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夏知微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中的她回到了校園時代,和陸遠川正手牽著手在花園里散步,漫天櫻花紛紛揚揚的落在兩人身上,鼻腔間盈滿了清新的香氣。
夏知微突然看見幾只翩翩起舞的藍色蝴蝶,她覺得好看,便情不自禁的追了上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轉身時才發(fā)現(xiàn)陸遠川沒有跟上來。
周圍突然變成了茂密的樹林,參天大樹遮住了所有的光芒,根本分不清眼前的路。
她踩到了一塊淺色的草坪上,腳踝突然傳來劇痛,麻繩瞬間從天而降,把她吊了起來。
直到這時,夏知微才看見香樟樹下站著一對正在接吻的情侶,兩人親的難舍難分,突然轉過頭挑釁的看著她。
竟然是陸遠川和沈竹心的臉!
“不要……不要離開我……”
夏知微心尖一顫,驚出一身冷汗,從昏迷中醒來過來。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傷口處傳來的刺痛感提醒著她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她緩緩轉頭,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灑進來,落在床邊留下一片柔和的光。
但光芒卻始終照不到她的身上,心中也像是缺了一塊,空蕩蕩的灌著冷風。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門被猛地推開,腳步聲急促。
夏知微虛弱的抬起頭,看到了滿頭大汗,還在劇烈喘氣的陸遠川。
他的臉上卻不是擔心的表情,而是從未有過的厭惡和不耐煩。
陸遠川站在床邊,皺眉看著她狼狽的模樣,語氣里滿是責備:“知微,你能不能為了嫉妒去做這些無理取鬧的事?竹心只是有些驕縱而已,而且攻略這件事,我們確實對不起她,我不懂你為什么要對她有這么大的惡意?”
夏知微抬起頭,目光冰冷的對上陸遠川的眼睛。
此刻的他,眼神里沒有一絲對她的關切,滿是對沈竹心的維護。
這個曾經說會一輩子守護她的男人,此刻卻像個冰冷的陌生人。
她的心像是投進了一潭死水,再也泛不起任何波瀾了。
“你去查監(jiān)控就知道,究竟是不是我推的她?!毕闹⒛牧髦鴾I,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遠川,從頭到尾我從來都沒有想過需要你去攻略沈竹心來換我重新站起來,我不需要,我靠自己也能站起來!”
陸遠川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怒氣在眼底翻涌:“夏知微,你能不能懂點事?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你為什么總要在這里疑神疑鬼!”
看著他滿臉的怒氣,眼底都因為情緒激動染上了一層薄紅。
夏知微突然覺得沒有意義了。
她的心,在這一刻徹底涼透了。
也不想再去跟他爭吵這些永遠得不到解決的結果,夏知微沉默的擦去臉上的淚痕,索性緊緊的閉上了眼。
陸遠川見她這副模樣,氣得渾身發(fā)抖,一腳踢翻了床邊的點滴架子,狠狠摔門而去。
只留下空蕩蕩的病房和滿心絕望的她。
接下來的幾天,夏知微做完身體檢查被告知沒問題后,便回家靜靜修養(yǎng)了一段時間。
連綿的陰雨天始終沒有停止。
腿部的傷到了雨天會隱隱作痛,心里的傷更是難以愈合。
這天,她正安靜地坐在沙發(fā)上,突然聽見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還伴隨著劇烈的撞門動靜。
一群壯碩的大漢沖進了屋子,隨意的把手中的家具和行李搬進了別墅里。
夏知微驚慌失措地推動輪椅蜷縮到角落里尖叫:“你們怎么進來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清脆的高跟鞋聲緩緩的傳進了眾人的耳朵里。
沈竹心滿臉都是挑釁的笑意,慢悠悠地從人群后走了出來,無比諷刺的開口說道:
“是遠川哥哥給我的鑰匙哦,我看中了你朝陽的臥室,等會你先搬到客房住吧?!?/p>
“我不同意,這是我家,再這樣我就報警告你私闖民宅……”夏知微止不住的搖頭,謹慎的看著眼前這些
“夏知微,別緊張啊,我只是想邀請你去參加我的派對而已,大家一起聯(lián)絡聯(lián)絡感情啊?!鄙蛑裥穆唤浶牡牟戎妮喴?,忍不住笑出了聲。
夏知微冷著臉,聲音里滿是排斥:“我不想和你們這群人有任何的聯(lián)系……”
沈竹心卻像沒聽見一樣,揮了揮手:“你還有選擇的權利嗎?”她向身后的幾個壯漢隨意的招了招手說,“給她帶走?!?/p>
那些人不由分說地架起夏知微,她拼命掙扎,卻怎么也敵不過他們的力氣。
就這樣,她被強行帶到了山頂的派對現(xiàn)場。
當夏知微滿身狼狽的出現(xiàn)在派對上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沈竹心笑容甜美,挽著陸遠川的胳膊,撒著嬌:“遠川哥哥,你之前不是告訴我知微姐自從出車禍之后就不太愿意出門了嘛,這次我特地帶她來參加我們的新活動,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陸遠川的臉色瞬間變得復雜,他想到上次露營時發(fā)生的意外,心中有些猶豫。
但最終他還是摟著沈竹心溫柔的笑著說:“你喜歡就好?!?/p>
夏知微看著眼前親密摟在一起的兩人,那種酸澀無助的情緒早就消失不見了,如今她的心里只覺得惡心和可笑。
她的目光落在陸遠川身上,語氣僵硬:“陸遠川,把我家的鑰匙還回來!”
話一出口,陸遠川和沈竹心都愣住了。
周圍人也好奇的望了過來。
夏知微笑的苦澀,語氣也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當年我殘疾沒多久,你就以方便照顧我為由拿走了我家的備用鑰匙,現(xiàn)在,鑰匙怎么會在她手里?”
往事如潮水般涌來。
曾經,陸遠川每天都會來別墅里不厭其煩的照顧她,做著精致營養(yǎng)的便當和湯羹,為了緩解她的焦慮給她講睡前故事。
可現(xiàn)在,那把承載著曾經美好回憶的鑰匙,卻成了傷害她的利器。
陸遠川心中也涌起了一陣難以言喻的苦悶,他開口想說些什么,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沈竹心則是撇了撇嘴,一臉無辜地說:“這是遠川哥哥親手交給我的,我憑什么還給你?”
夏知微失望的的看著始終沒有反應的陸遠川,忍了許久的淚還是流下來了。
“我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她啞聲開口說道。
她知道,有些東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來了。
曾經那些無比珍重的感情,如今已變成了深深的傷害。
而她能做的也只有釋懷。