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啪!”
手機從掌心無力的滑落,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云琛呆呆的望著幾步外蔓延開的血河,腦袋一片空白。
“啊!有人跳樓自殺了!”
周圍的驚呼和尖叫聲刺耳,沈云琛卻好像聽不見。
他僵硬著腿腳一步一步挪上前:“爸?爸你醒醒,你別嚇我,爸!”
可除了溫?zé)岬难?,無人回應(yīng)。
依舊是青山墓地。
一夜之間,新墳再立。
短短幾天里,沈云琛失去了在這世上他唯二的親人,變成了孤兒。
跪在父母墓前,他眼睛干澀到發(fā)痛,卻哭不出。
原來不知何時,他的淚已經(jīng)流干了。
另一邊,汎海集團(tuán)。
傅星瑤靠在椅子上,望著落地窗外的藍(lán)天,不知在想些什么。
助理站在旁,匯報著晴薈的現(xiàn)況:“沈氏夫婦相繼死亡后,原本還在猶豫的合作商全部與晴薈解除了合約,沈云琛申請了破產(chǎn),還將這些年的積蓄全部取出作為遣散費,給了員工?!?/p>
傅星瑤眸底一片暗色。
莫名的,她竟想起了沈云琛紅著眼問自己“知不知道晴薈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的畫面。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苗之洲走了進(jìn)來:“星瑤,在忙嗎?”
“怎么過來了?”傅星瑤放緩了聲線。
“我們宣布訂婚也有一陣了,我爸讓我問問,打算什么時候辦場訂婚宴?”
苗之洲說著,掃了眼旁邊的助理,“你出去吧。”
助理看了眼傅星瑤,見她沒阻止,便順從退離。
見狀,苗之洲來到傅星瑤身邊,坐在她身側(cè):“星瑤,是誰惹你不高興了嗎?”
傅星瑤淡淡看著他:“為什么這么說?”
“就是感覺你不太開心?!泵缰拮龀鲆桓辈唤獾哪樱安贿^你不是剛弄垮晴薈嗎?以后京都就是汎海一家獨大了!”
“說起來也真好笑,沈云琛竟然還不自量力的以為能贏過你。你這么厲害的人,怎么是他比得上的?!?/p>
“他贏過的。”
傅星瑤突然出聲,讓苗之洲一愣:“什么?”
傅星瑤卻不再說:“沒什么,訂婚宴就定在五天后吧,之后我要飛趟巴黎,沒時間了。”
五天……未免有些太趕了。
苗之洲心里不悅,但迎著傅星瑤不容置疑的眼,還是點了點頭:“好,那我回去跟父母還有傅阿姨商量下怎么布置?!?/p>
“嗯。”傅星瑤應(yīng)了聲,“讓助理送你回去,別太勞累?!?/p>
感受到女人話里的關(guān)心,苗之洲溫和一笑,轉(zhuǎn)身離開。
與此同時,傅星瑤和苗之洲五天后舉辦訂婚宴的消息,也傳遍了京都。
沈家。
沈云琛得知這個消息時,剛被從沈家趕出來。
因為晴薈破產(chǎn),房子被銀行抵押,不再屬于沈家。
他,無家可歸,只能去往青山墓地,陪著父母。
天際青白。
沈云琛跪在墓前,眼里有懊悔,有恨意,有無力……百味摻雜。
他輕聲喃問:“也許你們是對的,一開始,知道傅星瑤的身份時,我就不該和她糾纏?!?/p>
不然,一切都不會發(fā)展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
都說老天是公平的,可自己又做錯了什么?
憑什么他家破人亡,傅星瑤卻能那么幸福?
沈云琛想不明白,也不想去琢磨。他只是為父母擦掉墓碑上風(fēng)雨帶來的痕跡。
爸,媽,你們再等等我。
最后,他朝著墓碑磕了三個響頭,起身離開。
單薄的身影,一步一步,沒身在朝陽的余暉下。
汎海大廈。
聽到沈云琛來的匯報時,傅星瑤愣了下,卻鬼使神差的沒叫人攔下。
“讓他上來?!?/p>
她想看看,事到如今,沈云琛還想做些什么。
莫名的,傅星瑤心里升起些期待。
可她等了很久,沈云琛都沒有出現(xiàn)。
傅星瑤皺了皺眉,按下內(nèi)線電話:“沈云琛呢?”
電話那頭,助理一愣:“沈先生十分鐘前就已經(jīng)上來了,您沒見到他嗎?”
傅星瑤一怔,心里莫名升起些異樣:“去找!”
“是?!?/p>
傅星瑤縱橫商場,早就習(xí)慣了等待,可今天不知道為何,心里無端的焦躁。
五分鐘后,助理推門而入:“找到了!沈先生他去了天臺!”
天臺?!
傅星瑤心跳漏了一拍,突然,手機鈴聲響起。
看著上面沈云琛的電話,她第一次第一時間按下了接通:“沈云琛,你去天臺干什么?你搞什么鬼?!”
此時,天臺上。
沈云琛踩在天臺沿邊,風(fēng)吹過他的身軀,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錯覺。
他聽著電話那頭女人的怒吼,聲音很輕:“傅星瑤,你知道最愛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覺嗎?”
聞言,傅星瑤呼吸一滯:“我不知道,沈云琛,你立刻滾下來!”
她邊說著,便沖出辦公室,朝天臺而去。
半分鐘后,傅星瑤就看到了白襯衫配牛仔褲的沈云琛。
她怔忪了下,恍惚間,好像看到了九年前在大學(xué)那場比賽上的男孩。
“沈云琛!”
聞聲,沈云琛回頭看她,聲音透過電話一字一句傳來:“可惜,我也沒辦法讓你知道那種感覺?!?/p>
“但我會讓你知道,最恨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感覺?!?/p>
說完,他身子往后一仰,徑直墜落——
“不要——!”
傅星瑤瞳孔一縮,大步?jīng)_向沈云琛。
可,晚了。
她的手擦過沈云琛的衣擺。
幾秒后,“砰”的一聲巨響。
沈云琛的白襯衫,在傅星瑤的目光中,一寸寸被鮮血染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