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凝高中那天,我以為我終于要等到他八抬大轎來娶我??晌业葋淼?,
卻是他與林念瑤的親事。一氣之下,我剪碎了自己一針一線縫制的嫁衣,沒想到禍不單行,
我竟因此成了人們口中的“妖女”。1.窗外的暖陽透過窗子灑進(jìn)繡樓,
照得我手中的金線熠熠生輝。這是我繡的第三件嫁衣了,前兩件我總覺得不盡如人意。
"小姐,您這嫁衣繡得可真好看。"小翠在一旁贊嘆道,"沈公子要是知道了,
定是歡喜得緊。"“就你話多?!蔽倚χ戳丝葱〈洌种械尼樉€繼續(xù)在嫁衣上穿梭。
我與沈玉凝自幼相識,兩小無猜。記得小時候,沈玉凝總是偷偷翻墻來找我,
帶我去看后山的桃花。"清歡,等我高中了,就娶你為妻。"沈玉凝握著我的手,
眼中滿是堅定,"一生一世一雙人,我沈玉凝說到做到。"“我相信你。
”我羞怯地鉆進(jìn)沈玉凝溫?zé)岬男靥拧H缃?,沈玉凝已高中探花,沈家上上下下都十分高興。
我想,過不了多久,沈家就該讓人上門提親了吧。突然,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我抬起頭,
只見王婆婆走進(jìn)來道:"小姐,沈公子來了!"我心中一喜,也沒有在意她異樣的神色,
連忙放下手中的針線,提起裙擺就要往外跑。卻被王婆婆攔住了:"小姐,您還是別去了。
我說您不便見客就行。""怎么了?"我疑惑地問道。她支支吾吾,
最后才說道:"沈公子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身邊還有一位姑娘。"我的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我不相信沈玉凝短短幾天就變了心,這其中必定有什么誤會。
更何況那名女子還不一定是什么身份呢。我推開王婆婆,快步走到前廳。
只見沈玉凝站在廳中,身邊確實站著一位身著華服的女子。那女子眉目如畫,
舉手投足間都帶著貴氣。"清歡。"沈玉凝看見我,臉上竟露出一絲尷尬,
"你怎么這么快就過來了?”“她是誰?”“這位是戶部侍郎之女林念瑤,
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薄皠倓偼跗牌鸥艺f,你帶了一名女子,我不相信,
我以為你不會這么快就忘了對我的承諾。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看來,男人都一個樣,
沒一個好東西。”林念瑤卻是走上前來,一臉傲氣道:“顧小姐,
玉凝是念在與你多年的情分,才想著當(dāng)面與你說清楚。如今他前途一片大好,
當(dāng)然要和我們林家強(qiáng)強(qiáng)聯(lián)合,這才是對他的好。你們顧家不過是商賈之家,
如何能與我們林家相提并論?!薄吧蛴衲?,你自己說?!蔽覜]有理會林念瑤的譏諷,
只是盯著沈玉凝。"清歡,我之前說的那些都是小時候的玩笑話,你就當(dāng)我是放屁。
念瑤說的沒錯,如今我高中探花,前途無量,與顧家結(jié)親怕也是會被笑話。"“笑話?
之前你收下我爹爹助你科考的銀兩時,你怎么不怕被笑話?”“顧小姐這是開始翻舊賬了?
那些銀兩又不是沈玉凝逼著你們拿出來的。你要是如今舍不得了,
我晚些時候就托人按原數(shù)還回來便是。”林念瑤高傲地說道?!扒鍤g,我該說的已經(jīng)說完了,
欠你們家的我會還上的,從此我們便兩清吧。”沈玉凝拉著林念瑤的手,頭也不回地走了。
2.我踉蹌著回到房間,嫁衣還堆放在桌子上。剛剛我還滿心歡喜,可現(xiàn)在,
這一切都成了笑話。"拿剪刀來。"我冷冷地說道。"小姐...""我說拿剪刀來!
"我突然提高了聲音,嚇得小翠一哆嗦,連忙去取來了繡剪。我接過剪刀,
毫不猶豫地刺向那件華美的嫁衣。鋒利的剪刀撕裂了錦緞,那聲音在安靜的繡房里格外刺耳。
我發(fā)瘋般地剪著,淚水模糊了視線,卻止不住手上的動作,
嫁衣上的金線蝴蝶被剪得支離破碎。小翠在一旁不敢上前阻攔。突然,一道金光閃過,
我只覺得手心一痛,低頭一看,只見手心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滴在了嫁衣上。
那嫁衣突然發(fā)出一陣耀眼的光芒,我只覺得眼前一黑,暈了過去。當(dāng)我再次醒來時,
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床上,小翠正焦急地守在一旁。"小姐,您可算醒了!你感覺怎么樣?
"小翠松了口氣,"你都昏迷三天了,可把我嚇壞了。"我坐起身,只覺得渾身無力。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心,那道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卻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金色痕跡。"小姐,
您要吃點什么嗎?"小翠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沒有應(yīng)聲,目光卻落在了窗外的桂樹上。
那棵樹是沈玉凝親手為我種下的。如今桂花盛開,卻再也等不來那個說要與我共賞的人。
“小翠,沈家準(zhǔn)備什么時候迎娶林念瑤?”“小姐,事到如今,你還是放下吧,
沈玉凝那個負(fù)心漢實在配不上你?!毙〈鋼?dān)心地勸慰道?!澳惴判?,我不會再為他動情了。
你告訴我,他們什么時候成親?”“成親的日子還不知道,但是過幾日沈家會在醉仙樓擺席,
慶賀沈玉凝高中。”“我知道了。我餓了,你讓廚房給我做碗魚粥吧?!薄昂茫?/p>
那小姐先休息,我去去便回?!比蘸?,蘇州城最大的酒樓"醉仙樓"前張燈結(jié)彩,
沈家包下了整個二樓。新科進(jìn)士沈玉凝意氣風(fēng)發(fā),身旁是穿著華貴的林念瑤。我站在二樓,
冷冷地看著這一幕。今日我特意穿了一身素白,頭上只簪了一支銀釵。"小姐,我們回去吧。
"小翠不安地勸道,"老爺若是知道您來這里...""父親出門談生意了,
一時半會兒不會知道的,我只是想親眼看看,那個負(fù)心漢如今有多風(fēng)光。"就在這時,
沈玉凝似乎感應(yīng)到了什么,抬頭正好與我的視線相撞。他明顯一怔,臉上閃過一絲慌亂,
隨即強(qiáng)作鎮(zhèn)定地低下頭,假裝沒看見我。林念瑤注意到了沈玉凝的異樣,
順著他的視線看了過來。她附在沈玉凝耳邊說了幾句。沈玉凝搖了搖頭,拉著她快步走開。
我放下茶杯道:"走吧,我們進(jìn)去祝賀一下新科進(jìn)士。""小姐!"小翠大驚,
"你要做什么?""放心,我只是去送份賀禮。"說話間,我從袖中取出了一個小木盒。
3.當(dāng)我出現(xiàn)在樓梯口時,喧鬧的人群瞬間安靜下來。
我的一襲白衣與眼下的場景實在是格格不入。沈玉凝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他快步走過來,
壓低聲音道:"清歡,你這是做什么?"我微微一笑,
聲音卻足以讓所有人聽見:"沈公子高中進(jìn)士,又得佳偶,清歡與沈公子相識多年,
特來道賀。"我將那個小木盒遞過去:"一點心意,不成敬意。"沈玉凝伸手接過,
林念瑤立刻開口道:"多謝顧小姐美意。禮物我們收下了,只是今日我們就不留你了,請便。
"“你不打開看看是什么嗎?”沈玉凝打開盒子,看到里面的碎布,眉頭一皺,"這是什么?
""是我親手縫制的嫁衣碎片。
"我用只有我們?nèi)瞬拍苈牭降穆曇舻溃?原本是準(zhǔn)備穿著它嫁給沈公子的,
現(xiàn)在看來是用不上了。"林念瑤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
她猛地將沈玉凝的木盒摔在地上:"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商人之女!竟敢來此撒野!來人,
把她趕出去!"兩個家丁上前要拉我,可就在他們的手即將碰到我的瞬間,卻不知為何,
像是被什么力量撞了出去。兩個家丁同時慘叫出聲,他們的手上突然出現(xiàn)了紅痕,
像是被燙傷一般迅速起泡潰爛。所有人都驚呆了,林念瑤更是嚇得后退幾步。
我自己也吃了一驚,但很快鎮(zhèn)定下來:"沈公子,今日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天理循環(huán)。
你好自為之。"說完,我轉(zhuǎn)身離去,留下滿廳錯愕的賓客和面色慘白的沈玉凝?;氐筋櫢?/p>
我回想著剛才發(fā)生的一切,實在想不通為何。而自從醉仙樓事件后,靈州城內(nèi)謠言四起。
"聽說了嗎?顧家大小姐會妖術(shù)!沈家兩個家丁的手都爛了!""可不是,
我表兄在衙門當(dāng)差,說那傷口大夫看了都搖頭,像被滾油燙過似的。""噓,小聲點,
那顧家現(xiàn)在可是碰不得的主兒..."我在坐轎內(nèi)聽著路上行人的議論聲。
進(jìn)了顧家綢緞莊的后堂,我面無表情地翻著賬本。連日來,"妖女"之名已傳遍全城,
連帶著顧家生意也受了影響——往日門庭若市的綢緞莊,如今冷清得能聽見針落地的聲音。
"小姐,老爺回府了,正生著氣呢。"小翠慌慌張張跑進(jìn)來。我合上賬本,整了整衣襟,
回到家中,父親正坐在正廳,神色陰沉,地上碎了一盞上好的青瓷茶碗。"糊涂!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跑去大鬧人家的慶功宴,成何體統(tǒng)!"父親見我進(jìn)來,嚴(yán)厲地說道,
"現(xiàn)在滿城風(fēng)雨,都說我顧家養(yǎng)了個妖女,生意還做不做了?"我挺直腰背:"父親,
是沈玉凝他背信棄義在先。""那又如何?商不與官斗!他如今是新科進(jìn)士,
又攀上了禮部侍郎的高枝,我們拿什么跟人家爭?"我不再應(yīng)聲,
父親也沉默了許久道:“我知道你心里難受,我也是一時性急,
只是這件事情你處理得實在不妥當(dāng)。若是他們要追究起來,只怕我護(hù)不住你。
”"女兒知錯了,不過父親放心,我不會讓顧家受損的。"這時,
管家突然急匆匆進(jìn)來:"老爺,衙門的趙師爺帶人來了,說要見小姐!
"4.父親臉色大變:"定是沈家搞的鬼!清歡,你快從后門——"話音未落,
三個衙役已經(jīng)闖了進(jìn)來,為首的趙師爺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顧老爺,
有人告顧小姐使妖術(shù)傷人,知府大人命我等來請顧小姐過堂問話。"父親正要開口阻攔,
趙師爺早已使了個眼色,兩個衙役上前就要拿人。就在他們的手即將碰到我肩膀的剎那,
同樣的事情又發(fā)生了——兩人突然像被無形之力擊中,踉蹌著倒退數(shù)步,一個撞翻了茶幾,
一個直接摔出了門外。他們的手腕處同時浮現(xiàn)出紅痕,轉(zhuǎn)眼間就腫起水泡。"果然是妖女!
"趙師爺連連后退,"你等著!知府大人不會放過你的!"說完便帶著幾個人倉皇離去。
父親目瞪口呆地看著我:"清歡,這到底..."“我也不知為何,
自那日昏迷之后我的身體便感覺有些異樣。”據(jù)說趙師爺回去后,當(dāng)晚就高燒不退,
雙手潰爛流膿,臥床不起。謠言更是愈演愈烈,顧家生意一落千丈,連供貨商都不敢再上門。
這一日,小翠捧著拜帖跑進(jìn)來喊道:"小姐,城東的陸氏商行派人來,說想談筆生意。
”這可是這幾天第一個主動上門的。我翻開拜帖,是一個不認(rèn)識的人名:"陸明遠(yuǎn)?
此前也沒聽說過這號人物啊。""聽說是從北邊來的大商賈,剛在此處置了產(chǎn)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