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蘇漫將最后一束香檳玫瑰插入水晶花瓶，后退兩步歪頭審視著整體效果。
午后的陽光透過花店"漫生活"的落地窗灑進來，為花瓣鍍上一層金邊。
她伸手調(diào)整了一下尤加利葉的位置，終于滿意地笑了。"媽，我回來了！"店門被推開，
風鈴清脆作響。蘇漫不用回頭就知道是祁陽，她兒子特有的輕快腳步聲她聽了二十二年，
熟悉得如同自己的心跳。"今天這么早？沒加班？"蘇漫轉(zhuǎn)身，接過祁陽遞來的冰奶茶。
她習慣性地想替他整理被風吹亂的頭發(fā)，手伸到一半才意識到兒子已經(jīng)高出她一個頭了。
祁陽咧嘴一笑，陽光在他年輕的面龐上跳躍："提前完成了代碼測試，主管放我們早走。
"他湊近花束深吸一口氣，"這束好看，又是張?zhí)喌模?"嗯，她每周五都訂一束。
"蘇漫啜了一口奶茶，冰涼甜膩的滋味順著喉嚨滑下，"她說李教授最近研究項目壓力大，
家里有點花香能舒緩情緒。"祁陽挑眉："結(jié)婚三十年還這么浪漫，嘖，楷模啊。
""臭小子，羨慕了？"蘇漫用手肘輕撞兒子，"什么時候帶女朋友給媽看看？
公司里有沒有合適的姑娘？""媽——"祁陽拖長音調(diào)，耳尖卻微微泛紅，"我才剛轉(zhuǎn)正，
談什么戀愛啊。"蘇漫正想再逗兒子幾句，手機突然響起?？吹絹黼婏@示，
她眼睛一亮："好巧巧！"電話那頭傳來清亮的女聲："漫漫，我回來了！晚上有空嗎？
請你和陽陽吃飯！""你回國了？怎么不提前說！"蘇漫驚喜地瞪大眼睛，"當然有空，
什么地方？""就你們小區(qū)對面新開的那家云南菜吧，六點半？我饞汽鍋雞好久了。
"林巧巧笑著說，"我有很多事要告訴你。"掛斷電話，蘇漫仍掩不住笑意。
祁陽狀似隨意地問："巧巧阿姨回來了？""嗯，晚上請我們吃飯。"蘇漫看了看手表，
"還有一個小時關(guān)門，你幫我一起把明天婚禮用的手捧花做完？"祁陽點頭，
動作麻利地系上圍裙。蘇漫沒注意到兒子眼中閃過的異樣光彩。六點二十五分，
蘇漫和祁陽走進餐廳時，林巧巧已經(jīng)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她站起來揮手，
寶藍色真絲襯衫襯得膚色如雪，微卷的短發(fā)比出國前長了些，看起來干練又時尚。"巧巧！
"蘇漫快步上前，兩個女人緊緊擁抱。"三年不見，你怎么越來越年輕了？
"蘇漫捏了捏閨蜜的臉頰，"瑞士的水土這么養(yǎng)人？"林巧巧笑著搖頭："哪有，
我都長皺紋了。"她轉(zhuǎn)向祁陽，張開雙臂，"陽陽，來讓阿姨抱抱！長這么高了！
"祁陽上前，禮節(jié)性地擁抱了林巧巧。分開時，
蘇漫似乎看到兒子的手在林巧巧腰間多停留了一秒，但她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巧巧阿姨更漂亮了。"祁陽笑著說，聲音比平時低沉了些。三人落座，
林巧巧迫不及待地分享起瑞士的工作見聞。她是一名國際律師，
三年前被公司派往日內(nèi)瓦分部，如今載譽歸來。"所以這次回來就不走了？
"蘇漫給每人盛了一碗金黃的汽鍋雞湯。"嗯，升任亞太區(qū)法律顧問，base就在上海。
"林巧巧接過碗，指尖不經(jīng)意間與祁陽相碰，兩人同時迅速縮回手。
蘇漫沒注意到這個小插曲，正忙著給林巧巧夾菜："太好了！你不在的這幾年，
我連逛街都找不到合適的人。""媽，你不是有張阿姨嗎？"祁陽插話。
"你張阿姨只逛奢侈品店，我一個小花店老板，哪跟得上她的節(jié)奏。"蘇漫翻了個白眼，
"還是巧巧懂我，知道哪家小店又實惠又好。
"林巧巧笑著點頭："我記得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旗袍店還在嗎？""早搬啦，
不過老板給我留了電話..."晚餐在溫馨懷舊的氛圍中進行。祁陽話不多，
但每次林巧巧說話時，他的眼神都專注得異常。蘇漫沉浸在重逢的喜悅中，
絲毫沒察覺餐桌上微妙的電流。"我送你回去吧，巧巧阿姨。"結(jié)賬后，祁陽主動提議，
"這么晚了。""不用，我叫個車就行。"林巧巧婉拒。蘇漫拍拍兒子："你去送送吧，
巧巧住得遠，一個人不安全。"林巧巧猶豫了一下，點頭答應(yīng)。祁陽嘴角微微上揚。
目送兩人離開后，蘇漫慢慢走回家。初秋的晚風帶著涼意，她裹緊了開衫。手機震動，
是祁陽發(fā)來的照片——他和林巧巧在出租車里的自拍。蘇漫微笑著保存圖片，
設(shè)為了手機壁紙。照片里，祁陽笑得陽光燦爛，林巧巧靠在他肩頭，
兩人眼中都有蘇漫沒能讀懂的柔情。與此同時，出租車里的林巧巧手機響起。看到來電顯示，
她臉色驟變，迅速按掉。"誰??？"祁陽好奇地問。"沒...沒什么，推銷電話。
"林巧巧勉強笑了笑，將手機塞回包里。
但祁陽已經(jīng)看到了屏幕上的名字——那是一個"祁"字。第二章祁陽盯著林巧巧的手機屏幕，
那個"祁"字像一把刀刺進他的視線。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拿手機，
林巧巧卻將包緊緊抱在胸前。"怎么了？"林巧巧強裝鎮(zhèn)定，但指尖已經(jīng)微微發(fā)抖。
"那個電話..."祁陽壓低聲音，"是誰？"出租車司機透過后視鏡瞥了他們一眼，
林巧巧報出一個高檔小區(qū)地址，然后沉默地望向窗外。霓虹燈光在她臉上投下變幻的陰影。
直到下車，兩人都沒再說話。祁陽付完車費，跟著林巧巧走進電梯。密閉空間里，
他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水味，混合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氣息。"陽陽，
有些事情..."林巧巧盯著電梯數(shù)字鍵，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是我爸，對嗎？
"祁陽直接打斷她。電梯"叮"的一聲停在28樓。林巧巧快步走出去，
掏出鑰匙的手微微顫抖。祁陽緊跟其后，在她開門時抵住了門框。"我們需要談?wù)劇?/p>
"他的聲音比平時低沉，帶著不容拒絕的堅決。林巧巧深吸一口氣，側(cè)身讓他進門。
公寓寬敞明亮，明顯剛打掃過，茶幾上還放著未拆封的行李標簽。"喝點什么？
"林巧巧走向開放式廚房，試圖緩解緊張氣氛。"巧巧阿姨。"祁陽站在原地沒動，
"你認識我爸？"玻璃杯從林巧巧手中滑落，在花崗巖臺面上摔得粉碎。她彎腰去撿，
被祁陽一把拉住手腕。"小心割傷。"他遞給她一把掃帚，"回答我。"林巧巧放下掃帚，
雙手撐在廚房中島上，指節(jié)發(fā)白："大學時...有過一面之緣。
"祁陽瞇起眼睛："就這樣？""就這樣。"林巧巧抬頭直視他，
眼中閃過一絲祁陽讀不懂的情緒，"可能是看到我回國了，想通過我聯(lián)系你媽媽。
"祁陽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幾秒后，林巧巧包里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臉色瞬間煞白。
"解釋一下，為什么我爸的電話存在你手機里？"祁陽的聲音冷得像冰。
林巧巧跌坐在吧臺椅上，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手機邊緣："三個月前，
我在日內(nèi)瓦接到一個陌生電話...是他。他說知道你媽媽獨自撫養(yǎng)你不容易，
想補償你們母子...""然后呢？"祁陽步步緊逼。"我告訴他別做夢了！
蘇漫好不容易走出陰影，我不會讓他再來打擾你們的生活！"林巧巧突然激動起來，
"我警告他別再打來，否則就報警。
"祁陽的表情松動了一些："所以你剛才不接電話...""我不想讓你擔心。
"林巧巧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你媽媽好不容易把你培養(yǎng)得這么優(yōu)秀，
我不能讓那個人渣毀了這一切。"祁陽沉默片刻，突然單膝跪地，
握住林巧巧的手："對不起，我不該懷疑你。
"林巧巧觸電般抽回手："別這樣...我們...""我們已經(jīng)不是阿姨和侄子的關(guān)系了，
巧巧。"祁陽抬頭，眼中燃燒著熾熱的光芒，"從我們在日內(nèi)瓦重逢那天起就不是了。
"林巧巧別過臉去："那是個錯誤...""錯誤？"祁陽站起身，逼近一步，
"你看著我眼睛說，那三天是個錯誤？"林巧巧的睫毛劇烈顫抖著，
就在兩人距離近到危險的程度時，她的手機再次響起。兩人同時看向屏幕——這次是蘇漫。
"喂，漫漫？"林巧巧迅速接起，聲音刻意提高了幾度。"巧巧，陽陽送你到家了嗎？
"蘇漫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來。"到了到了，他正準備走呢。"林巧巧沖祁陽使眼色。
"那就好。對了，周六有空嗎？我接了個大單子，希爾頓酒店的周年慶，
需要設(shè)計二十個桌花和五個迎賓花架。"林巧巧看了祁陽一眼："當然有空，
正好我有些法律文件要給你簽。陽陽也來幫忙吧？他審美一直很好。""好啊，
那周六上午九點，直接來花店。"蘇漫愉快地說，"早點休息，別太累。"掛斷電話，
房間里的氣氛又回到了之前的緊張。"周六見。"祁陽突然說，轉(zhuǎn)身走向門口。"陽陽！
"林巧巧叫住他，"我們...我們需要談?wù)劇?"周六。"祁陽回頭，
嘴角勾起一抹讓林巧巧心跳加速的笑，"在那之前，別接我爸的電話。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在空曠的公寓里格外刺耳。林巧巧癱坐在沙發(fā)上，
從錢包最里層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二十歲的她和一群大學同學的合影，角落里，
一個年輕男人摟著她的肩膀，笑容輕佻。那個男人，赫然是年輕時的祁偉強。周六早晨，
蘇漫的花店"漫生活"比平時開門早了一小時。她哼著歌整理花材，門口的風鈴響起時，
她頭也不抬："陽陽，幫我把冷庫里的繡球搬出來。""是我。
"林巧巧拎著兩杯咖啡走進來，"陽陽還沒到？""他說去接個朋友，馬上來。
"蘇漫接過咖啡，啜了一口，"啊，活過來了！昨晚準備材料到凌晨兩點。"林巧巧放下包，
熟練地系上圍裙："什么朋友？女朋友？""我倒是希望。"蘇漫翻了個白眼，
"這孩子大學四年都沒談過戀愛，我都懷疑他是不是...""媽！"祁陽推門而入，
身后跟著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生，"這是王志，我大學同學，現(xiàn)在在廣告公司做設(shè)計，
我請他來幫忙。"蘇漫熱情地招呼："太感謝了！今天工作量確實大。
"王志靦腆地笑笑："阿姨好，陽陽經(jīng)常提起您的花店。"四人很快投入工作。
祁陽負責架構(gòu)設(shè)計，王志擅長色彩搭配，林巧巧和蘇漫負責精細插花。
花店里充滿了歡聲笑語，誰也沒注意到祁陽和林巧巧之間頻繁的眼神交流。午休時，
蘇漫叫了外賣。王志接了個電話，說有急事先走了。"這孩子真不錯。"蘇漫收拾著餐盒，
"陽陽，他單身嗎？""媽！"祁陽無奈地搖頭，"志哥有女朋友了，談了五年。
"林巧巧突然被茶水嗆到，咳嗽起來。祁陽自然地遞過紙巾，手指在她掌心輕輕一劃。
蘇漫背對著他們，毫無察覺。"下午我們分頭行動吧，"蘇漫轉(zhuǎn)身說，
"我和巧巧去酒店布置大堂的花架，陽陽你負責會議室的部分。""好。"祁陽點頭，
眼神卻飄向林巧巧，"我做完這邊就去酒店找你們。"林巧巧低頭整理花材，耳尖微微泛紅。
下午三點，希爾頓酒店大堂。蘇漫指揮著工作人員擺放花架，林巧巧則與酒店經(jīng)理確認細節(jié)。
"蘇女士，這個主花架需要再往左移一些。"經(jīng)理比劃著。蘇漫爬上梯子調(diào)整角度，
突然腳下一滑——"小心！"林巧巧和另一個聲音同時喊道。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住了梯子。
蘇漫驚魂未定地低頭，看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子。那張臉即使過了二十年，
她也一眼就認出來了。"祁...偉強？"蘇漫的聲音顫抖著。
男人露出一個熟悉的痞笑："漫漫，好久不見。"林巧巧僵在原地，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祁偉強目光掃過她，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恢復如常。"你來干什么？
"蘇漫從梯子上下來，聲音冷得像冰。"聽說你接了酒店的單子，特意來看看。
"祁偉強整了整領(lǐng)帶，"我現(xiàn)在是這里的運營總監(jiān)。"蘇漫握緊了拳頭："請你離開。
""別這么絕情嘛。"祁偉強上前一步，"我聽說我們的兒子很優(yōu)秀，
想見見他...""你沒有兒子！"蘇漫幾乎是吼出來的，引得幾個客人側(cè)目。
林巧巧迅速上前，擋在兩人之間："祁先生，請你尊重蘇女士的工作環(huán)境。
"祁偉強瞇起眼睛打量林巧巧："這位是...啊，林巧巧？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林巧巧的下巴繃緊了："我們不熟。""是嗎？"祁偉強意味深長地笑了，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不過——""媽？怎么了？"祁陽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他快步走到蘇漫身邊，警惕地盯著祁偉強。祁偉強的眼睛一亮："陽陽？都長這么大了！
我是——""我知道你是誰。"祁陽冷冷地打斷他，"請你離開。"祁偉強不以為忤，
反而笑了："有骨氣，像我。"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名片塞給祁陽，"有空聯(lián)系，
爸爸請你吃飯。"說完，他沖蘇漫點點頭，轉(zhuǎn)身離去。蘇漫渾身發(fā)抖，林巧巧扶著她坐下，
遞上礦泉水。"媽，沒事吧？"祁陽擔憂地問。
蘇漫搖搖頭："我沒事...只是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他。"她抬頭看向林巧巧，"巧巧，
你認識他？"林巧巧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大學時...他來過我們學校做講座，有點印象。
"祁陽的目光在林巧巧和母親之間游移，最終什么也沒說。當晚，花店的工作圓滿結(jié)束。
酒店經(jīng)理非常滿意，當場簽了長期合作的意向書。"今天辛苦了，我請大家吃飯！
"蘇漫雖然疲憊，但心情不錯。"媽，你和巧巧阿姨去吧，我約了王志討論個項目。
"祁陽說。蘇漫有些失望，但沒多問："那好吧，早點回家。"林巧巧欲言又止，
最終只是點點頭："注意安全。"目送蘇漫和林巧巧離開后，祁陽掏出手機，
撥通了名片上的號碼。"我就知道你會打來。"祁偉強的聲音透著得意。"你想干什么？
"祁陽直截了當?shù)貑枴?敘敘父子情啊。"祁偉強輕笑，"順便...借點錢。""做夢。
""別急著拒絕。"祁偉強的聲音突然陰沉下來，
"你不想知道你親愛的巧巧阿姨和我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吧？
"祁陽的手指攥緊了手機："你什么意思？""藍調(diào)酒吧，八點。
"祁偉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祁陽盯著黑下去的屏幕，胸口像壓了塊石頭。他猶豫片刻，
給林巧巧發(fā)了條短信："我爸約我見面，說要告訴我你們的關(guān)系。到底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三分鐘后，手機響起。不是短信，而是電話。林巧巧的聲音異常急促："陽陽，別去！
我...我晚點解釋。求你，別去見他。"祁陽深呼一口氣："巧巧，告訴我真相?，F(xiàn)在。
"電話那頭是長長的沉默，
最終傳來林巧巧幾不可聞的聲音："大學最后一年...我和他...有過一夜情。
時我不知道他是蘇漫的丈夫...那時他們已經(jīng)分居兩年了..."祁陽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
"陽陽？陽陽！"林巧巧的聲音帶著哭腔，"對不起...我..."祁陽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人來人往的街頭，突然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他的女友——不，
他母親最好的閨蜜——竟然和他父親上過床？他抬手攔了輛出租車："藍調(diào)酒吧，快。
"第三章蘇漫將最后一枝香檳玫瑰插入玄關(guān)的花瓶，后退兩步審視著客廳的布置。
氣球、彩帶、餐桌上精心準備的火鍋食材——四十五歲生日，她本不想大操大辦，
但祁陽堅持要邀請幾個好友來家里慶祝。"媽，蛋糕取回來了！"祁陽推門而入，
手里捧著一個精致的粉色禮盒。"這么??？"蘇漫接過盒子，輕輕打開——不是蛋糕，
而是一條蒂芙尼的銀質(zhì)項鏈，吊墜是一朵小小的玫瑰花苞。"生日禮物。
"祁陽有些緊張地觀察母親的反應(yīng)，"喜歡嗎？"蘇漫眼眶瞬間濕潤："臭小子，
什么時候?qū)W會這套了？"她小心地取出項鏈，"這得花你多少工資??？
""巧巧阿姨幫我選的。"祁陽脫口而出，隨即像是意識到說漏了嘴，急忙補充，
"就是...給點建議。"蘇漫沒注意到兒子瞬間的慌亂，笑著搖頭："巧巧眼光確實好。
她什么時候到？""六點吧，她說要先去取個東西。"祁陽幫母親戴上項鏈，手指微微發(fā)抖。
門鈴在五點半準時響起。祁陽跑去開門，張美玲洪亮的聲音立刻充滿了整個玄關(guān)："漫漫！
生日快樂！"蘇漫的老同學兼花店常客張美玲大步走進來，
身后跟著她丈夫和一個巨大的禮物盒。她擁抱蘇漫時，目光卻被那條新項鏈吸引："喲，
這品味不像陽陽能挑出來的?。?"巧巧幫他選的。"蘇漫笑著接過禮物盒。
張美玲挑眉："巧巧回來了？"她轉(zhuǎn)向祁陽，"陽陽，你什么時候跟巧巧阿姨這么熟了？
"祁陽的耳根瞬間變紅："就...巧巧阿姨一直對我很好啊。
"張美玲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沒再多問。六點整，林巧巧準時到達。
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紅色的絲絨連衣裙，襯得膚色如雪，短發(fā)精心打理過，
比平時更添幾分嫵媚。"生日快樂！"她遞給蘇漫一個細長的禮盒，然后轉(zhuǎn)向張美玲，
"美玲，好久不見！"張美玲打量著林巧巧："三年不見，越來越年輕了啊。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祁陽，"看來瑞士的水土確實養(yǎng)人。"林巧巧的笑容僵了一瞬，
隨即恢復如常："是啊，那邊生活節(jié)奏慢。"祁陽接過林巧巧的外套掛好，
手指不經(jīng)意擦過她的肩膀。林巧巧迅速退開一步，
從包里取出一個包裝精美的瓶子："我從日內(nèi)瓦帶回來的紅酒，今天正好開了。
"晚餐在熱鬧的氛圍中進行?；疱佌趄v的熱氣中，蘇漫的臉頰泛著幸福的紅暈。
祁陽坐在林巧巧對面，目光卻總是不自覺地飄向她。張美玲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眉頭越皺越緊。"來，切蛋糕吧！"酒過三巡，祁陽突然站起身，
從冰箱里取出一個雙層奶油蛋糕。蘇漫驚訝地瞪大眼睛："什么時候準備的？""秘密。
"祁陽神秘地眨眨眼，插上數(shù)字蠟燭，"巧巧阿姨幫我一起選的。
"林巧巧迅速補充："我只是給了幾家店的推薦。
"張美玲突然放下筷子："陽陽最近跟巧巧聯(lián)系很多啊？"餐桌上一瞬間安靜下來。
祁陽的手停在半空："就...巧巧阿姨回國后，我有些職場問題請教她。
""什么問題需要天天見面？"張美玲追問，"上周三我在恒隆廣場咖啡廳看到你們，
昨天又在靜安寺那家法餐廳..."林巧巧的叉子"當啷"一聲掉在盤子上。
蘇漫疑惑地看向兒子："陽陽，你不是說昨天加班嗎？
"祁陽的喉結(jié)滾動了一下："是...加班后巧巧阿姨約我吃飯，
討論...討論媽你生日的事。"張美玲冷笑一聲，正要說話，
林巧巧突然站起身："我去拿打火機點蠟燭。"她快步走向廚房，
祁陽緊隨其后："我...我去幫忙。"張美玲盯著兩人的背影，轉(zhuǎn)向蘇漫："漫漫，
你不覺得奇怪嗎？"蘇漫笑著搖頭："美玲，你想多了。巧巧一直把陽陽當侄子看待。
"廚房里，林巧巧背靠著冰箱，胸口劇烈起伏："美玲知道了。""不一定。
"祁陽壓低聲音，"她只是懷疑。""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林巧巧抓住祁陽的手腕，
"遲早會被發(fā)現(xiàn)的。"祁陽反手握住她的手："那就告訴他們。今天，現(xiàn)在。""你瘋了？
"林巧巧瞪大眼睛，"這是你媽的生日！""那怎么辦？繼續(xù)撒謊？"祁陽逼近一步，
"我受夠了躲躲藏藏。"林巧巧剛要回答，張美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需要幫忙嗎？
"兩人觸電般分開。張美玲倚在門框上，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蠟燭找到了嗎？
""找到了。"林巧巧勉強笑了笑，從抽屜里拿出打火機，"這就來。"回到餐桌，
氣氛已經(jīng)有些微妙。蘇漫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疑惑地看著三人："怎么了？""沒什么。
"張美玲率先坐下，"陽陽和巧巧在討論給你什么驚喜呢。"蛋糕上的蠟燭被點燃，
蘇漫在眾人的生日歌中閉上眼睛許愿。祁陽和林巧巧站在她兩側(cè)，目光卻不約而同地越過她，
在空中交匯。張美玲默默掏出手機，對準了這個畫面。許完愿，蘇漫一口氣吹滅蠟燭，
大家鼓掌歡呼。張美玲突然提議："陽陽和巧巧站中間，我給你們?nèi)齻€拍一張。
"祁陽和林巧巧僵硬地站到蘇漫兩側(cè)。張美玲調(diào)整著手機鏡頭："陽陽，
手搭在你媽肩上...巧巧也是，靠近點...對，就這樣。"快門聲響起，
定格了三人勉強的笑容。派對持續(xù)到晚上十點。張美玲臨走前，
意味深長地對林巧巧說："有空一起喝咖啡？我有些法律問題想咨詢。"林巧巧點頭應(yīng)下，
不敢看她的眼睛。送走所有客人，祁陽主動提出送林巧巧回家。蘇漫本想挽留，
但看到兒子堅持的樣子，只好同意："早點回來。""知道了，媽。
"祁陽在她額頭印下一個吻，"生日快樂。"雨不知何時開始下了起來。祁陽撐開傘，
示意林巧巧靠近。兩人沉默地走向停車場，雨水在路燈下形成細密的光幕。"上車吧。
"祁陽解鎖了一輛白色SUV，"我送你。"林巧巧猶豫了一下，拉開車門坐進副駕駛。
車內(nèi)彌漫著淡淡的皮革和祁陽慣用的古龍水氣味。她系安全帶時，手指微微發(fā)抖。
祁陽發(fā)動車子，卻沒有立即駛出。雨點敲打在車頂，形成一種奇異的私密感。
"我們該怎么辦？"他最終打破沉默。林巧巧閉上眼睛："結(jié)束吧。趁還沒人真的發(fā)現(xiàn)。
""不。"祁陽猛地轉(zhuǎn)身抓住她的肩膀，"我不會放棄的。""陽陽，理智點！
"林巧巧聲音哽咽，"我是你媽媽最好的朋友，大你二十三歲！這...這是不對的！
""那為什么在日內(nèi)瓦那三天你沒說不對？"祁陽逼近，"為什么回國后繼續(xù)見我？
為什么每次我吻你你都回應(yīng)？
"林巧巧的眼淚終于落下："因為我也是個自私的混蛋..."祁陽的呼吸變得粗重。
下一秒，他傾身吻住了她。林巧巧起初掙扎，很快便沉溺在這個充滿絕望的吻中。
雨水模糊了車窗，車內(nèi)兩人的身影融為一體。他們沒有注意到，不遠處一輛黑色轎車里，
張美玲正舉著手機，臉色陰沉地拍下了這一切。第二天清晨，蘇漫像往常一樣早早來到花店。
推開門，一股濃郁的花香撲面而來。她哼著歌整理花材，準備迎接新的一天。門鈴響起，
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是'漫生活'花店嗎？""是的，請問需要什么？
"蘇漫微笑著迎上去。"我是希爾頓酒店采購部的王經(jīng)理。"男子遞上一張名片，
"我們昨天收到貴店的花藝布置，非常滿意。"蘇漫松了口氣："謝謝，這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
""不過..."王經(jīng)理話鋒一轉(zhuǎn)，"有客人投訴，說迎賓花架上的花粉導致他嚴重過敏，
現(xiàn)在在醫(yī)院治療。"蘇漫臉色驟變："這不可能！我們用的都是低敏花材，
而且...""客人提供了醫(yī)院證明。"王經(jīng)理打斷她，
"酒店方面希望貴店能承擔醫(yī)療費用，否則可能會考慮終止合作。
"蘇漫的手緊緊攥住圍裙："多少錢？""初步估計兩萬左右。
"蘇漫倒吸一口冷氣——這相當于她兩個月的利潤。就在這時，店門再次被推開。
林巧巧快步走了進來："漫漫，我路過看到你...怎么了？"蘇漫簡單說明了情況。
林巧巧的表情立刻變得嚴肅："王經(jīng)理是吧？我是林巧巧，蘇女士的法律顧問。
請問那位投訴的客人姓名？過敏原檢測報告能給我看看嗎？
"王經(jīng)理明顯愣了一下："這...客人隱私...""根據(jù)《消費者權(quán)益保護法》，
商家有權(quán)核實投訴真實性。"林巧巧的聲音冷靜而鋒利，
"如果貴酒店在沒有充分證據(jù)的情況下單方面要求賠償，我們可以反訴商業(yè)誹謗。
"王經(jīng)理的額頭滲出細密汗珠："我...我需要回去核實一下。""請便。
"林巧巧遞上自己的名片，"這是我的聯(lián)系方式。希望今天下班前能得到貴酒店的正式致歉，
否則我們將采取法律行動。"王經(jīng)理匆匆離去后，蘇漫長舒一口氣："巧巧，謝謝你。
但...真有客人投訴嗎？"林巧巧搖頭："九成九是訛詐。這種手法我見多了，
大企業(yè)欺負小商戶不懂法。""你怎么來得這么及時？
"林巧巧笑了笑："本來想約你吃午飯的。"她猶豫了一下，"其實...還有件事。
""嗯？""美玲約我明天喝咖啡。"林巧巧低頭整理花架，"她...好像察覺了什么。
"蘇漫手上的剪刀"咣當"一聲掉在地上："察覺什么？
"林巧巧深吸一口氣："昨天派對后...她可能看到陽陽送我回家。""這有什么問題？
"蘇漫彎腰撿起剪刀。"在車里...我們..."林巧巧的聲音越來越小，"她拍了照。
"蘇漫終于停下手中的活計："巧巧，你到底想說什么？"林巧巧剛要開口，手機突然響起。
她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怎么了？"蘇漫問。
"美玲..."林巧巧將手機屏幕轉(zhuǎn)向蘇漫——那是一張清晰的照片，雨中車內(nèi)，
祁陽和林巧巧正在擁吻。蘇漫的世界在那一瞬間靜止了。她盯著照片，仿佛不認識那兩個人。
耳邊嗡嗡作響，林巧巧焦急的解釋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從日內(nèi)瓦開始...我們試過結(jié)束...真的對不起...""出去。
"蘇漫的聲音出奇地平靜。"漫漫，求你聽我解釋...""我說，出去！"蘇漫猛地抬頭，
眼中燃燒著憤怒和傷痛，"現(xiàn)在！"林巧巧踉蹌后退，淚水模糊了視線。她轉(zhuǎn)身沖出花店，
差點撞上正要進門的祁陽。"巧巧？"祁陽抓住她的手臂，"怎么了？"林巧巧掙脫他的手，
頭也不回地跑向馬路對面。祁陽困惑地走進花店，看到母親的表情后，瞬間明白了。
"媽..."他的聲音顫抖著。蘇漫舉起手機，屏幕上正是那張該死的照片："這是什么？
"祁陽的嘴唇動了動，卻發(fā)不出聲音。花店里安靜得可怕，只有冷藏柜發(fā)出輕微的嗡嗡聲。
"回答我！"蘇漫突然爆發(fā)，"這是什么？！""我愛她。"祁陽輕聲說。
這三個字像一把尖刀，狠狠刺進蘇漫的心臟。她搖晃了一下，扶住柜臺才沒有跌倒。
"滾出去。"她指著門口，"別讓我再看到你...你們。"祁陽站在原地沒動："媽，
求你聽我解釋...""解釋什么？"蘇漫歇斯底里地大笑起來，
"解釋我兒子怎么和我最好的閨蜜搞在一起？解釋你們背著我偷情多久了？""不是偷情！
"祁陽提高了聲音，"我們是認真的！"這句話比任何辯解都更具殺傷力。
蘇漫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她抓起手邊的玻璃花瓶狠狠砸在地上。"滾！"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其中一片劃過祁陽的臉頰，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他最后看了母親一眼，轉(zhuǎn)身離去。
花店里只剩下蘇漫一個人，和一地的碎片。她慢慢滑坐在地上，淚水終于決堤而出。
墻上時鐘的指針指向下午三點，距離她的四十五歲生日派對結(jié)束，還不到二十四小時。
第四章林巧巧的公寓里，窗簾緊閉。手機屏幕的光映在她蒼白的臉上，
顯示著第十七條未接聽的來電——全部來自祁陽。她蜷縮在沙發(fā)角落，
手中緊握著那張張美玲發(fā)來的照片。雨點敲打在窗戶上，像是無數(shù)細小的指責。
門鈴突然響起，接著是急促的敲門聲。"巧巧！我知道你在家！開門！
"祁陽的聲音穿透門板。林巧巧閉上眼睛，沒有動。敲門聲持續(xù)了足足三分鐘，終于停止。
片刻寂靜后，她的手機亮起，一條短信跳出來："我就在你門口等到天亮。
我們可以一起面對我媽，但首先，你得面對我。"林巧巧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顫抖著。
最終，她放下手機，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門口。門開的一瞬間，
祁陽渾身濕透的身影映入眼簾，他臉上的傷口已經(jīng)結(jié)了一道細小的痂。"你受傷了。
"林巧巧輕聲說。祁陽抓住她的手腕："不重要。"他邁進屋內(nèi)，帶進一灘水漬，
"我們需要談?wù)劇?林巧巧退后幾步，雙臂環(huán)抱住自己："沒什么好談的。結(jié)束了。
你看到你媽媽的反應(yīng)了。""那只是最初的震驚！"祁陽的聲音提高了幾分，"給她時間，
她會理解的。""理解什么？"林巧巧突然激動起來，"理解她最好的朋友和她兒子上床？
理解我們背叛了她的信任？"祁陽上前一步，雙手捧住她的臉："不是背叛。
我們沒傷害任何人。我愛你，巧巧。這不是一時沖動，你知道的。
巧的眼淚滾落下來："我們本來應(yīng)該在日內(nèi)瓦那晚就結(jié)束的...""但那三天發(fā)生了什么？
"祁陽的拇指擦過她的淚水，"你看著我眼睛說那沒有任何意義。"林巧巧的嘴唇顫抖著。
那三天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日內(nèi)瓦湖邊的漫步，酒店房間里交纏的身影，
還有那個下著小雨的清晨，祁陽熟睡時她偷偷畫下的素描。
"有意義...但正因如此才更應(yīng)該結(jié)束。"她掙脫開祁陽的手，"我是看著你長大的，
陽陽。我抱過三歲的你，參加過你的小學畢業(yè)典禮...這太扭曲了。
"祁陽的眼神變得堅定："不，扭曲的是你認為年齡和過去能決定一切。我們沒有血緣關(guān)系，
你只比我媽小兩歲，那又怎樣？我愛你的是你的靈魂，不是你的年齡，不是你的身份。
"林巧巧搖頭："社會不會接受...""去他的社會！"祁陽突然單膝跪地，
從濕漉漉的口袋里掏出一個小巧的絲絨盒子，"林巧巧，你愿意嫁給我嗎？"盒子打開，
里面的鉆戒在昏暗的燈光下依然璀璨奪目。林巧巧倒吸一口氣，雙腿一軟跌坐在沙發(fā)上。
"你瘋了...這太突然了...""在日內(nèi)瓦最后一天我就買了這枚戒指。
"祁陽的聲音低沉而堅定，"我等了三個月才鼓起勇氣求婚，因為我怕嚇到你。
但現(xiàn)在...我不能再等了。"林巧巧盯著那枚戒指，胸口劇烈起伏。理智告訴她應(yīng)該拒絕，
但心底有個聲音在尖叫著答應(yīng)。三年的國際律師生涯中，她從未如此失去過判斷力。
"先起來..."她最終說道。祁陽固執(zhí)地跪著："給我一個答案。""這不是時候！
你媽媽剛剛發(fā)現(xiàn)...""正因如此。"祁陽打斷她，"我要向所有人證明這不是兒戲。
嫁給我，巧巧。然后我們一起面對我媽，面對全世界。"林巧巧閉上眼睛，
淚水順著臉頰滑落。當她再次睜開眼時，輕輕點了點頭。祁陽的表情瞬間亮了起來，
他小心翼翼地將戒指戴在林巧巧的手指上，然后緊緊擁抱住她。兩人濕漉漉的衣服貼在一起，
但誰都沒有在意。"我們需要一個計劃。"許久，林巧巧輕聲說，"如何告訴你媽媽。
"祁陽撫摸著她的短發(fā)："直接說。越簡單越好。""她會恨我的。""不會。
"祁陽吻了吻她的額頭，"她愛你，就像我愛你一樣。給她時間。
"林巧巧苦笑："你太樂觀了。""不，我只是比任何人都了解我媽。"祁陽站起身，
拉著林巧巧一起，"首先，我們需要解決張美玲的問題。
"張美玲的律師事務(wù)所位于市中心一棟摩天大樓的38層。林巧巧站在電梯里，
盯著不斷跳動的樓層數(shù)字，感覺像是前往審判場。她今天特意穿了一套最正式的深灰色西裝，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梳在耳后，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已經(jīng)被暫時取下。電梯門開啟，
前臺小姐微笑著迎上來："林律師，張律師在會議室等您。"會議室玻璃門后，
張美玲正在翻閱文件?？吹搅智汕蛇M來，她摘下眼鏡，面無表情地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咖啡？茶？""不用了。"林巧巧坐下，后背挺得筆直，"你想談什么？
"張美玲冷笑一聲，
夾里抽出幾張照片推過來——全是祁陽和林巧巧在各種場合的親密瞬間：咖啡廳里相視而笑，
停車場里十指相扣，還有那張該死的車內(nèi)擁吻。"解釋一下？"張美玲的聲音像刀一樣鋒利。
林巧巧拿起照片，一張一張仔細看完，然后整齊地放回桌上："如你所見，我和祁陽在交往。
""交往？"張美玲的聲音提高了八度，"你管這叫交往？你比他大二十三歲！
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你是蘇漫最好的朋友！
"林巧巧的下巴繃緊了："我知道這看起來...""看起來？"張美玲打斷她，
"這根本就是背叛！蘇漫把你當親姐妹，你卻在背后勾引她兒子？""我沒有勾引他！
"林巧巧終于提高了聲音，"我們是真心相愛！"會議室陷入可怕的沉默。
張美玲盯著林巧巧，仿佛第一次認識她："多久了？""從日內(nèi)瓦開始。三個月。
""他知道你和他爸的事嗎？"這個問題像一記重拳擊中林巧巧的胸口。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空蕩蕩的無名指："不知道...而且那不重要。那只是一夜情，
二十年前的事了。"張美玲搖頭："你真是無恥得令人震驚。蘇漫知道嗎？
""昨天她看到了照片...""所以是我捅破的？"張美玲突然笑了，"好，很好。
至少我不必背負告密的罪名了。"林巧巧深吸一口氣："美玲，
我求你...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會親自向漫漫解釋清楚。""解釋什么？
解釋你如何背叛了二十年的友誼？"張美玲站起身，"我給你24小時。
如果明天這個時候蘇漫還不知道全部真相，我會親自告訴她。
包括你和祁偉強那段骯臟的小秘密。"林巧巧的臉色變得慘白："你答應(yīng)過保守那個秘密！
""那是建立在你不傷害蘇漫的前提下！"張美玲猛地拍桌，"現(xiàn)在，滾出我的辦公室！
"林巧巧站起身，雙腿微微發(fā)抖。走到門口時，她停下腳步："無論你信不信，
我從沒想過傷害漫漫。我愛她...也愛陽陽。""別用'愛'這個字。"張美玲冷冷地說，
"你玷污了它。"蘇漫的花店今天沒有營業(yè)。門口掛著"暫停營業(yè)"的牌子，
櫥窗里的花束因為無人照料而略顯萎靡。店內(nèi)，蘇漫正坐在工作臺前，面前攤開一本相冊。
照片里的祁陽從嬰兒時期到大學畢業(yè)，每一張都笑得燦爛。
蘇漫的手指輕輕撫過兒子高中畢業(yè)那張——他穿著學士服，一手摟著她的肩膀，
一手捧著鮮花，林巧巧站在另一側(cè)，三人對著鏡頭笑得無比幸福。
"騙子..."蘇漫喃喃自語，眼淚滴在相冊上。門鈴突然響起。蘇漫抬頭，
看到張美玲站在門外，手里拎著兩杯咖啡。她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開了門。
"別跟我說你吃過了。"張美玲晃了晃咖啡杯，"我買了你最喜歡的焦糖瑪奇朵。
"蘇漫勉強笑了笑："進來吧。"兩人坐在花店角落的小圓桌旁，沉默地啜飲著咖啡。最終，
張美玲開口："你還好嗎？"蘇漫搖搖頭，又點點頭，最后苦笑一聲："我不知道。
昨天我還以為陽陽終于交女朋友了...我甚至準備了一本戀愛指南想給他驚喜。
"她從抽屜里拿出一本精心裝訂的小冊子，封面上手寫著"給陽陽的愛情小貼士"。
翻開內(nèi)頁，全是蘇漫親筆寫下的建議：第一次約會穿什么，如何讀懂女孩的心思，
甚至還有幾道簡單易學的家常菜譜。張美玲的眼眶紅了："老天...這太殘忍了。
""最可笑的是，"蘇漫的聲音哽咽，
"我昨天看到照片的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他們看起來真配'。
然后才意識到...那是我兒子和我最好的朋友。
"張美玲握住她的手："巧巧今天來見我了。
"蘇漫的身體明顯僵硬了："她...說了什么？""說他們是真心相愛。"張美玲冷笑，
"好像這能解釋一切似的。"蘇漫閉上眼睛："多久了？""從日內(nèi)瓦開始。三個月。
""三個月..."蘇漫重復著，突然睜開眼睛，"等等，
那不是陽陽公司派他去瑞士培訓的時候嗎？"張美玲點頭："巧巧剛好在日內(nèi)瓦分部工作。
"蘇漫的臉色變得蒼白："所以他們...在瑞士就...""嗯哼。
"張美玲的嘴唇抿成一條細線，"而且看起來是你兒子主動的。"蘇漫站起身，
在工作臺前來回踱步："這說不通...陽陽從小就把巧巧當阿姨看待。
怎么會突然...""也許不是突然。"張美玲輕聲說，"你記得陽陽大學時那場抑郁癥嗎？
"蘇漫停下腳步："你是說...""我只是猜測。"張美玲聳肩，
"但一個男孩在最脆弱的時候，如果有個成熟女性給予關(guān)心...""別說了！
"蘇漫猛地打斷她，"陽陽不是那種人，巧巧也不是！"張美玲嘆息："那你有什么解釋？
"蘇漫沉默了。她走回桌邊，慢慢翻動那本相冊，
停在一張祁陽十四歲生日派對的照片上——林巧巧從背后摟著瘦小的祁陽，
兩人一起吹滅蛋糕上的蠟燭。"我需要當面問他們。"最終蘇漫說道，"兩個人一起。
"祁陽的大學校園里，櫻花正值盛開。粉白的花瓣隨風飄落，鋪滿了林蔭小道。
林巧巧和祁陽手牽著手，漫步在花瓣雨中。"我在這里第一次見到你。"祁陽突然說，
"不是在我媽的花店，是在這里。"林巧巧驚訝地看著他："什么時候？我怎么不記得？
""我大一那年，你來法學院做講座。"祁陽的眼睛閃閃發(fā)亮，"我坐在第三排，
你穿著深藍色套裝，講國際商法案例。那是我第一次意識到...你不是'巧巧阿姨'，
而是一個充滿魅力的女人。"林巧巧的臉紅了："你從沒告訴過我。""我那時才十八歲，
能說什么？"祁陽笑著搖頭，"但我從那天開始收集所有關(guān)于你的新聞，
剪報存在一個秘密文件夾里。
"林巧巧停下腳步："陽陽...這聽起來有點...""癡漢？"祁陽自嘲地笑了笑，
"也許吧。但那時我剛經(jīng)歷那場校園暴力，整個人都很陰暗。你是唯一的光。
"林巧巧的心揪緊了。她知道祁陽大學時曾因身材瘦小被欺負，甚至一度抑郁休學，
但蘇漫從未提及細節(jié)。"你媽媽知道嗎？"祁陽搖頭："沒人知道。直到大三那年，
我在圖書館偶然看到你寄給她的明信片...上面有你在日內(nèi)瓦的地址。那一刻，
我決定畢業(yè)后一定要去那里工作。
"林巧巧震驚地看著他："所以你選擇現(xiàn)在這家公司是因為...""它在瑞士有分部。
"祁陽點頭，"很瘋狂，對吧？像個跟蹤狂。"林巧巧不知該說什么。
她一直以為日內(nèi)瓦的重逢純屬巧合，卻不知那是祁陽多年籌劃的結(jié)果。"看。
"祁陽突然指著前方一棵特別高大的櫻花樹，"就是那棵樹。每次想你的時候，
我就來這里坐著。"樹下有一條長椅，上面落滿了花瓣。祁陽拉著林巧巧走過去，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鎖。"這是什么？""同心鎖。"祁陽微笑著，
"大學情侶都喜歡把鎖掛在湖邊欄桿上，然后把鑰匙扔掉。我買了這個鎖三年了，
一直沒找到人一起掛。"林巧巧接過那把小小的銅鎖，上面已經(jīng)刻了兩個字母："Q&L"。
"現(xiàn)在，我找到了。"祁陽單膝跪在落花中，重新取出那枚鉆戒，"昨天太倉促了。今天，
在'我的'櫻花樹下，我正式向你求婚，林巧巧。你愿意嫁給我嗎？
"陽光透過花瓣的縫隙灑下來，在林巧巧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她看著眼前這個年輕卻堅定的面孔，突然明白了一件事——無論年齡差距，無論外界眼光，
她已經(jīng)無法想象沒有他的生活。"我愿意。"她輕聲說，伸出手讓祁陽戴上戒指。
祁陽站起身，緊緊擁抱住她。櫻花紛紛揚揚地落下，
仿佛為這對不被世俗認可的愛侶下一場祝福的雨。"我們該告訴你媽媽了。"許久，
林巧巧輕聲說，"不能再拖了。"祁陽點頭："明天晚上，我訂了外灘那家法餐廳。
我們?nèi)齻€人，好好談?wù)劇?林巧巧咬住下唇："如果她永遠不接受呢？
""那我會很難過...但我不會放棄你。"祁陽堅定地說，"我已經(jīng)等了你太久。
"林巧巧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明天將是一場硬仗，但至少此刻，
在這櫻花飛舞的校園里，他們擁有彼此的全部。第五章外灘27號，羅斯福餐廳。
林巧巧站在落地窗前，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左手無名指上的鉆戒。黃浦江的游船緩緩駛過，
船上的彩燈在她臉上投下變幻的光影。"緊張？"祁陽從身后環(huán)抱住她，
下巴輕輕擱在她肩上。林巧巧點點頭，喉嚨發(fā)緊："你確定要選這么公開的地方？
""越正式越好。"祁陽松開手，看了看手表，"媽應(yīng)該快到了。"餐廳領(lǐng)班走過來，
禮貌地詢問："祁先生，需要現(xiàn)在上餐前酒嗎？"祁陽剛要回答，
林巧巧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她來了。"蘇漫穿著一件簡單的藏藍色連衣裙，
頭發(fā)一絲不茍地挽在腦后，緩步走進餐廳。她的目光掃過華麗的吊燈、鋪著白桌布的餐桌，
最后落在窗邊那對璧人身上。林巧巧和祁陽站在一起，
看起來那么登對——這個念頭讓蘇漫胃部一陣絞痛。"媽。"祁陽迎上前，想要擁抱，
但蘇漫微微側(cè)身避開了。"坐吧。"蘇漫的聲音平靜得可怕，"我只有一小時。"三人落座，
餐桌上的氣氛凝重得幾乎能擰出水來。侍者送上菜單，蘇漫看也不看："一杯紅茶，謝謝。
""媽..."祁陽開口。"先點餐吧。"蘇漫打斷他，"有什么推薦的？
"林巧巧和祁陽交換了一個眼神。這種客套的對話比直接爭吵更令人不安。點完餐后，
沉默再次降臨。蘇漫的目光落在林巧巧的左手上——那枚鉆戒在燭光下閃閃發(fā)光。"新戒指？
"蘇漫的聲音輕得像羽毛落地。林巧巧下意識地捂住戒指："漫漫，我們需要談?wù)劇?/p>
""談什么？"蘇漫終于抬起眼睛，直視林巧巧，"談你如何背著我勾引我兒子？
還是談你們計劃什么時候結(ji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