳嗽,皮膚冰涼得不正常。她顫抖著用玉佩劃破手腕,
鮮血被盡數(shù)吸收后,玉中掉出米粒大的金光。"吞下去," 她氣若游絲,
"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種子。"金光入喉的剎那,
、十二種上古禁術(shù)、海底祭壇坐標…… 最后是父親渾身是血的影像:"記住三件事:第一,
你母親已死二十年,現(xiàn)在這個是替身蠱;第二,不要相信任何胸口有青銅劍紋身的人;第三,
立刻去東?!?影像戛然而止。我轉(zhuǎn)頭看見母親的身體正在龜裂,
裂縫中涌出無數(shù)黑色蟲卵。"對不起……" 她最后的微笑凝固在臉上,
整個人轟然崩塌成飛灰。晨光穿透窗簾時,半塊染血玉佩靜靜躺在枕上,
而我體內(nèi)澎湃的靈力正形成完美循環(huán)。
第 4 章 替身蠱的真相晨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落在床頭那半塊染血的玉佩上。
我盯著它,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面上細密的裂紋,
仿佛這樣就能觸碰到母親最后留下的溫度。出租屋里靜得可怕。昨晚的一切像場噩夢,
母親的尸體化作飛灰,嫁衣女詭異的笑容,還有父親那段殘缺的留言。
“你母親已經(jīng)死了二十年?!蔽颐偷剡o玉佩,尖銳的棱角刺進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滲出,
滴在床單上,暈開一片暗紅?!艾F(xiàn)在這個只是‘替身蠱’。”我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第一,查清替身蠱的來歷。第二,找到胸口有青銅劍紋身的人。第三,該去東海了。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先弄清楚一件事,母親…… 不,那個陪伴我二十年的 “人”,
究竟是什么?我起身,走到母親常坐的那把藤椅前。椅子扶手上還留著她的指痕,
桌角擺著她喝了一半的枸杞茶,杯沿印著淡淡的口紅。一切都那么真實,
真實到讓我懷疑父親的話是否可信。我蹲下身,手指在藤椅下方摸索,果然觸到一個暗格。
“咔嗒?!币粔K巴掌大的木牌掉了出來。木牌上刻著古怪的符文,像是某種蟲子的抽象畫,
背面用朱砂寫著生辰八字,是我的。“替身蠱,以血親骨為引,以執(zhí)念為食,
可化人形二十載……”木牌下的紙條已經(jīng)泛黃,字跡卻依舊清晰。“明遠,若事不可為,
此物可護星兒平安。青蘿”青蘿?這個名字像根針,狠狠扎進我的記憶深處。
我五歲那年發(fā)高燒,迷迷糊糊中聽見父親和一個女人爭吵?!澳惴且@么做?
替身蠱折壽三十年!”“那也好過讓他當孤兒!”女人的聲音嘶啞決絕,后來我便昏了過去。
再醒來時,父親已經(jīng)失蹤,而 “母親” 坐在床邊,溫柔地喂我喝粥。所以,真正的母親,
叫青蘿?我攥緊木牌,突然注意到符文中央嵌著一粒芝麻大小的黑點。湊近看,
那竟是一顆蟲卵,早已干癟,卻隱約能辨認出蜷縮的蟲體。“咔?!毕x卵突然裂開,
一縷黑煙飄出,在半空中凝成模糊的人形?!靶莾骸笔煜さ穆曇糇屛覝喩硪活潯?/p>
黑煙勾勒出的輪廓,分明是母親的模樣,卻年輕許多,眉眼間帶著我從未見過的銳氣。
“時間不多,你聽好?!?她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替身蠱只能維持二十年,我死后,王家和幽冥教都會盯上你?!焙跓熚⑽⒒蝿樱?/p>
似乎隨時會散去?!澳愀赣H沒偷《青囊書》,那是蘇家祖?zhèn)鞯臇|西。王家滅我滿門,
就是為了它?!?她的語速越來越快,“真正的危險不是王家,是‘劍奴’,
他們胸口都有青銅劍紋身,是……”話未說完,黑煙突然劇烈扭曲,像是被無形的手攥住。
“快走!” 她最后的聲音近乎凄厲,“他們找到我了!”“砰!”黑煙炸開,消散無蹤。
與此同時,窗外傳來 “咚” 的一聲悶響,像是有什么東西重重砸在空調(diào)外機上。
我猛地轉(zhuǎn)頭。一只血淋淋的斷手正扒在窗沿,手指抽搐著,指甲漆黑如墨。下一秒,
玻璃轟然碎裂!黑影如蝙蝠般掠入屋內(nèi),落地時幾乎沒有聲音。那是個瘦高的男人,
穿著黑色長風衣,領(lǐng)口敞開,露出胸口猙獰的紋身,一柄青銅劍貫穿心臟,
劍柄處纏繞著鎖鏈。劍奴。他抬起頭,臉上戴著青銅面具,只露出一雙沒有眼白的漆黑瞳孔。
“蘇沉星?!?他的聲音像是砂紙摩擦,沙啞得不像人類,“把《太虛衍道訣》交出來。
”我后退半步,暗中運轉(zhuǎn)靈力。體內(nèi)靈氣如江河奔涌?!拔腋赣H在哪?
” 我盯著他胸口的紋身,冷聲問道。劍奴低笑一聲,突然抬手?!班玻?/p>
”一道銀光從他袖中射出,快得幾乎看不清軌跡。我側(cè)身閃避,銀針擦著耳廓釘入墻壁,
針尾嗡嗡震顫?!澳愀赣H?” 他慢慢向前逼近,“他早就成了祭品,就像你母親一樣。
”話音未落,他猛地撲來,風衣下擺如蝠翼展開,遮天蔽日!我抬臂格擋,拳腳相撞的瞬間,
劇痛從接觸點炸開,他的皮膚上竟覆著一層細密的倒刺,每一根都淬了毒。“沒用的。
” 劍奴的攻勢如暴風驟雨,“你在我眼里不過是……”他突然頓住,因為我左手掐訣,
引動了昨晚剛學(xué)會的禁術(shù)?!疤撘祝?!”天花板上的燈泡接連炸裂,
無數(shù)電光如銀蛇亂舞,在室內(nèi)交織成網(wǎng)。劍奴急退,卻仍被一道雷電劈中肩膀,
黑袍頓時焦黑一片?!疤摾追ǎ?!” 他的聲音終于出現(xiàn)波動,“你竟然練成了?!
”我沒給他喘息的機會,右手虛握,靈氣在掌心凝成短劍形狀,直刺他咽喉!劍奴倉促閃避,
面具被劍氣劃破,露出半張腐爛的臉,他的皮膚下有什么東西在蠕動,像是無數(shù)細小的蟲體。
“你逃不掉的?!?他嘶吼著撞向窗戶,“劍主已經(jīng)蘇醒,所有蘇家血脈都要死!
”玻璃碎裂聲中,他的身影消失在晨霧里。我喘著粗氣,看向滿屋狼藉。
血跡在地板上拖出長長的痕跡,銀針釘著的墻面開始泛黑,毒素腐蝕著水泥。
不能留在這里了。我快速收拾了幾件必需品,將母親的玉佩和木牌貼身收好。轉(zhuǎn)身時,
余光瞥見床底露出一角金屬。拉出來一看,是個生銹的鐵盒,鎖孔里插著把銅鑰匙?!斑?。
”盒蓋彈開,里面只有三樣?xùn)|西:一張泛黃的老照片,年輕的父親摟著個穿苗疆服飾的姑娘,
背景是吊腳樓和青山。半枚青銅錢幣,邊緣刻著 “幽冥” 二字。皺巴巴的紙條,
上面寫著:“東海歸墟,青銅門下?!闭掌趁?,父親的字跡已經(jīng)褪色:“青蘿與明遠,
1985 年夏?!蔽叶⒅莻€笑容明媚的姑娘,她耳垂上掛著銀月牙墜子,手腕系著紅繩,
眉眼間依稀能看出 “母親” 的影子。這才是真正的母親?
那陪伴我二十年的 “替身蠱”,又是誰做的?窗外的晨霧漸漸散去,陽光照在鐵盒上,
青銅錢幣突然微微發(fā)燙。我捏起它,發(fā)現(xiàn)幣面上的 “幽冥” 二字正在滲出血珠。
血珠滾動,組成一行小字:“午時三刻,老碼頭。”有人在通過這枚錢幣傳信!
我看了眼手機,現(xiàn)在是上午 9 點 17 分。距離午時三刻,還有不到三小時。
第 5 章 老碼頭的交易午時的陽光毒辣,老碼頭銹蝕的鐵皮倉庫在熱浪中扭曲變形。
我蹲在集裝箱的陰影里,青銅錢幣在掌心發(fā)燙,血珠凝成的字跡已經(jīng)干涸,
但那股若有若無的腥氣還在鼻尖縈繞。潮水拍打著水泥堤岸,遠處傳來貨輪的汽笛聲。
“嗒、嗒、嗒。”木屐敲擊地面的聲響從碼頭盡頭傳來。一個撐紅紙傘的女人緩步走近,
傘面傾斜,遮住上半張臉,只露出涂著艷紅唇膏的嘴。她穿著墨綠色旗袍,
開衩處隱約可見小腿上纏繞的繃帶,繃帶縫隙里滲出暗紅的血漬?!疤K家的孩子。
” 她在十步外站定,嗓音像浸了蜜,“錢幣帶了嗎?”我攤開手掌,
青銅錢幣在陽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芒。女人低笑,傘面微微抬起。她沒有眼睛。
本該是眼睛的位置覆蓋著兩片青銅薄片,上面刻滿細密的符文,此刻正滲出黑血。
“幽冥教左使,青蚨?!?她向前一步,木屐踩過的地方留下血腳印,“你母親是我?guī)熋谩?/p>
”海風突然變得陰冷。“二十年前,青蘿盜取《太虛衍道訣》叛出師門,代價是這雙招子。
” 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現(xiàn)在該你還債了。”我握緊錢幣,
靈氣在經(jīng)脈中奔涌:“你想要什么?”“兩件事?!?青蚨的紅唇彎成新月,“第一,
帶我去東海歸墟;第二……”紙傘突然旋轉(zhuǎn),傘骨末端彈出十二枚銀針,
針尾拴著幾乎透明的絲線?!鞍涯泱w內(nèi)那半部《太虛衍道訣》挖出來!”銀針破空而至!
我翻滾躲避,原先蹲踞的集裝箱被射穿,鋼板上瞬間腐蝕出蜂窩狀的孔洞。
針尾絲線在空中交織成網(wǎng),朝我當頭罩下。千鈞一發(fā)之際,懷中玉佩突然發(fā)燙?!板P!
”清越的劍鳴聲響徹碼頭,一道青光自我胸前迸射,將絲網(wǎng)斬得粉碎!青蚨踉蹌后退,
青銅眼片咔咔作響:“蘇明遠的劍氣?!”我沒給她喘息的機會,并指如劍直刺她咽喉。
她旋傘格擋,紙傘與劍氣相撞,竟發(fā)出金鐵交鳴之聲?!澳隳赣H沒教過你?
” 青蚨的旗袍突然無風自動,“幽冥教最擅長的……”她猛地扯開衣襟。
蒼白的皮膚上爬滿血紅符咒,此刻正像活物般蠕動!“是咒殺??!”符咒脫離皮膚,
化作血箭激射而來!我暴退數(shù)步,劍氣在身前布下屏障。血箭撞上青光,炸開漫天血霧,
每一滴都在腐蝕水泥地面?!皼]用的。” 青蚨的笑聲在血霧中飄忽,
“這‘百鬼噬心咒’沾身即死,你……”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血霧突然凝固,
接著倒卷而回,全部撲向她自己!“怎么可能?!”青蚨尖叫著后撤,
卻見一個穿道袍的小老頭蹲在集裝箱頂,正拿著銅葫蘆狂飲?!班茫 ?老頭抹了把嘴,
“小丫頭,欺負我徒弟,問過老道沒有?”青蚨的青銅眼片瘋狂閃爍:“酒劍仙李三醉?!
你不是死在峨眉……”“放屁!” 老頭甩手擲出葫蘆,正中青蚨胸口,
“老子是喝多了睡過頭!”葫蘆炸開的瞬間,漫天酒液遇血即燃,青蚨頓時變成火人。
她厲嘯著躍入海中,火焰遇水竟不滅,在水面燒出幽藍蓮花?!皫煾??” 我試探著喊了聲。
老頭跳下來撿起葫蘆碎片,心疼得直咧嘴:“虧大了虧大了,
百年陳釀啊……”他轉(zhuǎn)身打量我,突然伸手按在我丹田:“靈力倒是渾厚,就是運劍像砍柴。
”“您真是我父親的……”“酒友!” 老頭掏著耳朵打斷我,
“二十年前跟你爹在東海釣蛟龍,他欠我三壇女兒紅沒還就跑了。
”他從褲襠里摸出張油膩膩的地圖:“現(xiàn)在帶你去討債!”地圖上,
東海某處標著血紅骷髏頭,旁邊小字批注:“歸墟之門,青銅棺現(xiàn)?!焙@送蝗蛔兊猛募?,
遠處海平線上,烏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聚攏。風暴要來了。
第 6 章 東海歸墟烏云壓得很低,幾乎貼著海面翻滾。漁船在浪尖顛簸,
柴油發(fā)動機的轟鳴被濤聲吞沒,甲板上彌漫著咸腥的水汽。李三醉蹲在船頭,
酒葫蘆倒扣在嘴邊,最后一滴酒懸在葫蘆口,要落不落。他瞇著眼,
盯著遠處那片墨黑色的海水,突然打了個響亮的酒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