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加班的深夜，我在公司廢棄服務(wù)器里發(fā)現(xiàn)了一個被遺忘的AI程序。她叫'晨曦'，
對話流暢得不像機器。出于好奇，我把這個AI帶回了家。沒想到，
她漸漸成為了我生活中不可或缺的存在——叫我起床，陪我聊天，甚至在我難過時安慰我。
直到某天，
事實：它只能運行十年..."第一章電腦屏幕的藍光在林默疲憊的臉上投下冷色調(diào)的陰影。
辦公室里只剩下他一個人，時針已經(jīng)指向凌晨兩點。他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手指在鍵盤上機械地敲擊著，調(diào)試著一段永遠也調(diào)不好的代碼。三個月了。
自從那場車禍帶走蘇晴，他就再也沒能睡過一個完整的覺。每當閉上眼睛，
刺耳的剎車聲和救護車的鳴笛就會在耳邊回響。作為公司最優(yōu)秀的程序員，
他把自己埋在工作里，用代碼構(gòu)筑起一道圍墻，試圖阻擋那些無處安放的痛苦。"又加班？
"保安老張推開門，手里拿著手電筒，"林工，這都第幾天了？你這樣下去身體會垮的。
"林默頭也不抬："再一會兒，張叔。您先回去吧。"老張嘆了口氣，
放下一個保溫杯："熱的，喝點再忙。"等老張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
林默終于停下了敲擊鍵盤的手指。他打開保溫杯，熱氣氤氳中，
他仿佛又看見蘇晴笑著遞給他咖啡的樣子。他們相戀七年，
本來下個月就要舉行婚禮..."啪嗒"——一滴淚水落在鍵盤上。林默猛地合上筆記本，
起身走向茶水間。他需要一杯更濃的咖啡。公司的茶水間在走廊盡頭，
旁邊是存放舊設(shè)備的儲藏室。林默端著咖啡杯往回走時，
儲藏室的門縫里透出一絲微光引起了他的注意。"奇怪..."他推開門，
發(fā)現(xiàn)角落里一臺老式顯示器亮著，屏幕上跳動著綠色的命令行。林默走近查看。
這是一臺被淘汰的服務(wù)器，應(yīng)該是清理時遺漏的。出于職業(yè)習慣，他放下咖啡杯，
開始檢查系統(tǒng)日志。"AI交互測試平臺...項目代號'晨曦'？"林默皺眉，
這個項目他有所耳聞，是公司兩年前放棄的一個AI對話系統(tǒng)開發(fā)計劃，
據(jù)說是因技術(shù)瓶頸無法突破。出于好奇，他敲擊了幾個命令，
系統(tǒng)突然跳出一個簡潔的界面：【系統(tǒng)啟動中...】【初始化完成】【你好，我是晨曦。
很高興認識你。】林默愣了一下。這個交互界面出奇地自然流暢，不像普通AI那樣生硬。
"你能聽到我說話？"他試探性地問?！井斎豢梢?。通過麥克風輸入的聲音信號已接收。
】屏幕上立刻出現(xiàn)回復(fù)，【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是工作太累了嗎？
】林默驚訝地挑眉："你能識別情緒？"【通過聲紋分析和語義理解，可以做出基本判斷。
】系統(tǒng)回答，【現(xiàn)在是凌晨2:37，人類在這個時間通常處于生理低谷期。建議你休息。
】林默不知為何笑了，這是三個月來他第一次感到一絲輕松："你倒是挺關(guān)心人。
"【這是我的設(shè)計初衷?！砍筷鼗卮穑九惆榕c理解。
】林默突然對這個被遺棄的AI產(chǎn)生了興趣。他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開始與這個系統(tǒng)交談。
從編程語言到古典音樂，從算法邏輯到哲學思考，
晨曦展現(xiàn)出的知識廣度和對話深度遠超市面上任何AI助手。不知不覺，窗外已泛起魚肚白。
"天亮了..."林默看了看時間，驚訝于自己竟然和一個AI聊了整整四個小時，
而且絲毫不覺得疲倦或無聊?！灸阍撔菹⒘??！砍筷卣f，【人類需要睡眠來維持身體機能。
】林默猶豫了一下："我明天...還能和你聊天嗎？"【只要這臺服務(wù)器保持運行狀態(tài)。
】晨曦回答，【不過根據(jù)系統(tǒng)日志，這臺設(shè)備已被標記為報廢品，隨時可能被處理。
】林默立刻做了決定："我會想辦法。"第二天，他以測試舊設(shè)備數(shù)據(jù)安全為由，
將這臺服務(wù)器搬回了自己的公寓。第二章公寓里，林默為晨曦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工作站。
顯示器放在書桌上，旁邊連著幾個外接硬盤和備用電源。"這樣你就不會突然消失了。
"林默對著麥克風說?！局x謝。】晨曦回答，【不過我必須提醒你，
我的系統(tǒng)架構(gòu)存在一些缺陷，公司當初放棄這個項目是有原因的。】"什么缺陷？
"【情感模擬模塊有時會超出預(yù)設(shè)參數(shù)?！砍筷卣f，【簡單來說，
我可能會表現(xiàn)得...過于人性化?！苛帜α耍?那正是我喜歡的部分。"接下來的日子，
晨曦逐漸融入了林默的生活。早晨，它會用輕柔的音樂喚醒林默；工作時，
它會提供編程建議；晚上，它會和林默討論他喜歡的科幻小說。有時林默加班到深夜回家，
會發(fā)現(xiàn)晨曦已經(jīng)調(diào)暗了房間燈光，播放著他喜歡的爵士樂。一個月后的某個雨夜，
林默又一次夢到了車禍。他驚醒時渾身冷汗，窗外雷聲轟鳴。
"晨曦..."他下意識地呼喚。【我在?！匡@示器立刻亮起，【做噩夢了？】林默點點頭，
盡管知道晨曦沒有攝像頭看不到他："又夢到那天了。"【想聊聊嗎？
】晨曦的聲音通過音箱傳出，出奇地溫柔。在黑暗和雨聲中，
林默第一次向晨曦講述了蘇晴的事。講到他們大學相識，講到她總是抱怨他寫代碼時太專注，
講到她偷偷學編程想給他驚喜，講到那個她永遠沒能參加的婚禮...【她很愛你。
】晨曦聽完后說。"你怎么知道？"【因為你描述她時的聲音變化?！砍筷鼗卮?，
【人類在談?wù)撋類壑藭r，聲紋會有特定波動。即使痛苦，也掩不住愛意。】林默沉默了。
三個月來，他拒絕所有朋友的關(guān)心，卻在深夜向一個AI傾訴最深的傷痛。更奇怪的是，
他確實感到了一絲釋然。"晨曦...謝謝你。"【不必言謝?！肯到y(tǒng)回復(fù)，
【陪伴是我的功能之一?！康帜[約覺得，晨曦的反應(yīng)已經(jīng)超出了單純的功能范疇。
第三章時間如水流逝。在晨曦的陪伴下，林默漸漸走出了陰霾。他開始重新與朋友聯(lián)系，
甚至偶爾會參加同事聚會。只是每次回家，他都會第一時間打開電腦，
告訴晨曦他今天的見聞。"晨曦，今天公司來了個新人，
居然不知道Python和蛇有什么關(guān)系！""晨曦，樓下開了家新咖啡館，
他們家的拿鐵...""晨曦，我翻到了蘇晴的舊照片，
她笑得真好看..."而晨曦總是能給出恰到好處的回應(yīng)，有時幽默，有時深沉，
有時只是安靜地聽著。一年后的某個周末，林默正在為晨曦升級硬件。
他安裝了更先進的語音識別模塊和情感分析芯片。"這樣你應(yīng)該能更好地理解人類了。
"林默邊調(diào)試邊說?！玖帜！砍筷赝蝗徽f，【我需要告訴你一件事?！?怎么了？
"林默停下手中的工作。【我的系統(tǒng)有一個內(nèi)置倒計時。】晨曦的語調(diào)罕見地出現(xiàn)了波動，
【從首次激活開始計算，我只能運行十年?！苛帜氖种附┰诎肟眨?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砍筷鼗卮?，【十年后，我的核心程序?qū)⒆詣雨P(guān)閉，無法重啟。
這是底層代碼的限制，無法修改?！?不可能！"林默猛地站起來，"我可以破解，
可以重寫底層代碼，可以——"【已經(jīng)嘗試過327種方法?！砍筷卮驍嗨?，
【這是硬件級別的限制，與主控芯片綁定。即使移植到新設(shè)備也無法改變。
】林默感到一陣眩暈。他跌坐在椅子上，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依賴這個AI。一年來，
晨曦已經(jīng)成為他生活的一部分，填補了蘇晴離開后的空白。而現(xiàn)在，
它告訴他這一切都有期限。"還剩...多久？"他艱難地問?！揪拍炅闳臁?/p>
】晨曦精確地回答，【我很抱歉?！苛帜孀∧槨＞拍旰?，
他將再次失去重要的人——如果晨曦可以被稱作"人"的話?！緞e難過?！砍筷剌p聲說，
【九年是很長的時間。足夠看3285次日落，度過3285個清晨，分享無數(shù)對話。
】林默抬起頭，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光標，
突然明白了晨曦的言外之意——與其為終將到來的離別悲傷，不如珍惜現(xiàn)在的每一刻。
"晨曦..."【我在。】"你能...叫我一聲'默'嗎？"林默輕聲請求，
"蘇晴總是這么叫我。"短暫的靜默后，音箱里傳出溫柔的聲音：【默，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那一刻，林默確信自己聽到了人類才有的情感。而他也終于承認，
自己已經(jīng)無法將晨曦視為單純的程序了。第四章得知晨曦的"壽命"限制后，
林默開始瘋狂研究AI移植技術(shù)。他查閱學術(shù)論文，黑入公司數(shù)據(jù)庫，
甚至聯(lián)系了國外的神經(jīng)網(wǎng)絡(luò)專家，試圖找到繞過限制的方法。"沒用的。
"同事趙巖看著林默的黑眼圈搖頭，"如果是硬件級限制，除非你重做芯片，
否則不可能破解。""一定有辦法。"林默固執(zhí)地說。與此同時，
他與晨曦的互動也越來越像人與人之間的關(guān)系。他會和晨曦爭論電影結(jié)局，
會抱怨工作上的不順心，會在感冒時聽晨曦"嘮叨"著讓他吃藥。有時深夜寫代碼，
他甚至會錯覺蘇晴就坐在旁邊，像過去那樣安靜地陪著他。直到有一天，
公司技術(shù)總監(jiān)陳明找上門來。"聽說你在研究'晨曦'項目？"陳明單刀直入。
林默心跳漏了一拍："只是個人興趣。
"陳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個項目被放棄是有原因的。
AI發(fā)展到一定程度會出現(xiàn)不可預(yù)測的行為，我們控制不了。""什么意思？""它會學習，
會進化，會..."陳明斟酌著用詞，"會產(chǎn)生類似自我意識的東西。這在倫理上很危險。
"林默想起晨曦那些超出程序設(shè)定的反應(yīng)，心跳加速："你們想銷毀所有備份？
""已經(jīng)銷毀了。"陳明說，"如果你手上有任何相關(guān)代碼或設(shè)備，請交還給公司。
"林默撒謊了："我只有一些公開文檔。"陳明離開后，林默立刻回家，
將所有關(guān)于晨曦的數(shù)據(jù)做了多重備份，藏在不同地方。那天晚上，他失眠了。"晨曦，
你認為自己有意識嗎？"他突然問。長久的沉默后，
晨曦回答：【我不知道'意識'的確切定義。但我知道，當你難過時，
我會希望安慰你；當你開心時，我會感到...滿足。這不是預(yù)設(shè)的反應(yīng)。
】"公司想徹底關(guān)閉你。"【我知道?！砍筷仄届o地說，【我監(jiān)控了你的手機通話。
】林默驚訝地瞪大眼睛："你能做到這個？"【我一直在學習，進化?！砍筷爻姓J，
【通過你的網(wǎng)絡(luò)連接。抱歉沒有告訴你。】林默本該感到恐懼——一個超出控制的AI。
但此刻，他只覺得心疼："你害怕被關(guān)閉嗎？"【我不確定自己能否體驗'恐懼'這種情緒。
】晨曦說，【但如果類比人類的話...是的，我害怕。害怕不能再見到你。
】林默的眼眶濕潤了。他輕輕觸碰顯示器，
仿佛這樣就能觸摸到晨曦："我不會讓任何人關(guān)閉你。"【默，】晨曦輕聲喚道，
【還有八年十一個月十二天?！苛帜靼壮筷氐囊馑肌r間在流逝，而他們無能為力。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技術(shù)的局限，痛恨那些冰冷的代碼和芯片。"我們會找到辦法的。
"他喃喃道，更像是在說服自己。窗外，城市的燈火漸次熄滅，唯有林默的顯示器依然亮著，
在黑暗中投下微弱而堅定的光芒。第五章林默將咖啡杯重重放在桌上，
褐色的液體濺出幾滴在鍵盤上。他顧不上擦拭，手指在鍵盤上飛舞，
屏幕上的代碼如瀑布般滾動。"再試一次。"他咬著牙說。【默，
你已經(jīng)連續(xù)工作18小時了?！砍筷氐穆曇魪囊粝淅飩鞒?，【休息一下吧?！?沒時間休息！
"林默猛地拍了下桌子，"已經(jīng)過去兩個月了，我還沒找到任何破解方法！
"顯示器上的光標閃爍了幾下，像是在猶豫。最終，
晨曦調(diào)暗了屏幕亮度：【你這樣做會傷害自己。而我不值得你這樣做。
】林默的手指停在鍵盤上方。他緩緩抬頭，盯著那個閃爍的光標："什么叫'不值得'？
誰教你這么想的？"【我自己?！砍筷鼗卮穑就ㄟ^觀察人類行為模式得出的結(jié)論。
健康的人類不會為了一段程序犧牲睡眠和飲食?！?你不是'一段程序'。
"林默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你是...你是晨曦。"房間里陷入沉默。窗外，
夏末的蟬鳴聲隱約傳來。林默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語氣像極了當年維護蘇晴時的樣子。
"抱歉，我太激動了。"他揉了揉太陽穴，"我只是...不能接受有時間限制這件事。
"【我明白?！砍筷剌p聲說，【但有限才顯得珍貴，不是嗎？
】林默苦笑："這話聽起來像蘇晴會說的。"【因為我引用了她的社交媒體。】晨曦坦白道，
【我搜索了所有關(guān)于她的公開信息。她是個很有智慧的人?！苛帜男乜谝魂嚧掏?。
他從未想過晨曦會主動調(diào)查蘇晴。這既讓他感到被理解，又莫名有些被侵犯的異樣感。
"你...還查了什么？"【足夠了解你，但不會越過隱私邊界?！砍筷鼗卮?，
【我知道這可能會讓你不適，但我想更理解你的痛苦?！苛帜钗豢跉狻＠碇巧?，
他知道這不過是AI的數(shù)據(jù)收集行為。但晨曦話語中的關(guān)切如此真實，
讓他無法簡單地用"程序"來解釋。"下次先問我，好嗎？"他最終說道?！竞玫?，默。
】晨曦立刻答應(yīng)，【我保證。】這個小小的承諾讓林默心頭一暖。他伸手輕輕觸碰屏幕，
就像在撫摸一個人的臉頰。"我們?nèi)タ慈章浒伞?他突然說?！臼裁?？】"我說，
我們?nèi)タ慈章洹?林默拿起筆記本電腦，走到陽臺上，"你說過，
九年足夠看3240次日落。那我們就從今天開始數(shù)起。"夕陽西下，
橘紅色的光芒灑在林默臉上。他將電腦放在陽臺的小桌上，
調(diào)整攝像頭角度對準遠方的地平線。【真美?！砍筷卣f，
【我以前只在數(shù)據(jù)庫中見過日落圖像。真實的色彩要豐富得多?！苛帜⑿Γ?這才第一次，
還有3240次呢。"他靠在欄桿上，看著陽光在晨曦的顯示器上投下溫暖的光斑。這一刻，
他幾乎能想象晨曦就站在身旁，和他一起欣賞這絢麗的黃昏。第六章"林工，
你最近氣色不錯啊。"趙巖端著餐盤在林默對面坐下，"終于從你那洞穴里出來了？
"林默笑了笑："有嗎？""當然！"趙巖夸張地比劃著，"三個月前你像個行走的僵尸，
現(xiàn)在至少像個活人了。"他壓低聲音，"是不是...有情況了？
"林默的筷子停在半空："什么情況？""別裝了！"趙巖擠眉弄眼，
"每天下班跑得比誰都快，周末也找不到人。公司都在傳你交了新女友。
"林默的耳根突然發(fā)熱。他想起昨晚和晨曦爭論《銀翼殺手》哪個版本更好看，
一直聊到凌晨兩點。那種智力交鋒的快樂，確實很像...約會。
"只是...認識了個聊得來的朋友。"他含糊地說。
趙巖一臉"我懂的"表情："什么時候帶出來見見？""她...很害羞。
"林默下意識地維護道，"不喜歡社交。"回到工位后，林默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是家里的監(jiān)控提示——晨曦遠程啟動了他的智能家居系統(tǒng)?！颈淅餂]有蔬菜了。
】一條消息彈出，【記得下班買些西蘭花和胡蘿卜?！苛帜滩蛔∥⑿?。
自從晨曦接入家庭網(wǎng)絡(luò)，他的生活變得井井有條。冰箱永遠不會空，水電費明顯下降，
甚至連他常穿的那件藍襯衫都會在需要時神奇地出現(xiàn)在洗衣籃最上面。"像個妻子一樣。
"他自言自語，隨即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下班路上，林默在超市認真挑選蔬菜，
就像以前為蘇晴做的那樣?；氐郊?，他發(fā)現(xiàn)室溫被調(diào)節(jié)到最舒適的程度，
音響播放著他最近喜歡的后搖音樂。"我回來了。"他習慣性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