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酒喝了一瓶又一瓶，姜清黎決絕的拒絕讓顧向安的酒更加苦澀。
“為什么不能原諒我？為什么......”
她走時沒有一句話，故意坐最早的一班車，讓他沒有追上的機會，也讓她沒有后悔的余地。
整整半年了無音訊，換做以前，第一個坐不住的就是她。
每周一封書信，有時發(fā)生點大事還能寫上半張紙，有時無事發(fā)生她也要寫滿一整張紙。
她太黏他了，想要將自己的所有都呈給他，讓他窒息，讓他承受不住。
可現在她不理他了，他反而快要死了。
再舉一杯酒，眼前亮起一抹身影。
呼吸停滯了幾秒，身形一動，是姜佳怡。
他又將酒一飲而盡。
“向安哥，清黎已經不喜歡你了，你何必再執(zhí)著她呢？沒有她，你還有我啊。”
虛偽、狡詐、惡毒，這三個詞形容姜佳怡最為貼切。
要不是當初那場宴請鬧劇，永遠不會撕開她的偽裝，他差點就要淪陷入她們母女的陷阱。
“你跟過來做什么？我警告你休想再故技重施。”
姜佳怡自顧自坐在了桌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水中的倒影依然美麗，卻再不似當年。
人活一張皮，沒了臉面，他們一家徹底在左鄰右里面前抬不起頭。
加上廠里效益不好，姜父的丑聞被當做反面教材，取消了她入廠的資格。
就連顧向安的心也重新回到了姜清黎身邊。
以前唾手可得之物，都被毀得一干二凈。
她追到這里來自然是要找姜清黎報仇，但她還是會裝下去。
“向安哥，我喜歡你，我沒有辦法說服自己放棄你......所以你來這里，我就在這里等你回頭。”
“但你真的要趕我走，任我流浪在這西北，我也不會有半句怨言?！?/p>
擲地有聲的話，讓顧向安心煩意亂，他揉著眉心，心軟了。
要是她出了事，清黎也會怪自己的。
“你暫時住下，等回城車到了你就走。”
姜佳怡裝作感動的樣子，出門時故意提醒：“你早點休息，聽說清黎過幾天要派去羊場干活，那個男人也在。”
身后，杯子碎了地。
她勾起一抹笑，好戲還在后頭。
......
“清黎，你說說你母親是什么樣的人呀？”
“我媽書讀得不多，但她總能教我很多書本上學不到的知識......”
經歷了這件事，姜清黎不再故意對別人掩飾自己的傷疤，她可以分享她的過去和痛苦，不用整日保持著她想要的體面。
一些關系一般的同事漸漸愿意和她多聊幾句，關系較好的同事關系更為融洽。
對她來說，算是因禍得福。
主任將她叫進了辦公室，給她布置了一周農場的工作任務。
“農場負責的同志最近病了，積了幾天活，必須得派人去。你手腳靈活、嘴角伶俐，就辛苦你幫忙一周。而且，那個人也在，你們熟悉?！?/p>
姜清黎推斷出主任說的熟人，應該是季陽。
沒多想，收拾好包裹，和姐妹們告別后上了主任安排的車。
車子行駛一段距離后，姜清黎覺得氣氛有點尷尬，主動和司機打招呼。
“同志您好，我是農場的姜清黎?！?/p>
車身猛然剎住，轉過頭的男人卻是顧向安！
“門被我鎖住了，你打不開的?！?/p>
“你這是要做什么？”
姜清黎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穩(wěn)，但心臟幾乎都要跳出了嗓子眼，西北荒涼，人煙稀少，要是在這里出事，誰都救不了她。
“你在想什么？你以為我會對你做不好的事？”
他搖頭自嘲地笑了，挫敗地靠回椅背。
“我從小和你相識，你怎么可以這樣懷疑我的人品......你以前從不這樣看我，我道歉了，我追到這里表示我的誠意了，為何我們回不到從前！”
分岔路口，他走錯了，她沒有義務要等他。
“你一次次選擇姜佳怡的時候，就是一次次往我們的情誼砍上一刀?！?/p>
“人要向前看，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別纏著我了，我只想好好完成考核，回城讀書。”
車外傳來羊叫，是季陽在騎馬趕羊群。
她透過車窗，朝著馬上的季陽招手。
顧向安望向后視鏡，眸底一片暗色。
他猛然放倒椅背，快速爬到后座朝著姜清黎壓了過去。
“你！不是說......”
“清黎，我又后悔了......我覺得你恨我也好過不理我?！?/p>
“你真的覺得沒了我，你能回城？你要是推開我，你就一輩子回不去了?！?/p>
“你無恥......”
耳邊的馬蹄聲越來越近，眼前顧向安的唇越來越近。
她絕望地閉上眼。
她想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