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陸昭昭把姐姐拉到了她的臥室。
“在夢里那個男人扯爛了我的衣服,我衣服的紐扣全都飛了,當時我就是穿的它!”陸昭昭指了指自己的睡衣,又示意手中的紐扣——紐扣正是她睡衣上的紐扣。
“或許那不是夢呢?在現(xiàn)實里,我正睡著,那鬼也在扯我的衣服!它讓我沒有辦法醒來,所以這之后它處理犯罪現(xiàn)場……它清理了其它掉落在周圍的紐扣,但它遺漏了床底下的這一顆!”
“還有!為了隱藏痕跡,讓我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它還給我換了一件完好的睡衣!我的睡衣都是你給我買的,每個款式都有兩件??!”
說著,她立即跑到衣柜前,打開衣柜,一邊翻找,一邊說,“另一件睡衣肯定已經(jīng)不在了!”然而話音還未落,另一件睡衣找到了,她愣了愣,將其取出,隨后開始檢查……
姐姐走到她身旁,揉了揉太陽穴,“這不是還在么?”她又是擔憂,又是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我明天再把肖醫(yī)生叫過來,我看你的病比他說得嚴重多了,我得讓他再仔細給你看看?!?/p>
“姐姐,你為什么就不信我呢?這邏輯多清晰???!”
“你要不要聽聽你剛剛都在說些什么?!還邏輯清晰,你就是寫小說把自己寫成了神經(jīng)?。 ?/p>
“姐姐??!你看?。。∥覄倓傉f的沒有問題?。 ?/p>
陸昭昭大吼了一聲,她急得眼睛紅潤,倒是把姐姐給吼住了。
姐姐神情一沉,接過她手中的睡衣拿在手里佯裝著查看,“怎么了?不挺好的嗎?就是我給你買的啊,這還是Chanel限量款的睡衣套裝,我當初給你買的時候……”
陸昭昭把手心攤開,將那顆紐扣遞到姐姐面前,“那你怎么解釋它?”
姐姐一愣。
瞬間明白了什么,立即將視線移到陸昭昭身上的睡衣、以及手中這件睡衣上。
紐扣完好無損,并無缺失。
剎那間,屋內如同死一般沉浸。
姐姐有些慌,“這……這是怎么回事?”
“限量款?”
姐姐點頭。
“全國都不多?”
何止,是全世界都不多。
紐扣是用純金打造,鑲嵌著綠寶石,雖然不大,但格外精致。
陸昭昭垂眸,思索著說,“姐姐,你說得沒錯,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我不該相信什么鬼怪之說,并且如果那真的是鬼,它未免做得有點太多了。”
為了不讓她懷疑,為了讓她以為是在做夢,扯爛了她的睡衣后,收拾完犯罪現(xiàn)場后,那“鬼”還從世界各地搜羅到了一件她的同款睡衣補上。
“難不成是有人……潛入了我的房……唔??!”
姐姐一把捂住她的嘴,“你在說什么???!這是藍血庭,這是沈家,這怎么可能?!”
陸昭昭憤怒地拍開姐姐的手,“那你說,這怎么回事?!”
姐姐也很慌亂,她再次把陸昭昭身上的睡衣和手中的睡衣里里外外檢查了一遍,最后抬起眸,懷疑地看著她,問,“扣子真的是在床下?lián)斓模俊?/p>
陸昭昭深吸一口氣,閉眼,伸手指向門外,“滾?!?/p>
姐姐氣得跺腳, “昭昭??!”
陸昭昭睜開眼的同時,一行行淚瞬間落下,可她看起來很平靜,說出來的話更是平靜的可怕,“姐姐,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嗎?”
“我也知道這一切太不可思議了,還有很多疑問我找不到答案,我不明白為什么我一次次夢到那個變態(tài),我不知道那是夢還是現(xiàn)實……”
“但姐姐,第一次夢到他的時候,他還只是站在遠處遠遠地看著我,第二次他靠近了,第三次他出現(xiàn)在我的身后,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想羞辱我?折磨我?還是說……想要殺我?”
剎那間,情緒崩潰,她大哭,她嘶吼,她抱著頭蹲下了身,“姐姐,我太了解他了??!你知道那是一個什么樣的變態(tài)嗎???!”
姐姐也哭了,她蹲下身,伸手將陸昭昭攬入懷中,緊緊抱著,“別怕別怕,昭昭你別怕,有姐姐在,你讓姐姐想想辦法……今天晚上姐姐陪著你一起睡,好不好?”
恍惚間,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兩姐妹坐在黑暗的角落中,相擁在一起。
姐姐紅著眼,緊緊抱著在懷里哭泣的、無助的妹妹。
當晚,姐姐帶著陸昭昭去了她的臥室睡覺,一整夜都睡得不怎么好,但也沒做恐怖的噩夢。
第二天一大早,肖醫(yī)生就來了。
陸昭昭知道,姐姐實在沒有辦法。
但關于紐扣的事,以及那些荒唐的猜想,她都沒有再說。
姐姐說得沒錯,這是藍血庭,這不算她的家。
在藍血庭里仆人規(guī)章制度特別嚴格,根本就不可能晚上能潛入她的房間,更不可能在一夜之間找到她睡衣的同款。
所以若是她說出那個猜想,無疑就是在指控藍血庭中某位尊貴的公子。
她沒有這個資格,也沒有這個膽量。
她與姐姐在這已經(jīng)是如履薄冰,她不想毀了姐姐的努力。
她只是告訴肖醫(yī)生,她又被鬼壓床了,并且一次比一次恐怖。
肖醫(yī)生說,“我遇到過很多同你差不多的案例,有些人他們會在睡夢中做一些舉動,而那些舉動能多多少少能解釋他們的病癥。”
“我建議,不如陸小姐你買個攝像頭對著你的床,若是又做了噩夢,我們也可以通過你的舉動來分析,你看怎么樣?”
“可以?。?!”這個建議很好。
若有下次,不論是人、還是鬼潛入了她的房間,若真的對她做出了奇怪的舉動,她也能看到了。
肖醫(yī)生又問,“你每次做類似的噩夢時,有沒有什么共同點呢?”
“共同點……”她思索了很久,“好像每次都是在下雨的夜晚,這算嗎?”
“當然,還有嗎?”
“嗯……我一個人睡覺的時候?!弊蛲硪蚕铝擞?,但她和姐姐睡,就沒事。
肖醫(yī)生一邊記錄,一邊點頭,“還有嗎?”
她想到了什么,但搖了搖頭,“沒有了。”
當天下午她就準備好了幾個針孔攝像頭,安裝好后,又反復確認整間臥室全在監(jiān)控中,沒有任何死角。
這件事除了肖醫(yī)生知道,她沒有給任何人說。
連續(xù)兩天,她都抱著一種奇怪的心情,她既害怕雨夜的到來,又在期待。
就像她寫小說一樣,在不斷抽絲剝繭之下,一步步向真相靠近的時候,她的心就會開始無比的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