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死后,丈夫李衛(wèi)國把寡嫂接到家中。他全然不顧我高燒未退,要把家里唯一的母雞,
殺了給寡嫂補身體。我被他們當牛做馬,最終積勞成疾,慘死雨夜。
他卻踩著我的尸骨一路高升,和寡嫂雙宿雙飛。猛然睜眼,
我竟重生到李衛(wèi)國剛剛接回寡嫂的這天。“淑芬,嫂子不容易,以后家里的重活你多擔待,
讓她好好養(yǎng)著?!笨粗麄z鶼鰈情深的模樣,我冷笑連連。行啊,不是要養(yǎng)”嗎?
我?guī)湍銈儭梆B(yǎng)“!1“淑芬,你嫂子一個人不容易,以后家里的重活你多擔待,
讓她好好養(yǎng)著。”李衛(wèi)國粗糲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我費力地撐開眼皮,
眼前的李衛(wèi)國像我記憶中一樣,將王蘭護得嚴嚴實實??粗贻p的模樣,
和王蘭藏著得意的眼神。我突然意識到,我重生了。重生到王蘭剛被李衛(wèi)國接到家里這一刻。
上一世,李衛(wèi)國也是這樣,大哥剛死,他就把寡嫂王蘭接回家里。甚至不顧我發(fā)著高燒,
急吼吼地讓我當著王蘭的面承諾,以后會好好照顧她。他說:“淑芬,你嫂子命苦,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把她當親姐姐一樣疼?!蔽耶敃r燒得迷迷糊糊,只知道點頭。然后,
他當著我的面,手起刀落,殺了家里唯一一只母雞。那只母雞,是我從娘家?guī)淼模?/p>
平日里下的蛋,我一個都舍不得吃,都攢著給李衛(wèi)國補身體??伤H手擰斷了雞脖子,
笑著對王蘭說:“嫂子,你嘗嘗,老母雞鮮著呢?!敝蟮囊磺?,更是像一場醒不來的噩夢。
李衛(wèi)國對王蘭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家里的好東西都緊著王蘭。王蘭說東,李衛(wèi)國絕不往西。
她成了這個家名正言順的女主人,享受著一切優(yōu)待和好名聲。人人都夸李衛(wèi)國仁義,
照顧亡兄的遺孀??渫跆m賢惠,懂得感恩。
而我成了多余的、礙眼的、只會埋頭干活的黃臉婆。我積勞成疾,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終究,
死在了大雨滂沱的夜晚。而這對狗男女,卻踩著我的尸骨過上了好日子。
“咯咯咯——”凄厲的雞叫,像一根針,狠狠扎進我的耳膜。李衛(wèi)國正提著母雞,
滿臉堆笑地走向王蘭。場景,何其相似!滔天恨意幾乎要將我吞噬,我逼著自己冷靜下來,
擠出一個溫順的笑容?!爸懒?,衛(wèi)國?!蔽衣曇羯硢?,帶著病中的疲憊。
“我會好好照顧嫂子的?!焙玫健H手送你們一起下地獄。2李衛(wèi)國見我如此“懂事”,
緊繃的情緒柔和了不少。他扶著王蘭,在椅子上坐下,讓我去廚房燉雞。王蘭只是坐下時,
眉頭皺了皺,他就急忙關心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可我腳步虛浮的直踉蹌,
他就好像沒看見一樣。拎著雞出門前,我余光看見王蘭打量這個家的眼神??雌饋砬优?,
眼底卻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精明和審視。我低下頭,掩去眼底的冰冷。等著吧,王蘭。
這一世,你休想再從我這里占到半分便宜!我扶著墻,慢慢挪到廚房。上一世燉雞時,
我心里憋著氣,又舍不得放油鹽。沒想到端上桌后,被李衛(wèi)國斥責我手藝差,
燉個雞都清湯寡水。他篤定我在廚房偷吃了,連雞湯都不讓我碰一口,全都留給王蘭吃。
這一世,我可不會在那么傻了。我打開櫥柜,把里面本就不多的存貨倒了個干凈。
還狠狠盛了一大碗,平時不舍得吃的白米。反正我不吃,最后也只會便宜了王蘭那個賤人。
雞湯在灶上咕嚕咕嚕地燉著,香氣漸漸彌漫開來。王蘭聞著香味,從屋里走了出來,
臉上帶著矜持的笑意?!笆绶颐米?,這雞湯聞著可真香啊?!蔽页读顺蹲旖牵?/p>
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嫂子喜歡就好,我特意多放了些補料,給嫂子好好補補身子。
”王蘭聽了,臉上的笑容更深了,眼底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她大概以為,
我又像上一世那樣,傻乎乎地把她當菩薩供著呢。我把雞湯端到桌上時。
看著一層黃澄澄的雞油,李衛(wèi)國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巴跏绶遥∪兆硬贿^了是不是?
一點東西恨不得全糟蹋了!你……”我眼圈一紅,不等他說完,就低下頭,
聲音帶著委屈的哭腔。“衛(wèi)國,我……我這不是想著嫂子剛來,身子又虛,得好好補補嗎?
”“我想著,咱們家雖然窮,但也不能怠慢了嫂子,不然傳出去,人家會怎么看我們?
怎么看你?”李衛(wèi)國愣了一秒,不敢把話題往王蘭身上扯,
就不依不饒的罵我:“我看你就是個敗家娘們!”我眼淚瞬間落下:“嫂子,
我家衛(wèi)國不想讓你吃,我也沒辦法?!蔽叶似饻鸵够劐伬?。王蘭見狀,連忙出來打圓場。
“衛(wèi)國,你別怪淑芬妹子,她也是一番好心。再說了,這些東西吃了對身體好,也不是浪費。
”李衛(wèi)國看了看王蘭,又瞪了我一眼,臉色稍緩?!耙簿褪巧┳犹婺阏f話!
下次再敢這么大手大腳,看我怎么收拾你!”我委屈巴巴地“嗯”了一聲,
眼角余光卻瞥見王蘭嘴角那一閃而過的得意。心里冷笑一聲。李衛(wèi)國啊李衛(wèi)國,
你還真是被王蘭這個白蓮花吃得死死的。這頓飯,王蘭吃得心滿意足。我不顧李衛(wèi)國的眼神,
大口大口扒飯。到最后,沒吃飽的只有李衛(wèi)國。而這只是個開始,
我要讓他知道自食其果的滋味。接下來的日子,
我徹底將“賢惠懂事”的弟媳角色扮演到了極致。每天天不亮就起床,
把家里收拾得井井有條。洗衣做飯,喂豬砍柴。一日三餐,變著花樣給王蘭做好吃的。
表面上看起來,我比從前更勤快,更賣力。實際上,重活累活我一樣沒干,
只是故意把自己弄的灰頭土臉,隨時要倒下的模樣。一有機會,
我就在李衛(wèi)國耳邊旁敲側擊地強調?!吧┳由碜尤?,飲食上得精細,不然落下病根可怎么辦。
”“嫂子說她晚上睡不安穩(wěn),肯定是床板太硬了,得想想辦法。
”“嫂子一個人待在家里也悶,是不是該給她買幾尺新布料做身衣裳,讓她出門也有面子?
”家里本就不多的白面、雞蛋、細糧,都被我“主動”送到王蘭的屋里。這次,
李衛(wèi)國跟我一起餓肚子,看著王蘭吃的滿面紅光。而我在做飯時都會“嘗”個半飽。
真正餓肚子的,就只有李衛(wèi)國。時間一長,李衛(wèi)國對王蘭開始不耐煩起來。
但是禁不住王蘭時不時掉兩滴眼淚,
楚楚可憐的說些“我真是拖累你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之類的話。
李衛(wèi)國那點可憐的同情心立刻泛濫成災。他對王蘭的不耐煩,也立刻變成了私下對我的抱怨。
我每次都會勸他:“嫂子一個人不容易,心里苦,咱們得多順著她,我受些委屈沒關系的,
但不能讓嫂子寒了心?!彼麑ξ业摹岸隆焙汀绑w貼”越來越滿意。覺得我終于知道心疼他,
知道顧全大局了。于是對王蘭的偏袒,從遮遮掩掩,變成了肆無忌憚。給她買補品,
給她做新衣,甚至還托人從鎮(zhèn)上給她買時興的雪花膏。王蘭的日子過得越來越滋潤,
人也越發(fā)嬌氣起來。而我,則悄悄地去了街道主任家。我要離婚。只有離婚才能徹底擺脫,
王蘭和李衛(wèi)國。3我低眉順眼地坐在街道主任面前,把委屈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
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哽咽?!爸魅?,您別誤會,衛(wèi)國和王蘭嫂子哪有什么,
只是嫂子身體不好,衛(wèi)國心疼嫂子,對她的關心多了些,這些我都理解的。
”“都怪我這身體不爭氣,自從上次高燒之后,干活就不利落,
我也是怕拖累李衛(wèi)國……”還沒等我眼淚掉下來,張主任面露不忍,沉默許久,
才開口說道:“淑芬同志,你的心情我理解,可離婚不是小事,
李衛(wèi)國同志在我們廠是先進個人,平時表現(xiàn)良好,沒有什么作風問題?!薄斑@樣吧,淑芬,
你先回去,我找個機會,跟李衛(wèi)國同志聊聊,雖然照顧寡嫂是應該的,但也不能太過分。
”張主任這是跟我說明了他的難處。不管李衛(wèi)國多混蛋,都是在家里。在外面他是先進個人,
介紹信確實不好開。我冷靜下來,正琢磨著,就聽見外面有人敲門。
一個穿著的確良襯衫的男人急匆匆進來,他個張主任進了里屋說話。雖然聲音壓的很低。
但我在外面,還是聽見了幾句。好像是什么投資的問題。上一世,我死得早,但我依稀記得,
這幾年,張主任家好像突然闊綽了起來。街坊鄰居都說張主任眼光好,抓住了掙錢的風口。
難道……風口就是這次的投資?我抓著褲腿的手,狠狠緊了一下。上一世,
家里的錢全被李衛(wèi)國哄去花在了王蘭身上。與其便宜那對狗男女,不如我自己拼一把。
眼看著張主任出來,我急忙攔住他?!爸魅危切诺眠^我,我那還有些錢,您拿去用,
行嗎?”我祈求的看著他。張主任本來對我就有些同情,這會也沒多想,
只是問道:“淑芬啊,你家那情況……你拿出來錢,衛(wèi)國能干?”家里的錢,
我還真拿不出來。但有一筆錢,我能想辦法弄出來?!爸魅?,我能拿,
但您千萬別告訴任何人,就當救救我。”我哭著沖主任跪下。還沒等跪到地上,
就被他一把拉起:“你說什么話呢?!放心,這筆錢你真拿來了,我就給你算一股,
以后分紅少不了你的,也絕不會告訴別人?!钡玫街魅蔚某兄Z,我才放心離開。
雖然介紹信沒拿到,可也算邁出了第一步。我回到家時,王蘭正在嗑瓜子。見我回來,
她當即嚷嚷道?!八滥膬喝チ??飯都不知道做?”這頤指氣使的語氣,真是越來越熟練了。
我低眉順眼地應了一聲:“知道了嫂子,我這就去做?!蓖跆m和上一世一樣,
徹底把我當成了隨意使喚的老媽子。她對我呼來喝去,而我則樂得配合她的表演。
每頓飯都按照她的口味來,連衣服她皺一皺眉,我都急忙詢問用不用重縫。
當然我不可能自己縫,只會找李衛(wèi)國拿錢,去裁縫鋪重做。有人來問,我就唉聲嘆氣,
說自己手藝不好縫出來的,王蘭看不上。在我一天天“體貼”下,王蘭越來越嬌氣。終于,
有一天,她看著桌上寡淡的青菜豆腐,不顧李衛(wèi)國還在旁邊,臉色一下冷了下來。
“淑芬妹子,我想吃點心了。”“就是鎮(zhèn)上那家福記的點心,以前大哥在的時候,總給我買。
”說著,她還故意嘆了口氣,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淚。我立刻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嫂子,
福記的點心是好吃,可……可他們家用的洋奶油,咱們家買不起啊。”王蘭立刻積蓄起淚水。
“弟妹,你要是不喜歡我就直說,這點小事都辦不了,要是你大哥還在,
一定不會看著我這樣受委屈的?!薄靶l(wèi)國,
嫂子想吃福記的點心了……”我立刻把問題扔給旁邊抽旱煙裝聾的李衛(wèi)國。
李衛(wèi)國顯然不情愿。但看著王蘭泫然欲泣的模樣,他又心軟了?!吧┳觿e哭了,
明天我去鎮(zhèn)上開會,順便給你買回來?!蓖跆m這才破涕為笑。過了幾天,王蘭又開始作妖。
“淑芬妹子,我這幾天晚上老是睡不好,腰酸背痛的?!薄翱隙ㄊ沁@床板太硬了。
”我故作關切:“嫂子,那可怎么辦???”“要不,我把我的棉襖拆了,給您墊在褥子底下?
”王蘭眼睛一亮:“這倒是個好主意?!庇谑?,我當真把我那件本就單薄的舊棉襖拆了,
把里面的棉花掏出來,鋪在了王蘭的床板上。李衛(wèi)國看著我只穿著一件單衣在屋里忙活,
眉頭皺得更緊了。“淑芬,你就不能給自己留點?”我瑟縮了一下,
小聲說:“嫂子身體要緊,我……我沒事?!崩钚l(wèi)國重重地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但心底的憤怒卻越燒越旺。我們家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很快就在左鄰右舍間傳開了。
那些大娘們,閑著沒事就愛扯點家常?!鞍ィ銈兟犝f了嗎?李家那小子,
對他那寡嫂可真好??!”“可不是嘛,吃的穿的用的,樣樣都緊著他嫂子,
比對他自己媳婦還好呢!”“嘖嘖,這叫什么事兒啊?一個大男人,跟個寡嫂走那么近,
像什么樣子?”“就是,也不怕別人說閑話!”這些閑言碎語,
或多或少也傳到了李衛(wèi)國的耳朵里。他是個極好面子的人,聽到這些議論,當場就吵了起來。
鄰居們表面上不再說什么,但背地里議論的更兇了。李衛(wèi)國不敢得罪別人,
就把怒氣撒在了我身上。“都是你這個喪門星!要不是你沒用,連個嫂子都照顧不好,
哪來這么多閑話!”我低著頭,默默承受著他的怒火,心里卻在不住地冷笑。
李衛(wèi)國啊李衛(wèi)國,你可真是個蠢貨。你以為自己在維護王蘭?
不過是在一步步把自己推向深淵罷了。周圍的鄰居,看著我受盡委屈卻依舊賢惠的樣子,
都充滿了同情。連幾個最潑辣的大娘,都時不時幫扶我一點。而李衛(wèi)國和王蘭,在她們口中,
已經(jīng)被定義成了奸夫淫婦??粗虑榘凑瘴以O計的一點點發(fā)展。我忍不住開始期待,
當一切真相大白之后,李衛(wèi)國和王蘭會是怎樣的痛不欲生?!瓫]過多久,
李衛(wèi)國單位傳來一個好消息。廠里要提拔一批人才,李衛(wèi)國也削尖了腦袋,想抓住這個機會。
這些時間,他偷偷接了不少私活,攢了一小筆錢,打算拿來打點關系。這筆錢,
他藏得嚴嚴實實,連王蘭都不知道。上一世我一心為了家里,為他晉升的事,掏空了身體,
卻被王蘭以各種名義搶走。我跟王蘭連求帶哭,還被他說丟面子。直到最后,
我被所有人嘲笑,身體也逐漸垮了,他卻拿出了這筆錢,風風光光的上任去了。
我問他為什么不早告訴我,他卻跟我說,這錢他要用在刀刃上。那這一世,
我就讓他心甘情愿地,把這筆錢花在“刀刃”上。一連幾天,我到處打聽掙錢的途徑,
說是要掙錢給李衛(wèi)國晉升用。王蘭每次問起來,我都說被李衛(wèi)國要走打點關系了。果然,
沒過幾天王蘭就在飯桌上紅了眼圈。“衛(wèi)國啊,有件事,嫂子不好意思張口……”“嫂子,
怎么了?有事你盡管說,跟我還客氣什么?”4李衛(wèi)國馬上開始安慰她。
王蘭哽咽道:“我弟弟前陣子做點小生意,結果把本錢都賠了不算,還欠了一屁股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