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面對孟母這樣的眼神，從小缺愛的孟紹元怎么可能不動容？
但有些傷害不是三言兩語或者物質(zhì)就可以抹掉的。
尤其在長大之后。
孟紹元還是緩慢而堅定地搖了搖頭：“孟夫人，我從出生到現(xiàn)在，最明白的道理就是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任何東西生來就一定是屬于某一個人的，不論血緣、感情……”
他在孟母哀傷的目光下笑了：“媽媽，我曾經(jīng)真的很希望你能像愛孟明誠那樣愛我，但是現(xiàn)在我真的不需要了，沒有人會因為沒有誰的愛而活不下去?！?/p>
孟紹元頓了一下，輕聲道：“尤其是我?！?/p>
最鋒利的凌遲，亦或是最響亮的耳光。
孟母曾因為孟紹元的‘媽媽’兩個字而燃起希望，卻又因為后面的話而臉色慘白。
“紹元，你就真的一個彌補的機會都不愿意給我嗎？”
還沒等孟紹元回答，手術(shù)室顯示手術(shù)中的紅光驟然熄滅。
醫(yī)生走了出來：“你們是家屬嗎？可以放心了，因為送醫(yī)及時，又經(jīng)過搶救，病人已經(jīng)脫離了生命危險?！?/p>
“謝謝醫(yī)生，請問她什么時候會醒來？”
孟紹元站起身，即使?jié)M身血污也掩蓋不了堅韌而奪目的氣質(zhì)。
“病人近期可能都比較疲憊，所以會昏睡一段時間，這個時間我并不好估量，短則兩三個小時，長的話一兩天也說不定。”醫(yī)生如實回答。
“好的?！泵辖B元點點頭。
既然一時半會醒不了，他也沒必要繼續(xù)待在醫(yī)院了。
“孟夫人，麻煩您通知一下她的特助，我工作上還有些事，抱歉不能久留了?！?/p>
剛剛那聲‘媽媽’好似只是孟母的幻覺。
又或者是徹底斷絕關(guān)系前的憐憫、施舍。
孟母看著舉止得體的孟紹元，心里一陣痛過一陣。
“紹元！”
望著他的背影，孟母還是忍不住喊了一聲。
“您還有什么事嗎？”孟紹元疑惑地轉(zhuǎn)身。
“沒有?！泵夏感α诵Γ骸澳阕⒁馍眢w，工作不要太忙。”
“好的，謝謝?！笨蜌舛桦x。
等孟紹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轉(zhuǎn)角，孟母才像失去主心骨般跌坐在椅子上。
她看著那些文件。
就算孟紹元不愿意要，這些東西也還是屬于孟紹元的。
而高級病房的司雪卉即便在深度睡眠中也眉頭緊蹙。
顯然是又夢見了孟紹元。
夢里孟紹元的身影模糊不清，卻總是抗拒自己的靠近。
“紹元，我錯了，錯在我明明最愛的是你卻還是選擇和孟明誠假結(jié)婚，錯在明明有過動搖卻還是把你送進監(jiān)獄，紹元，現(xiàn)在說愛還來得及嗎？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司雪卉想要抓住模糊的影子，可是影子是抓不住的。
即便抓住了，也會在掌心迅速地消散。
“紹元，對不起，我愿意接受懲罰，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你愿意再看向我，愿意對我笑，愿意接受我愛你?！?/p>
多么可笑而可悲。
連愛都只敢在夢里說出口。
可這些，孟紹元注定不會知道。
……
合生·霄云路8號。
一身疲憊的孟紹元脫下衣服，站在落地鏡前。
腰間一只藍色的女神蝴蝶振翅欲飛。
而曾經(jīng)在赤松監(jiān)獄落下的疤痕，有些淺的已經(jīng)通過手術(shù)消除。
至于那些深的，雖然顏色變淺了變淡了，卻還是橫亙在孟紹元的皮膚上。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只栩栩如生的蝴蝶。
紋身時的痛楚好似還殘存在這塊10厘米長的皮膚上。
“司雪卉，連身體上的疤痕都無法徹底消除，你又要我怎么忘記以前，和你重新相愛呢？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