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留著老人最后躺過的痕跡。角落里放著一個小布袋，

里面是老陳的全部"財產(chǎn)"：一把生銹的鑰匙，一張泛黃的照片，和一張折疊的紙條。

紙條上寫著："城南收容所后面有個廢棄工具棚，鑰匙能打開。暖和些。

"任天翔攥著鑰匙和照片——照片上是年輕時的老陳，抱著一個小女孩站在游樂園前。

女孩的笑臉讓他想起了林小滿。第二天，市政工人發(fā)現(xiàn)了老陳的尸體。

他們例行公事地拍照、裝袋、運走，沒有人在意這個無名的流浪漢是誰，

曾經(jīng)有過怎樣的人生。同一天，任天翔被趕出了橋洞。城市美化工程，

所有橋洞下的"非法居住者"都被清退。他拖著最后的行李——一個撿來的破行李箱，

向城南走去。收容所后面的工具棚比橋洞強不了多少，但至少能擋風(fēng)遮雨。

任天翔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回想著這幾個月的一切。每一次嘗試都被阻撓，

每一條生路都被堵死。林小滿的復(fù)仇完美得令人絕望——她不僅奪走了他的財富，

還剝奪了他重新開始的可能，甚至一點點碾碎他作為人的尊嚴(yán)。圣誕節(jié)前夜，

整座城市張燈結(jié)彩。任天翔蜷縮在工具棚里，聽著遠處教堂傳來的圣歌。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的圣誕，自己如何在豪華酒店舉辦派對，

如何對那些哀求延期還款的小商人嗤之以鼻。"求求您，任總，

再寬限一個月...""商場如戰(zhàn)場，輸家就該認(rèn)命。"當(dāng)年的聲音在耳邊回響，諷刺至極。

任天翔跌跌撞撞地走出工具棚，向教堂方向走去。也許是因為高燒，

也許是因為饑餓產(chǎn)生的幻覺，他覺得自己看到了老陳站在教堂門口向他招手。雪花飄落，

任天翔跪在教堂前的臺階上，仰望著十字架上的耶穌像。"我錯了..."他哽咽著，

淚水在臉上結(jié)冰，"我知道錯了..."教堂的門緊閉著，里面?zhèn)鱽須g快的圣誕頌歌。

任天翔的額頭抵在冰冷的地面上，全身劇烈顫抖。

"求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什么都愿意做..."沒有人回應(yīng)他的祈禱。

雪越下越大，漸漸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