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休息的臥室,出門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大意了。好大的房子!好長的走廊!我靠,
走廊上掛的蝦不會是齊白石的真跡吧!鐘阮星迷失在有錢人的走廊上。
直到一位管家模樣的人端著托盤出現(xiàn),看見站在走廊上疑似賞畫的年輕男人,遲疑了一下,
還是提醒道:“三少爺,老爺老太太已經(jīng)入席了。”鐘阮星發(fā)揮畢生演技,
面無表情高冷道:“帶我過去?!惫芗毅读算叮骸笆??!庇兴谇懊鎺罚?/p>
鐘阮星可算走出了這迷宮一樣的貴氣長廊。管家領(lǐng)著她坐電梯下到一樓,
穿過古色古香的庭院,終于來到家宴廳。隔著鏤空的雕花窗,鐘阮星看到里頭人影重重,
老少同堂有說有笑,好一個其樂融融的溫馨大家族。然而當(dāng)她踏入房間時,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感覺氣氛一下就降了幾度。說笑聲低下去,
坐在門口沙發(fā)上玩手機的年輕女孩有些拘謹(jǐn)?shù)睾退蛘泻簦骸叭纭?/p>
”鐘阮星謹(jǐn)記自己沉默寡言的霸總?cè)嗽O(shè),冷淡地點了下頭。宋樂成那王八羔子也在,
抬頭看過來時,鐘阮星明顯感覺到那眼神里沒有什么善意,皮笑肉不笑地點她:“老三,
怎么來這么遲啊,讓長輩們等你一個人。”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鐘阮星一看到他就想起這些年華光傳媒對自己的惡意打壓,
讓她本就糊逼的演藝生涯雪上加霜!鐘阮星回了他一個冰冷的眼峰,要是眼神可以殺人,
宋樂成身上已經(jīng)多了一個血窟窿。宋謹(jǐn)行平時不茍言笑,
行事手段都帶著一股年輕人少見的狠勁兒,說實話宋樂成心底還是有點怵他。
不過以往不管他說什么宋謹(jǐn)行從不給他任何回應(yīng),所以導(dǎo)致宋樂成在他面前逐漸放肆。
現(xiàn)在被這眼神一剮,宋樂成后背一涼,反應(yīng)過來自己居然被他威懾住,眼里生出幾分惱怒,
但敢怒不敢言,只得悲憤地低下頭去。屋內(nèi)十幾號人,鐘阮星掃視一圈,
根據(jù)剛才惡補的資料對臉入座,最后走向坐在高位的宋老爺子和宋老太太:“爺爺,奶奶,
抱歉我來遲了?!彼蔚旅鞒D晟砭痈呶?,養(yǎng)成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威嚴(yán)模樣,
淡淡瞟了他一眼:“人齊了,都入席吧?!庇谑且晃葑尤硕夹袆悠饋?,各自入座。
倒是宋老太太看著和藹很多,關(guān)切道:“休息的怎么樣?”鐘阮星說:“還不錯。
”宋老太太說:“以后可不能這樣,熬了個通宵又連夜從國外飛回來,身體吃不消的。
”鐘阮星的奶奶已經(jīng)過世很多年了,宋老太太滿身貴氣,自然是她奶奶比不上的。
但大約上了年紀(jì),兩位老人身上透出的慈祥和藹都相似,鐘阮星乖巧道:“知道了,奶奶。
”宋老爺子轉(zhuǎn)頭瞄了她一眼,那眼神跟鷹一樣銳利,鐘阮星心頭一抖,還以為自己露餡了,
卻聽老爺子陰陽怪氣地說了句:“今天倒是長嘴了。
”鐘阮星:“……”宋老太太不滿地責(zé)備他:“孩子忙成這樣還連夜飛回來陪你吃飯,
你少說些有的沒的!”宋老爺子冷笑了一聲,端著茶杯抿茶,倒是沒再說話。
鐘阮星覺得這老頭子挺有個性的。陪著兩位老人說話的功夫,十幾口人都各自落座,
剩下的那個位置自然就是她的。鐘阮星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坐下,
宋家二伯宋經(jīng)武笑呵呵開口:“阿行這趟去柏林,項目談得怎么樣?”鐘阮星說:“還行。
”宋經(jīng)武嘆氣:“這德國人可真不是東西,好好一個項目硬生生拖了我們半年。照我說啊,
早不該在這上面浪費時間了。當(dāng)時要是轉(zhuǎn)投我說的那個芯片項目,早就收成了。
”鐘阮星:沉默,沉默是金。倒是宋家四姑宋茹思接了話:“得了吧二哥,
你說的那個芯片前不久才爆出生產(chǎn)線有問題,現(xiàn)在流入市場的這一批貨已經(jīng)在緊急回收了。
我記得是陳聰他們家入資的吧?我昨天和他吃飯,他愁得皺紋都多了幾根。
我覺得阿行談的這個項目就挺好,時間雖然長,但是靠譜?!彼谓?jīng)武被反駁,臉色有點難看,
還想爭辯什么,宋家大伯宋信文沉聲打斷兩人:“都少說兩句,吃飯吧?!辩娙钚牵撼聊?,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宋家人可能都習(xí)慣了宋謹(jǐn)行這幅一言不發(fā)的德行,并沒覺得哪里不對,
話題很快又轉(zhuǎn)到別處。鐘阮星松了口氣,默默吃飯。豪門家宴,菜式可太豐盛了,真好吃!
反正不是自己的身體不用保持身材,吃他娘的!宋家并不奉行食不言寢不語那一套,
每月一次的家宴就是為了熱鬧,所以席間說說笑笑,
和宋謹(jǐn)行同輩的幾位年輕人將宋老爺子逗得哈哈大笑。除了開席時宋經(jīng)武詢問項目的事,
之后再無人和鐘阮星搭話。她雖然落得一身輕松,
但安靜干飯的同時還是難以控制地生出一種格格不入猶如外人的不適感。
連她一個陌生的靈魂都有這種感覺,那宋謹(jǐn)行呢?手機震了一下,鐘阮星低頭查看,
是自己號碼發(fā)來的信息:我已到濱海別墅。她擦了擦嘴,起身告辭:“爺爺,奶奶,
公司有點急事,我得馬上回去處理,抱歉?!彼卫蠣斪永涞?fù)]了下手,
宋老太太皺眉:“什么事啊這么急,不能飯吃完了再去嗎?”鐘阮星笑了笑:“催得急。
奶奶,等我忙完了再抽時間回來陪您吃飯。
”坐在宋老爺子身邊的宋家二伯宋經(jīng)武給宋老爺子倒了杯茶,
嘆氣道:“阿行比上次見面又瘦了,公司業(yè)務(wù)多,哪哪都要他操心,現(xiàn)在連頓飯都吃不好。
照我說啊,爸,你就不該給阿行這么重的擔(dān)子。孩子還小,哪里應(yīng)付得來這么多事,
別最后把自己累垮了。”這話聽著是在關(guān)心他,但鐘阮星品了品,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看來這宋家老二上至老子下至兒子都不是什么好東西!宋老爺子端杯喝茶,
淡淡瞥了她一眼:“你二伯說你應(yīng)付不來,你覺得呢?”鐘阮星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
再沉默可能要把宋謹(jǐn)行的總裁身份沉沒了:“我應(yīng)付得來,多謝二伯關(guān)心。
”宋經(jīng)武神情不太自然地笑了一下。鐘阮星說:“那我先走了。”正轉(zhuǎn)身,
宋老爺子又叫住她:“和白家千金相親的事,你考慮得怎么樣?”怎么還有相親的劇情?
劇本上沒說?。$娙钚怯仓^皮回答:“……我再考慮一下。
”宋老爺子突然暴起:“再考慮!再考慮!再考慮你就打一輩子光棍吧你!
”他吼完這一嗓子,又泄氣似的坐回椅子上,撫著胸口大口喘氣?!鞍?,消消氣消消氣,
阿行還年輕,不著急?!薄鞍?,喝口茶,你這脾氣一上來血壓就跟著上來,
可別拿自己身體開玩笑?!薄袄先憧茨?,又惹爺爺生氣!”眾人都圍過來安撫老爺子,
鐘阮星站在原地有些手足無措,宋老太太朝她使眼色,示意她趕緊走。鐘阮星站在人群之后,
還是低聲說了句:“爺爺,您別生氣,我走了?!彼卫蠣斪樱骸摆s緊滾!”鐘阮星轉(zhuǎn)身離開,
身后傳來宋樂成顛顛兒拍馬屁的聲音:“爺爺,老三要實在不愿意,我就替他去唄,
孫子替您分憂啊?!彼卫蠣斪樱骸皾L犢子!白家看得上你個屁!”鐘阮星:有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