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聽他再度提及這事,程煙容的眉頭當(dāng)即皺了起來。
“又在胡言亂語些什么?我知道你并非是這樣的人,這其中定然是有所誤會?!?/p>
她一句話,卻讓裴玄玨心口涌出密密麻麻的酸澀,情緒復(fù)雜。
半晌,他還是松口將剛剛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
程煙容明白過來,眉頭卻依舊冷蹙,語氣冰冷——
“不過是小事一樁,你何必跟孩子計較?說出這種氣話來?”
這話就像大石驟然壓在了裴玄玨心上。
程煙容卻已拂袖而去。
“這事我會跟書城好好解釋的,你先休息吧?!?/p>
裴玄玨獨自站在寂寥的屋子。
忽地,他自嘲般扯了抹笑意,他剛剛竟對程煙容有過片刻期望,以為程煙容是要站在他這邊。
真傻。
前世都在她手里死過一遭了,他竟還能有這般天真的期盼。
實在是傻得徹底。
手一點點變得冰冷,心亦如此。
當(dāng)天晚上,秦書城又來到了裴玄玨面前。
“表姐夫,今日是我護兒心切,情急之下誤解了你,還請表姐夫莫怪?!?/p>
聽著是道歉的話。
可裴玄玨看著秦書城那瑟縮的神態(tài),那通紅的雙眼,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他逼著秦書城來道歉的。
罷了,他也不在意。
裴玄玨神色平靜:“無妨?!?/p>
此事就此揭過。
之后幾日,秦書城便再沒來找過他。
而裴玄玨也無暇顧及他,他正忙著盤點手里的財物。
他得為將來和離后,尋個出路。
——“你是贅婿,不能和離回來!”
裴母狠絕的話還歷歷在耳,裴玄玨眸色黯淡。
他知道,自己和離后,裴家是絕不會重新接納他。
他必須得自己尋個住處,獨自安家。
只是如今被禁足,不好出門,裴玄玨心里不免犯了愁。
這日晚上。
程煙容回來時,裴玄玨主動上前去替她寬衣。
“夫人,今日累了吧?我已替你備好了熱水沐浴。”
程煙容眉頭微挑。
其實這種事裴玄玨之前也常做,只是這段時間裴玄玨待她淡了很多,突然重新殷勤起來,她倒心里生出一絲異樣來。
她點點頭,沒多言。
浴堂內(nèi),熱氣升騰。
程煙容正閉目養(yǎng)神,而裴玄玨則挽著衣袖在旁伺候,半響才試探著問。
“夫人,我記得過幾日是李家大人的壽宴,聽聞李大人愛字畫,我早先便準備了幾幅名畫做賀禮,到時就由夫人帶過去吧?!?/p>
聞言,程煙容神色微頓,抬眼看他:“你也一起去便是了?!?/p>
裴玄玨心下一喜,正要道謝。
卻聽程煙容又輕飄飄來了一句:“參加完壽宴回來,你再繼續(xù)禁足?!?/p>
笑意僵在臉上。
裴玄玨將澡帕搭在浴桶邊,當(dāng)即起身。
“我頭傷未愈,就先回榻間休息了,夫人叫下人進來伺候吧?!?/p>
不等程煙容回話,裴玄玨直接離開。
身后,程煙容看著他的背影,眼中滿是深沉。
……
李府壽宴當(dāng)日。
裴玄玨隨程煙容前去賀喜。
到了李府,程煙容去了后院。
家眷們皆在此互相寒暄。
裴玄玨一眼便落在被圍在人群中央的男子身上,那是永昌王,亦是他的兒時玩伴。
他心中一喜,待旁人都離去,便上前拜托永昌王幫忙找合適的宅院。
“找宅院倒是可以,”永昌王自然一口應(yīng)允,卻也露出幾分疑惑來,“只是你入贅給程煙容好好的,怎的突然要在外面找房子?”
裴玄玨一時哽塞,此刻饒是面對永昌王,他也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最后,他只含糊說:“日后再同你說,這事你千萬莫要讓程煙容知曉了。”
永昌王深深看了他一眼,雖不明所以但還是答應(yīng)下來。
“行,放心吧?!?/p>
裴玄玨心里這才松了口氣。
回到家,因為解決了心里的大事,裴玄玨連用晚膳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他甚至還夾起一塊肉放入嘴里。
程煙容剛吃了一口,下一刻,卻涌來一股惡心感,干嘔了一聲。
“怎么了?”裴玄玨立即抬頭問他。
程煙容搖搖頭:“我也不知,恐是吃壞了腸胃?!?/p>
可裴玄玨瞳仁驟然收緊,他倏地記起一件事來——
前世,他和程煙容有過一個并未出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