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時候,出差的陸百川回來了,看到許久沒見的兒子,心里十分開心。晚飯后,
大家都下了桌,陸驚蟄回房間去取給陸百川帶回來的酒,他剛一走,
何珊珊立刻將碗筷推到夏青檸面前,吩咐她快去洗碗。這兩天夏青檸生病不在家,
都是何珊珊洗碗,現(xiàn)在夏青檸回來了,她自然不會再洗。夏青檸知道,
這些活以前一直是原身做的,何珊珊早就習(xí)慣了指使原身,把所有活都推給她。
可現(xiàn)在她不是原身,以后也不可能再讓她們隨意差遣了。“你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洗呀。
”何珊珊見她沒動,開始催促,說完還不忘刻意提醒:“哦,別忘了,我的碗筷要分開洗。
”夏青檸看過去,發(fā)現(xiàn)何珊珊面前擺了一個好看的小白瓷碗,和其他人用的,
印著喜字和鴛鴦圖案的粗碗完全不一樣。她不是讓自己洗嗎?好呀,這就幫她去洗。
夏青檸唇角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笑,看似順從地站了起來,開始收拾碗筷,
在拿起何珊珊面前的碗時,忽然一個手滑,碗直接掉了下去。只聽“哐當(dāng)”一聲,
兩只碗砸在了一起,喜字鴛鴦碗沒傷分毫,何珊珊的小白瓷碗,卻碎成了好幾塊?!鞍?,
我的碗!”何珊珊看到自己心愛的碗被摔碎了,火氣瞬間躥了上來,立刻站了起來,
對著夏青檸吼道:“夏青檸,你手?jǐn)嗔藛??連個碗都拿不穩(wěn)!”夏青檸正要說話,
就見陸驚蟄從房間里走了出來,她忽然抬手扶住額頭,身體搖晃了兩下,
仿佛下一秒就要摔倒。見夏青檸搖搖欲墜,陸驚蟄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了她,
夏青檸順勢靠在了他身上?!霸趺椿厥??!标戵@蟄問道?!皼]事,就,頭有點(diǎn)暈,沒拿住,
把碗摔了?!毕那鄼幷局鄙眢w扶著頭說道。這時候聽到聲音的王明芳,從房間里走了出來,
看見陸驚蟄扶著夏青檸,馬上一臉關(guān)切地說:“哎呀,這是怎么了?”陸驚蟄沒有理她,
看了看夏青檸,見她臉色確實(shí)有些不太好,沉著聲音說:“頭暈就回房間休息。
”“可是……”夏青檸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說:“碗還沒洗呢?!标戵@蟄眉頭皺了一下,
隨后說道:“屋里是沒有其他人了嗎?這碗非要你洗不可?!毕那鄼庍€是一副為難的樣子,
看似不經(jīng)意地說:“可是以前做飯,洗碗,洗衣服……所有的家務(wù)都是我做的。
”這不明擺著是在“告狀”嗎?一旁的王明芳臉色又難看又尷尬,
馬上圓場道:“哎呀青檸呀,大家都住在一個屋檐下,這家務(wù)活哪里分得那么清楚,
不都是誰得空誰做嗎?”“哦,原來這幾年嬸子和珊珊都沒空,只有我一個人有空。
”夏青檸聲音柔柔的,完全聽不出在指責(zé)人,仿佛只是在敘述事實(shí),
說完又乖巧地說:“那我去洗吧。”“放著!”陸驚蟄提高了音量,
清冷的眸子掃過王明芳和何珊珊,冷聲說:“要是沒人洗,我一會來洗?!币宦犨@話,
王明芳馬上賠著笑臉,看著陸驚蟄討好地說道:“這是哪里話,怎么能讓你洗。
”說完轉(zhuǎn)頭看向何珊珊:“珊珊你這孩子,怎么這么沒眼力見兒?還不快去洗碗。
”何珊珊看著“柔弱”的夏青檸,臉都?xì)馔崃?,以前她無論是病了還是傷了,只要能喘氣,
這些事都是她做,怎么陸驚蟄回來她就做不了了?“那就麻煩珊珊了。
”夏青檸適時地露出一個抱歉的笑容,還不忘故作抱歉的說:“剛剛我還不小心打碎了你碗,
不好意思呀?!彼@明擺著就是要給何珊珊繼續(xù)添堵,何珊珊臉都青了,正想發(fā)作,
卻被一旁的王明芳拉住了?!鞍パ剑痪鸵粋€碗,再買就是了?!蓖趺鞣伎犊卣f道。
“那我就先回房休息了?!痹诤紊荷涸苟镜哪抗庵?,夏青檸優(yōu)雅地轉(zhuǎn)過身,回房間去了。
陸驚蟄沒再說什么提著酒,去了陸百川的房間?!八b的,她就是裝的。
”何珊珊一口氣堵在嗓子眼,等陸驚蟄走了,才敢對著王明芳嚷嚷起來。
精明的王明芳怎么可能沒看出夏青檸是在裝暈,可是只要陸驚蟄相信,那就是真的。
她以前怎么就沒看出來,夏青檸這么能裝,這么會說話,她不是一直都是蠢笨好騙的嗎,
難不成吃了什么靈丹妙藥,腦袋突然變靈光了?“還有,陸驚蟄今天給她買了兩罐麥乳精,
我想喝一點(diǎn),他都不給,全讓她拿屋里去了。”何珊珊想到這里就委屈,
繼續(xù)說道:“我的碗也是她故意摔的,自從陸驚蟄回來以后,她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不但敢不聽我的,還專門和我作對!”看著委屈的女兒,
王明芳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媽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陸驚蟄在家里待不了多久,
這段時間你先忍一忍,等他回了部隊(duì),我們再好好收拾她。
”何珊珊心里雖然有一百個不愿意,但還是只有乖乖地去洗碗,看著被夏青檸打碎的,
自己心愛的白瓷碗,她的眼里閃過一絲恨意,心道:等陸驚蟄走了,看她還怎么嘚瑟。
母女倆的談話一字不落全被角落的夏青檸聽到了,哼!她們還想要收拾自己,
夏青檸唇角勾出一個淺淺的弧度,那就看到底誰收拾誰吧。
*陸驚蟄提著一瓶酒進(jìn)了陸百川的房間,他把酒放在桌子上對陸百川說道:“爸,
我給你帶了瓶酒回來。”陸百川看著兒子走過來,說道:“四年沒回來,
拿瓶酒就想把你爸打發(fā)了。”說著拿起酒看了看,驚訝里帶著笑意,滿意地說:“喲,
華國茅臺,這酒好,這酒好。陸百川性格爽朗豁達(dá),在運(yùn)動里被冤屈,吃了很多苦,
受了很多罪,卻從未自憐自哀,自暴自棄。后來平反恢復(fù)了工作,他也兢兢業(yè)業(yè),
沒有半點(diǎn)怨言。他的人生大起大落,但他卻沒有大喜大悲,始終平和。同時他是一個重感情,
重承諾的人,不然當(dāng)初也不會將原身接來城里?!熬椭滥阆矚g?!标戵@蟄說,在他爸面前,
他總是感覺很放松,兩人不像父子,倒更像朋友?!斑@幾年,身體還好吧。
”陸驚蟄關(guān)切地問?!斑€好,還好,吃得下,睡得著?!标懓俅ㄐχf,
然后問道:“你兩個舅舅呢?以前在戰(zhàn)場上負(fù)的傷沒留下什么后遺癥吧?!薄按篌w上還好,
只有二舅的腿陰雨天,偶爾會疼?!标戵@蟄沉聲回。
陸百川淺淺的嘆了一口氣:“鋼板打在骨頭里,也難免?!比缓罄^續(xù)問:“這次回來待多久?
”“一個月?!标戵@蟄回?!澳遣诲e。”陸百川連連點(diǎn)頭說道,過了片刻,
他看向陸驚蟄開口問道:“對青檸,你是怎么打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