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寫字樓像座發(fā)光的玻璃城堡，林小滿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手機屏幕。
鎖屏照片里，顧沉舟穿著白大褂倚在櫻花樹下，細碎的花瓣落在他墨色發(fā)梢，
笑起來時眼角的弧度溫柔得能融化三月的雪。她的心里充滿了對他的思念和依賴，
每次看到這張照片，她的心都會變得柔軟?！傲衷O計師，下班還不走？”同事抱著文件經過，
“聽說顧醫(yī)生今天值夜班。”“他說會來接我?！绷中M轉身時，裙擺掃過辦公桌，
桌面上那束香檳玫瑰跟著輕輕搖晃。這是顧沉舟今早放在她工位的，
附在花束上的卡片寫著“等你畫完最后一筆”，字跡力透紙背，
末尾還畫了個歪歪扭扭的笑臉。每次收到他的花，她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幸福和滿足。
電梯下行時，手機突然震動。顧沉舟的消息跳出來：“在樓下等我五分鐘，帶你去個地方。
”配圖是模糊的粉色光斑，像櫻花在夜色里綻放。林小滿忍不住笑出聲，電梯門打開的瞬間，
涼意裹挾著細雨撲面而來。她的心跳加速，期待著顧沉舟帶給她的驚喜。停車場角落，
顧沉舟倚著黑色SUV，黑色大衣肩頭洇著深色水痕。見他出來，立刻撐起傘迎上來，
傘面精準地罩住她頭頂，自己半個身子卻露在雨里?！霸趺床坏扔晖＃?/p>
”林小滿伸手去擦他肩頭的雨水，卻被他反手握住手腕?！暗炔患傲恕?/p>
”顧沉舟的眼睛在路燈下亮晶晶的，像藏著整個銀河，“今天是我們戀愛三周年，
也是某人28歲生日。”他突然變魔術般從身后掏出個絲絨盒子，打開的瞬間，
璀璨的鉆戒在傘下折射出柔和的光，“小滿，愿意嫁給我嗎？”林小滿的呼吸停滯在胸腔。
鉆戒內側刻著兩人名字的縮寫，旁邊還有行極小的字——“從櫻花季到白首”。
記憶突然翻涌，三年前的春天，她在醫(yī)院走廊迷路，是穿著白大褂的顧沉舟帶她找到住院部。
轉角處盛開的櫻花樹下，他說：“以后我做你的導航?！蹦菚r的顧沉舟還是個規(guī)培醫(yī)生，
白大褂口袋永遠裝著薄荷糖。有次她急性腸胃炎疼到冷汗?jié)裢敢r衫，他在值班室守了整夜，
用溫水袋焐著她的肚子，輕聲哼著不成調的歌。后來他總說，
那天看著她蜷縮在病床上的樣子，就下定決心要護她余生周全。“我愿意?！彼龘溥M他懷里，
傘面傾斜，雨水打濕了兩人的衣襟。顧沉舟小心翼翼替她戴上戒指，
指腹擦過她泛紅的眼眶：“別哭，壽星哭了會長皺紋?！彼f著，從口袋里掏出個保溫盒，
“特意買了你最愛的櫻花芝士蛋糕，怕化了一直放在冰袋里。
”蛋糕甜膩的香氣混著雨水的味道，林小滿咬下第一口，綿密的口感里裹著細碎的櫻花花瓣。
這讓她想起去年生日，顧沉舟在手術臺上熬了整整16個小時，下手術臺后頂著黑眼圈，
親手給她烤了櫻花戚風蛋糕。烤箱溫度沒控制好，蛋糕表面焦了一塊，
他卻認真地說：“這是專屬限量款?！鳖櫝林劭粗峭袒⒀实臉幼?，眼底滿是笑意，
伸手擦掉她嘴角的奶油：“慢點吃，又沒人和你搶?！彼鋈幌肫鹗裁?，
從車里拿出個精致的禮盒，“還有這個，提前準備的生日禮物。
”禮盒里是條櫻花造型的項鏈，白金鏈條上綴著九朵鏤空的櫻花，
每片花瓣都鑲嵌著細小的鉆石?！熬哦錂鸦ù黹L長久久?！鳖櫝林圯p輕將項鏈戴在她頸間，
指尖擦過她溫熱的皮膚，“你總說櫻花易逝，以后每天都能戴著它?！庇瓴恢螘r停了，
月光穿透云層灑在地面。顧沉舟牽著她走到停車場外的櫻花樹旁，
樹上不知何時掛滿了小燈串，粉色的光暈將整棵樹籠罩，像漂浮在夜色里的夢境。
“上周偷偷來布置的?！彼h(huán)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發(fā)頂，“本來想給你個更大的驚喜，
結果被這場雨打亂了計劃。”林小滿轉身抱住他，
感受著熟悉的薄荷混著消毒水的氣息：“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彼鲱^看他，
“謝謝你記得我說過的每句話。”這些年，他記住的又何止是她的喜好。她熬夜畫圖時，
他會把熱牛奶放在電腦旁；她生理期畏寒，
他提前把電熱毯烘得暖暖的；就連她隨口提過想養(yǎng)只貓，第二天就帶回了只三個月大的布偶。
手機突然在口袋里震動，是醫(yī)院打來的電話。顧沉舟接起電話的瞬間，臉色驟變?！昂?，
我馬上到。”他掛斷電話，眼神里滿是歉意，“急診送來個車禍重傷患者，情況很危急。
”“你去吧?！绷中M踮腳在他唇上輕啄，“救人要緊?！彼瘟嘶问稚系慕渲?，
“等你回來，我們再繼續(xù)慶祝?！鳖櫝林埸c點頭，轉身跑向醫(yī)院方向，
黑色大衣在夜風里揚起，很快消失在拐角。林小滿獨自站在櫻花樹下，
小燈串在風里輕輕搖晃。她低頭看著無名指上的鉆戒，
突然想起家里那只叫“云朵”的布偶貓。臨走前顧沉舟給貓碗加滿了凍干，
還把貓窩挪到了向陽的飄窗，可那小家伙最喜歡纏著人，
這會兒說不定正守在玄關等他們回家。手機在口袋里震動，不是顧沉舟，
而是閨蜜發(fā)來的消息：“救命！我在寵物醫(yī)院看到一只超像云朵的流浪貓！
”配圖里臟兮兮的小貓蜷在角落，藍眼睛卻亮得驚人，和云朵一模一樣。
林小滿心跳陡然加快，抓起傘就往醫(yī)院跑。寵物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比顧沉舟身上的更刺鼻。
閨蜜指著診療室說：“剛被送去檢查了，看著瘦得皮包骨，也不知道在外面流浪多久了。
”林小滿貼著玻璃張望，正撞見醫(yī)生給小貓?zhí)昝?，露出皮膚上結痂的傷口。那小貓突然轉頭，
濕漉漉的眼神讓她瞬間紅了眼眶——真的是云朵。“怎么跑出來的？”閨蜜遞來紙巾，
“你和顧醫(yī)生不是把門窗都鎖好了？”林小滿咬住嘴唇，想起今早出門前，
顧沉舟蹲在玄關給云朵系牽引繩，那貓突然撲到他膝頭，他笑著說“別鬧”，
起身時似乎沒把防盜門完全關緊。診療室的門打開，抱著云朵的護士說：“輕度脫水，
還有些外傷，需要住院觀察?！绷中M伸手去摸小貓的頭，云朵立刻發(fā)出微弱的呼嚕聲，
蹭著她的掌心。這時口袋里的手機再次震動，是顧沉舟發(fā)來的消息：“手術結束，
在回家路上?！倍昼姾?，顧沉舟出現(xiàn)在醫(yī)院門口。他白大褂領口沾著血漬，頭發(fā)凌亂，
卻在看到林小滿懷里的云朵時，露出了松一口氣的笑：“對不起，是我疏忽了。
”他伸手想抱貓，云朵卻突然炸毛，伸出爪子撓在他手背上?！八鼜膩頉]這樣過。
”林小滿心疼地看著顧沉舟滲血的傷口，“是不是在外面受了驚嚇……”話沒說完，
云朵突然發(fā)出凄厲的叫聲，弓著背掙脫她的懷抱，跌跌撞撞地往醫(yī)院走廊盡頭跑去。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追了上去。追到醫(yī)院后院時，云朵正蹲在垃圾桶旁，
爪子扒拉著一個破舊的貓糧袋。顧沉舟撿起袋子，
臉色瞬間變得蒼白——那是他上周偷偷買的處方糧。林小滿這才注意到，
他最近總背著她給云朵喂藥，還把貓砂盆搬到了衛(wèi)生間，說是“方便清理”?！俺林郏?/p>
云朵是不是生病了？”林小滿的聲音發(fā)顫。顧沉舟別開臉，
喉結動了動：“三個星期前檢查出腎衰竭，怕你擔心……”他的話被云朵的一聲嗚咽打斷，
小貓搖搖晃晃走到他腳邊，用頭蹭著他的皮鞋。夜色徹底籠罩下來，
路燈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林小滿看著顧沉舟小心翼翼抱起云朵，
突然想起他說過的話：“醫(yī)生的職責是治病，但有些病，連醫(yī)生自己都治不好。
”那時她以為是玩笑，此刻卻在他泛紅的眼眶里，看到了從未有過的脆弱。
“為什么不告訴我？”林小滿的聲音哽咽，指尖撫過云朵稀疏的毛發(fā)，
貓咪瘦得肩胛骨硌得她掌心生疼。顧沉舟喉結滾動，轉身往寵物醫(yī)院里走，
路燈在他側臉投下一道顫抖的陰影：“你最近在趕設計稿，
我怕……”怕她熬夜畫圖時還要分神照顧病貓，怕她在deadline前承受更多壓力，
怕她看著日漸衰弱的云朵掉眼淚。這些話顧沉舟沒說出口，
只是低頭輕輕蹭了蹭云朵的小腦袋，貓咪發(fā)出虛弱的呼嚕聲，
爪子卻死死揪住他的白大褂袖口。住院部的貓籠排列整齊，消毒水味道濃得嗆人。
當護士接過云朵時，顧沉舟突然伸手攔?。骸拔襾怼！彼膭幼鬏p柔得像是捧著易碎的珍寶，
小心翼翼把貓放進鋪著電熱毯的籠子，
又從口袋里掏出個小布偶——那是林小滿去年隨手買的逗貓玩具，被云朵咬得線頭四散，
他卻一直帶在身上。“每天要輸液三次，皮下注射促紅素?！睂櫸镝t(yī)生遞來醫(yī)囑單，
鏡片后的目光掃過顧沉舟染血的白大褂，“顧醫(yī)生也知道，這種慢性病需要長期護理，
費用……”“錢不是問題?！鳖櫝林劢舆^單子時，林小滿瞥見他指節(jié)泛白。上個月交房租時，
他說獎金還沒到賬，兩人省吃儉用了半個月。此刻她才明白，
那些深夜加班的賬單、偷偷續(xù)上的寵物保險，還有他抽屜里藏著的降壓藥，
都在訴說著被隱瞞的真相。深夜十一點，醫(yī)院走廊空無一人。林小滿靠在墻上，
看著顧沉舟隔著玻璃給云朵梳毛。他的白大褂已經換過，袖口沾著貓糧碎屑，
手機屏幕亮著貓咪護理教程，卻時不時抬頭確認云朵的呼吸。記憶突然閃回三年前，
也是這樣的深夜，他在值班室守著急性腸胃炎的她，把聽診器捂熱了才貼在她肚子上。
“回去休息吧。”顧沉舟不知何時走到她面前，發(fā)梢還沾著雨水，“明早我還要查房，
你不用……”“顧沉舟?！绷中M抓住他的手腕，觸到一片冰涼，“我們什么時候開始，
連最艱難的事都要分開承擔了？”她想起訂婚戒指內側的刻字，
想起櫻花樹下“長長久久”的承諾，眼眶突然滾燙，“你總說要做我的導航，可迷路的時候，
我也想和你一起找方向?！鳖櫝林酆斫Y劇烈滾動，突然將她拽進懷里。這是認識以來，
他第一次在她面前顫抖，像棵被狂風折斷的樹。“對不起?！彼穆曇魫炘谒l(fā)頂，
“我以為自己能扛住，就像以前治好那么多病人一樣……”記憶碎片紛至沓來。去年暴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