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寧王府內(nèi),紅燭高照,喜氣洋洋。
寧硯坐在婚床邊,看著蓋頭下蘇清瀾嬌羞的臉,卻莫名想起另一個總是跪在他腳邊的身影。
“硯哥哥?”蘇清瀾輕聲喚他,“該喝合巹酒了?!?/p>
寧硯回過神,接過酒杯,與蘇清瀾交臂而飲。
酒入喉腸,卻品不出半分喜悅。
“清瀾,今日你也累了,早些休息?!?/p>
他輕輕拍了拍蘇清瀾的手,竟起身準備離開。
蘇清瀾一把抓住他的衣袖。
“硯哥哥要去哪兒?今日是我們的新婚之夜?。 ?/p>
寧硯怔了怔,似乎自己也不明白為何要離開。
“我……去書房處理些公務。"
不顧蘇清瀾泫然欲泣的表情,寧硯大步走出新房,徑直來到書房。
推開門,習慣性地看向某個角落。
那里空空如也,再也沒有那個跪著等他的身影。
寧硯走到那個位置,鬼使神差地伸手撫摸地面,仿佛還能感受到沈照霜留下的溫度。
就在這時,蘇清瀾突然闖了進來,直接撲進了寧硯的懷中。
“硯哥哥,我真的很愛你。”
寧硯剛打算推開懷里的女兒,卻聞到了一股濃烈的香味。
頓時,渾身上下傳來一陣陣燥熱。
“你身上抹了什么?”
“當然是讓硯哥哥欲仙欲死的東西啊……”
下一秒,蘇清瀾便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一夜纏綿。
翌日一早,寧硯迷迷糊糊醒過來。
“該死!竟敢對本王下藥!”
一旁的蘇清瀾立刻委屈地哭了起來:“硯哥哥,我已經(jīng)是你的人了,伺候你,為寧家開枝散葉是應該的?!?/p>
寧硯蹙著眉頭,徑自起身穿好衣衫后,便去了書房。
“去,將沈暗衛(wèi)接回來?!?/p>
侍衛(wèi)領命后,匆匆離開了。
可是不過半個時辰,侍衛(wèi)便回了府,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地上。
“屬下去了王府附近的客棧,都沒找到沈暗衛(wèi)。”
寧硯心里突然一陣慌亂。
“廢物!”
寧硯一把推開侍衛(wèi),赤著腳沖向暗衛(wèi)營。
暗衛(wèi)首領跪在地上,額頭抵著冰冷的地磚。
“王爺,沈姑娘昨日已受完滾釘刑,離開了?!?/p>
寧硯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踉蹌著后退兩步,目光落在刑房中央那塊血跡斑斑的釘板上。
三丈長的鐵釘上還掛著碎肉,暗紅的血跡一直延伸到門外。
“她自己走的?”
“是?!笔最I聲音發(fā)顫,“沈姑娘走時,身上沒有一塊好肉?!?/p>
寧硯突然想起昨日大婚時,那個逆著人流離去的背影。
原來那不是幻覺。
他的阿霜,真的走了。
……
三個月后,江南。
“聽說了嗎?聽雨閣那位新少主單槍匹馬挑了青城派分舵!”
“據(jù)說那女子一身黑衣,劍法詭譎,青城派三十八人無一生還!”
茶樓里,說書人驚堂木一拍。
“要說這聽雨閣少主,那可了不得!三日前她獨闖七星樓,一劍斬了樓主首級,為的是報多年前的血仇!”
二樓雅間,寧硯手中的茶盞咔地裂開一道縫。
“王爺,”侍衛(wèi)低聲道,“線報說,那位少主的容貌像沈暗衛(wèi)?!?/p>
“備馬。”寧硯的聲音冷得像冰,“去聽雨閣?!?/p>
……
懸崖之巔,聽雨閣。
沈照霜一襲玄色勁裝,腰間懸著一柄通體漆黑的長劍。
她站在懸崖邊,俯瞰腳下云海翻騰。
“少主?!?/p>
謝無涯的貼身侍衛(wèi)單膝跪地,“剛收到消息,寧王親自帶兵往聽雨閣來了。”
沈照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來得正好?!?/p>
她轉(zhuǎn)身走向大殿,黑色披風在身后獵獵作響。
沿途的聽雨閣弟子紛紛跪地行禮,眼中滿是敬畏。
這三個月,沈照霜以雷霆手段血洗了當年參與滅門的七個門派。
她出手狠辣,劍下從不留活口,江湖人稱“黑羅剎”。
“霜兒?!敝x無涯站在大殿中央,“寧硯此行,怕是要帶你回去?!?/p>
“帶我回去?”沈照霜輕笑一聲,“他配么?”
謝無涯嘆息:“你當真放得下?”
沈照霜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抽出腰間長劍。
劍身映出她冰冷的眉眼。
“小叔叔,你知道我受滾釘刑那日,他在做什么嗎?”
她指尖輕撫劍刃,一滴血珠滾落。
“他在拜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