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最可笑的是，我昨晚才發(fā)現(xiàn)，我早就不愛他了?？赡芤呀?jīng)很久了。
”她直視我的眼睛，“我只是習(xí)慣了有他的生活，習(xí)慣了我們?nèi)齻€在一起的模式。
”我的心跳加速：“那現(xiàn)在呢？”“現(xiàn)在？”林曉深吸一口氣，“現(xiàn)在我看到了真相。
他不僅不信任我，還利用你來……來測試我的忠誠度。這已經(jīng)超出了我能接受的底線。
”她的話讓我胸口發(fā)緊。是的，陳默越界了，以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但更讓我心驚的是，
我竟然為此感到一絲隱秘的慶幸——如果陳默沒有設(shè)計這一切，
我和林曉永遠都會被困在那個安全的三角關(guān)系中，永遠不會有那個雨中的吻，
永遠不會有此刻的對視。“周遠，”林曉突然伸手覆在我的手背上，
她的掌心溫暖而略微潮濕，“昨天在護林站，還有在我家……那些不是意外，對嗎？
”我的喉嚨發(fā)緊，無法出聲，只能搖頭?！拔乙惨粯印！彼p聲說，手指微微收緊，
“這些年，我一直……”她的話沒說完，我的手機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著陳默的名字。
我們同時僵住，林曉迅速抽回手，像是被燙傷一般?！敖影伞！彼f，聲音恢復(fù)了冷靜，
“開免提?！蔽野聪陆勇犳I，陳默的聲音立刻傳了出來：“在哪呢，兄弟？
”咖啡廳的背景音樂突然顯得太吵，我用手捂住話筒：“老地方?！薄昂土謺?？
”陳默的聲音帶著令人不適的輕快。我看了林曉一眼，她點點頭?！皩?，和林曉。
”我承認道。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陳默笑了：“真有意思。我剛?cè)チ怂ⅲ?/p>
猜猜我發(fā)現(xiàn)了什么？”林曉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張嘴想說什么，但我搖搖頭。
“你想說什么，陳默？”我問，努力保持聲音平穩(wěn)。“我在她衛(wèi)生間垃圾桶里看到了驗孕棒。
”陳默說，每個字都像錘子砸在我胸口，“兩條線，兄弟。你知道那意味著什么嗎？
”林曉猛地站起來，碰翻了咖啡杯。深色的液體在桌面上蔓延，滴落到地板上。
服務(wù)員向我們投來詢問的目光，但林曉已經(jīng)抓起包沖出了咖啡廳。“林曉！”我站起來想追，
但陳默的聲音從手機里傳來：“別急著走啊，我還沒說完呢?！蔽艺驹谠兀?/p>
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林曉懷孕了？是陳默的孩子？那昨晚我們差點……我的胃部扭曲成一團。
“你想干什么？”我壓低聲音問。“來你家談。”陳默說，“現(xiàn)在。
除非你想讓我直接去醫(yī)院找林曉確認?！彪娫拻鞌嗔?。我扔下幾張鈔票在桌上，沖出咖啡廳。
外面陽光刺眼，林曉已經(jīng)不見蹤影。我撥她的電話，直接轉(zhuǎn)入語音信箱。二十分鐘后，
我到家時，陳默已經(jīng)等在門口。他倚在墻邊，
手里把玩著那把我給他的備用鑰匙——去年他經(jīng)常加班到凌晨，怕吵醒我，
所以我給了他一把鑰匙。“來得真慢。”他直起身，臉上帶著我熟悉的笑容，
仿佛昨天公園里的對峙從未發(fā)生過。我開門讓他進去，
公寓里還保持著昨天的混亂——濕衣服堆在沙發(fā)上，登山包倒在門口，
茶幾上放著半瓶沒喝完的礦泉水。陳默環(huán)顧四周，挑了挑眉：“看來你昨天回來得很急啊。
”“少廢話?！蔽谊P(guān)上門，“你到底想說什么？”陳默走到沙發(fā)邊坐下，
從口袋里掏出手機：“首先，看看這個。”他打開一段視頻，是林曉公寓的衛(wèi)生間。
鏡頭聚焦在垃圾桶里的驗孕棒上，清晰顯示著兩條紅線。拍攝時間是今天上午9:17。
“你怎么進她家的？”我問，感到一陣寒意?！拔艺f過，密碼一直沒變?！标惸柭柤?，
“其次……”他劃到下一張照片，是醫(yī)院的預(yù)約單，林曉的名字旁邊寫著“產(chǎn)科初診”，
時間是明天下午三點。我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如果林曉懷孕了，那孩子肯定是陳默的。
時間線上看，他們兩周前還在同居……除非……“你看起來很困惑?！标惸^察著我的表情，
“在想孩子是誰的？”我握緊拳頭：“別玩文字游戲了，陳默。你到底想要什么？
”陳默突然收斂了笑容：“我想要知道真相。孩子是不是我的？
如果不是……”他的眼神變得危險，“是誰的？”“你瘋了嗎？”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我和林曉之間什么都沒發(fā)生！直到昨天……”“直到昨天？
”陳默敏銳地抓住了這個時間點，“所以昨天發(fā)生了什么？”我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
但為時已晚。陳默的眼睛瞇了起來，像是一只發(fā)現(xiàn)獵物的貓?！澳銈兩洗擦耍俊彼p聲問，
聲音里帶著可怕的平靜?！皼]有！”我立刻否認，“我們只是……談了很多。
”陳默盯著我看了幾秒，然后突然大笑起來：“周遠，你從來就不是個好演員。”他站起身，
在狹小的客廳里來回踱步，“讓我猜猜，昨天我把她丟在便利店后，你英雄救美，帶她回家，
然后……”“夠了！”我打斷他，“如果你真的關(guān)心林曉，現(xiàn)在應(yīng)該去醫(yī)院找她，
而不是在這里質(zhì)問我！”陳默停下腳步，歪頭看我：“哦？那你為什么不打給她？
問問她為什么沒告訴你懷孕的事？”他的話像刀子一樣刺中我的軟肋。是的，
為什么林曉沒告訴我？是因為孩子可能不是陳默的？還是因為她不信任我？
又或者……我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林曉的短信：“醫(yī)院見?，F(xiàn)在。
”我抬頭看陳默：“她去醫(yī)院了。”陳默的表情瞬間變得嚴肅：“哪家醫(yī)院？”“沒說。
”我猶豫了一下，“但她的預(yù)約單上寫的是……”“市婦幼保健院，我知道。
”陳默已經(jīng)向門口走去，“走吧?！薄暗鹊龋蔽医凶∷?，“你就這樣去？
你們昨天才……”“昨天我才發(fā)現(xiàn)我最好的兄弟和我女朋友有一腿。”陳默冷笑，
“而今天我發(fā)現(xiàn)她可能懷了我的孩子。你覺得我該怎么反應(yīng)？”我無言以對。
陳默打開門：“你來不來？”市婦幼保健院距離我的公寓只有二十分鐘車程，
但這段路感覺像是一個世紀。陳默開車，我坐在副駕駛，兩人都沉默不語。
收音機里播放著一首過時的情歌，歌詞關(guān)于背叛和原諒，諷刺得令人心痛?！澳阒?，
”陳默突然開口，“如果我們現(xiàn)在撞車死了，這故事就真成了一場希臘悲劇?！蔽覜]有笑。
陳默的幽默感總是在最不合時宜的時候出現(xiàn)?！盀槭裁催@么做？”我問，
盯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景色，“那個‘測試’。
”陳默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打：“我以為你知道答案?！薄拔蚁肼犇阏f?！甭房诩t燈，
陳默停下車，轉(zhuǎn)頭看我：“因為我一直知道你喜歡她?！彼穆曇舢惓Ｆ届o，“從大學(xué)開始，
每次你看她的眼神……我都能感覺到。”綠燈亮了，車子重新啟動。
我不知該如何回應(yīng)這個指控，因為它是事實?！暗覜]想到的是，”陳默繼續(xù)道，
“她也會對你有感覺?！贬t(yī)院停車場幾乎滿了，我們繞了兩圈才找到一個車位。下車時，
陳默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屏幕，臉色變得古怪?！笆橇謺??！彼f，按下接聽鍵，“喂？
”我聽不見電話那頭說什么，只看到陳默的表情從緊張變成困惑，最后變成一種奇怪的釋然。
“好的，我們馬上到?！彼麙鞌嚯娫?，看向我，“她在三樓產(chǎn)科門診。一個人。
”“她說了什么？”我問，心跳加速。陳默深吸一口氣：“她說‘帶上周遠，
我們需要談?wù)劇??！彪娞萆闲械娜胧俏胰松凶盥L的半分鐘。陳默站在我旁邊，
呼吸平穩(wěn)，但我能看到他太陽穴處跳動的血管。三樓到了，走廊里坐滿了等待的孕婦和家屬，
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某種花香，怪異而刺鼻。林曉坐在最角落的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
看到我們時，她并沒有站起來，只是微微點了點頭。她看起來比咖啡廳時更加憔悴，
眼睛紅腫，像是又哭過。陳默快步走過去，在她面前蹲下：“你還好嗎？
”這個親昵的姿態(tài)刺痛了我。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他們之間仍有四年的感情基礎(chǔ)，
那種默契和關(guān)懷不是一夜之間就能消失的。林曉看著陳默，
眼神復(fù)雜：“我今早做的測試可能是假陽性?！彼苯诱f道，“醫(yī)生說要驗血才能確定。
”陳默的肩膀明顯放松了一些：“所以你還不知道？”“不知道?！绷謺該u頭，然后看向我，
“但我需要你們倆都在場，因為……”她停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因為無論結(jié)果如何，
有些決定我已經(jīng)做出了?！弊o士叫號的聲音打斷了我們的談話。林曉站起來，
我和陳默下意識地同時伸手想扶她，我們的手在空中相碰，又同時縮回。“我一個人去。
”林曉說，語氣堅決，“你們在這里等?！笨粗哌M診室的背影，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無論驗血結(jié)果如何，我們?nèi)齻€人的關(guān)系都已經(jīng)永遠改變了。
那個曾經(jīng)穩(wěn)固的三角形已經(jīng)崩塌，而我們都在墜落的過程中試圖抓住些什么。
陳默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雙手抱頭。我站在窗前，看著樓下花園里散步的孕婦和新生兒。
二十分鐘后，林曉回來了，手里拿著一張化驗單?！霸趺礃?？”陳默站起來，聲音緊繃。
林曉將化驗單遞給他：“陰性。沒懷孕?！标惸谋砬殡y以解讀——是釋然？失望？
還是其他什么？他低頭看著化驗單，然后突然笑了：“所以那個測試……”“可能是過期了，
或者操作不當?！绷謺云届o地說，“但這不是重點?！彼D(zhuǎn)向我，眼神堅定：“周遠，
昨晚的事，我不后悔?！标惸偷靥ь^：“昨晚什么事？”林曉沒有理會他，
繼續(xù)對我說：“但我們需要時間。太多事情發(fā)生了，我需要……理清自己的感受。
”我點點頭，喉嚨發(fā)緊。陳默看看我，又看看林曉，臉色越來越難看。
“所以這就是你們的決定？”他冷笑，“背著我搞在一起？”“我們沒有‘搞在一起’。
”林曉終于看向陳默，聲音冰冷，“但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么嗎？
如果不是你設(shè)計那個荒謬的‘測試’，我和周遠永遠不會走到這一步。
”陳默的臉色變得蒼白：“所以你是在怪我？”“我怪你不信任我，怪你利用周遠，
怪你把我們四年的感情當成一場實驗！”林曉的聲音提高了，引來周圍人的目光，“現(xiàn)在，
請你離開。我和周遠需要單獨談?wù)劇！标惸驹谠?，像是被雷擊中一般?/p>
我從未見過林曉這樣對他說話——強硬、決絕，沒有一絲回旋余地?！昂??！标惸罱K說道，
聲音低沉，“但這不是結(jié)束，林曉。四年感情不會就這樣完了?！彼D(zhuǎn)身離開，
腳步聲在走廊上回蕩。林曉看著他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很快又恢復(fù)了平靜。
“你確定嗎？”我輕聲問。林曉轉(zhuǎn)向我，嘴角揚起一個疲憊的微笑：“關(guān)于什么？”“一切。
”我攤開手，“關(guān)于我們，關(guān)于陳默，關(guān)于……”“不，我不確定。”林曉打斷我，
“但我知道一件事：我需要遠離陳默一段時間。至于我們……”她猶豫了一下，
“也許我們可以從朋友重新開始？沒有秘密，沒有隱瞞的那種?！迸笥?。
這個詞既讓我松了一口氣，又讓我感到一絲失落。但也許她是對的，在經(jīng)歷了這一切之后，
我們都需要時間和空間?！昂谩！蔽尹c頭，“朋友。”林曉笑了，
這次是真心的笑容：“謝謝你，周遠。為了這一切?！蔽覀儾⒓缱叱鲠t(yī)院，陽光照在臉上，
溫暖而明亮。未來充滿不確定性，但此刻，至少我們不再活在謊言中。
至于陳默……我掏出手機，看著屏幕上他昨晚發(fā)來的最后一條消息：“十年的友誼，就這樣？
”我猶豫了一下，回復(fù)道：“不，只是需要時間?！卑l(fā)完這條消息，
我抬頭看向走在前面的林曉，她的背影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清晰。無論未來如何，
我知道一件事：那個雨中的吻，那些壓抑多年的感情，還有今天醫(yī)院走廊上的抉擇，
都已經(jīng)永遠改變了我。而改變，有時候正是我們最需要的。
醫(yī)院門前的梧桐樹在風(fēng)中沙沙作響，落葉打著旋落在我們腳邊。林曉站在臺階上，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我餓了?！彼蝗徽f，
手指無意識地絞著包帶，“從昨晚到現(xiàn)在幾乎沒吃東西?！蔽铱戳丝幢恚挛缛c十五分。
“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粵菜館?！绷謺該u搖頭：“不太想見人?！彼q豫了一下，
“你家有吃的嗎？”這個簡單的問題讓我的心跳漏了半拍。帶林曉回我家，
在我們剛剛經(jīng)歷了這一切之后，感覺既自然又危險。“有速凍餃子，可能還有面條。
”我盡量讓聲音聽起來平常?！澳蔷蛪蛄恕！绷謺晕⑿Γ切θ萜v卻真實。
我們叫了輛出租車，沉默地并排坐在后座。林曉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街景，
我則盯著自己的雙手，思緒紛亂。陳默現(xiàn)在在哪？他會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