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站在咖啡廳門口，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手機屏幕。
屏幕上顯示著林雨晴發(fā)來的消息："今晚加班，別等我了。"這是本周第三次。
他深吸一口氣，將手機塞回口袋，推開了咖啡廳的玻璃門。"這里。"角落里，
一個戴著鴨舌帽的女生抬起手示意。陳默瞇起眼睛，認出是林雨晴的閨蜜蘇婷。他有些疑惑，
平時只是點頭之交的蘇婷為何突然約他見面。"有什么事不能在電話里說？"陳默坐下，
點了一杯美式咖啡。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桌面上，形成一道刺眼的光斑。蘇婷摘下帽子，
露出一張憔悴的臉。她比陳默印象中瘦了許多，眼下掛著明顯的黑眼圈。
"我必須當面告訴你，"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林雨晴和我男朋友趙明，
他們...已經(jīng)在一起半年了。"咖啡杯在陳默手中一晃，滾燙的液體濺在他的手背上，
他卻感覺不到疼痛。耳邊嗡嗡作響，仿佛有人在他腦袋里敲鐘。"你說什么？
"蘇婷從包里拿出手機，劃開屏幕遞給他。那是一段視頻——林雨晴和趙明在酒店房間里，
畫面清晰得刺眼。陳默的視線模糊了，
他認出了林雨晴上周說和閨蜜逛街時穿的那條藍色連衣裙。"我雇了私家偵探。
"蘇婷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一開始只是懷疑，
直到拿到這些..."陳默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咖啡廳里幾道好奇的目光投向他們。"為什么告訴我這些？"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
"因為我受夠了！"蘇婷突然提高了音量，又迅速壓低，"他們把我們當傻子耍。
趙明甚至用我們的共同賬戶給她買禮物！"她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我想...也許我們可以...""報復？"陳默替她說完，
這個詞像毒藥一樣從他舌尖滾過。蘇婷點點頭，眼睛里閃爍著陳默從未見過的狠厲光芒。
走出咖啡廳時，夕陽將整條街道染成血色。陳默機械地邁著步子，
腦海中不斷閃回與林雨晴的點點滴滴——她笑著說"我愛你"時眼角的細紋，
她為他準備的生日驚喜，他們在海邊許下的結(jié)婚誓言。全都是謊言。手機震動起來，
是林雨晴。陳默盯著屏幕上跳動的"寶貝"二字，胃里翻涌起一陣惡心。他按下接聽鍵。
"默默，我今晚可能回不去了，項目太忙..."林雨晴的聲音依舊甜美，
帶著一絲疲憊的撒嬌。"沒關(guān)系，你忙。"陳默聽見自己平靜的聲音，
仿佛靈魂已經(jīng)抽離身體，"注意休息。"掛斷電話，他站在人行道中央，
四周行人如潮水般繞過他。三年來構(gòu)建的世界在這一刻轟然倒塌。陳默突然笑了，
那笑容讓路過的小孩嚇得躲到母親身后。當晚，陳默坐在他和林雨晴共同公寓的沙發(fā)上，
面前攤著筆記本電腦。屏幕上是趙明的社交媒體主頁——一個長相英俊的投資經(jīng)理，
蘇婷的未婚夫，現(xiàn)在是他女友的情人。"趙明..."陳默輕聲念著這個名字，
像在品嘗某種毒藥。他點開趙明公司的官網(wǎng)，記下了所有能找到的信息。凌晨兩點，
林雨晴輕手輕腳地開門進來，看到沙發(fā)上的陳默時明顯一怔。"你還沒睡？""在等你。
"陳默注視著她。今晚的林雨晴格外美麗，臉頰泛著紅暈，嘴唇微微腫脹。
他突然意識到那是被另一個男人親吻過的痕跡。林雨晴避開他的目光，走向浴室。
"我太累了，先去洗澡。"當水聲響起，陳默拿起她的包。手機密碼是他們交往的日期，
他輕易解鎖。微信里與"趙總"的對話記錄干凈得可疑。但相冊回收站里，
幾張截圖赫然在目——酒店預訂確認函，趙明發(fā)來的曖昧信息，
甚至還有一張兩人在床上的自拍，雖然只露了肩膀。陳默的手指顫抖著將照片發(fā)到自己手機，
然后刪除發(fā)送記錄。浴室水聲停了，他迅速將手機放回原處。第二天，
陳默約蘇婷在一家偏僻的茶館見面。"我查過了，下周五趙明公司有個重要酒會，
"陳默推過去一張打印紙，"林雨晴會作為他的'表妹'出席。
"蘇婷冷笑一聲："他總是這樣，帶女人出席公開場合時就說成親戚。"她拿出一支筆，
在紙上圈出幾個名字，"這幾個是趙明最重要的客戶，
如果他們在酒會上看到什么丑聞...""我需要你幫忙確認他們的具體行程。
"陳默的眼神變得銳利，"還有，你能接觸到趙明的電腦嗎？
"蘇婷挑起眉毛："你想做什么？""他手上有個新能源項目，正在爭取政府補貼。
"陳默露出認識林雨晴以來第一個真心的笑容，卻冷得令人發(fā)顫，
"我恰好認識審批部門的人。"接下來的日子，陳默表現(xiàn)得異常正常。他照常上班，
和林雨晴一起吃飯，甚至在她"加班"時貼心地準備夜宵。而私下里，
他精心編織著一張報復的大網(wǎng)。酒會前夜，
陳默收到蘇婷發(fā)來的郵件——趙明電腦中項目文件的副本。他熬到凌晨，
將文件中關(guān)鍵數(shù)據(jù)做了細微卻致命的修改，然后通過匿名郵箱發(fā)給了審批部門的舊識。
"明天就是好戲開場了。"陳默站在陽臺上，望著城市的燈火。他原以為自己會感到痛快，
但胸腔里只有一片冰冷的空洞。酒會當天，陳默穿著一身黑色西裝提前到達會場。
他躲在角落里，看著趙明挽著盛裝的林雨晴入場。她笑得那么開心，
那是最近幾個月在家里從未展現(xiàn)過的笑容。"各位來賓，請就座..."主持人的聲音響起。
陳默看了看表，蘇婷應該已經(jīng)行動了。果然，就在趙明準備上臺致辭時，
大屏幕突然切換——上面赫然是趙明和林雨晴在酒店床上的親密照片。會場瞬間嘩然。
"這是什么？技術(shù)故障！快關(guān)掉！"趙明臉色煞白，沖向控制臺。與此同時，
幾位重要客戶接到電話，紛紛離席。陳默知道，
那是關(guān)于趙明項目數(shù)據(jù)造假的"內(nèi)部消息"開始發(fā)酵了。林雨晴站在原地，像被雷擊中一般。
當她的目光穿過混亂的人群與陳默相遇時，陳默舉起手機，
屏幕上顯示著他剛剛發(fā)送的消息："驚喜嗎，寶貝？"林雨晴的臉色瞬間慘白。她張了張嘴，
卻發(fā)不出聲音。陳默轉(zhuǎn)身離開，身后是此起彼伏的驚呼和趙明歇斯底里的咆哮。
復仇的快感如潮水般涌來，卻又迅速退去，留下滿目瘡痍的沙灘。走出酒店，
冷風吹散了陳默腦海中最后一絲理智。他本以為報復會填補內(nèi)心的空洞，
但此刻他只感到更加巨大的虛無。手機震動起來，是蘇婷："成功了，他完了。謝謝你。
"陳默沒有回復。他站在十字路口，看著紅燈變綠，又變紅。
三年來與林雨晴共度的時光如走馬燈般閃過——那些甜蜜的、爭吵的、平淡的日日夜夜，
最終都化為一個殘酷的問題：這一切值得嗎？香檳在杯中冒著細密的氣泡，
陳默盯著它們一個個破裂消失。高級酒店酒吧的燈光太過明亮，照得他眼睛發(fā)痛。
他原以為這一刻的復仇會是快樂的，但喉間的酒液卻苦澀得像膽汁。"慶祝一下？
"蘇婷在他對面坐下，妝容精致得與之前那個歇斯底里揭穿真相的女人判若兩人。
她嘴角上揚，眼里閃爍著陳默讀不懂的光芒。陳默將酒杯推遠："有什么好慶祝的？
""趙明完了。"蘇婷輕啜一口香檳，鮮紅的唇印留在杯沿，"他的重要客戶全都撤資了，
董事會明天會緊急開會。至于林雨晴..."她意味深長地頓了頓，
"她大概正在收拾行李準備離開你們的公寓。"陳默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屏幕。
三小時過去了，林雨晴沒有一條消息，一個電話。這種沉默比任何辯解都更讓他憤怒。
"你看起來并不高興。"蘇婷傾身向前，香水味撲面而來，是某種昂貴的玫瑰調(diào)，
"我們成功了，不是嗎？""我們？"陳默突然抬頭，"你到底為什么找我？
你本可以自己報復他們。"蘇婷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恢復："因為...我們同病相憐啊。
"她伸出手覆在陳默手背上，"而且你比我有辦法，認識審批部門的人，
能接觸到酒會的音響系統(tǒng)..."陳默抽回手。蘇婷的掌心太過灼熱，讓他不適。
"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不，"蘇婷的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你做得比我預想的更好。
"離開酒吧時已是深夜。陳默站在酒店門口，冷風吹散了些許酒意。手機終于震動起來，
是林雨晴。"我們能談談嗎？"她的聲音嘶啞，像是哭過。"沒什么好談的。
"陳默聽見自己冰冷的聲音。"不是你想的那樣..."林雨晴急切地說。
陳默直接掛斷了電話。不是他想的那樣？有照片，有視頻，有聊天記錄，還能有什么誤會？
他發(fā)動車子，駛向空無一人的濱江大道。車速越來越快，儀表盤指針不斷右移。
江邊的護欄在車燈照射下泛著冷光。
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如果就這樣沖過去...陳默猛地踩下剎車。
輪胎與地面摩擦發(fā)出刺耳聲響，安全帶勒得他胸口生疼。他趴在方向盤上大口喘息，
汗水浸透了襯衫。原來他并不真的想報復誰，他只是想結(jié)束這種痛苦。公寓里亮著燈。
陳默在樓下坐了半小時才鼓起勇氣上去。推開門，林雨晴坐在沙發(fā)上，
面前是兩個收拾好的行李箱。她抬起頭，眼睛紅腫，妝容全花："你回來了。
"陳默站在門口，突然發(fā)現(xiàn)不知該說什么。罵她？求她解釋？還是直接讓她滾？
三年的感情最后竟落得如此尷尬的沉默。"趙明說是被設(shè)計了。"林雨晴輕聲說，
"那些照片...""設(shè)計？"陳默冷笑，"你們上床也是被設(shè)計的？
"林雨晴的嘴唇顫抖："我欠他錢...很多錢。
半年前我媽媽生病需要手術(shù)...""所以你就用身體還債？"陳默的聲音陡然提高，
"為什么不找我？""我找過！"林雨晴突然站起來，"當時你說你剛投資失敗，手頭緊張！
我不敢告訴你我借了高利貸！趙明說他可以幫我，但后來..."陳默的大腦嗡嗡作響。
他確實記得半年前林雨晴提過她母親住院的事，但他當時正為自己的投資焦頭爛額，
只是敷衍地說會想辦法。"為什么不告訴我后來？""一開始只是吃飯，
他說可以寬限還款時間。"林雨晴的眼淚滾落，"后來他說...如果陪他去出差，
可以減免利息。我喝多了，然后就..."她捂住臉，"他說如果我不繼續(xù)，
就把事情告訴你，還要告我詐騙..."陳默的拳頭攥緊又松開。這個故事太荒謬，
卻又解釋得通——林雨晴這半年來總是情緒低落，經(jīng)常半夜驚醒，
對親密關(guān)系越來越抗拒..."那些照片和視頻呢？""都是他偷拍的！
"林雨晴崩潰地喊道，"他說如果我敢說出去，就發(fā)到網(wǎng)上！蘇婷知道后說要幫我，
但...""蘇婷？"陳默如遭雷擊，"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