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契約開端手機在口袋里震個不停,不用看都知道是我媽。
我蹲在便利店門口啃冷掉的飯團,夜風吹得后脖頸發(fā)涼。"死丫頭又躲哪兒去了?
王總那邊可等著回話呢!"剛按下接聽鍵,我媽的嗓門差點刺穿耳膜,
"三十萬彩禮夠給你弟買婚房了,你還有什么不知足的?"飯團噎在喉嚨里,
我狠狠捶了兩下胸口:"媽,那王總都五十了......""五十怎么了?人家是開礦的!
你弟下個月就要訂婚,你當姐姐的......"我把手機拿遠了些,路燈把影子拉得老長。
櫥窗玻璃映出我發(fā)紅的眼角,口紅早被飯團蹭花了,像團干涸的血漬。突然有人撞進我懷里。
濃重的酒氣混著雪松香,黑色西裝下肌肉緊繃得發(fā)抖。男人額頭抵在我肩上,
滾燙的呼吸噴在頸側:"幫幫我......""先生?"我扶住他踉蹌的身子,
掌心摸到一手冷汗。抬頭正對上他猩紅的眼睛,眼尾淚痣在路燈下泛著水光。
巷口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陸總喝多了,得送他回家。"三個壯漢圍過來,
領頭的伸手要拽人。男人突然攥緊我的手腕,力道大得發(fā)疼。"老公?
"我脫口而出的瞬間自己都愣了,但男人立刻把我圈進懷里,"怎么才來接我?
"領頭的臉色變了變:"陸總結婚了?""上個月領的證。"我摸出包里設計展的邀請函,
硬塞到男人手里,"不是說好今晚陪我看展嗎?又喝這么多。"腳步聲漸漸遠去時,
我腿一軟差點跪在地上。懷里的男人突然推開我,眼底哪有半點醉意。"演得不錯。
"他扯松領帶,露出鎖骨下的紅疹,"送我去醫(yī)院,剛才的酒有問題。
"救護車藍光刺破夜色時,我瞥見他腕表盤上的英文縮寫——LC。
電視里循環(huán)播放的財經新聞突然閃過畫面:陸氏集團新任CEO陸沉,疑似與蘇氏千金訂婚。
"簽個合同吧。"急診室慘白的燈光下,他遞來的文件標題刺得我眼眶發(fā)酸。
《婚姻協(xié)議》四個加粗黑體字下,年薪那欄數(shù)不清的零晃得人頭暈。"為什么選我?
""便利店監(jiān)控拍到你用設計展邀請函騙人。"他指尖敲了敲病歷本,"林夏,25歲,
珠寶設計專業(yè)肄業(yè)——需要我?guī)湍愀兜艿艿牟识Y嗎?"我攥緊口袋里皺巴巴的繳費單,
媽媽今早發(fā)的語音又在耳邊炸開:"你爸透析等不起,就當媽求你......""成交。
"我搶過鋼筆劃破手指,在乙方簽名處按下血指印。窗外大雨傾盆而下,
他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鎖屏上短短一行消息像毒蛇鉆進眼睛?!居媱濏樌?。
】---2 婚姻游戲搬家公司的貨車噴著黑煙開走了,我抱著紙箱站在別墅門口。
大理石臺階能照出人影,比我老家掉了漆的木頭門框還要寬?!岸怯肄D第一間。
”陸沉扯開領帶往樓上走,西裝外套擦過我胳膊,“別進書房?!蔽覍χ秤氨攘藗€中指,
紙箱里突然掉出個玻璃罐。去年攢的彩虹糖紙撒了一地,
我哥結婚時摔碎的存錢罐還在里頭閃著光。主臥浴室傳來水聲,我躡手躡腳摸到書房門口。
門縫里飄出股苦味,像中藥房最里層的抽屜。老式臺燈在紅木桌上投下光圈,
相框里的小男孩讓我愣在原地。七八歲的陸沉穿著英倫校服,膝蓋上結著血痂,
背后的歐式花園讓我想起電視里的孤兒院?!昂每磫??”冷水珠砸在我后頸,
陸沉濕漉漉的胸膛貼上來。我手一抖,相框磕在保險柜上發(fā)出悶響。
他掐著我下巴轉向密碼盤:“記住,0520。”電子屏泛著幽幽藍光,
這個數(shù)字我在他病歷卡上見過——過敏搶救日期。第二天擠地鐵時,我還在搓發(fā)燙的耳垂。
陸沉今早扔給我的工牌燙金鑲邊,設計部三個字快被磨沒了?!靶聛淼模?/p>
”前臺姑娘的鉆石美甲劃過我胸牌,她手機屏幕上赫然是陸沉和蘇妍的偷拍照。
標題刺得人眼睛疼:《陸氏掌權人夜會青梅,神秘新婚妻子系擺設》。
茶水間的微波爐嗡嗡響,我捧著泡面杯往后縮。設計總監(jiān)Lisa的高跟鞋咔咔碾過來,
她脖子上那條藍寶石項鏈,和我被學院退學那晚畫的設計稿一模一樣。
“實習生去把樣稿復印二十份?!彼淼奈募抑形沂直?,
熱湯潑在陸沉今早給的絲綢襯衫上。更衣室鏡子里,燙紅的皮膚和昂貴的布料黏在一起。
我咬牙撕開衣料時,身后突然響起電子鎖的咔嗒聲。陸沉的黑襯衫卷到手肘,
醫(yī)藥箱被他摔在長椅上。棉簽蘸著燙傷膏劃過鎖骨,他指尖的溫度比藥膏還涼:“笨。
”我盯著他腕表表盤上的裂痕,和昨天急診室里碎掉的手機屏如出一轍。更衣柜突然震動,
他掏出的手機屏幕亮著蘇妍的名字,照片里她戴著的珍珠耳環(huán),
正掛在我昨天交的設計稿模特耳朵上?!瓣懣?!”Lisa的尖叫從門外炸開,
她舉著設計稿沖進來,“夏季新品和妍妍小姐的婚戒設計撞了!
”陸沉慢條斯理地給我的繃帶打結,抬眼時睫毛在鏡片上投下陰翳:“林總監(jiān),
你三年前從米蘭帶回來的獎杯……”他忽然抓起我畫滿涂鴉的紙巾,“鍍金的?
”Lisa的粉底裂開細紋,
我這才看清她項鏈吊墜背面刻著微縮簽名——那本該出現(xiàn)在我的畢業(yè)設計冊上。
下班時暴雨砸得車窗啪啪響,陸沉把暖氣開到最大。他西裝口袋里露出半截巧克力包裝,
和我媽昨天塞給弟弟的是同個牌子。手機突然震動,
陌生號碼發(fā)來張模糊照片:黑暗的走廊里,我正蹲在書房門口撿糖紙。
---3 白月光登場咖啡漬在樣稿上洇成一朵爛菊花,
我攥著昨晚通宵改的設計圖沖進會議室??照{冷氣吹得后頸發(fā)麻,
投影儀藍光照出滿桌空座位。"夏季新品研討會改到頂樓宴會廳了。
"保潔阿姨甩著抹布嘟囔,"說是大人物要來。"電梯門開的時候,
我差點被香水味嗆個跟頭。蘇妍挽著陸沉胳膊站在人群中央,
雪紡裙擺掃過我露腳趾的舊高跟鞋。她耳垂上的南洋珠晃得人眼暈,
跟我設計稿上的元素分毫不差。"這是我們新銳設計師的作品。
"Lisa突然拽過我手里的文件夾,"當然,
是在妍妍小姐指導下......"我眼睜睜看著樣稿署名變成蘇妍,指甲掐進掌心舊傷疤。
陸沉的目光掃過我磨邊的襯衫袖口,轉頭對蘇妍輕笑:"很像你畢業(yè)展那套《月光?!?。
""陸總!"我抖開夾層里的原始手稿,碳素筆痕還沾著泡面油漬,
"這些線條走向明明......"蘇妍突然踉蹌著抓住桌沿,
珠子說掉就掉:"上周我書房確實遭過賊......"她鎖骨下的紅痕刺得我太陽穴直跳,
和陸沉那晚在醫(yī)院起的疹子一模一樣。董事們的竊竊私語像一群綠頭蒼蠅。
陸沉掏出鋼筆在樣稿簽批,筆尖劃過我手背:"陸氏不需要手腳不干凈的員工。
"儲物間霉味嗆得人咳嗽,我縮在拖把桶邊翻手機相冊。半個月前拍的線稿全變成亂碼,
最近一張能用的照片停在搬進別墅那晚——鏡頭角落的窗簾縫隙里,
隱約能看見蘇妍的珍珠手包。暴雨砸在玻璃幕墻上,我攥著濕透的離職申請往車庫跑。
陸沉的邁巴赫亮著尾燈,副駕駛上蘇妍正給他喂巧克力,包裝紙和我弟抽屜里那堆糖紙同款。
"小心!"輪胎擦著膝蓋飛馳而過,顧淮的傘罩住我渾身發(fā)抖的身子。
他袖口別著的藍寶石袖扣突然反光,Lisa那條項鏈的設計圖在我腦子里炸開。
"學妹的畢業(yè)設計被盜用了吧?"他往我手里塞了枚U盤,
"三年前米蘭設計新人獎的監(jiān)控錄像,或許有用。"便利店關東煮咕嘟咕嘟冒泡,
監(jiān)控視頻里Lisa正往評審咖啡里加料。鏡頭突然劇烈晃動,
最后定格在一雙男士皮鞋上——鞋頭沾著的紅泥,和陸沉別墅后院花壇的土一個顏色。
手機瘋狂震動起來,我媽的語音條一條接一條:"死丫頭敢拉黑我們?
王總說你現(xiàn)在攀上高枝了?你弟的婚房......"我甩開被雨澆透的襯衫,
鎖骨下赫然印著暗紅指痕。昨晚陸沉發(fā)狠把我按在保險柜前時,輸?shù)拿艽a還是0520。
霓虹燈牌在積水里碎成血泊,我蹲在馬路牙子上擦設計稿。蘇妍的勞斯萊斯緩緩停住,
車窗降下露出陸沉弟弟的臉:"嫂子要不要搭順風車?你身上這件內衣,
和我哥昨晚撕破的那件挺像。"---4 真相逼近陸沉弟弟的尾戒刮過我鎖骨時,
我抓起路邊的板磚就砸。車窗炸開的瞬間,蘇妍的尖叫混著警報聲刺破雨夜。
我光腳跑過三個街區(qū),才發(fā)現(xiàn)手里還攥著半塊沾血的磚頭。顧淮的公寓飄著松木香,
他扔給我的毛巾印著米蘭設計學院的LOGO。"三年前退學的事,"他調出份加密郵件,
"是陸氏施壓讓校方銷毀了你所有作品。"我盯著郵件末尾的LC縮寫,喉嚨里泛著鐵銹味。
手機突然彈出監(jiān)控提醒——別墅書房的紅外警報響了。密碼鎖滴答一聲開了,
月光從窗簾縫里漏進來。保險柜敞著條縫,那串0520的密碼還懸在電子屏上。
蘇妍的香水味黏在文件袋表面,股權轉讓書的簽名欄里,陸沉弟弟的指紋印油都沒干透。
"精彩嗎?"陸沉的聲音從背后炸開,我手一抖,文件袋里掉出張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