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春苗看著瘦男孩跑走的背影,擔心的看著謝霜白,問: “哥,不會有事吧?!?/p>
“嗯?!?/p>
謝秋實問: “李叔怎么還沒來?”
話音剛落李老頭就吵吵嚷嚷的來了。
“怎么了霜小子,又發(fā)病了?”
“不是我李叔,您看看這個孩子?!?/p>
李老頭順著他的手看去,“這是怎么回事,誰打的!”
“我已經(jīng)教訓了?!?/p>
小孩被小心的平放在地上,李老頭邊輕按傷處邊問小男孩,轉(zhuǎn)身從醫(yī)藥箱拿出一盒藥膏。
“還好沒踢到內(nèi)臟,這個藥膏抹抹,平時不要亂動了,休息幾日養(yǎng)養(yǎng)?!?/p>
“確定沒事嗎?”謝霜白看著被打的很嚴重的孩子,懷疑李老頭沒仔細看。
“嘿,你小子是不信我醫(yī)術(shù)?!?/p>
“不是李叔,我就是看他傷的那么重,實在擔心?!?/p>
李老頭嘆氣,又蹲下給他把把脈,他捋著胡子說:“虧的厲害,我寫個方子吧?!?/p>
“不用了,我……沒錢看病?!毙∧泻⒕执俚?。
“不收錢,我剛剛說了?!?/p>
小男孩眨著大眼睛,像是沒處理過這樣的事情,一時不知道怎么應(yīng)對。
“好了,順發(fā),順意你倆抱著他,去我那一趟?!?/p>
“朱家那小子怎么辦?”
“不用管,他醒了自然會回家。”謝霜白冷冷的說。
王氏兄弟還是有些擔心,但看謝霜白一臉誰也不準管的表情,他們也不敢勸。
謝霜白本來還想好好看看宅子怎么修,遇到這事心情全沒了。
回去的路上,遇見不少村民,有好奇的問:“咋了,孩子咋成這樣了?!?/p>
“天爺這不是李阿奶的孫子嗎?怎么傷這么重?!?/p>
“肯定又是那幾個遭雷劈的混小子干的?!币粋€大嬸恨恨的說。
謝霜白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
就把剛剛發(fā)生在老宅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
還把他好好教訓兩個畜牲的事也坦坦蕩蕩的說了。
“霜小子你干的好,這癟犢子早該收拾了?!?/p>
“可不是,從小就壞,村里孩子誰沒被他們欺負過?!?/p>
“霜小子,朱家的也不是好惹的,你,你這……哎!”一個嬸子擔憂的說。
“沒事嬸子,我教訓打人的人,沒錯?!?/p>
嬸子知道教訓他們是沒錯,可她就怕這瘦弱的小秀才,吃了虧去。
“嬸子們,孩子要緊我們先去李叔家?!?/p>
“行,你們快去,可別耽擱?!?/p>
李村醫(yī)他們剛到家,王村長后腳也到了。
他一看到他們就問:
“怎么回事,剛剛有人跟我說,你打人了?!?/p>
謝霜白無語道: “傳的還挺快,是啊我打了,還打了兩個?!?/p>
他圍著謝霜白轉(zhuǎn)了一圈: “你沒受傷吧?!?/p>
“好著呢。”
“過來把孩子放這個床上?!?/p>
王村長一看,“豆子,咋成這樣了!”
謝霜白:“這得問朱福?!?/p>
“又是這個鱉孫。”
“朱福呢?”
王氏兄弟看了眼謝霜白,把剛剛的事全部說了一遍。
村長沉默一瞬,罵道:
“活該,打死算了?!?/p>
王村長到底怕出事, “朱福人還在老宅?”
謝霜白:“可能吧,或許這會已經(jīng)醒了,自己回去了?!?/p>
王村長:“……”
“唉,我還是去看看吧,萬一再出事,不讓人消停的玩意,改天都給我滾出村子!”
“王叔生氣了!”謝春苗說。
“能不氣嗎,天天這些糟心的人,都夠王叔忙的?!敝x夏嬋說。
她話音還沒落,李村醫(yī)家門口就傳來一個婦人的聲音。
“李婆,您別著急,豆子就在這兒?!?/p>
院外一個頭發(fā)花白,穿著十分破舊的黑瘦老婆婆,被一個中年大嬸攙扶著,顫顫巍巍的往這邊趕。
“這是?”謝霜白問。
謝霜白對村里人不熟悉,很多人他都不認識。
“這是李阿婆,豆子的奶奶。”謝秋實說。
“豆子,我的豆子。”
李阿婆走近,謝霜白才看清,她黑瘦的臉上全是雕刻般的溝壑,蒼老的手上布滿了老繭和劃痕。
衣服也全是補丁累補丁,如今已經(jīng)秋日,還穿著單薄的衣衫,人瘦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豆子聽到李阿婆的喊聲,立刻從床上跑了下來。
“奶奶我在這,我沒事。”他小聲的說。
李阿婆眼睛不好,小豆子走過去,摸著她的雙手:
“奶奶你摸摸,我真的沒事,是謝小秀才救了我?!?/p>
李阿婆蒼老的雙手顫巍的摸著小豆子,“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你要是出事,我……我這老婆子還怎么活??!”
“奶奶!”小豆子仿佛已經(jīng)習慣,他輕輕縮進李阿婆懷里。
“還沒感謝恩公?!?/p>
她瞇著蒼老的眼,想要看清是誰救了豆子。
謝霜白走過去,彎腰平視她溫聲說:“婆婆,豆子沒事,您不必客氣?!?/p>
或許是第一次有人用這么平等的姿態(tài)和她說話,也或許的他的聲音太過溫柔,李阿婆突然激動的哭著,拉著謝霜白的衣袖說:
“多謝恩公,多謝恩公啊,這次要不是恩公,豆子可能就……就……”
她緩了口氣又哭說:
“他們欺負我一個瞎眼的婆子看不住他,總是欺負他,豆子孝順,就是被打了,也從不吭聲。
我知道,我都知道,這孩子跟著我這個瞎眼老婆子受了大苦臉,要是我兒還在,要是他還在……嗚嗚嗚!”
李阿婆哭的喘不過氣,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在今日通通哭盡。
豆子也跟著哭,場面看的人心碎,屋里的眾人也都紅了眼。
“就該打死他們!”王順意說。
謝霜白意外王哥會這么說,隨即想到他也是當?shù)?,有了孩子的人,最看不得孩子被欺負?/p>
誰也不想自己家的孩子被欺負,只要他們還在村里,誰都防不住。
“朱福家的最不是東西,茍蛋也是個混賬玩意?!?/p>
罵人的大嬸子已經(jīng)從村民口中知道了詳情,如今看到受傷嚴重的豆子更是氣。
李老頭看人情緒穩(wěn)定了,走過去對李阿婆交待:“這是豆子的藥膏,回去一天兩次的搽,幾天就好了,至于藥,每天早飯后讓他來我這喝。”
李阿婆沒動,囁嚅著嘴唇,半天才擠出: “我,我們沒……”
錢還沒說出口,李村醫(yī)說:“錢已經(jīng)給了,你們別擔心?!?/p>
“這,這怎么好叫恩公……”
“我很喜歡豆子,等他好了讓他來幫我干活,抵藥錢?!敝x霜白說。
“好,好,豆子你聽見了嗎,好好給恩公干活。”
“恩,我會的奶奶。”豆子軟軟的說。
謝霜白: “阿婆不著急,等他好了再去,我可不想使喚病人?!?/p>
“孩子沒大事,今日你們先回去,明日開始來喝藥,藥膏別忘了擦?!?/p>
李阿婆抹了把臉,有些不好意思,拉著豆子又是一通道謝,最后被謝霜白送出李村醫(yī)家,看著他們的背影直到走遠。
“看什么呢?!?/p>
“沒什么?!?/p>
李老頭嘆氣道:
“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又心軟了是吧,這年頭可憐的人多了,你可憐的完嗎?!?/p>
謝霜白沒說話。
“剛剛的藥錢算我的?!?/p>
“肯定算你的,我都記著呢?!?/p>
謝霜白笑:“你這老頭子一點不吃虧?!?/p>
“嘿!我看你小子討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