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燒中昏昏沉沉。朦朧間，她看見煤油燈昏黃的光暈里，母親的身影在床邊來回晃動。

粗糙的手掌貼著她滾燙的額頭，浸過冷水的帕子一遍遍擦拭她的脖頸。

老式座鐘敲響凌晨三點時，她迷迷糊糊睜開眼，正撞見母親歪在竹椅上打盹，

手里還捏著半干的毛巾，鬢角的白發(fā)在燈光下泛著銀光。大學錄取通知書寄到家那天，

母親把存折上的數(shù)字反復數(shù)了三遍，用藍布帕子仔細包好，徒步走了三里路去鎮(zhèn)上的銀行。

"想買啥就買，別虧待自己。"匯款單回執(zhí)單被母親摩挲得發(fā)皺，林夏后來才知道，

那半年母親連集市上的豆腐攤都沒光顧過，就著腌菜啃了整整六十天饅頭。有次視頻時，

她瞥見母親身上的襯衫袖口磨得起球，

母親卻笑著把鏡頭轉(zhuǎn)向院子里新種的月季花："媽就愛穿舊衣服，透氣。"而此刻，

手機屏幕上母親凌晨四點發(fā)來的消息還帶著溫度。她忽然想起上個月視頻時，

母親總說要帶她去新開的商場逛逛，又在看到她電腦屏幕的瞬間改口："等你不忙了再說"。

原來那些欲言又止的邀請，那些小心翼翼的試探，都藏著母親不敢宣之于口的思念。

走廊盡頭的電子鐘顯示著7:03，保潔阿姨推著清潔車經(jīng)過，轱轆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林夏忽然想起去年春節(jié)，母親在高鐵站把塞滿零食的行李箱往她手里塞，直到列車啟動，

仍隔著玻璃揮手，白發(fā)在寒風中凌亂得像團蒲公英。當時她只顧著低頭回工作消息，

連母親轉(zhuǎn)身時微微佝僂的背影都沒多看一眼。淚水終于不受控地滾落，

砸在手機屏幕上暈開一片水痕。

原來母親的愛早已滲透在每個生活褶皺里——是暴雨天書包里永遠干爽的雨衣，

是加班時永遠溫熱的微信叮囑，是即便躺在病床上，仍怕打擾她工作的善意謊言。

那些被她用"等有空"拖延的陪伴，此刻都化作尖銳的刺，扎得心臟生疼。

4 病房里的告白林夏立刻訂了最近的車票，向領(lǐng)導請了假。在趕往醫(yī)院的路上，

她打開電腦，重新修改廣告方案。這一次，她不再用華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