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州府的青石板路在暴雨中蒸騰著熱氣,高陽踩著雷耀水刃掠過汝水,衣擺上的雷紋瓷片與天空中的雷云產生共鳴,發(fā)出細碎的“噼啪”聲。遠處的大覺山隱在雷幕之后,山腰處的雷公廟飛檐上,九道赤焰旗正隨著閃電明滅,旗角拴著的不是布料,而是雷妖的脊骨。
“恰噶,拿妖怪骨頭當旗幡,赤焰盟真是活膩了。”少年摸了摸腰間新掛的雷紋瓷劍,劍柄處嵌著景德鎮(zhèn)瓷工們聯(lián)名燒制的共生紋章,“系統(tǒng),定位雷妖始祖的封印地?!惫采洃曉谝暰W膜上投射出大覺山的熱成像圖,顯示山體內部中空,核心處竟埋著直徑百丈的青銅雷池,池底沉睡著被引妖礦鎖鏈捆住的雷妖始祖——渾身覆蓋著水晶般雷鱗的巨鱷。
汝水河畔,二十余名村民舉著浸透狗血的桃木牌圍攏過來,領頭的老族長腰間掛著赤焰盟的“鎮(zhèn)雷符”,符紙邊緣滲著黑血:“逆血契者!你膽敢放雷妖出來,整個撫州府都會被天火燒成白地!”高陽剛要解釋,卻見老族長瞳孔突然變成豎瞳,袖口滑落的引妖礦手環(huán)正在吸收村民的恐懼情緒——他們早已被赤焰盟種下了控心咒。
“小心!他們被妖術操控了!”雷瓷精首領的虛影從昌江水中浮現(xiàn),背鰭上的雷耀靈雨勉強壓制住村民的咒印,“赤焰盟在雷公廟設下了‘恐懼引雷陣’,用百姓的懼意喂養(yǎng)雷妖始祖!”高陽點頭,反手甩出冰裂紋瓷片,借暴雨凝成水幕隔開人群,卻在觸碰到村民的桃木牌時濺起紫煙——那是用雷妖精血煉制的邪器。
大覺山的雷劫云突然壓低,九道赤焰旗同時爆發(fā)出強光,引動雷妖始祖的鱗片發(fā)出共鳴。高陽感覺心口的焚天爐碎片劇烈震動,四象之力在體內橫沖直撞,左臂的魚鱗與右臂的雷耀鎧甲竟開始相互排斥,露出底下新長出的山魈角質層——這是共生體融合過載的征兆。
“逆血契·四象調和!”他強行運轉豫章劍術的心法,將水、雷、火、土四種力量導入四肢,瓷化的腳掌重重踏在大覺山的鎮(zhèn)山石碑上,碑身突然裂開,露出里面刻著的上古雷紋——正是雷妖始祖的原始契約。共生錄與雷紋共鳴,竟在他背后浮現(xiàn)出雷妖與白鹿的復合虛影,虛影手中握著的,正是失傳已久的“雷池鑰匙”。
“轟!”雷公廟的山門在雷耀中炸裂,赤焰盟雷火堂的護法“雷耀使”二代目現(xiàn)身,此人竟與之前被擊殺的雷耀使長得一模一樣,只是胸口多了枚跳動的雷劫核心:“逆血契者,本座等你很久了——這具身體,可是赤帝大人用雷妖精血重塑的!”
高陽瞳孔驟縮,看見雷耀使二代目的血管里流動著紫色雷耀,每走一步都在地面留下焦黑的雷紋。共生錄緊急解析:【雷耀使·雷妖精血融合體,弱點在雷劫核心與心臟之間的連接脈絡】。他突然想起景德鎮(zhèn)獲得的雷紋瓷劍,揮劍斬出的雷耀刃竟能直接切斷對方的能量脈絡。
“有點本事?!崩滓苟克游舶?,尾尖的引妖礦刺爆出雷蛇,“但你以為切斷脈絡就能贏?看看雷池里是什么!”高陽望向青銅雷池,只見池水中漂浮著上百具孩童尸體,每具尸體的眉心都嵌著引妖礦,正是赤焰盟用來激化雷妖戾氣的“人柱”。
“畜生!”少年的瓷化面頰第一次出現(xiàn)裂痕,那是憤怒突破理智的征兆,“系統(tǒng),啟動回春術!”共生錄卻傳來警告:【白鹿精魄不足,回春術無法凈化引妖礦詛咒】。他這才驚覺,在景德鎮(zhèn)解救雷瓷精時,消耗了太多白鹿的治愈力,此刻廬山的白鹿群正在千里之外抵御赤焰盟的襲擊,無法及時支援。
雷耀使二代目趁機召喚雷劫,九道紫雷耀從天而降,將高陽困在中央的雷紋陣中。他感覺瓷化的皮膚正在導電,鱗片下的人類皮膚被灼出焦痕,而雷耀使二代目的雷劫核心卻在吸收他的痛苦情緒,變得愈發(fā)耀眼。
“知道為什么用孩童當人柱嗎?”雷耀使二代目舔了舔嘴角的雷光,“赤帝大人說,恐懼和痛苦是最好的引雷劑,尤其是你這種自以為能救人的傻子——看著他們死,比殺了你更有價值!”
高陽咬碎舌尖,血珠濺在雷紋陣上,竟引出了雷妖始祖的意識碎片。他聽見古老的聲音在腦海中回蕩:“人類,用你的血……解開我的封印……”共生錄突然顯示出雷妖始祖的記憶畫面,原來它曾與初代守墓人簽訂共生契約,卻被赤焰盟背叛,用引妖礦鎖鏈困在此處千年。
“逆血契·始祖共鳴!”少年將手掌按在雷池邊緣,四象之力與雷妖始祖的本源雷耀融合,竟在體內形成能凈化引妖礦的雷耀靈核。被困的孩童尸體突然發(fā)出微光,眉心的引妖礦碎渣被靈核吸引,順著地脈匯入高陽的掌心,形成一枚閃爍著彩虹光澤的凈化核心。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凈化赤帝大人的詛咒?”雷耀使二代目驚恐后退,雷劫核心出現(xiàn)裂紋,“你不過是個半妖雜種,憑什么——”
話未說完,雷妖始祖的巨尾突然掃過雷紋陣,青銅雷池的鎖鏈應聲崩斷。高陽趁機將凈化核心嵌入池底的上古契約,大覺山的地脈突然逆轉,引動汝水的活水倒灌雷池,將所有的引妖礦和赤焰旗一并沖毀。
雷妖始祖浮出水面,水晶雷鱗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它低頭看著高陽,眼中竟有淚水凝結成雷耀珠:“守墓人的后裔,謝謝你讓本座看清,這世間仍有值得守護的契約……”話音未落,它突然張開巨口,將雷耀使二代目的雷劫核心一口吞下,龐大的身軀開始融入地脈雷池,成為新的雷池守護者。
撫州府的村民們目睹這一切,紛紛扯下赤焰盟的鎮(zhèn)雷符,有人跪地痛哭:“我的兒……原來你一直在等救星……”高陽將凈化核心分給村民,看著他們眉心的咒印逐漸消退,突然聽見大覺山深處傳來赤帝的冷笑:“高陽,你以為救了雷妖始祖就能阻止焚天爐?看看你的雙手——”
他低頭,發(fā)現(xiàn)雙手的妖化特征正在瘋狂生長,魚鱗、雷耀鎧甲、山魈角質層和鳳凰金羽交織在一起,形成無法辨認的復合形態(tài)。共生錄發(fā)出刺耳的警報:【妖化程度突破80%!共生體即將進入失控狀態(tài)】【建議:立即前往豫章鐵柱進行地脈校準】
與此同時,汝水方向傳來密集的馬蹄聲,赤焰盟的“焱雷衛(wèi)”主力抵達,為首者推著的,竟是用雷妖始祖的脊骨制成的“天罰弩”,弩箭上刻滿焚天陣紋,直指高陽的心臟。
“小崽子,赤帝大人說了,你的共生體越是強大,焚天爐的燃料就越旺盛!”焱雷衛(wèi)首領扣動扳機,天罰弩箭帶著能撕裂空間的雷耀襲來,“受死吧!楚江十二州的陪葬品!”
高陽勉強施展雷耀盾,卻看見盾面出現(xiàn)了無法修復的裂痕。雷妖始祖的聲音在腦海中響起:“人類,用本座的雷耀珠修復共生體!但代價是……你將永遠無法完全變回人類。”
少年看著逼近的弩箭,又看看遠處得救的村民和妖怪,突然露出笑容:“恰噶,老子從來沒打算當純種人類——共生體,啟動!”
雷耀珠融入心臟的瞬間,高陽感覺有什么東西在體內炸開,四象之力與雷妖始祖的本源雷耀徹底融合,形成能操控十二州地脈的“共生核心”。天罰弩箭在觸碰到他的瞬間化作齏粉,而他的身體,已變成由雷耀、水波、瓷紋和山巖組成的半透明形態(tài),每一寸肌膚都流動著楚江地脈的光芒。
焱雷衛(wèi)們驚恐地后退,他們終于意識到,面前的不再是可以獵殺的逆血契宿主,而是楚江地脈的活體化身,是妖怪與人類共生的活契約。
高陽望向豫章城的方向,鐵柱的符文在雷劫云中若隱若現(xiàn),共生錄顯示十二州地脈已穩(wěn)固六處,還有六處等待解救。他知道,赤帝的陰謀已進入最后階段,焚天爐的核心即將覺醒,而他的身體,就是阻止這一切的關鍵。
“下一站,吉州府?!鄙倌昝嗣乜诘墓采诵?,那里跳動著雷妖始祖的雷耀珠和白鹿的治愈力,“赤帝,你的時間不多了——老子要在焚天爐啟動前,讓十二州的共生契約覆蓋每一寸土地,讓你的引妖礦和陰謀,都見鬼去!”
話音未落,他踏入雷耀形成的傳送陣,背后是雷妖始祖的虛影和村民們的歡呼聲。撫州府的天空重新放晴,雷劫云化作細雨滋潤大地,而高陽的身影,已向著下一個地脈節(jié)點飛去,留下的,是楚江大地上越來越亮的共生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