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馬回鄉(xiāng)途中遭山賊劫持,這一次我沒有選擇為他贖身,而是直接報官。
只因為上一世我為他贖身后,沈家父母便讓他上門求娶我。
我又自小喜歡他,于是欣然答應(yīng)。
可成親二十年,他卻恨我二十年。
直到刺客進院那夜,我拼死護住了他和兒子,自己身中數(shù)十刀。
他們絲毫不顧我的死活,反而奔向那個刺客。
“誰讓你當初拆散了父親和文姨母,你罪該萬死!”
竹馬更是抱著刺客文媚兒喜極而泣,“我們終于能在一起了!”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我含恨而終。
再醒來,我回到他被山賊劫持這天。
這一次,我便成全你們。
1
“婉君,都是因為你廷曄才被山賊劫持,你快拿銀子去贖他!”
沈廷曄的好兄弟顧念安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我猛然驚醒。
身上的刀傷還在隱隱作痛,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我愣住了。
這分明是二十年前沈廷曄被山賊劫持這天,我居然重生了。
我捂著半邊紅腫的臉,低沉開口。
“我沒銀子,你去報官吧。”
聽到這話,顧念安厭惡地直戳我的腦門。
“你這窮酸貨,如果不是你非要做女官,廷曄也不會為了省這個路費而抄小路!”
“快將你進京的盤纏拿出來去救廷曄!”
前世,顧念安也是這么說的。
說我一心要做女官,才害得沈廷燁省吃儉用,還被山賊劫持。
我與沈廷曄又是青梅竹馬,還攢了些銀子,所以顧念安第一時間就想到讓我去贖人。
我不耐地掃開顧念安的手。
“都說讓你報官了,我那點銀錢也不夠去山賊窩里贖人啊。”
“趕緊走吧,別耽誤我練習禮儀?!?/p>
他憤怒將我手中的書籍拍落在地,踩了又踩。
“我呸,還想當女官呢,虧你和廷曄自小一起長大,居然見死不救!”
“他就算死了,又與我何干?!?/p>
我冷冷丟下這句話,起身進屋。
我出身寒門,好不容易有機會競選女官。
爹娘把家里值錢的都當了,換成銀子給我做上京的盤纏。
上一世,得知沈廷曄被劫持到山賊窩,我毫不猶豫拿這些銀兩去替他贖身。
沈家長輩為感謝我的救命之恩,便讓沈廷曄上門求娶我。
可成親當夜,他不肯跟我同房。
“姜婉君,別以為你幫我贖身,我就會喜歡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也配嫁給我?”
當時我以為他只是耍脾氣,直到他與青樓女子文媚兒被我抓奸在床,我才知他早已心有所屬。
不久我便向他提出和離,但他卻以不想爹娘生氣為由拒絕。
二十年來,我恪守本分,對他更是體貼入微,可他卻終日冷臉以待。
直到死前那一刻,我看著他牽著兒子跑向文媚兒,才終于醒悟原來孩子早就被掉了包。
而他自始至終也未曾愛過我半分。
念及至此,我的心一陣鈍痛。
顧念安不依不饒地拽著我,滿臉怒意。
“姜婉君,你這鐵石心腸的人,要是廷曄有什么三長兩短,你就是罪魁禍首!”
聞言,我一聲嗤笑。
這一世,我非但不救他,還要與他斷絕關(guān)系。
“別再白費口舌了,有這功夫還不如去報官,讓官差救他?!?/p>
“你在我這多啰嗦一句,他就多一分危險。”
經(jīng)我提醒,顧念安這才咬牙離開。
臨走前還不忘再羞辱我一句。
“就你這窩囊廢也想當女官,癡人做夢!”
2
沈廷曄很快就被官差救出來了。
但還是晚了一步,聽說他的腿被打斷了。
都是多年鄰里,我很快也得到消息。
只是這消息中,更多的是對我的閑言碎語。
“姜家那丫頭,不是與沈家小子是青梅竹馬嗎?居然為了銀子不救人,真不是東西!”
“之前她還喜歡沈小子,該不會是見人被劫持到山賊窩,就轉(zhuǎn)頭和別家小伙子相好了吧,誰要找她當媳婦,那真是倒了血霉!”
“就是啊,仗著她能選上女官的破名聲,居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簡直豬狗不如!”
聽著他們對我的謾罵,我心里一片平靜。
因為我知道新來的捕頭雷厲風行,一定會將人救出來的。
再見到沈廷曄時,他瘸著一條腿,看向我的神情滿是鄙夷。
“姜婉君,這條瘸腿拜你所賜,你滿意了嗎?”
“從今往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看著他眼里滔天的恨意,我才意識到原來他也重生了。
我收回視線,淡淡回了句“好”。
沈廷曄一愣,神情有些疑惑,不過很快就恢復了原狀。
“你最好說話算話,給我滾遠一點,你讓我覺得惡心!”
我心中泛起一陣苦澀。
上一世,沈家父母讓他娶我,一是因為我救了他,二是因為他們知道他和青樓女混在一起,怕他壞了名聲。
可在他眼里,我替他贖身是為了讓他娶我的陰謀。
所以婚后二十年,他對我冷臉了二十年。
我本以為只要我有足夠的耐心,一定會將他的心捂熱。
可這些年的冷漠讓我明白,有的心是捂不熱的。
不僅捂不熱,還會連帶著身邊的人也變成冰的。
兒子認為是我不肯成全他爹爹與文媚兒,才致使他爹爹這大半輩子郁郁寡歡。
于是對我恨之入骨,經(jīng)常不服我的說教。
“你怎么還沒死,我不要你當娘,我要文姨娘做我的娘親!”
前世恥辱的痛意再次襲來,我用力攥緊拳頭。
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們一家三口。
我沒再理會沈廷曄,轉(zhuǎn)身回去收拾上京競選的行囊。
3
前世,我的盤纏全給沈廷曄贖身,只能放棄進京競選,留在莊里與他成親生子。
這一次,我不會再為任何人錯過改變命運的機會。
原以為我與沈廷曄此生再無交集,可在三天后的廟會竟又遇見了他。
“姜婉君,你這狼心狗肺的東西,居然還有臉來主持廟會,給我滾下來!”
罵我的人正是沈廷曄身旁的顧念安。
他一直瞧不上我,尤其上次遭到我拒絕后,更是懷恨在心。
顧念安的聲音很大,惹來廟會上的人紛紛側(cè)目。
沈廷曄拍了拍他的肩膀,神情委屈地看了我一眼。
“罷了念安,她是莊上唯一有機會競選女官的人,鄉(xiāng)長很器重她,我們得罪不起。”
說完,他便眼眶泛紅地拍了拍那條瘸腿,拉著顧念安要走。
見狀,大家紛紛為他抱打不平。
“還好沈家小子沒被殺害,不然沈家老兩口以后怎么活?。∵@姜家丫頭太可惡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這種敗類就不配女官二字!要我說,就該在競選名單上除名,讓她不能參加女官競選!”
“沒錯!說不定是她勾結(jié)山賊,害沈家小子腿受傷。這種人以后要是當了女官,豈不是禍國殃民!”
“敗類!滾下來!”
他們厭惡地朝我吐唾沫,恨不得將我碎尸萬段。
我開口解釋,卻引來更多的人朝我身上扔石子。
在我狼狽躲避時,人群中的沈廷曄卻一臉得意地看熱鬧。
眼看大家的情緒越發(fā)激動,我不愿與他們再多糾纏,只好抱頭先行離開。
不料,突然沖出一人阻擋我的去路。
只見花枝招展的文媚兒二話不說,沖我狠狠扇了一巴掌。
“你算是個人嗎?”
我毫無防備地被打趴在地。
她似乎還不解恨,連續(xù)朝我身上踹好幾腳。
身上不斷傳來骨頭碎裂的聲音,我嘴角冒血,渾身疼得直抽搐。
我爹娘趕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
他們著急想過來幫我,卻被眾人重重反扣在地。
“別碰我爹娘!”
我氣急攻心,大吐一口黑血。
見我要起身去救人,文媚兒一腳狠狠踩在我胸口上,居高臨下地蔑視我。
“狗東西,叫得挺歡啊?!?/p>
我心中瞬間燃起怒火。
文媚兒是青樓女子,勾搭了不少男人為她效力,上一世,我嫁給沈廷曄后。
她總是一副看不慣我的樣子,事事都找我的茬。
而我也不慣著她,總是直接反駁回去。
可每次一遇到文媚兒的事情,沈廷曄總是先會責怪我。為了夫妻和睦,我也就忍過去了。
可她還不知足,更加變本加厲,連我的兒子都和她站在一起。
如今,我與沈廷曄早已劃清界線,沒想到她還是不放過我。
既然如此…我冷冷看著她。
“文媚兒,你真以為我不知道那山賊是和你一伙的嗎?”
聽我這話,眾人皆是一愣。
“什么,文媚兒和山賊有關(guān)系?”
文媚兒的眼里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復囂張的神情。
“姜婉君,說你是狗還真咬上人了?!?/p>
“你說我和山賊一伙,有何證據(jù)?”
我沉默了一瞬。
“證據(jù)現(xiàn)在沒有,但很快就有了?!?/p>
聞言,文媚兒憤怒地命人朝我臉上連揍幾拳,我連吐幾口鮮血,牙齒都被打掉幾顆。
“狗賤人,讓你亂咬人,看老娘今天不打爛你的嘴!”
“鄉(xiāng)親們,大家不要信這瘋狗的話,我怎會與那山賊是一伙的。”
“當時廷曄被救出來時,我可是第一時間沖過去護住他的?!?/p>
說罷,他看向沈廷曄,只見沈廷曄眼里全是感動。
此話一出,眾人又似恍然大悟。
“是啊,當時文媚兒挺身而出,又怎么會伙同山賊劫持沈廷曄呢。”
“姜婉君你無憑無據(jù)就血口噴人,不要臉,給我們滾!”
不知是誰在我身上踹了一腳,在我沒反應(yīng)過來時,眾人一窩蜂涌上來。
幾十只腳在我身上不斷踩踏,身上的痛楚從四面八方襲來,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
“六扇門在此,誰敢造次!”
4
一聲怒喝之后,眾人這才停下手,面面相覷。
此刻我已經(jīng)被踩踏得體無完膚,身上沒一處好肉。
當捕頭的堂哥心疼地扶起我,想將我送去醫(yī)館,我卻搖了搖頭。
“我沒事,證據(jù)找到了嗎?”
堂哥堅定地點點頭,我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時,又有人開始煽動。
“捕頭大人,此人造謠傷人,快把她抓起來!”
“是啊,她見死不救,就該去地牢吃板子!”
“捕頭大人,這人一日不抓起來,就會一直禍害百姓!”
聽著眾人的話,我的心一片悲涼。
都是多年鄉(xiāng)親,他們卻因為文媚兒的一面之詞,就對我惡語相加,甚至還想置我于死地。
捕頭再次示意大家不得喧嘩,眾人才稍稍收斂。
此時文媚兒見情形不太對,正準備開溜,卻被捕頭一把攔了下來。
“文媚兒,有人狀告你勾結(jié)山賊,劫持鄉(xiāng)親,跟我回衙門受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