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昭忽然頭痛欲裂——那種子竟是她八歲那年，親手喂給裴硯的野茶籽。記憶如毒芽破土。

永慶十二年上元夜，裴硯攥著偷來的茶糕，在柴房咳得撕心裂肺。

七歲的昭昭將野茶籽塞進他嘴里："阿娘說茶能解毒，你咽下去就不疼了。

"她沒看見少年背后潰爛的胎記，更不知那夜之后，真正的蕭氏血脈開始轉(zhuǎn)移。

刑臺方向傳來龍吟般的爆炸。沈昭昭心口龍紋突然灼燒，她踉蹌扶住雉堞，

望見皇城騰起的煙柱里游出青龍幻影——那是父皇臨終前種在裴硯脊椎里的機關(guān)獸。

"開城門！"玄甲軍鐵蹄震碎薄冰。沈昭昭的白馬踏過茶田殘雪，

她在漫天箭雨中看清了刑臺上的人。裴硯的琵琶骨鎖著茶農(nóng)采茶用的鐵鉤，

腳邊卻用血畫著完整的西北軍防圖。"我來續(xù)茶了。"她揮劍斬斷鐵鏈。

裴硯墜入她懷中的剎那，袖箭穿透兩人胸膛。沈昭昭低頭看著心口的箭簇，

上面刻著雙頭蛇食蓮圖——與父皇留給她的長命鎖紋樣一模一樣。

"茶涼了......"裴硯蘸血在她掌心寫了個"蕭"字，

"但我煨了十年......總算......"雪突然停了。沈昭昭握緊漸冷的手，

耳畔響起兒時歌謠。她抱起裴硯走向茶山，身后百萬大軍竟無一人敢攔。

老茶樹在月光下開出藍花。沈昭昭將玉璽按進樹身，地底傳來機關(guān)轉(zhuǎn)動的轟鳴。

當她拔出發(fā)間金簪時，簪頭彈出的茶針刺穿了心脈。"裴硯，

黃泉路遠......"血滲入樹根的剎那，整座茶山開始崩塌。玄甲軍驚恐地看到，

那些埋著茶農(nóng)骨灰的土里，正爬出與裴硯容貌相同的青甲武士。千里外的東宮，

太子撫摸著與沈昭昭酷似的女尸："好妹妹，這局棋你可滿意？

"尸身頸間的長命鎖應(yīng)聲而碎，露出里面暗藏的苗疆情蠱。

第九章燼里長歌茶山崩塌的轟鳴聲中，沈昭昭的魂魄正在碎裂。

她跪在裴硯漸漸透明的軀體旁，看自己的血滲進他胸口的龍紋。青甲武士從焦土中爬出，

每張臉都是裴硯的模樣，卻睜著與她相同的琥珀色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