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蘇慕辰,J市蘇氏集團大小姐,紆尊降貴空降這破落的林市,
就為了找那個消失了三年的前男友陸澤遠。說出來都氣,我蘇慕辰什么人,
他陸澤遠憑什么讓我這么找?可偏偏,我就是栽他手里了。閨蜜一個短視頻甩過來,
定位直指林市“墮落街”夜市。視頻里那炒餅的小哥,帥是真帥,
可那股子落魄勁兒……我心一橫,不會真是他吧?陸澤遠,你不至于混這么慘?
下了私人飛機,我穿著高定禮服,踩著十厘米高跟,直奔那烏煙瘴氣的夜市。
油膩膩的地面差點崴了我的腳,空氣里全是嗆人油煙和食物混雜的古怪味道。我這身行頭,
跟這里簡直是兩個世界。但我蘇慕辰,為了愛情能屈能伸第一名。別說夜市了,
就算他陸澤遠在丐幫顛勺,我也能給他捧成丐幫幫主夫人!終于,
我在一個掛著“簡簡單單炒餅”招牌的攤子前,停住了。煙熏火燎中,
一個高瘦的身影正低頭忙碌。那熟悉的側(cè)臉,那握著鍋鏟的修長手指,
還有那張該死的、依舊帥得人神共憤的臉??刹痪褪俏胰账家瓜氲年憹蛇h!三年了,
他頭發(fā)短了,皮膚黑了,眉眼間多了幾分野性不羈。但也更……落魄了,
舊T恤上沾著油點子,渾身都是汗味。我鼻子猛地一酸,期待、震驚,
還有那么一絲不爭氣的心疼,全涌了上來。我深吸一口氣,
撥開幾個圍著他攤子、眼冒桃心的小妹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云淡風(fēng)輕,
蘇家大小姐的氣場不能輸。走到攤前,我清了清嗓子。“老板,”我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
“想要老板,賣嗎?”我承認,這話有點挑釁,誰讓他當(dāng)年甩我甩得那么干脆利落。
陸澤遠連頭都沒抬一下。他顛勺的動作行云流水,手臂肌肉線條在汗?jié)竦腡恤下若隱若現(xiàn)。
幾滴汗珠順著他利落的下頜線滑落,沒入沾著油星的衣領(lǐng),該死的性感。然后,一個字,
冷得像冰碴子,從他嘴里蹦了出來:“滾?!蔽耶?dāng)場石化。滾?他就用這一個字打發(fā)我?
我蘇慕辰紆尊降貴來找他,換來的就是一個“滾”?好家伙,三年不見,脾氣見長啊,
陸澤遠。姐妹們,什么叫頂級拉扯?就是他明明帥得讓你想當(dāng)場表演一個原地結(jié)婚,
卻偏偏用一個“滾”字把你狠狠打回現(xiàn)實。我當(dāng)時就捏緊了拳頭,行,陸澤遠,你等著。
這梁子,我們算是結(jié)下了,新仇舊恨,咱們慢慢算!2.“滾?”我胸腔里的火,
“蹭”一下就竄上來了。行,陸澤遠,你夠狠。我深吸一口氣,壓下想掀他攤子的沖動。
精致的妝容下,嘴角勾起一抹假笑?!袄习澹环莩达?。”我特意頓了頓,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讓周圍伸長脖子看熱鬧的都聽見?!翱谖叮阒赖?。”這話一出,空氣都凝固了幾秒。
陸澤遠握著鍋鏟的手,明顯僵了一下。周圍那些排隊的小姑娘們,眼神“唰唰”全射了過來。
竊竊私語聲像蒼蠅一樣嗡嗡作響。“嘖嘖,這阿姨誰???直接上來就說‘你知道的’?
”“看著挺有錢的,不會是來騷擾帥哥老板的吧?”“老牛吃嫩草還這么理直氣壯?
”“帥哥老板好可憐哦,遇到這種的?!蔽姨K慕辰,J市蘇氏集團大小姐,
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指指點點?臉頰火辣辣地?zé)?。那一刻?/p>
我真感覺自己像個不知廉恥的跳梁小丑。但轉(zhuǎn)念一想,為了追回我那頭犟驢,臉?biāo)闶裁矗?/p>
只要陸澤遠他不尷尬,尷尬的就是這幫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我挺直了腰桿,
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陸澤遠終于抬起了那張依舊帥得讓人腿軟的臉。他那雙深邃的眸子,
復(fù)雜地掃了我一眼,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情緒。轉(zhuǎn)瞬即逝。隨即,
又恢復(fù)了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十二?!彼〈捷p啟,吐出兩個字?!皰叽a。
”那冷漠的聲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狠狠扎在我心口上。疼。真他媽的疼。
陸澤遠沒再多看我一眼,低頭繼續(xù)顛勺。很快,
一份“熱氣騰騰”的炒餅甩在我面前的破桌子上。油膩的盤子邊沿還沾著上一份的殘渣。
我低頭一看,差點沒氣昏過去。滿滿的胡蘿卜絲,大塊的洋蔥,還有我不吃的青椒。
一股廉價調(diào)和油混合著劣質(zhì)醬油的氣味直沖鼻腔。全是我當(dāng)年最深惡痛絕的東西!他記得。
他當(dāng)然記得。這孫子,就是故意的!想用這種方式惡心我,逼我走?
我蘇慕辰要是這么容易被打發(fā),三年前就不會栽他手里了。我沒動那盤炒餅,一口都沒動。
就那么撐著下巴,坐在油膩膩的小凳子上,看著他??此炀毜胤?,加料,出鍋。
看他額角的汗珠滾落,浸濕鬢角??此挥蜔熝梦⑽⒉[起的眼睛。夜越來越深,
墮落街的人潮漸漸散去。他攤子前的隊伍也從長龍變成了三三兩兩。期間,
我們的視線不知道交匯了多少次。每一次,他都像沒看見我一樣,迅速移開。那眼神,
冷得像塊石頭。我從一開始的滿腔怒火,到后來的賭氣,再到最后,
只剩下一點點酸澀的心疼。他以前也是矜貴的陸家少爺,什么時候吃過這種苦?終于,
最后一份炒餅賣完。他開始默默收拾東西,鐵板上的油污被他用鏟子刮得刺啦作響。
我那份原封不動的炒餅,還孤零零地擺在桌上。他走過來,面無表情地拿起盤子。
沒有一絲猶豫,直接“哐當(dāng)”一聲,倒進了旁邊黑乎乎的垃圾桶。那一瞬間,
我清晰地看到他眼底閃過的一絲…可惜?還有一抹濃得化不開的疲憊。但他什么也沒說。
他以為這樣就能逼退我?天真!我蘇慕辰的字典里,就沒有“放棄”二字。
尤其是在男人這件事上!陸澤遠,咱們走著瞧。3.他總算收拾完,挎上個臟兮兮的包,
作勢要走。想得美。我早就堵在了他那輛破破爛爛、仿佛隨時會散架的三輪餐車前。
“陸澤遠?!蔽衣曇舸懔吮叭?,一句‘滾’就想打發(fā)我?”他跨上那堆廢鐵,
看都沒看我一眼。“分手理由?”他嗤笑,嘴角掛著毫不掩飾的嘲諷,“忘了。蘇大小姐,
別在我這兒浪費時間。”忘了?他居然敢說忘了!
我一把拽開那所謂的“副駕”車門——一塊搖搖欲墜的鐵皮。
一股濃烈刺鼻的油煙味混合著鐵銹味撲面而來。鍋碗瓢盆堆得像座小山,油膩膩,臟兮兮。
這就是他現(xiàn)在的座駕?行。我提著我的高級定制裙擺,一屁股擠了進去,
任由裙子被什么玩意兒刮了一下?!安徽f清楚當(dāng)年為什么那么對我,陸澤遠,
你今天別想甩開我!”他握著車把的手,青筋暴起。狠狠一腳踹在啟動桿上。
引擎“咳咳”幾聲,隨即發(fā)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咆哮,整個車身都在抖。油煙味,
他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汗味,該死的,這么近,居然有點上頭。“陸澤遠,”我咬牙切齒地想,
“這破車,今天我還就坐定了!”他猛地一擰油門。餐車“哐當(dāng)”一聲,
瘋了似的向前竄了出去。震得我骨頭都快散了,耳邊全是鍋碗瓢盆的交響曲。這場新賬舊賬,
看來今晚就要開個頭。4.這破三輪簡直是活體拆骨機。每一次顛簸,
我的五臟六腑都像錯了位。濃得化不開的油煙味兒直沖天靈蓋。胃里那股惡心勁兒,
根本壓不住。他終于把這堆廢鐵停下。我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路邊一顆歪脖子小樹成了我的救命稻草。我扶著它,吐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
什么蘇家大小姐的精致,此刻連渣都不剩。我當(dāng)時吐得感覺膽汁都要出來了。
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蘇慕辰,你可真是為了愛情,臉都不要了!早知道當(dāng)年就該去考個A本。
開我的瑪莎拉蒂追他,哪用受這份洋罪!胃里剛舒服點,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遞到了眼前。
是陸澤遠。他依舊面無表情,像個冰雕。一句話都沒說。
可他那眼神……是不是有那么一絲絲,就一絲絲的松動?
我甚至還捕捉到了一閃而過的……擔(dān)憂?是我吐傻了,還是眼花了?
但余光瞥見他遞水的動作,我又覺得,值了!他一言不發(fā),領(lǐng)著我七拐八拐。
一股子餿味兒的老舊巷子,黑燈瞎火。單元門上的鐵皮都快銹穿了,一推,“吱呀”一聲,
能把人魂兒嚇掉。樓道里黑漆漆的,聲控?zé)襞牧税胩?,才“滋啦”閃了幾下,又滅了。
我心里直發(fā)毛。他掏出鑰匙,打開一扇掉漆的木門。門一開,那股子油煙味兒,
比他那破三輪上還沖,混著食材腐壞的酸味兒,差點把我頂個跟頭。
屋里就一盞昏黃的破燈泡亮著。家徒四壁,真他媽的是家徒四壁!地上一個臟兮兮的床墊,
算是床。旁邊一個搖搖晃晃的塑料衣柜,門都關(guān)不嚴。墻角堆著幾箱方便面和一些干貨。
這就是他住的地方?
我那個曾經(jīng)連定制襯衫都要指定繡線顏色、驕傲得像只開屏孔雀的陸澤遠,就住這種鬼地方?
這他媽的是人過的日子嗎?!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攥了一把,疼得我喘不上氣。什么委屈,
什么憤怒,在那一瞬間全被這刺眼的破敗給沖散了。只剩下鋪天蓋地的心疼。
我捧在手心里養(yǎng)了那么些年的小王子,怎么就成了現(xiàn)在這個睡地鋪的灰小子?這三年,
他到底遭了什么罪?5.那股子酸楚混著心疼,直沖腦門。我再也繃不住了。
什么蘇家大小姐的矜持,去他媽的!我猛地撲過去,死死抱住他。
臉埋在他帶著油煙味的舊T恤上,貪婪地吸著。熟悉,又陌生。管他什么味兒,
老娘就好這口!他渾身一僵,像塊被凍住的木頭。然后,他輕輕,卻又堅決地,推開了我。
那雙深邃的眸子,此刻盛滿了化不開的悲哀,還有…自卑?!靶揶??!彼曇羯硢〉脜柡?。
“我的分手理由?!彼h(huán)視了一眼這破敗的狗窩,視線落回我臉上,帶著一絲苦澀的自嘲。
“現(xiàn)在,足夠充分嗎?”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擰了一把?!斑@樣的我,”他垂下眼,
語氣里是壓抑的絕望,“配不上你?!薄疤K家最困難的時候,我什么都做不了。
”“只會成為你的拖累?!彼钗豢跉?,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我爸當(dāng)年生意失敗,
欠了一屁股債……”那壓抑了三年的秘密,終于見了光?!芭洳簧稀保课遗?!老娘看上的人,
什么時候輪到他自己說配不配了?他以為他是誰,演什么苦情劇男主角?三年的委屈和怒火,
瞬間在我胸腔里炸開?!瓣憹蛇h你個王八蛋!”我指著他的鼻子,聲音抖得像秋風(fēng)里的落葉,
卻又尖利得能劃破這破屋的空氣。“你以為你是誰???”“你說分手就分手?
你說滾我就得滾?”“你他媽問過我的意見嗎?!”他那張曾經(jīng)寫滿驕傲的臉,
此刻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蒼白又疲憊。但這熄不滅我心頭的火。我把他罵得狗血淋頭,
什么難聽說什么,專挑最狠的詞往他心窩子上捅?!跋幼约含F(xiàn)在這副德行丟人?
”“有本事你去整個容?。 蔽铱诓粨裱?,像個瘋子?!罢眠B你親媽都認不出來!
”“那樣就算以后有人把你在夜市顛勺的視頻懟我臉上,我蘇慕辰就當(dāng)眼瞎認錯了人!
”“也算你牛逼!”說完,我大口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屋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那盞破燈泡在頭頂“滋啦”作響,光線搖搖晃晃。他被我氣得嘴唇都在發(fā)抖,
下頜線繃得死緊。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里,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情緒,或許是屈辱,
或許是憤怒,或許……是更深的絕望。半天。他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皼]錢。
”聲音啞得像破鑼,卻清晰地砸在我耳膜上。我……我他媽的!直接KO。一腔的怒火,
像是被兜頭潑了盆冰水。瞬間熄得連個煙兒都不冒了。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
噼里啪啦往下掉。我捂著臉,就那么蹲了下去,形象是什么,能吃嗎?
在這破得快塌了的鬼地方,我哭得驚天動地??匏@三年過的什么鬼日子。
哭我這三年跟個無頭蒼蠅似的滿世界找他。我這“蘇氏獨門嚶嚶大法”,輕易不用,
一用就要見效。陸澤遠那塊萬年冰山,肉眼可見地開始融化。我從指縫里瞇著眼瞧。
他眼神里的冷漠碎了,換上了慌亂,還有一絲絲傻氣。最后,那點點心疼匯成了海,
幾乎要淹沒我。他蹲下來,手足無措地比劃著,想碰我又不敢碰。那副笨拙樣,
比剛才罵我的時候可愛多了。果然,男人都是大豬蹄子,吃軟不吃硬。他喉結(jié)狠狠一動。
下一秒,我整個人就被他從地上薅了起來,緊緊箍進懷里。力道大得嚇人,
骨頭都要被他勒斷了?!靶揶取彼曇魡〉貌幌裨?,每個字都像從胸腔里硬擠出來的。
“別哭了……”“對不起……”“都是我的錯,行了吧……”這句道歉,我等了足足三年。
還來不及細品,他的唇就壓了下來。帶著嗆人的油煙味兒,還有他身上那股子熟悉的汗味。
這個吻,兇得像頭餓狼。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和壓抑了太久的渴望??惺?,掠奪,
不留余地。管他什么破屋子,什么嗆人的油煙味。這一刻,老娘只要他。他吻得那么用力,
像是要把這三年的空白全都填滿。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我這一哭,
好家伙,直接給他CPU干燒了。順便,把三年沒嘗過的甜頭,也一次性補了個夠。
事實證明,撒嬌女人最好命,嚶嚶怪永不認輸!當(dāng)然,
前提是你得有我這蘇大小姐的顏值和演技,哼。那晚,破燈泡忽明忽暗。我們倆,
就在這四面漏風(fēng)的破屋里,把錯過的時光,一點點,狠狠地,找了回來。
6.第一縷陽光費勁地鉆過破窗簾的縫隙,剛好落在他臉上。陸澤遠睡得還沉,
睫毛又長又密。我醒了,就那么看著他,心里有點兒甜。沒多久,他也醒了,
眼底帶著昨夜未散的溫柔。他變戲法似的從床頭柜摸出個袋子。熱騰騰的豆?jié){,
還有我最愛的炸油條。他說,街口那家老店剛開門,他跑去買的。那瞬間,
油條的香氣混著晨光,暖得我?guī)缀跻粞蹨I?;秀遍g,我們好像從沒分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